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開心都這麼說了,紀墨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麼-叔哈哈-既然是共同經歷過生死戰鬥的,應該是可以信得過吧。
兩人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也就不再耽擱,紀墨帶著李開心穿過光暈,與藍寶兒三人匯合一處。
李開心先釋放出神識來往這神秘通道深處掃了一下,道:「這裡面似乎什麼都沒有,只是很深。而且通道蜿蜒曲折,還好就只有一條路,不必擔心是迷宮或者有什麼迷陣。」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快走吧!」井寧波或許是為了彌補下自己前面的失言,也或許是真心關心石玉泰,連忙道:「石兄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有緣儀上既然還有指示,那石兄就肯定是活著的。」白牡丹說。
「那就還是按照之前的順序,咱們排成一列進入。」李開心說著當先走在了前面,這幾人裡他修為最高,自然是義不容辭。
井寧波依舊是走在他的後面,然後是紀墨兩口子,最後是白牡丹殿後。
這條通道果然如同李開心所說,十分的深,而且蜿蜒曲折,紀墨感覺就好像沒走過直的路。拐來拐去的,讓方向感向來不好的紀總都不知道是在往哪個方向走了,還好路就只有一條。
走著走著,紀墨忽然隱約聽到似乎有琴聲傳來。
「叮叮咚咚」的琴聲十分悅耳,就彷彿輕輕撥動了人的心弦。不由自主紀墨就彷彿回到了當初在迷仙閣裡,老鴇『淫』笑著和陳瑾一起出去了,把門從外面關好,閨房裡就只剩下紀墨和藍寶兒這孤男寡女。
「公子那日在南山之巔所作的三首楚歌,奴家已經將其譜成曲,只是不知歌名為何,不免心中抱憾。」藍寶兒恬然一笑:「公子,可否將歌名說給奴家?」
紀墨為她甜美的笑容所陶醉,心想這大概是做夢呢?在夢境裡把經歷過的事情又重新經歷一遍?
這麼想著,他不由自主的就把當時的話重複了一遍:「讓姑娘見笑了,這三首楚歌,第一首叫做《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第二首喚為《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第三首是《萬里長城永不倒》。」
藍寶兒也把對紀墨的讚揚之詞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最後她又說道:「公子,奴家有個不情之請,想求公子為奴家作詩一首……公子才高八斗,奴家知道這個請求太唐突了,但是……只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紀墨愣了一下,他隱約感覺自己是知道為何藍寶兒不說就沒機會了的。
可是他簡直是把腦仁都想疼了,也沒想出來究竟為什麼。
而且這一幕本來還記得很清楚的,現在卻變成了似曾相識的感覺,恍惚間忘記了後面是如何的發展的。
這像是一個夢,又好像就是現實,或者說夢與現實之間。但是紀墨已經忘記了來龍去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此情此景之中。
所以紀墨仍是問道「為何沒有機會?」
「……奴家……」藍寶兒欲言又止,貝齒輕咬著嫣紅的唇角,終於道:「或許不幾日,奴家便要離開丹陽了……」
「為什麼?」紀墨驚訝、惋惜,他現在已然連似曾相識都忘了,就彷彿這真的是他第一次經歷一樣。
「……奴家本就是如同無根的浮萍,只能四海飄零……」藍寶兒的眼圈紅了。
紀墨也沉默了,然後他感覺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藍寶兒也沉默了,琴聲也漸漸弱了下去,似有似無,勾人魂魄。
忽地藍寶兒直接趴在了瑤琴之上,發出了「嗡……」的一聲噪音。
一個黑影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看了看藍寶兒又看了看紀墨,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面銅鏡來。
「你,你是何人!」紀墨吃了一驚,想要站起來卻是感覺渾身無力,只能向那黑影喝問道:「你要幹什麼!」
黑影是個黑衣人,他發出陰冷的笑聲,然後用那面銅鏡向藍寶兒照了過去。
只見銅鏡之中『射』出了一道皎潔如月光的光暈,將藍寶兒籠罩其中。
光暈之中藍寶兒的身形變得模糊起來,而後又重新恢復了清晰。但是就這麼一個變化,藍寶兒卻是從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變成了一隻長了三條尾巴的淡藍色毛髮的大狐狸!
