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兒女。」薛鳳莫沉默片刻,心裡閃過一絲哀傷,答。
「哦,努力,會有的!」奧古斯笑說。
薛鳳莫苦笑了笑,如果她沒有離開自己,現在孩子也應該有四五歲了吧?
和奧古斯探討交涉了一些軍旅文化後,他又帶自己和肖林去了意大利部隊參觀,一直忙到晚上才結束。
晚餐時間,奧古斯邀他一起進晚餐,薛鳳莫婉言拒絕了,他想一個人走一走,這次出來,他並不想那麼快回去,走在這個城市裡,好像她就在自己身邊一般,這種感覺很奇妙,他也很貪戀。
「薛少,我們現在要回酒店嗎?」肖林問。
「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薛鳳莫說。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薛鳳莫應。
肖林離開後,薛鳳莫一個人在羅馬的街上走著,街道上一片燈紅酒綠,晚上出來的人也頗多,很是熱鬧,在路過一家中式餐廳前,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在這裡很少碰到中式餐廳。
薛鳳莫走了進去,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很快,走過來一個清秀的女服務員,她是個會說英文的中國女孩子,她見薛鳳莫是東方人,便很高興的用中文跟他交談了幾句……
窗外,一個一身白色修身連衣裙,長卷髮自然散在身後,長相很是清雅漂亮的女人,帶著一個酷帥的男孩從窗前路過。
「媽咪,我們就在這裡吃飯吧?」墨白突然在餐廳門口停了下來,對媽咪說道。
剛才他看到和自己一起睡的薛鳳莫了,想去和他打個招呼。
「我中午不是才給你做了中餐吃嗎?」墨薇打算今晚帶兒子一起吃西餐的,他怎麼突然又想吃中餐了?
墨白皺眉,把憋了很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媽咪,你做的菜,太難吃了!作為一個母親,你為什麼不去報個廚師班學一下?」
「臭小子,能做給你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墨薇揉了揉他的頭,說道。
「拜託,我都是個大男人了,別老是蹂躪我的頭!會變笨的!」墨白摸了摸被她揉亂的頭髮,很生氣。
墨薇看著他這小身板,一陣無語,就他這奶娃模樣,還大男人?
「走啦!我要吃中餐!」墨白見她站著不動,直接將她拉了進去。
他們在餐廳的另一頭靠窗位置坐了下來,墨白說,「媽咪你先點餐,我看到一個熟人,去跟他打個招呼就過來。」
「站住,你哪認識那麼多熟人?」墨薇叫住了他,很好奇的問。
她每次和兒子出來,他都會碰上各種熟人,朋友,墨薇覺得,自己是不是該關心一下兒子身邊的環境了?這些人,他都是怎麼認識的?
兒子現在大了,做什麼事比她都有主見,他現在就像是一隻飛上天的風箏,她越來越管不住他了。
「很自然就認識了啊。」墨白答。
「兒子,我覺得我們得找個時間好好聊一聊,好嗎?」
「你想什麼時候聊?我要安排下時間。」墨白翻了翻自己的行程表。
墨薇看著他,差點恨不得將他拎出去扔了,也怪自己,每天都泡在實驗室裡,沒有時間照顧他,她覺得兒子的問題現在很嚴重,自己現在必須要多花時間和他在一起交流交流,也想看看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人?
「兒子,可以把你的朋友介紹給我認識嗎?」墨薇看著他,笑得母儀天下,引誘他著問。
「我沒有他們的聯繫方式啊,他們要是有事,會直接來找我。」墨白拒絕。
墨薇語結,又問,「他們找你一般都做什麼?」
墨白看了一眼媽咪,「媽咪,你突然問我這麼多做什麼?不跟你說了,我先去跟一個剛認識的熟人打個招呼就過來。」
小墨白說完就溜了過去,有些事要是讓媽咪知道了,她一定又會限制自己這個,那個,他才不要告訴她。
剛認識的熟人?墨薇對這小傢伙一陣磨牙,自己再放任下去,他是不是準備把全世界的人都結交一遍?
