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吳啟松揪著吳能的脖領子,臉色陰沉的像即將迎來一場雷陣雨。極品小說舒適看書
「去哪兒啊老爺?」吳能一邊兒吐著血一邊兒問,他這傷還沒治療呢,一直強忍著的,本來是想在自家老爺面前賺點悲情分,表示自己是真的盡力了,可惜自家老爺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上朝!」吳啟松陰冷的一笑。
「啊……」吳能嚇了一跳,上朝?這是老爺要去跟小皇帝當面對質了嗎?他奢求的本來只不過是讓老爺保住自己這條小命而已啊……
但是他旋即一想,似乎在記憶裡,皇上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只要有資格上朝的,哪個沒挑過皇上的刺兒?哪個沒指摘過皇上的不是?以自家老爺在朝廷裡的地位,現在又佔著「理」,要收拾小皇帝一頓那還不是妥妥的?
能在朝廷上當面作證,幫自家老爺收拾小皇帝,這也算是報仇了吧?吳能這麼一想,頓時感覺心裡爽爽噠。
但是……
「老爺,要不先讓府裡的大夫給我看看傷?」吳能哭喪著臉,除了一雙腿,他還斷了幾根肋骨,雖說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是拖時間長了也很要命的,更何況他的雙膝傷口處還在不斷的流血。
吳啟松忽然板起了臉,俯視著吳能嚴肅的問道:「吳能,老爺待你如何?」
「啊,老爺,您對小的如同再世父母啊,沒有您就沒有小的……」吳能不明所以,但還是習慣性的表忠心。
「嗯,今天這件事成與不成,你便是關鍵!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吳能,無論如何你都要挺住!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吳啟松說著掏出一粒藥丸來塞進吳能的嘴裡:「放心,吞下這粒,老爺包你無事!」
「呃……」吳能吞下了保命丹,頓時感覺自己的命好像被吊住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在保著自己的小命,反正就是怎麼都死不了的感覺。()
儘管腿上還在汩汩的淌血,儘管胸口還是劇烈的刺痛,但是吳能感覺自己的精神頭好得簡直怎麼形容呢?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兒!甭管生理上如何,起碼是心理上不費勁兒!
「放心吧老爺,吳能願為老爺效死命!」保命丹的強烈藥效之下,吳能中氣十足。
吳啟松含笑點頭:「有你這句話,老爺我就放心了,呵呵……」
項蘭馨翻牆跳進自己院子裡,正落在一片鮮花之中。這裡是項府的花園,平時都是女眷在這裡出沒,按時辰也會有花奴來,但這個時候花奴剛剛走,太陽正大,女眷們也不會過來,正是無人的時候。
小霸王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踐踏著花泥,項蘭馨小跑著來到石徑上,這才鬆了口氣,平息了下胸口的劇烈起伏,故作若無其事的邊賞花邊漫步往外走。
沒走出幾步,項蘭馨忽然身形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奼紫嫣紅又峰巒疊翠的葡萄架陰影下,一個很少會出現在這裡的偉岸身影正站在那裡,這身影她簡直再熟悉不過了,除了她的爺爺項威還會是誰?
項威站在蔭涼下,目光似乎是在搜尋著已經成熟了的葡萄,現在還沒到季節,大部分葡萄都還是青的,但還是少數早熟的已經紅得發紫,已經可以吃了。
隨手摘下一顆熟透了葡萄塞入嘴裡,戎馬一生項威終究沒有文藝范,皮兒都不吐直接嚥了,別過臉來盯著項蘭馨:「去哪兒了?」
「沒,沒去哪兒,就是太悶了,出去隨便走走……」項蘭馨俏皮的吐了吐香舌,做賊心虛的小臉通紅。
「然後就走到宮裡去了是嗎?」項威冷著臉,項蘭馨入宮,他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項威並不想阻攔項蘭馨和紀墨的戀情,只是傳統規矩得遵守,項蘭馨已經確定了要過門兒,在過門兒之前那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便往皇宮裡串了,一點兒都沒少女的矜持。
所以項威擺出這樣的陣仗,其實只是想跟孫女兒說道說道這過門前的禮儀。普通人家也就算了,要當貴妃的少女不能一點兒不講究。
聽項威這麼一說,項蘭馨反倒是鬆了口氣,原來爺爺不是要說他們當街打死陳國使者的事兒……
打死陳國使者這事兒,可大可小,紀墨跟項蘭馨說他自會處理,讓她不用管,自己回家就行了。