誅九族!紀墨大吃一驚,想說什麼,卻見黑衣人把那面銅鏡翻轉了過來,銅鏡的另一面釋放出的光暈卻是黑色的,黑得如同無月之夜。
黑光籠罩住了藍寶兒化成的藍狐,只是片刻,藍狐便渾身痙攣,七竅流血,「嗚嗚」叫了一聲,竟然便「噗」的一聲,化作了飛灰飄散而去。
「不要」紀墨大吃一驚,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無比疼痛。雖然在這個情境之下,他和藍寶兒還沒有什麼糾葛,可是那似乎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讓他心如刀絞。
「來人!」紀墨又驚又怒的大叫:「陳瑾!救駕!」
但是根本沒人進來,守在門外的陳瑾就彷彿聽不到閨房裡面的動靜一樣。
黑衣人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蠢貨!沒人能救你!再者說了,你以為你就真的是皇帝嗎?看我照出你的原形!」
說罷那黑衣人將銅鏡同樣照住了紀墨,白色光暈籠罩了紀墨,紀墨動彈不得,只覺身形一變,竟然變成了地球上的紀總。
他穿著西裝革履的,修為彷彿都在這一刻跟著消失不見了,變成了地球上的一個普通人。
「怎麼會這樣」紀墨驚聲尖叫,他驀然想起來自己還有神表,連忙心中大叫:「時光倒流!時光倒流!時光倒流……」
可是,這一次神表也沒發揮作用。時光並沒有倒流,而黑衣人已經獰笑著把銅鏡翻轉了過來,黑色光暈籠罩住了紀墨。
紀墨頓時身不由己的痙攣起來,便在這時,忽然他感覺到一隻柔嫩的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用力一拉,他便被拉出了那黑色光暈。
紀墨出了一身冷汗,慌忙看去,卻原來抓住了他的手的人,正是藍寶兒。
「呼……」紀墨長長呼出一口氣,他恍然明白了過來,原來剛剛只是進入了幻境。
但是那幻境真的太真實了,他下意識的緊緊抱住藍寶兒,就彷彿真的曾經失去了她。
藍寶兒知道這是進入幻境之後被救出來,沒有及時抽離情緒的緣故,所以也沒驚訝。
不過從紀墨的反應來看,藍寶兒知道紀墨在幻境中見到的是自己。她不禁無聲的露出了笑容幻境其實是根據進入幻境之人的記憶來編織出的情景,往往都是記憶最深刻的事,或者記憶最深刻的人。
紀墨在幻境中見到的是她,顯然她就是紀墨記憶最深刻的人,至少是之一。
「他們也都中了幻境嗎?」紀墨回頭看了一眼白牡丹,果然白牡丹呆呆在站在那裡,一雙美目飽含熱淚,也不知道她中的幻境是什麼,臉上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
「走,我們去看看。」藍寶兒拉著紀墨越過了同樣中了幻境的井寧波,再越過李開心,發現就連涅境的李開心也中了幻境,現在的他正怒髮衝冠、睚眥欲裂、咬牙切齒……
在曲折蜿蜒的通道又往前走了幾丈遠,紀墨和藍寶兒便看到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很大的山洞。
這山洞裡竟然是張掛著一張無比巨大的蜘蛛網,要知道這個山洞至少也趕得上一家開封菜的規模了,可是完全被一張蜘蛛網給覆蓋了,每一根蜘蛛絲都是有人的手指粗細,銀白色黏黏滑滑的看著就噁心。
織就了這一張驚天大網的蜘蛛精卻不知道藏匿在哪裡,只有蜘蛛網的蛛絲在輕輕顫動著,琴聲似乎就是從蛛絲的顫動中傳來。
「看來這裡就是第三關……」紀墨謹慎的左右看了看,並沒發現蜘蛛的蹤跡,問藍寶兒道:「我們怎麼破的幻境?」
藍寶兒沒有應聲,而是凝目盯著那蜘蛛網。
或者說,她那雙藍汪汪的美瞳盯著的是顫動的那根蛛絲。
那根蛛絲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也不知怎的正在微微顫動。
藍寶兒盯著那蛛絲,驀然瞳孔縮小,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那根蛛絲就應聲而斷,而琴聲也戛然而止。
「唔……」藍寶兒一聲呻吟,身子一軟,倒入了紀墨的懷裡。
紀墨一看她小臉慘白慘白的,額頭上沁滿了豆大的汗珠。顯然剛才這一下碰撞,給她的精神和身體都造成了極大的負擔。
紀墨心疼的幫她拭去汗水,把她擁在懷裡溫言安撫著,這時李開心已經和井寧波、白牡丹跑了過來,他們都是剛剛從幻境中驚醒,而且各自都留有幻境中走一遭的痕跡。
白牡丹是淚流滿面,雖然擦過了,臉上還是濕濕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李開心的眼角裂開了,是因為剛剛太過於憤怒造成的。睚眥欲裂,顯然已經不僅僅是比喻,而是形容。
井寧波最慘,他的眼睛四周烏青烏青的,像熊貓一樣。而且很顯然,這是他自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