墨白跑到薛鳳莫身後,看了眼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的孤寂背影,突然說,「你的小跟班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吃飯?」
薛鳳莫聞聲,回頭,見是墨白,心情不自覺的好了許多,「他回酒店了,你怎麼也在這裡?又離家出走了?」
墨白努了努嘴,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說,「才不是,我是和我媽咪一起來吃飯的。()」
他指了指離這裡頗遠的餐桌,薛鳳莫看了過去,只看到一個卷髮纖瘦女人的半邊背影,看著她,他心裡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別看她柔柔弱弱的,她可厲害了!」墨白看著自己媽咪的背影說。
薛鳳莫回過頭,挑眉,好笑的問,「怎麼厲害了?」
「她總是限制我做很多事情,不允許我在外面交朋友,還每次逼我吃她做的很難吃的菜。」墨白嘟著嘴說。
「呵呵……她應該是擔心你才會限制你。」薛鳳莫說。
「哼,你怎麼也幫她說話?你有老婆,有孩子嗎?你會這麼管你的孩子嗎?」墨白問。
薛鳳莫神色黯淡了幾分,半晌後才說,「我有老婆,很愛很愛她,只可惜她現在不在我身邊……如果她還在我身邊的話,孩子也許跟你一樣大了……」
墨白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看著他,「難怪你身上總是一股孤寂悲傷的神情,既然她不在你身邊,你就去找她啊!」
找?自從親眼看著她死在了自己懷裡後,她的身體就被查爾斯搶走了,他不想去搶,也不想去問查爾斯,她接下來怎麼樣了?他情願幻想她還一直活在這個城市裡……
「這樣吧,看在你收留我一晚的份上,你告訴我她的名字,我幫你找!」他的各道朋友那麼多,找一個人應該不難才是,墨白如是的想著。
但他並不知道薛鳳莫說的離開,是離開了這個世界的意思。
「不用。」薛鳳莫拒絕,他不想聽到那個結果,他怕,如果連這個幻想也沒有了,他以後的生活該以什麼支撐下去?
「哦,那算了,對了,反正明天我也沒什麼事,我陪你逛逛羅馬吧?」墨白看著這個男人,心裡不自覺的有些同情他,反正自己有時間,就陪陪他好了,他怎麼覺得自己越來越同情心氾濫了?
「好啊,你明天到酒店來找我吧。」薛鳳莫一口答應了他,每次看到這個孩子,他發現自己的心情會不自覺的變好,這種特別的感覺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好,那我就不陪你吃飯了,不然媽咪一定會跳過來咆哮!」
「她真的會這樣?」薛鳳莫挑眉問。
「絕對會!所以,我要走了。」墨白說完,就跳下了沙發,向媽咪那邊走了過去。
薛鳳莫向那邊看了過去,看著她的背影,心裡突然對她的模樣好奇起來,她若是能回頭看一眼就好了……
墨白剛走到媽咪這邊餐桌,墨薇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她蕭然回頭,正巧一個女服務員端著一盤菜走到了薛鳳莫餐桌,他不得不回頭收回視線。
墨薇見餐廳裡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特別之人,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媽咪,你一驚一乍的幹嘛?」墨白看著媽咪問。
「沒事,你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是剛認識的熟人嗎?你們聊什麼了?」墨薇問。
他才不會告訴媽咪,自己說她壞話來著,那是找死的節奏啊!
「就是隨便拉拉家常。」
拉家常?臭小子,你會有家常可拉?找理由也不找個好點的。
墨薇懶得去拆穿他,她決定,明天就讓他去上學,成天和大人們混在一起,真是越來越早熟了,也許,讓他多和小孩子接觸接觸,就會變得天真無邪呢?
第二天,薛鳳莫在酒店從早上等到下午,都沒有等到墨白,他的心有點失落,他說好要來找自己的,為什麼會沒有來?是他媽咪不准他出門?還是他忘了他們的約定?
肖林敲門進來,見他一天都呆在房間裡,問:
「薛少,奧古斯剛才打電話來,邀請你一起進晚餐,你要不要去?」
他這麼晚都沒來,應該是不會來了,薛鳳莫不好回絕奧古斯,對肖林說,「問他在哪裡,我會準時赴約。」
「好的。」肖林答。
薛鳳莫到洗漱間洗了個臉,剛換了身衣服,肖林又敲門進來,說,「薛少,奧古斯到樓下了。」
他親自來接?薛鳳莫也不磨嘰,換了鞋子就跟肖林下了樓。
見到奧古斯後,薛鳳莫說,「不好意思,讓你親自來接。」
「哈哈……不用客氣,接了你,我還要去接我的女兒,這個點正好放學了。」奧古斯笑著說,他對自己的女兒很是寵愛,若是不忙,他都會親自去學校接她放學。
「你真是一位慈愛的父親。」
「你有了孩子,你也會這樣做的。」奧古斯又笑說。
薛鳳莫神色暗了暗,強扯出一絲笑意,沒有再說話。
肖林坐在他身邊,也為薛少鞠了一把同情淚,那老頭也是,炫什麼不好,偏偏要在他們面前炫孩子呢?
奧古斯女兒上的是一所貴族學校,能來這裡上學的都是一些有身份背,景,或是非常有錢的人才能進得來,裡面的教學與管理非常嚴謹,早上進去後,若沒有特殊事件,只有放學時間才能出來。
奧古斯命司機將車子停在一邊,等待愛麗絲出來。
「不好意思,可能要稍微等一下。」奧古斯歉意的對薛鳳莫說。
「沒關係。」薛鳳莫答。
一到放學時間,孩子們一窩蜂般湧了出來,而他們等的愛麗絲卻是最後才從裡面走了出來,她身前走著一個一臉不爽很是酷帥的男孩子,她不斷的跟他問著話,時不時的跑上幾步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薛鳳莫看著他們,驚訝了片刻,和愛麗絲走在一起的,不是墨白嗎?他來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