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鮮紅的血!
染紅了月疏雨的小腹,也染紅了唐言的整個視線!
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
「王八蛋!!!」唐言的面孔瞬間就變得無比猙獰,像是一頭完全喪失理智的超級凶獸!
卡嚓——
一聲劇烈的木頭碎裂聲響起,不堪重負的木橋轟然間崩塌成無數碎片,而唐言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就向前衝去。
「你他媽去死吧!」唐言憤怒的大吼,右拳在奔跑中就變得充滿火紅之色。
砰!
唐言的速度太快,扮鬼演員來不及閃躲,他的胸口中拳,向內凹陷,拳肉相接的地方,彷彿著了火,那一小塊衣服瞬間被燒成灰燼!
「王八蛋!!!」唐言怒吼,又一拳揮出,狠狠的打在扮鬼演員的臉上。
砰!
又是一聲悶響,扮鬼演員的身體離地而起,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而他的牙齒也被轟成碎片,混合著口中鮮血四散紛飛。
「啊!!!」唐言再度大叫一聲,緊追而去,後發先至,又一記重拳轟在了他的胸口,骨頭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砰——
扮鬼演員的身體狠狠的摔到地上,雙眼緊閉,七竅流血,時間太過短暫,他從受傷到昏迷,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
「月姐姐,你忍住啊,你不要嚇我,唐言,你快回來啊,別打了,月姐姐留了好多血啊!」童冰驚恐的大喊,她已經完全丟了魂。
唐言衝回月疏雨身邊,看著她被鮮血染紅的小腹,立刻蹲下來為她治療。
「月師姐,不要睡,堅持一下,會沒事的。」唐言一邊說一邊暗運內力,雙掌在一瞬間又變得火熱起來。
「童冰,你抱住月師姐的腦袋,一定不要讓她亂動,我現在要把匕首拔出來。」唐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雙眼死死的盯著月疏雨中刀的小腹。
嘶——
月疏雨的衣服被撕開一個口子,露出匕首和小腹接觸的地方,匕首的刀身完全沒入在皮肉裡,傷口觸目驚心,讓人心如刀割!
唐言不再猶豫,飛快的在匕首周圍點了幾處附近的穴道,流血的速度頓時減弱不少,唐言自己又壓住月疏雨的雙腿,把她的雙手也交到童冰的控制之內。
嘶——
唐言又胡亂的從自己的衣服上撕扯下一道道布條,把布條團成團,塞到了月疏雨嘴裡,避免在拔刀的一瞬間,劇痛襲身而咬到自己的舌頭。
「一定要按住。」唐言囑咐道。
「嗯!」童冰堅強的應道,她已經淚流滿面。
準備工作全都做好,唐言全神貫注的低下頭,左手輕輕按在傷口邊緣,右手緩緩握上刀柄。
雙手同時用力,猛然間將刀拔了出來!
「啊!!!!」月疏雨撕心裂肺的痛呼,嘴裡的布團被她死死咬住,蒼白的臉再也沒有一絲血色。
「月姐姐,你要堅持住啊!」童冰痛哭,雙手死死的抱住了月疏雨,不讓她因為疼痛而晃動身體。
刀尖離身,帶出一串血花,全都噴在唐言的臉上。
隨手把匕首扔到一邊,唐言便雙手按住月疏雨的小腹,同一時間瘋狂的催動內力,以雙手的火熱去減輕傷口的疼痛。
十分鐘後。
唐言大汗淋漓,全身都近乎濕透,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而月疏雨小腹的傷口,也終於不再流血,但那觸目驚心的刀痕仍舊讓人心痛萬分!
「童冰,別哭,現在我們得去醫院。」唐言說道。
「好,我不哭。」童冰猛地點點頭,可臉上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那一刀,原本是刺她的啊!