雖然紀墨這麼說了,但是項蘭馨總覺得有些不穩妥。或許有爺爺幫忙的話,這事情會更好處理一些,項蘭馨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給項威知道。
「爺爺,有件事……」項蘭馨正在吞吞吐吐,忽然便聽到項威的身上傳來了「咚……咚……咚……」的悶響,這悶響更是帶動得項威身體都在微微震動。
項威吃了一驚,連忙從腰間扯出一方印章,這印章通體黃金鑄就,乃是一頭張牙舞爪的雄獅,正是項威的大將軍印。
此時那「咚……咚……咚……」的悶響,便是從這雄獅的口中散發出來,同時這整塊印章也在隨著悶響劇烈的震顫,就彷彿是地球上的手機震動功能一般。
「爺爺這是……」項蘭馨從小在項威身邊長大,也沒見過這種異狀,忍不住開口詢問。
項威面色凝重的道:「竟然有人擂響了,山河鼓乃是當年太祖立在午門外,唯有彈劾皇帝,方能擂響此鼓!山河鼓一響,所有大楚官印都會共鳴,凡是在帝都的大小官員,只要有官印者,皆可入朝公斷天子狀!此事非同小可,馨兒,乖乖在家裡不准出門,爺爺要趕去上朝了!」
啊……山河鼓,有人要彈劾皇帝?告天子狀?項蘭馨聽得心中慌亂,她敢斷定此事必然與紀墨當街打死陳國使者有關,毫不猶豫的項蘭馨便叫道:「爺爺等一下!」
「有什麼事回來再說!」項威雖然表面還沉得住氣,心中已經是沉重萬分。若是以前那個昏君,他也不會這麼放在心上,但是現在他已經認定了紀墨這皇帝,自然是十分關切此事。
「爺爺,我或許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擂山河鼓!」項蘭馨趕緊一口氣說出來,已經快步走出去的項威聞言一驚,回過身來盯著項蘭馨一字一頓的問道:「難道此事與有關?」
「……是的,爺爺您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巴拉巴拉巴拉……」
是楚南特產,以竹身上有雲朵般的天然花紋著稱,因只在十萬大山之中生長,所以極為難得。但在這丹陽城中,卻有一大片雲紋竹林,鬱鬱蔥蔥,清香瀰漫。
林旁有一條活水溪流,清澈見底,河床鋪滿了潔白的卵石。來自於東土的艷紅錦鯉在互相追逐著,給溪流帶來了勃勃生趣。
林中、溪旁,有一座松木搭建的涼亭,兩位儒者便相對坐在亭中蒲團上,一張青玉棋盤散發著淡淡涼氣,讓人神清氣爽。黑玉、白玉精雕的棋子佈局其上,宛如星辰。
「屈公,這一步真是老辣啊……」伍子權雙目凝望著棋盤,感歎著輕撫鬍鬚。
屈浩然微笑不語,雖然是坐在蒲團上,雖然是休閒的時光,雖然他已經老邁,但是屈聖人仍然是正襟危坐,背脊挺拔賽過年輕人。
這裡是平陽侯府,也就是伍子權的府邸。作為吏部尚書、平陽侯,伍子權已經自詡算清廉的了,不然也不敢請屈浩然來。
要知道屈浩然的府邸,不說茅屋什麼的,但也絕對不會給人「侯門深似海」的感覺。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百姓人家,青磚、黑瓦、白牆,有一個老媽子做飯洗衣而已。
一般官員都不敢請屈浩然來家裡做客,身為刑部尚書,又是聖人心性,請到家裡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曾經就有個貪官請了屈浩然,結果就是屈浩然連飯都沒吃就走了,當天這貪官就收到了傳票,三天之內就被抄家了……
自那以後就沒人敢作死了,伍子權是個例外。伍子權家祖上乃是巨富,曾經以家產資助太祖成事,是以伍家有錢那是世人皆知的。所以敢請屈浩然到自己家做客的,整個大楚也沒幾人,屈指可數,伍子權就是其一。
「呵呵……」伍子權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拈起一粒白子輕輕落下。
屈浩然抬起了眼皮,看了那一子之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早就在他的計算之中,隨手拈起黑子來落在了一處,頓時讓伍子權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屈浩然也不言語,重新又瞇起了眼,彷彿在這繁華中的清靜之地打起了瞌睡。
伍子權捏著一粒棋子在手中,卻是沉吟著始終落不下去,忽然,在他和屈浩然兩人的身上同時傳來了「咚……咚……咚……」的悶響。
伍子權手一抖,棋子便砸落在棋盤上,打亂了之前的佈局。
但是兩人都絲毫沒有為這棋局而在意,都是驚訝的取出了自己的官印。兩人乃是文官,印章都是白玉鑄就的仙鶴。
「咚……咚……咚……」的悶響,便是從仙鶴喙中傳出來的,印章也在劇烈顫抖。
「山河鼓,天子狀?」屈浩然和伍子權面色凝重的相視一眼,都是急忙起身,連無意中一腳踢翻了棋盤,任那黑白玉的棋子飛落溪水中都沒有在意。
朝廷,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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