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度看著那庭院中忙忙碌碌的僧人,有些竟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知道大真大如和尚走了過來,送自己走出這只有不大的一出齋院。
背對著那張大慈悲寺的匾額,大真和尚一臉獻媚的笑容,對著余容度說道,「余公子,剛才那事你沒有漏吧?這事,余公子做的地道,我們兄弟倆領著情了。」
余容度看著那背後一章碩大的匾額,放在齋院的門上,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尤其是那顯然曾經是最輝煌的寺院,如今落在如此的地步,卻依舊安之若素,而且也走出了一處自己的道路,那種坦然以及那種淡然,余容度感覺到今天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最為有意義的一天。
根本就沒有搭理大真和尚的話,余容度輕輕的說道,「你們倆的選擇沒有錯,能選擇這麼一位師尊,也是你們的運氣,更是你們的福分,不是我說,窺道大師人如其名,已經算是走出了一條自己的道,這條道比起地藏王菩薩的道也絲毫不差。真羨慕你們能夠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成長。」
「菩薩?」大如和尚斜著眼看了一眼余容度緊盯著的那匾額,不屑的說道,「我家師尊早就是菩薩果位了,這不是……」
大真和尚急忙扯了一下大如和尚的僧袍,連忙笑著說道,「這也是命,我們就出生在這片破落之地,記事的時候就是被師父撫養長大,自然跟從師父修煉,這麼多年走來,也覺得這樣的所作所為也挺好的,比起原來的那種拚命往上爬,拚命的算計,這種日子才是大逍遙,大自在。呵呵……」
看著大真大如和尚兩人那個樣子,余容度忽然說道,「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窺道禪師知道那先天水華真靈的事了,還特意叮囑我,那《藥師琉璃菩薩本願功德經》其實也不是大慈悲寺要送我的,而是另有其人送的,所以,讓你們把那先天水華真靈都還給我,就不追究你們欺騙的罪過了……」
「這個,這個……余兄弟,你也知道,這先天水華真靈我們兄弟倆都已經用了,而且這玩意是頂級的珍貴,我們又去哪裡給你找去啊,這還,怎麼還啊……」大真和尚畢竟一直都是拿主意的頭,看到大如想要說話,就急忙上前對著余容度說道。
余容度卻是看著大真大如和尚,似笑非笑的看著大真和尚在哪裡說話,只是沒有什麼表向的問道,「真的?」
大真大如和尚兩人都慌忙點頭說道,「真的真的……」
而這個時候余容度已經轉身開始走了,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你們倆啊,就是這點不好,不吃虧的主,呵呵,放心,窺道大師才不會注意這些小事呢,即便他知道,也不會那麼說的。畢竟,你倆才是他的弟子,能夠為你倆多一份資源修行自然為你倆想著。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背對著大真大如和尚,余容度伸出手擺了擺手,看似瀟灑的沿著來時的路,又走了回去。
只是余容度一邊走,一邊望著那大雁塔落下來的陰影,心中卻在想著自己所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竟然會這麼一個結果。似乎自己本身的疑心越來越重了,對於一切的事情總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懷疑一切」是一個科學家所必備的素質,但不是他的人生的態度,自己到底這是怎麼了?
似乎,自己目前最迫切的任務就是讓北宋奮發圖強,不在遭受靖康之變,次要的任務就是要面對林靈素這個有著上面大人物指示要滅殺自己的敵手。而自己最大的任務卻是要掠奪天下靈根用來恢復周天籐的諸天威勢,讓他能夠走到女媧娘娘面前問一個問什麼,要一個公道。
那麼,自己在幹什麼?
自從遇到林靈素之後,似乎自己的一切行動都不受自主的被影響了。
心魔!
這個時候的余容度忽然心中閃出一絲明悟,這也是他圍著這大雁塔轉了第十三圈的時候。自己身為妖蛇,本身就在融心期,妖怪的路何去何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直沒有注重,而且他使用的也是人類分身,而現在這個時候,因為被林靈素算計,忽然換到這妖蛇本體之後,那種一時間的不適應使得疑心被無限的放大,而後卻是被心魔利用。
這是內有妖蛇修為本身的迷茫妖怪期,外有身體轉換不適應的疑心所帶來的域外天魔說勾起的心魔,似乎,自己已經有點別陷進去的意思。
站定身子,對著那大雁塔,恭恭敬敬的合什鞠躬,余容度不知道自己這個禮儀是不是合乎規矩,但他只想表達自己對著這大雁塔的感激之情,畢竟這個時候能讓自己在這種狀態下發現問題的關鍵,這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
自己一向冷靜,這麼長時間都渾渾噩噩的,沒有發覺任何的蛛絲馬跡,但是在剛剛經歷大慈恩寺的種種之後,因為心有所感,圍著這大雁塔轉了幾圈,就有如此的收穫,這不能不說是大雁塔的功效。
想到這裡,余容度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有別於往常的笑容,心中卻在暗道,「林靈素,我來了。」想到這裡,余容度忽然想起一個人來,賢易色,這個自稱是巫師,與自己妖族天生為敵的人,自己被他脅迫的任務已經完成,而且看那樣子似乎並不一定要非至自己於死地,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要過去拜訪一下呢?