唐言把月疏雨抱了起來,重新走上『修羅血橋』,可此時的斷橋上卻空空如也,剛剛被他打傷的千面老娃已經不知去向。
「總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血的代價。」唐言默默的在心底發誓。
木橋已經斷開,無法繼續前進,如果從來路返回,那麼出去的時間將多花一倍,而此刻的時間,就等同於生命。
唐言稍稍後退,又猛地前衝,經過幾步助跑,他的身體就一躍而起,轉瞬間就落到血河對岸。
把月疏雨輕輕的放在木橋尚未崩碎的邊緣,唐言又跳了回去,用同樣的方法把童冰帶了個過來。
……
當唐言抱著月疏雨和童冰離開之後,修羅血橋又逐漸的安靜下來,可就在這時,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後面,卻緩緩走出來一個全身被黑衣包裹的男人,他走到那個被唐言廢掉的扮鬼演員身邊,蹲下來探了探他的呼吸。
「竟然還沒死。」黑衣人驚訝的歎道,「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厲害,還好上次沒被他發現破綻,要不然這條小命可能就沒了吧?」
黑衣人苦笑著搖頭,又往周圍掃視了一圈,很快他就發現了那把被唐言丟在地上的匕首。
「原來這個好東西還在。」黑衣人嘖嘖笑道,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手套帶上,跑過去把匕首撿了起來,又回到扮鬼演員身邊,說道:「兄弟,你已經被他廢了,就算以後不死,也只能在床上癱瘓一生,要不咱們商量個事,我幫你解決痛苦,你幫我落實他的罪名,怎麼樣?」
扮鬼演員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
「你不回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黑衣人又咧嘴笑道,「兄弟,走好!」
噗哧——
刀尖刺破皮肉的聲音響起,黑衣人手握匕首,狠狠的刺中扮鬼演員的心臟。
「唉,這裡是修羅血橋,你就把它當成奈何橋吧,過了這座橋,喝了孟婆湯,你下輩子可千萬別再記恨我。」黑衣人輕聲歎道,緩緩起身,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又看了一眼唐言離開的方向,黑衣人便轉身走向另外一邊,邊走邊看手腕上的微型攝像機,輕笑道:「孫少應該會很喜歡這段視頻吧?或許——可以賣個天價?」
「哈哈哈——」隨著笑聲消散,黑衣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修羅血橋又恢復了死寂,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
當唐言抱著月疏雨重新走到外面的時候,只感覺像是剛從地獄歸來。
「正門人太多,如果我就這樣出去,肯定會引起轟動,童冰你去開車,把車開到後門,我在那裡的小樹林等你。」唐言說道,他們在之前幾乎玩遍了遊樂場的娛樂設施,唐言也記清了周圍的環境。
「好。」童冰臉上淚痕未乾,但她仍舊鎮定下來,因為這個時候不是哭泣的時間。
童冰快步跑向遊樂場正門的停車場,而唐言也抱著月疏雨瘋狂衝向後門的小樹林。
唐言把他的奔跑速度提升到極致,可還是被很多人發現了他此時的恐怖模樣,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鮮血,尤其是懷裡抱著的那個女人,更是變成了一個血人。
很多人都愣住了,他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唐言離去的背影,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可惜,沒人能猜到答案。
鬼屋的修羅世界和外面的歡歌笑語,簡直是——天壤之別。
唐言很快就來到了後門的小樹林,潛伏在一棵大樹後面,幾分鐘後,童冰開著月疏雨的寶馬車在路邊停下。
重新上路之後,寶馬車很快就駛出了清遠市市區。
「我們去北郊的私人療養院,童先生是那裡的會員,那的醫療設施比市區的醫院要高出一個等級。」童冰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她知道這個時候要保持冷靜,否則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嗯。」唐言輕聲應道,眉頭卻緊緊的皺起,因為他感覺到月疏雨的呼吸頻率越來越慢了。
雖然只和月疏雨認識了一個星期,但在這一個星期裡,他們天天都在一起,早上一起吃飯,一起去學校,晚上一起回家,一起看電視,生活中的各種小事,月疏雨都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唐言從小在監獄長大,雖然有父親和三位師傅陪伴,但他們都是男人,無論怎樣,都無法給他帶來最悉心的呵護。
而這些,在月疏雨身上,唐言都感覺到了,所以那天在醫院,聽到她父親欺負她的時候,他才會義無反顧的衝進去……
「誰敢欺負你,我就讓誰下地獄。」這是那天唐言親自說出來的誓言,可他今天卻失職的如此徹底。
「月師姐,對不起,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就算我自己死,也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害!」唐言在心底宣誓。
……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車子終於駛入此行的目的地——安然療養院。
經過了一道道的會員審核,車子終於停在了療養院的門口,而這裡已經有剛剛得到消息的醫生和護士在等待。
唐言把月疏雨放到推車上,一眾人等立即奔向急救室,唐言和童冰被擋在了急救室的門外,當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急救室的紅燈也猛地亮了起來。
「唐言,月姐姐會沒事的,對嗎?」童冰的淚水再次滾落而下,這一路上,她都忍住沒哭,可到了這裡,她就再也忍不住。
「嗯,會沒事的。」唐言安慰道。
童冰好像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直接癱倒在唐言身上,淚流滿面:「那一刀是刺向我的啊,月姐姐是為我擋的刀,唐言,躺在這裡面的應該是我啊……」
唐言輕歎一聲,把童冰緊緊的摟在懷裡,給她支撐全身的力量,看著門上紅燈閃爍,他的心裡滿是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