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
一切都亂了!
已經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夜的京城各家,原本以為天亮之時可以塵埃落定,是非成敗皆有定論。
卻不想待天亮之時,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鬆懈,卻是面對著一片混亂。
花親王佔據了皇宮,而皇帝,據說,已經被花親王軟禁,不日就要被逼著寫下退位詔書。
又聽說,皇帝早已經預料到花親王的叛亂,提前一步離開了皇宮,眼下,皇帝正躲在暗處,恐不日將調兵回京。
真真假假的消息,讓人分辨不清。
京城,已然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讓人一不小心便會被那風暴侵襲,捲入其中。
皇宮裡的情形,外界的人無從知曉。
而京城之中,原本有條不紊的秩序也已經亂了,街頭的混混趁火打劫,攪擾的百姓也是不得安寧。
*
「皇上,周將軍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要不要派人與周將軍取得聯繫?」
綠逸山莊裡,鄭明睿已經調整了原先的計劃,待鄭棐等幾個心腹之人退下以後,暗衛的首領出現在了鄭明睿的面前,向鄭明睿匯報著外面的最新情況。
「周將軍?」鄭明睿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沒有朕的旨意,誰讓他私自進京的?」
暗衛首領沒有說話,他收到的消息是周將軍領了周家軍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
可是眾所周知的是衛城是衛郡的中心城池,而安樂王的封地正是衛郡。
安靖候周元清一直都戍守衛城,他這個時候奔回京城,究竟是忠心,還是二心?
誰也說不清楚!
難道說安靖候已經與安樂王勾結在一起了嗎?
鄭明睿皺著眉頭,一言不發,遲疑些許,他開口道:「傳朕密旨,讓安靖候速速返回衛城!」
鄭明睿自認為所有的一切都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哪怕他在最後的關頭才選擇了離開皇宮。
可是,眼下安靖候的突然動作,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嚴密注意,所有的人,朕都要在掌握之中!」鄭明睿低沉著說道。
「是!」暗衛首領得到了命令,快速的離去。
京城之中的變動,才不過一夜的時光。
遠在衛城的安靖候,能夠這麼快收到消息?
鄭明睿冷酷的臉上更多一絲嚴峻之色。
他默默無語,心中卻是作著千絲萬縷的算計。
*
顧文惜歇息了一上午,躺在床上,卻是滿心焦急,卻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柔弱無能的女子。
她不願意讓自己在此時此刻,更多的拖累著他。
所以,她努力的讓自己控制著內心的焦急,努力讓自己躺在床上靜養,努力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夠盡快的好起來。
「小姐,用點飯吧!」
「好!」
顧文惜由著香草扶著自己半靠在床上,看著端了飯碗到自己眼前的香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
應該是值得自己相信的!
否則,香草如何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香草看到顧文惜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姐,你在笑什麼?」
顧文惜一邊笑著,一邊鄭重道:「香草,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自早晨醒來,看到了香草在自己的身邊,顧文惜就已經問過了香草。這才知道:原來在她受傷回宮後的第二天,皇帝便將香草安排到了綠逸山莊。
「嗯!奴婢能夠在小姐的身邊,也真好!」香草聽到顧文惜的話,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著自己的小姐臉上洋溢著的甜美,香草知道小姐變了。
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
她並不清楚。
可是,她卻在內心裡深深地期待著:希望小姐從此能夠過的更好。
*
綠逸山莊裡,鄭明睿精心算計。
皇宮之中,花親王同樣是在做著各種算計。
按著他原本的計劃,鄭明睿應該已經死了,並且留下了傳位於安樂王的詔書。
可是,現在鄭明睿失蹤了。
此時的花親王,雖然已經是佔據了皇宮,卻也同時將自己送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裡。
「王爺,安樂王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只有少數幾個心腹幕僚知道花親王真正的心思,同時也正是這幾個少數人一直在暗中與安樂王聯繫。
而眼下,他們也是清楚知道花親王的處境。
尤其是昨夜他們去和安樂王聯繫,卻遲遲見不到得不到安樂王的回復。讓他們有些懊惱。
「沒有回復,是對的!」
花親王人雖然老了,可是腦子卻還算清醒的。他知道眼下安樂王是絕不適合出頭的。
「王爺,怎麼能是對的呢?我們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安樂王。可眼下,他卻連句話都沒有,實在是有負王爺您的一片苦心啊!」
一位心急的幕僚聽到了花親王的話,一時口快,說了這樣一番話,言語之中對於安樂王已然是諸多埋怨。
「住口!」
花親王哪裡能夠容忍別人說安樂王的不是,氣急敗壞的拍著桌子,惡聲惡氣道:「再敢胡說,本王絕不饒你。」
「王爺,安樂王那邊沒有消息,我們還得另謀他算啊!」另外一個幕僚走近花親王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花親王聽了覺得有些道理,正欲同他再作商議,卻聽到門外有人來報,「王爺,順義候要見您!」
*
「公子,您為什麼這麼著急著要離開京城呢?」
一片混亂的京城之中,一輛不顯眼的馬車正從東城門通過。
平日裡熱鬧的京城,此時早已經變了模樣,大街之上,處處是你追我趕,處處是拳腳相毆。
馬車之中坐著一身布衣的安樂王,趕車的依舊是那個粗黑的漢子。只不過,這次他們的馬車已經是極為平常的普通馬車了。
「你不懂!」
安樂王微閉著眼睛,默默承受著馬車的顛簸,薄唇啟合,只說了淡淡三個字。
「俺就是個粗人,不懂!」
車伕並沒有因為安樂王的話生氣,也沒有再追根究底,爽朗的哈哈大笑。
聽著車伕的笑聲,安樂王的嘴角咧了咧,默默在心裡道:如果真能夠做一個簡單的粗人,何嘗不是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