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整齣戲,顧文若由原本的震驚回復平靜,她來到了顧文惜的身邊,自以為將顧文惜的算計看的真切。
「姐姐,當真是高明。」顧文若衝著顧文惜再度讚歎一句,只是這般稱讚旁人卻是聽不懂的。
「是嗎?」
顧文惜淡淡一笑,目光掃過顧文若的臉上,眼見她擺出一副瞭然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不變,心中卻是無言的搖頭。
「今日之事傳揚出去了,只怕顧家是真真正正的敗落了。」
顧文若見顧文惜只笑不語,更加的靠近顧文惜的身邊,輕快的在顧文惜的耳邊道:「姐姐,你果然是夠狠,夠絕。」
「是嗎?」
顧文惜依舊是不答反問,對於顧文若所說的話語,她能夠聽得懂,只是她卻不想去反駁自己根本不曾存有她口中所說的心思。
是是又非非,誰人能道盡?
顧文惜的心裡莫名的有些悲哀!
她已然做出了努力,可是結果卻並不夠好,這樣也不能怪罪到她的頭上吧!
「姐姐,親手將顧家推入萬劫不復之境,感覺如何?」
顧文若卻似乎並不打算放過顧文惜,她繼續在顧文惜的耳邊發問,冷眼含笑的看著顧(文惜,心中確確實實是佩服著顧文惜的手段。
顧允周已死,顧家於她們而言又有什麼值得顧忌的東西呢?顧文惜早將顧文萃送出了顧家,又豈會真心順從於林月如的擺佈呢?
此時顧文若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斷,確信顧文惜表面上是冒大不韙的向皇帝自薦枕席,可實際上卻是將顧家置於死地。
為什麼?
為什麼她能夠這樣灑脫的放棄她一直夢寐以求的身份和地位?
想到自己如果連一個顧家小姐的身份都不再擁有,想到自己與那人之間真真正正的雲泥之別。
顧文若的心中發痛、發狠,落在顧文惜身上的目光裡更是隱藏不住的憤恨。
「是嗎?」
顧文惜將顧文若對於自己的恨意看的清清楚楚,身體不由自主的晃動了一下。
那雙眼睛,一直在她的夢中困擾著她的恨意!
顧文惜急切的站起了身,試圖拉開自己與顧文若的距離,可是顧文若卻是伸手將她的手狠狠的捉住了,她的眼睛緊緊的盯在顧文惜的眼眸,不讓她離開,不讓她避過自己的目光,將自己內心裡的恨意毫無隱藏的傳入了她的眼裡。
顧文惜慢慢的冷靜下來,她輕吸一口氣,輕眨了眼睛,而後大大方方的迎上了顧文若的目光,她的臉上是平靜的,心裡卻是有著諸多的歎息。
顧氏姐妹的異樣,早被旁邊的人看在了眼裡,只是如今的顧家是誰也不願意沾染的,又怎會有人願意多管閒事呢?
就連德妃,她也是將顧氏姐妹不再看在眼裡,只當她二人不存在,心情好好的繼續著自己的宴會。
*
「皇上,這、這腰帶要如何處置呢?」
高知是鄭明睿後來提上來的太監總管,也算得上是鄭明睿的心腹,可他也是頭一次遇上有人這般高調的給皇帝送腰帶,手裡捧著托盤,沒有得到鄭明睿明確的意思,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置自己手裡的東西。
腰帶!
鄭明睿聽到了高知的話,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高知,眼見著他還是恭敬的將那托盤捧著,原本湧入嘴邊的話又頓了一下。
鄭明睿招了招手,讓高知走近他的身邊,而後伸手將托盤中的腰帶拿入了手中,金色絲線繡制的金龍非常的惹眼,龍頭飛躍於蒼穹,龍身隱於雲朵,龍尾在花間掃過,留下一片落紅餘香。
顧文惜的刺繡功夫極為了得,那金龍栩栩如生,掌心輕顫,那金龍彷彿活了一般就要飛躍而去。
鄭明睿並非不曾見識到如此精妙的繡藝,卻也被那活躍于飛的金龍吸引了目光。
想著自己從繼位至今,雖然空有皇帝之名,卻始終不曾真正似眼前金龍這般暢快遨遊,鄭明睿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一根弦被隱隱觸動,那弦輕微波動在心底深處泛著幾絲漣漪。
「皇上!」
高知將鄭明睿的異樣看在了眼裡,小聲的叫喚了一聲。
「將這腰帶收起來吧!」
聽到了高知的聲音,鄭明睿自失神中回過神來,鄭明睿作勢要將手裡的腰帶丟還給高知,卻在再一次低眸掃過腰帶時,臉色大變。
高知見鄭明睿並沒有將那腰帶還給自己,反而又再次的盯著手中的腰帶看了起來,心裡有些疑惑,剛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見鄭明睿抬起了另外一隻手,對著他擺了擺。
高知閉上了嘴巴,立在了一旁,半低著頭,心裡很是奇怪那小小的腰帶之上到底是有什麼花樣,能夠讓皇帝突然變的這樣…這樣慎重起來。
「帶顧家大小姐來見朕!」
高知正在心中百般揣測,耳邊卻突然傳來鄭明睿快速的命令聲,高知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聽到鄭明睿快速的說道:「帶她帶清心殿見朕!」
清心殿?
高知這會兒是將鄭明睿的話聽的清楚,心中雖然是滿腹疑惑,卻也是不敢怠慢,更不敢多問,趕緊的應聲,正在吩咐身後的小太監去找人,又聽到鄭明睿再一次說道,「你,你親自去將人帶過來!」
鄭明睿指著高知吩咐了一句,而後將那腰帶緊緊的捏在了手裡,往龍陽宮方向去了。
*
「皇上口諭,宣顧國公府大小姐清心殿覲見!」
高知去而復返,高呼一聲,打斷了顧文惜和顧文若兩個人的對視。
「高公公,不知皇上因何事宣見顧大小姐?」
德妃走了過來,側了側身,只受了高知半禮,而後溫和的詢問著,目光掃過顧文惜後又落在了高知的身上。
高知衝著德妃抱了抱手,搖頭道,「奴才不知,還請娘娘見諒!」
「還請娘娘行個方便!」
「顧大小姐,請隨咱家走一趟吧!」
高知對著德妃和顧文惜各自說了一句,得到了德妃的點頭後,領著顧文惜往清心殿去了。
德妃立於原地,眼見著顧文惜離去的背影,酸酸道:「真是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