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天還不亮,汪成帶著一大堆的太監和禁軍侍從就已經來到七星樓,根本就沒有通報身為這家酒店客棧一體化的老闆諸葛布衣,就徑直進了余容度的小院……更新好快。
衣服,汪成帶來了,那是一套極其繁瑣複雜華貴無雙的裝束,如果不是汪成從皇宮裡帶來的侍從,單憑潘氏母女都未必能侍候他穿上,更別說他自己去穿戴了。從某種程度上,余容度現在也算是帝師,這種待遇也算是可以理解的。
余容度沒有經歷過古代的這種大朝會,自然不知道什麼規矩,他以為,這種衣服是專門為了大朝會上穿的,也沒有當回事,只是細細的跟汪成請教今天的流程。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所謂大朝會並不是北宋說獨有的。其歷史源遠流長。
每逢歲首舉行大朝會是從西周時代就開始的,規格禮儀最高的朝會,從秦漢時代正式沿襲西周確立之後,直到現在,歷代都是朝廷上重中之重的事情。
大朝會,即文武百官朝見皇帝,而北宋的大朝會就是定在了元旦,大年初一。其實實際上從前一天夜裡大年三十晚上就已經開始了。所有在京的文物百官都要陪著皇帝守歲,然後第二天一大早文武百官穿著朝服按照各自的品級依次戰力,各地的舉人進士在當地解元的帶領下也隨同拜立。然後是各個地方,藩屬國,或者各家大臣,甚至佛道等人進行晉獻貢品。
比起後世大明朝在各地藩屬國晉獻貢品之後還要賞賜,宋朝無疑更加的實惠,因為賞賜不多,即便有也,其賞賜的價值也不會大於進貢之物的價值。更比上大明朝必須十倍值之賞了。
昏昏沉沉根本就搞不清楚什麼是什麼的余容度,就那麼聽從汪成的指揮,忙忙碌碌了一大早晨,知道太陽升起之後,大約相當於**點鐘的時候才把一大套繁瑣的流程進行完,也幸虧余容度有一個汪成指導,同時也由於他還年輕,倒也不至於太過於辛苦,但勞累卻是一定的。
下面就是整個大朝會最後的部分,晉獻!
而對於從周邦彥和汪成那裡得來的信息,余容度已經可以確定,這一次,重頭大戲就在於道門和佛門兩家的晉獻上。從林靈素之後,道門無疑有點受到小挫,而佛門也是想借助這種道門受挫的勢頭改變自己從屬的地位。
由此可見兩方卻是不得不鬥陣一番。、
對於前面各個藩屬國,地方,大臣,皇親國戚之類晉獻的貢品,余容度根本就沒有關注,因為注定,他們說晉獻的都不過是俗物。他要等的就是最後時刻的到來。
乘著這個功夫,他才環顧四周,赫然發現,原來自己的所在的位置竟然出奇的靠前,就連自己四周都沒有多少人,就連他見過的身為太尉的高俅都在自己很遠的地方。而自己這裡幾乎算得上一定有著其深刻含義的位置,太靠前!
正是因為,他會時不時的看到很多人看向自己這個地方那羨慕的眼光,尤其是那些佛道兩派中的人,那目光似乎能夠把自己連皮帶骨頭的吃掉。
他悄悄的扯了一下汪成的衣角,小聲的問道,「汪公公,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啊,這似乎有些不對啊。」
汪成這個時候正站在那裡微微閉著眼睛養神,對於余容度的動作原本是很不滿的,但發現是余容度之後立馬換了一張笑臉,同樣輕微的回道,「余公子,這有什麼不對的?」
「這是地方?是我應該站的的麼,我怎麼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對啊。」余容度又環顧了一周,最後才問道。
「呵呵,」汪成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後面的很多人,小聲的說道,「不要理他們,你的地方一點沒有錯,是他們那些人沒本事眼紅而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咱們大宋以道教為國教,咱們官家又是教主道君皇帝,您是官家的師傅,從官職上來說應該是帝師,是太師,再說了現在您是道門中僅次於當今官家教主道君皇帝的金門羽客,當然站在這裡,他們那些沒什麼本事的道士知道什麼,不用擔心,放心,咱家安排的還能有錯?」
余容度聽完更加驚訝的說道,「金門羽客?」
「對啊,昨晚上當今官家專門做的安排,您看,您穿的衣服可不就是金門羽客的道裝。」汪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然後看向余容度說道,「怎麼,余公子覺得這金門羽客的等級低了?那還不好說,等著大朝會過去了,讓咱官家給你上封號就是了嘛。」
余容度心中微微一顫,心中暗道,我哪裡是嫌棄這等級低下了,這本身就是太高了,我從來就沒有想到糾纏到其中去,這趙佶看來是鐵心的要把自己拉進去,這事了之後,我該怎麼給猴格大哥交代啊?
繼續一項項下去,余容度忽然對著汪成問道,「汪公公,那最後佛道兩派晉獻貢品,誰前誰後啊?」
汪成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立著很多僧道說道,「他佛門倒是想最後,可能嗎?咱們大宋是崇道抑佛,這已經是人人盡知的事了,道門是咱們大宋的國教,自然是道門的壓軸了,佛門只能是倒數第二個了。別急,馬上,馬上就到佛門了。到時候或許官家會叫你,你可要有準備啊。」
「佛門晉獻……」
一聲響亮的念聲之後,是一陣梵音裊裊的音樂,仔細看去確實大殿旁邊的很多女子在彈奏或者低吟慢唱,絲毫不亞於後世的音響。
看到余容度注意,汪成看了一眼說道,「那才是真正教坊司,朝廷一切重大活動的音樂都是他們負責的。不要分心了,到佛門了。」
佛門卻並無一人出來,靜待了一會,那念唱之人有喊了一聲,「佛門晉獻……」
依舊沒有人出來。
忽然,一陣霞靄從天而下,一陣祥光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一個頭戴金葉紐,放著金光,一線線的垂珠纓絡,身上穿的是繡著金龍綵鳳的結素藍袍,腰間繫一條冰蠶絲,下面是織金邊登彩雲促瑤海的錦繡絨裙,手中托著一個施恩濟世的寶瓶,瓶內插著一枝楊柳,腳下祥雲陣陣,一聲柔和的聲音說道,「本座代表佛門為教主道君皇帝晉獻七香寶車一輛,恭賀元旦。」
余容度卻是一愣,看著那從天下降下來的觀世大士,心神蕩漾之下,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聲調,張口說道,「觀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