不借?
不借?
他居然說不借?
唐言被這個回答噎個半死。http:///
「爸,你怎麼能不借呢?」唐言急了,「爸,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兒子啊,你親兒子!你怎麼連親兒子都拒絕的這麼乾脆——這要是讓我媽知道,她豈不是會很傷心很難過?爸,你就把蒼雲劍借給我吧,好不好?」
不得不說,唐言還是很聰明的。
雖然他這句話看起來像是在『鬧』,可是沈天心卻知道,唐言之所以這麼說,是他在向父親投出第二枚重磅炸彈似的消息。
第一枚,是蒼雲劍。
第二枚,是他母親,也是——黑臉判官的妻子。
這一次,黑臉判官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如果說對蒼雲劍他還能保持鎮定的話,那麼對於唐言口中的『媽』,他就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抵抗力。
那是他的妻子,那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想用蒼雲劍,就跟我來。」黑臉判官臉上的表情無比凝重,眸光深邃悠遠,如同雷雨天陰雲密佈。
黑臉判官說完,不等唐言回答,身上的黑袍一甩,他整個人就消失在辦公桌後,快的讓人看不清虛實。
「……」唐言微愣過後,眼角餘光便捕捉到一道黑色魅影剛剛從房間的窗戶處閃過,他知道,父親已經跳到了外面。
「在這等我。」唐言來不及跟沈天心說太多的話,留下這一句,他便也踏起雲虛步,身體如離弦之箭,轉瞬間就跳到窗外,緊追父親而去。
……
呼——
寒風在耳邊呼嘯,唐言腳下雲虛步已經運轉到了極致,就算是油門踩到最低的跑車,都無法跟他現在的速度相比。
可是——
唐言視野中的那個黑色魅影,仍舊在一點一點的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唐言滿心震撼,他在遠山監獄生活了十九年,從來都沒看父親展露過功夫,要不是沈天心昨晚跟他說父親是二十年前的蒼雲隊長,他怎麼都想像不到父親的功夫居然如此恐怖!
「啊!!!!」
唐言一邊高聲吶喊,一邊全速運轉內火功,以內火之力來加持雲虛步,速度再次得到提升,唐言整個人,已經快成一道閃電。
如果有人在這山道上行走,那麼唐言從他身邊跑過,他都不會感受到絲毫異樣。
可是——
通過內火功加持的雲虛步,仍舊不及父親的鬼魅極速。
最後,唐言的視野裡,居然完全捕捉不到父親的身影,就像是他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
砰!
唐言一個急剎車,停下了奔跑的腳步,由於腳下的力道太大,被大雪鋪滿的道路硬生生被他踏出一個雪洞。
「呼哧——呼哧——」
唐言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短短的分鐘,他已經跑了千米,遠山監獄在他身後,已經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虛影。
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雪原山脈,唐言的心裡生出一股無可奈何的感覺。
「爸,你在哪兒啊?」唐言沒好氣的衝著前方喊道,聲音逐漸擴散向遠方,可是卻沒得到絲毫迴響。
漫山風雪,舉目滄涼。
唐言站在原地,運轉起內火功加持雙眼,向前方仔細看去。
嗖!
一個螞蟻大小的黑影出現在遠處另一座山的山巔之上。
「……」唐言瞬間呆滯。
那座山和他所在的這座山,足足隔了上萬米,這短短的分鐘,父親就比他多跑了這麼遠?