江南?還有一個人卻是自己不得不去要看看的,那就是李修緣。
智公禪師的舍利,自己必須要有個交代啊!
江南!
下定決心的余容度走到旁邊,看到那兵卒依舊在,兩匹馬在那裡等著,余容度心情不錯的,走出去,結果馬韁,輕快的翻身上馬,一溜煙的往回趕去。
這個時候余容度的心中所想的就是南下南下,必須處理好自己妖怪融心的問題以及心魔的問題,這樣自己就可以再次提升修為,只有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正如窺道禪師所說的,人家不殺自己,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太弱。
馬蹄聲急促的敲擊在千年古城大宋京兆府的青石之上,余容度這個時候的心已經放到怎麼盡快的南下了,尤其還有的就是,林靈素被貶南下,去了哪裡?
「哈哈,我就說余兄弟知道我來了,就是逛青樓妓院也會快馬趕回來,怎麼樣,這下回來了,而且還這麼快馬加鞭,」余容度這還沒有進客棧就聽到一陣豪邁而熟悉的聲音,這不就是跟自己一樣受了林靈素算計的猴格嘛?
「我說,兄弟,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我這還沒交姚將軍派人去叫你呢?」說這話,從客棧裡走出一個壯漢,不是那猴格大將軍又是誰,身後跟著的自然是上古飛廉轉世僕散葉,只不過不一樣的是,沒有看到猴格那幾個拉風的黑衣騎士以及那幾匹神駿異常的戰馬。
余容度翻身下馬,卻是笑著說道,「我說,猴大哥,你不去療傷,怎麼跑到這地方來找我做什麼啊?」
余容度說完已經走到門前,衝著猴格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嗯,看來還不錯,走,進去,讓他們準備酒菜了沒?我可是饞死你的酒池靈酒了,這回,咱們可讓我解一下小饞,一盞,就喝一盞如何?」
看著余容度那意氣風發的樣子,猴格一陣錯愕之後反應過來笑著說道,「看來你的心情不錯啊,不用我多嘴說什麼啦,不過,今天我猴格可是有目的前來的,喝酒,沒問題!」
余容度倒是心中一愣,有目的前來?這有所求,求人的事可不是他猴格的風格,這麼一個當年的一代人王,一言九鼎,可是從來很少求人,即便是自己認識以來,也很少見到有過這樣的行為,不過,想到這裡,余容度想起來,到還真有一回。
想到這里餘容度往裡一看,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紅鸞星龍吉公主,身後站的卻是曾經在東京汴梁見過的李師師的丫鬟驀然君竹。
余容度趕緊對著龍吉公主施禮道,「小子余容度見過公主。」
龍吉公主恬然的一笑說道,「不用多禮,是猴大哥要來,我只不過是帶著猴大哥來而已,不用管我,我跟孫嫻、金蓮聊天就成。」
看著隨和的龍吉公主,余容度有些驚奇的看了一眼龍吉公主,有看了一眼猴格,這「猴大哥」的稱呼,似乎,似乎有些問題啊,但余容度知道現在肯定不是詢問的最好時機,而是轉向對著驀然君竹說道,「你怎麼在這裡,為什麼哪裡都能見到你的身影啊?」
驀然君竹一笑,對著余容度做了一個萬福,說道,「君竹見過余公子,君竹本身就是公主的丫鬟,上次不過是奉公主之命去見識一下這大宋第一名妓的風姿而已,讓公子見笑了。」
余容度一笑,也知道事情肯定不想對方說的那樣,但自己也沒有必要刨根問底,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猴格上前一把拉住,向著裡面的包間走去。
只是這個時候的余容度感覺到了異常,這猴格抓自己手臂的力道不對,跟往常的時候那種力道完全不一,尤其是那手,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天仙修為的絕頂修道之人所應該有的手,有點虛弱,無力,而且竟然還有一絲潮濕。
這猴格,明明是天庭天喜星下凡,一代人王大商帝辛轉世,天仙的修為,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