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度閉著眼,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是那麼一隻手撫著這大雁塔,沉浸正這種歷史的紛亂變幻之中,卻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之聲說道,「施主,你還好吧?」
余容度睜開眼,發現面前正是那剛才的老僧,卻是一臉敬意的肅身雙手合什,鞠躬到,「小子余容度見到大師,不知大師叫小生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不敢當,大師也不敢當,不過是沙門一小僧耳。只是看施主在這裡,似乎感慨良多,不禁有幾分親近之意,特來打擾,敢問施主可是我佛居士?」那老僧也是雙手合什回禮問道。
余容度有些尷尬,畢竟人家那點親近之意卻是自己修煉《藥師菩薩琉璃本願功德經》說得來的佛家氣息,而自己卻並非是佛家子弟,甚至就是他身為妖蛇,修煉道家之術,也不是道家子弟,在他的心裡,他其實是一個無神主義者,原來是,似乎現在也是。
「大師見笑了,」余容度已經從剛才那種感覺中醒悟過來,淡然含笑的說道,「我也是來拜訪當年大名鼎鼎的大慈恩寺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大慈恩寺竟然已經如此破敗,只剩下這大雁塔一座,連個齋院僧侶都沒有,唉,世時變幻真是概莫能抵擋過時間的流逝。」
看著余容度那種感概的樣子,老僧卻是一臉的古怪,知道余容度說完,才尷尬的說道,「大慈恩寺雖然是衰敗了,但是齋院還是有的,高僧也是有的,諾,就在那邊那個小院落裡,算到近,都已經不知道是瑜伽宗多少代的傳人了,如不嫌棄,施主就跟我來吧,我跟這裡的主持還有幾分交情。
請……」老僧指了指不遠處,大雁塔旁邊的一個院落,不大,但是和旁邊的破落樣子比起來,似乎還是一處正兒八經的院落,只是多以一兩層的建築為主,大約也就是一個院落,幾個房院而已。
七扭八拐的,繞過一座座那用著很久以前寺院的牆壁搭起來的棚戶,終於到了這處院落前,院門是那種很破舊的木門,上面的漆早已斑駁到了極點,甚至余容度都懷疑,如果推門的時候用力大一點會不會把門推壞。
老僧上前拍了拍門,一會之後,「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個年青的和尚露出來,看到那老僧先是一喜,接著看著余容度卻是一愣,余容度自然也看到了他,那赫然就是大如和尚。大如和尚顧不得招呼那老僧,卻是對著裡面喊了一聲,「師兄,你快來啊,余公子找上門來了,咱們可要怎麼辦啊?」
那老僧和余容度都是一愣,沒有想到余容度和那大如和尚雙方竟然認識,而且看樣子還有些過節。余容度也是納悶,似乎看大如和尚這個樣子,自己就跟來要討債的一樣,難道是自己當時跟他們對換《藥師菩薩琉璃本願功德經》的事被他的師門知道了,他們不好交代?
也就是在余容度思索的時候,大真和尚一閃身就已經出現在了大如和尚的身邊,滿臉狐疑的看著余容度說道,「呦,余道友也來了,你這是因何而來啊,我們這大慈恩寺可不那麼好找啊。」
余容度沒有聽出大真和尚話裡的意思,只好也是說三分留三分的說道,「遊歷長安,聽說了大雁塔,又想起了兩位道友,特來瞻仰拜望一番,怎麼?不歡迎?」
一聽到余容度這麼說,大真和尚連忙上前拉著余容度的手,熱情的拉著余容度就進了那院子,而大如和尚也是看看了一眼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急忙招呼那老僧進院。
沒有進去之前,余容度想多好多種情形,卻唯獨沒有想到過自己面前的這一場景,這院落門口掛著大慈恩寺牌子的院落並不大,但進去之後也依舊不大,而且還顯得異常的擁堵,一股著熱氣騰騰的藥罐熬著藥,一個個傷患躺在廊簷下,或者房間裡,如果不是余容度的神態清醒,一定以為是回到了後世貧困地區的救災現場呢,余容度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個僧人根本就沒有打坐唸經,反倒是在忙碌著救治,余容度看的出來,這些僧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幾分修為再身,儘管不高,也就是築基期或者略高的修為,但是在救治這些病患的時候卻顯的用出全力進行施法。這讓余容度很是震撼。
尤其是一些老年的僧人,看樣子已經接近壽終正寢的時候,卻依舊不留戀自己手中的靈力,哦,在佛門中或許叫佛光之類的稱呼,也是全身心的救治那些人。
而作為這一代破落戶棚戶區的集中之地,能夠被送來的又有哪一個是小病,卻是需要那些僧人一個個的一次次的盡心治療。
「這……」望著這一副場景,余容度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目瞪口呆的站在院子中央。
一名年老的和尚,卻是這些和尚中除了大真和尚大如和尚以外唯一一個紅光滿面的和尚,滿面的精神,而一眼望去,余容度竟然看不到對方任何的修為,心中大驚。
「老衲窺道見過余施主,大真大如都把三仙島的事情告訴老衲了,老衲在這裡帶他倆向您說聲感謝。」窺道和尚雙手合什,滿臉和藹的笑容,淡淡的說道,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的身份一樣。
「窺道……」余容度喃喃的跟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對著窺道禪師說道,「您就是窺道禪師,唐三藏玄奘法師的弟子?您不是……不是……」
窺道禪師笑了一下,絲毫不在意的說道,「圓寂了是吧?哈哈,你們修道之人都能延年益壽活個幾百歲,我佛門自然也有相應的修行了,只不過是掩人耳目,不讓外人盲目崇拜而已,我佛慈悲,普度眾生,卻也不是非得讓人癡迷於此的。長生之道不過是手段,重要的還是大徹大悟找到真知,施主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