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夏季到來。
這時節,京城的天氣已經漸漸有些熱了。
這日午後,顧文惜倚靠在榻上正要小憩片刻,卻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又命四靈去叫人過來。
五年的時光,匆匆而過。
六個靈與顧文惜相處的久了,對於她的人品、性情都有所瞭解。顧文惜在後宮裡的名聲雖然是好壞參半。
可待她們,卻是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好主子。
如今,她們幾個人也都是真心實意的跟隨著顧文惜。也都十分清楚自己與顧文惜早已經是榮辱相系。
六靈是六個靈中年歲最小的一個,平日裡說話辦事都極討人喜歡,這會兒正拿了一把團扇給顧文惜輕輕扇著風。
眼見著顧文惜操心著宮裡的事情,都不能好好歇會兒,帶著幾分不滿道:「娘娘,您每日打理這宮裡頭的事情,已經是極累了,用冰取冰這點小事,您還要放在心上,也不怕把自己個累著啊!」
「還有啊,娘娘,您這樣事事親力親為,難道就不怕又有人在皇上耳裡傳您的閒話?」
六靈說完後面一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是憤憤不平的表情了。
想起,上一次顧文惜被人告|了黑狀的事情,六靈心中便對那個麗妃極為不滿。只是,還未待她說的更多,顧文惜便已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與六個靈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顧文惜對於她們每個人的性格也都有所瞭解。
對於六靈直率的話,顧文惜並沒有覺得生氣,反而是好聲的解釋了一句,「麗妃前二日是過來提了用冰之事。不過,前二日我覺得氣溫不高,也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你給我扇風,我這不就想起來了嘛!」
「麗妃,哼,不就是仗著懷了龍嗣!」
六靈到底是個直性子,顧文惜雖是有意打斷了她開口,可是她的不滿,還是隨之嘟嚷起來。
只是,聲音出來以後,六靈又想起了什麼,極為懊惱的咬住了嘴唇,偷偷看過了顧文惜未變的神色,有些心虛的閉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自己無心的一句話被顧文惜聽入了耳中,又是一番感懷傷神。
事實上,六靈的話的的確確是被顧文惜聽入了耳中,也記入了心中,只是在後宮裡待的久了,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能夠平靜的讓人看不出端倪了。
很快,四靈便領了幾個後宮管事的進來了。
顧文惜便沒有讓自己更多的沉靜在傷感的情緒之中,反而是帶著柔和的笑容,與幾個管事商議著開窖取冰事宜,又與他們細細定下了每個宮中可以領取的份額。
「奴才告退!」
取冰的事情結束以後,顧文惜便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了下去。
而後,她起身由著六靈扶了自己進入了內殿,這會兒她是真的累了,真的需要好好歇息一會兒了。
一日一日的操持,她看似不得輕閒。
可是,五年的時光匆匆而去,宮務於她,早已經由曾經的不熟悉,變成了如今的瞭解於心。
一日一日的重複,她看似從無怨言。
可實際上,她的內心裡早已經一片蒼涼。
如果不是一次次回憶著徐嬤嬤的細細交待,如果不是一次次讓自己心裡的痛麻木,她絕無可能在這後宮裡活下去。
躺到了床上,顧文惜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看似溫柔無害的淺笑,內心裡急切與惶恐美妙的掩飾著,無人知曉。
入夢之前,顧文惜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前生今世,她對於母親的記憶都是極少的。隨著時光的流失,記憶裡有關母親的記憶也已然漸漸消失。
而如今,她卻越來越多的在夢裡見到母親,見到母親總是眼含著淚水,一臉不忍的目光看著她。
*
夏日的午後本就讓人有些昏昏欲睡,四靈和六靈正在門外守著,兩個人雖然都是習武之人,可每日都做著宮女本份的事情,雖不十分勞累,卻也是消耗精力。打盹自然也是身體的真實反應
「皇上,娘娘她歇息了!」
兩個人正搖晃著身體,有些站立不穩時,身著便服的鄭明睿從外面快速的奔了進來,帶過的一陣風,讓四靈打了一個激靈,很快的清醒過來,隱約認出了來者是鄭明睿。
「皇上,要不要通報娘娘啊!」
六靈也隨即清醒過來,很快的衝著鄭明睿的背影喊了一句。
可鄭明睿根本沒有將四靈和六靈的聲音聽入耳朵,大步踏入了內殿,很快便往內室去了。
「怎麼回事?皇上好像有些不對勁!」
六靈到底是靈活的多,鄭明睿如此突然的到來,而且是如此奇怪的動作,她的腦子裡立即浮出了問題。
「你快去看看!」
經六靈提醒,四靈也是反應過來,她快速的交待著六靈去找找鄭明睿隨行的小太監去打聽情況。
而她自己則是留在門外,雖然此時她不能進入殿內,可是她實在無法放心留下顧文惜一個人在裡面。
輕輕嗅過鄭明睿走過後,空氣裡隱隱的氣息。
如果她的鼻子沒有出錯的話……
搜尋著腦子裡的各種氣息的記憶,四靈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而後,又稍稍退後幾步,心裡頭對顧文惜的擔憂稍稍減輕些。
然而,一想到後宮裡竟然能夠發生這樣的事情,並且,這種東西還是發生在皇帝的身上,她的眉頭又皺的更緊了些。
「顧文惜!」
鄭明睿從外間進入的動作很大,進入內殿見到顧文惜還在安然入睡,完全不知這後宮裡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忍著身體的燥熱,一時氣急,不由大喝出聲。
「皇上?您怎麼來了?」
鄭明睿的叫喊聲將顧文惜由睡夢中叫喊,她睡眼松醒,見到鄭明睿在自己眼前,心裡有些疑惑。
顧文惜正將自己身上的薄被推開,想要起身給鄭明睿行禮,卻見鄭明睿一下子壓了過來,竟將自己給壓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皇上,您怎麼了,難道病了嗎?要不要請太醫?」
鄭明睿的臉色極為難看,觸手,臉上竟是驚人的熱度。
「……」顧文惜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已經被封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