「靠!比火箭還快啊!」唐言瞪大雙眼說道。
「啊啊啊啊!!!!拼了!!!!」
唐言臉上浮現出一股不服輸的表情,咬了咬牙,便重新邁開腳步,雲虛步再次瘋狂運轉,他又一次在山間雪地上飛速狂奔。
……
……
唐言正在山間追趕父親的時候,在遠山之巔,卻有三個老者圍坐在一張小桌旁,山頂的風雪比山腳下還要猛烈,可這三個老人卻彷彿視風雪如無物,因為在他們三人的周圍,有一個大大的氣勁光圈把他們罩在裡面。
「陸老頭,茶杯都空了,快快快,再來一杯。」秦好武把手中的空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沒熱水了,你先燒水。」陸飛羽懶洋洋的說道。
秦好武一把過身旁裝水的水壺,左手提著,右手手掌張開,伸到水壺下面,微微用力,手掌表面就呼啦啦的燃燒起一團火焰。
分鐘的功夫,水壺就被燒的通紅,壺口向外冒著熱氣,壺裡的水也咕嚕咕嚕的沸騰起來。
「水燒開了,給你。」秦好武有些急切的說道,把水壺遞給了陸飛羽。
「秦老頭,你再這麼能喝,下次就找你收費了啊,我又不是你的私人泡茶秘,想隨時隨地的喝,就去把小言子回來啊。」陸飛羽接過水壺,還不忘挖苦聲。
「哎呀,唐小騷泡的茶雖然也很好喝,但是跟你比,還是差了一大截的嘛——你打算什麼時候,才把茶藥一道教給他啊?」秦好武嘿嘿笑道。
「茶藥啊……唉……」陸飛羽輕聲歎息,「如果能教,早就教給他了……」
「呃……」秦好武也跟著歎了口氣,卻沒有問他不能教的原因,倒不是秦好武不想知道,而是——這其中的原因,他恰恰是知情者。
茶仙陸飛羽,以茶藥之道享譽華夏,他泡的茶,深諳中醫之道,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以茶入藥的人,喝他的茶,就相當於喝了一副美味的中藥,既能品味茶香,又能強身健體,祛除體內的雜質,從而達到治病的目的。
這就是陸飛羽真正被無數人所崇拜的原因,可是——也正是這個原因,讓陸飛羽年少成名,贏得無數女子的芳心暗許,風流卻不下流,瀟灑又豪放不羈。
可能是他的感情世界太過紛亂複雜,最終,他還是敗在了一段感情上面,而那段感情,就是他和沈天心的師傅。
情場失意,茶道受損。
陸飛羽在一夕之間,滿頭黑髮盡白,就連他最為拿手的茶藥,也都泡不出原來的味道。
經此一事,陸飛羽在茶道上沉淪,而後,他受好友秦好武之邀,來到遠山隱居,並且當了唐言的三師傅。
他教唐言茶道,教的卻只是茶道本身,至於他年少成名的『茶藥』絕技,則沒有絲毫透露,因為,他已經無法再以茶入藥了。
秦好武正是知道這些,所以,他才為陸飛羽歎息,一場感情上的失意,讓陸飛羽沉淪了整整二十年,都沒能恢復過來——難道,他的茶藥絕技就要失傳了嗎?
「那可真是華夏的一大損失啊。」秦好武默默的在心底想到。
嘩啦啦——
熱水從水壺的壺口流下,三杯香茶逐一而出。
「孔老頭,來,喝一杯暖暖身子,秦老頭,你自己拿。」陸飛羽灑茶完畢,端起一杯遞給坐在對面沉默良久的孔學文。
三人喝茶像是喝酒一樣,先是碰了碰杯,才各自小抿一口。
「秦老頭,小言子追上了嗎?」孔學文突然問道。
「我再看看。」秦好武說道,隨後站起身,向著遠處瞇眼看去,在他的視野裡,某一座山的山頂,站著一身黑袍的唐逍,而在那座山的半山腰,是正在全速奔跑的唐言。
「哎呀,這這這……唐小騷真是丟老人家我的臉面啊,都快十分鐘了,他怎麼還沒跑到山頂啊,二十年前,老人家我是教官,小黑臉只是隊長,他爺爺的,教官的徒弟還沒隊長厲害,老人家我都沒臉見人了。」秦好武唉聲歎氣的說道。
孔學文笑了笑,說道:「這你可不能怪小言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唐逍那孩子在這二十年裡,從不曾有過半點鬆懈,這麼多年,小言子功夫進境神速,但唐逍他也在進步啊。」
「就是,唐逍二十年前可是蒼雲戰隊隊長,要不是你有內火功護體,單憑功夫,你都不一定能打過那孩子吧?」陸飛羽接過話來,笑呵呵的說道。
「扯蛋!老人家我就算不用內火功,小黑臉也照樣打不過我。」秦好武立即反駁。
「切,都一把年紀了,說這樣的大話,也不知羞。」陸飛羽撇了撇嘴,一副我才不相信你的樣子。
「陸老頭,你你你……」秦好武大怒,突然間運轉了一下內火功,讓內火之力在三人上空形成的氣勁光圈挪動了少許,剛好把陸飛羽隔離在光圈外面,「哼,陸老頭,你享受風雪去吧。」
「靠,秦老頭,你敢讓我淋雪,今後就別喝我的茶。」陸飛羽大罵道。
「……」秦好武頓時無語,只好再控制著氣勁光圈,把陸飛羽重新罩進來。
看著兩人貧嘴,孔學文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二十年來,他們倆,一直都是這樣。
……
「呼哧——呼哧——」
經過不懈的努力,唐言終於跑到了父親剛剛站立的那座山巔。
可是——
他在山頂只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腳印,而四周卻是一片空曠。
「爸,你又去哪兒了啊?」唐言很是心酸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