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昭儀慘淡的笑了起來。
她依舊是靜立在那裡,臉上的笑容掩不住心底裡氾濫的痛苦。
面對著鄭明睿,眼睛睜的大大的,突然,她舉起了手裡的剪刀,一臉絕絕的喊道:「是我,就是我下的毒,憑什麼她是德妃,憑什麼她是皇貴妃!為什麼就沒有毒死她們呢,為什麼!」
「住手!」
鄭明睿口中喊出了話,身體快速的往前奔去,他的眼睛裡清楚的看到了顏昭儀將那鋒利的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刺下。
待鄭明睿跑到顏昭儀的身邊,只能夠怔怔的接住了如彩蝶一般飄落而來的顏昭儀。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時候,鄭明睿問的不是下毒之事,而是顏昭儀自戕於眼前之事。
然而,此時的顏昭儀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她在最後的時候用最後的力氣將那剪刀由自己的脖頸上拔了下來。
鮮血噴湧而出,將她一身的粉紅染的更加的深了,睜大了眼睛,努力的不去閉合,倒在那寬厚的懷抱之中,費手的舉起了手裡握著的那支花骨朵兒。
「為什麼?」
鄭明睿死死的盯著顏昭儀,注意到了她手裡舉起來的花朵,滿心的疑惑早已經被顏昭。儀絕絕的自戕衝擊,口中喃喃的問著,卻已經再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話。
「染…顏…」
看著顏昭儀微微開合的嘴唇,鄭明睿試著她的唇形,發出來的卻是染顏二字。眼眶溫潤,鄭明睿顧不得懷中女子湧動出的血會沾染到自己的身上,只無力的將她摟在懷裡。
你的名字叫什麼呢?
奴婢不知。
那你的本姓是什麼?
奴婢不知。
不知,那你就姓蘇吧,蘇染顏,以後你就叫蘇染顏了!
染顏遵命!
顏昭儀在鄭明睿的懷裡,帶著甜甜的微笑,垂下了握著那支花朵的手,眼睛卻是依舊舍不得閉上。
*
悅爾宮,顏昭儀自戕之事發生的時候。
顧文惜正在元福宮與德妃爭執不下,兩個人爭的是面紅耳赤,誰也不肯退讓一步之下,兩個人更是如鬥雞一般的對立著,怒氣衝天的兩人將屋子裡的宮女統統的趕了出去。
當屋子裡只剩下德妃與顧文惜二人時,兩個人相視一笑,而後各自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也許兩人皆是有意的,一人佔據一方,坐下之後也是呈對立的姿態。
「德妃姐姐,你覺得最有可能是誰想要致你於死地呢?」
顧文惜坐了下來,率先開口問了一句,她已經收回了剛剛強硬的姿態,有意與德妃合作。
「除了你,還會有其他人嗎?」
德妃早已經看懂了顧文惜與自己爭吵的別有用心,如她所願的讓所有伺候的宮女退了下去,但是她對於顧文惜卻是依舊懷有戒心。
「這個時候,你我應該開城布公,今日我讓人做了龍井蝦仁,那道菜同樣有毒……」
當顧文惜與德妃暗中商議出了一條計策,從元福宮離開,正準備如她所說的那樣一查到底之時,悅爾宮傳出了消息。
顏昭儀認罪自盡!
認罪?
自盡?
顧文惜還沒有反應過來,有關下毒之事的幕後真兇就是顏昭儀,而如今顏昭儀已然認罪自盡的消息在整個後宮傳揚開來。
這,這變化的也太快了些吧!
顧文惜錯愕的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香草,而後衝著香草招了招手,很快找來一個宮人,讓他領著自己去往龍陽宮中。
*
花開又花落,來來又去去!
顧文惜趕到龍陽宮,見到鄭明睿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鄭明睿手中握著一支花朵把玩著,微微低垂著頭,滿面陰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皇上!」
清心殿外沒有一個人把守,她連通傳都不需要的就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叫喊了一聲,鄭明睿卻是失魂落魄的沒有理會。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文惜的心中滿是疑惑,她張了張口,想要問些什麼,卻最終只是無力的閉上了嘴巴,什麼也沒有說。
如今顏昭儀「認罪自盡」,顧文惜的心中存有諸多疑點,然而她非常的清楚,隨著顏昭儀的死,下毒之事必然是已經到此為止。
顏昭儀畢竟與鄭明睿相伴近十年,這其中的情感,她雖然不能夠體會,卻也隱約感覺到幾分哀傷。
「皇上,節哀!」
走近鄭明睿的身後,顧文惜深沉的說了一句,而後她的視線被鄭明睿手中的那支花朵吸引。
那支花朵含苞未開,緊緊閉合的花瓣上還沾染著幾絲血跡。
「下毒之事,就此放下吧!」良久,鄭明睿垂下了手,滿是疲憊的對顧文惜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是!」
顧文惜好想要問一句為什麼,可是看著鄭明睿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模樣,終究還是壓下了滿心的疑問。
她的目光還是落在那支花朵上,鄭明睿掃視了她一眼,見她並沒有離去,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皇上,您手中的那支花……?」
來的路上,顧文惜已經聽人說了顏昭儀是用極為絕絕慘烈的方式自盡的,而現在鄭明睿手裡的那支花朵上沾染了血跡,可見是由顏昭儀宮中帶出來的。也許是顏昭儀臨死之際留給皇上的什麼暗示也未可知呢!
「你退下!」
鄭明睿無心與顧文惜說些什麼,此時的他只想要一個人待著,只想要安安靜靜的待著去想一些事情。
「皇上,那支花可是顏昭儀留下來的?」顧文惜雖然被鄭明睿喝斥,卻還是急切地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皇上,顏昭儀可留下了什麼話?」
顧文惜急切地追問著,心思千轉,看著鄭明睿手裡的那支花,顧文惜的腦子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花親王府。
花親王府!
那是她前生的噩夢!
「下去!」
鄭明睿的聲音再度響起,卻已經滿是怒氣。
他沒有多看顧文惜一眼,目光依舊是落在手中的那支花朵上,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皇上,顏昭儀真的什麼也沒有說嗎?沒有提過一句有關花親王府的事嗎?」
顧文惜有些不甘心的再度追問,甚至是不惜喊出了花親王府,只為引起鄭明睿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