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錦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離開顧府,她擔心自己的離開,會給林月如造成可趁之機。
而正是她現下的這一選擇,將會給她帶來一個極大的打擊。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顧文惜和顧文若在玉台館裡待的久了,又是因為身邊接觸的人多了,眼界也是發生了很多的變化。
再者,兩個人雖然是姐妹的關係,卻是因為嫡庶的身份有了區別,兩個人相見的機會也並不是很多。
所以,兩個人之間的敵對關係,竟然沒有被外人發現!
而且隨著接觸的人和事越來越多,兩個小姑娘便是不同於固守於府裡後宅時候那樣彼此斤斤計較,彼此針對。
當然,兩個小姑娘也不可能知曉更多的軍國大事,但是派系之分,嫡庶之爭,兩個人卻總還能夠知曉一些,再不像以前那般如同井底之蛙,目光所窺之處只有一個小小的顧府天地。
尤其是周蘭心的那一場盛大的婚禮,更是讓玉台館的許多女學生討論了好些天。
隨著二皇子和周蘭心的名頭在眾人之間傳揚,以及那些男才女貌,佳偶天成的讚美話語,顧文若的心裡起了絲絲漣漪。
顧文若的心頭憶起了她曾經有過的一瞥,那俊美的猶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是她此生所見過的男子中最為動人心弦的一位。
五皇子!
少女的心裡藏下了心事,她便會花更多的時間去傾聽,聽那些有關於她心頭藏著的那個人的消息。
二皇子大婚,聽說五皇子的婚事也不遠了!
顧文若的臉上微微發熱,心頭卻是隱隱的有些傷痛,伸手輕輕的按在了胸口,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有一處受了傷,疼痛的感覺竟然是怎麼也壓抑不去。
皇子妃!
顧文若自來早熟,她清楚的知道不論自己的年歲是否足以匹配,她一個庶出的身份便已然是注定與皇子妃無緣。
庶出!
顧文若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慘淡的笑容,她的心裡清楚,若非他出身皇家,他與自己豈非是一樣的庶出?
*
轉眼又過了二個月,蟬聲切切的盛夏裡,平國公府府的大小姐葉瀾雪被抬進了景仁宮。
雖然她是側妃,不能有正妃那般的盛大婚禮,可是她到底也是聖旨冊立的側妃,那一日,平國公府送入景仁宮中的十里紅妝亦是讓人津津樂道。
沒有二皇子的親自迎親,葉瀾雪只隨著嫁妝一起被送入了景仁宮。
當夜,原本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可惜她卻並沒有等到鄭明睿的到來。
原來,就在葉瀾雪嫁入景仁宮那日,二皇子正妃周氏卻因為突然的暈厥,而後被太醫診斷出喜脈。
太醫道周氏可能懷有身孕,但是因為時間尚早,暫時還不能確定,可是那脈象卻是極像是喜脈。
一時間,周氏感歎欣喜不可自抑,鄭明睿亦是被這個消息給驚了一下。
他從莫隱那裡得知周蘭心難以有孕的消息,所以在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期待過周蘭心會為他生兒育女。
可是,如今太醫竟然給周蘭心診斷出了喜脈!
鄭明睿的心裡頭雖然隱隱有些懷疑,可是初為人父的消息到底還是讓他感覺驚喜。
他在心裡盤算著自己是不是要找個時日讓莫隱為周蘭心好好的把把脈,倘若真是確診為喜脈,也好讓莫隱為周蘭心開些養身的藥方。
正是因為這一件喜事的突然到來,鄭明睿忽略了初入景仁宮的葉瀾雪,也間接的造成了葉瀾雪與周蘭心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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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入眠,輾轉反側,一夜不能安睡,葉瀾雪起了一個大早,穿了件粉紅色小立領上衣,外罩淺紅色沙質的上襦,下配粉色和綠色相間的纏枝紋綾裙,戴著赤金鑲紅寶石的簪子,顏色鮮亮而又溫雅,配上她盈盈如水的氣質,更顯得出塵飄逸,纖雅動人。
她款款而行,跟隨著宮女去往了正妃周蘭心所住的寢宮。
皇家側妃,與平常人家的妾室亦是相通的。
無論她的內心裡怎麼樣的悲與喜,她都要謹守著自己的本分,和這後宮裡的規矩。
請安!
便是她早起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同樣的,正是因為她是側妃,哪怕是她有著聖上冊立的聖旨,她亦是沒有機會同正妃大婚後的第一天那般進宮向聖上和皇后娘娘謝恩。
葉瀾雪努力的讓自己放下心頭的愁緒,嘴角的笑容溫柔溫柔再溫柔,不將心底裡的不滿與委屈表露半分。
她今日特地起了大早,只盼望著能夠在周蘭心那裡與她的夫君見上一面。
步步輕移,足下生蓮,葉瀾雪將自己一身的優點都展露無餘,可是面對著高高坐在上頭的周蘭心,她的心底裡還是隱隱的有些悲傷。
「起來吧!」
周蘭心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端坐在那裡,打量著款款向自己走來的女子,見她妖妖嬈嬈的步伐,心頭隱隱有些不喜。但又見她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安,她又找不到半點的指責,只能夠將心頭的不喜壓下,淺淺淡淡的抬了抬手。
葉瀾雪沒有見到鄭明睿,她的心底裡無法隱藏的失望,被周蘭心賜下坐位後,她便只安然的如同木頭人一般的端坐在那裡,竟然連和周蘭心拉近關係的奉承話語都忘記了說上一句。
周蘭心只細細的打量著坐在下面的葉瀾雪,見她沒有開口,心頭有些許的滿意。
只是,這一份滿意,卻根本無法將她心底的憂傷壓去!
帝王之家,那其中的身不由己,非常人能夠理解,母親只望你能夠多多保重自己。
這是她在出嫁前夕,母親在她耳邊所說的話語,當時她不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
而此時,她卻是清楚的感覺到了那種身不由己的痛。
二個月的相處,那些溫柔入骨的記憶,讓她只以為自己找到了此生摯愛的人。可是,葉瀾雪的出現,卻是生生的將她從那些詩情畫意的美夢中拉出來。
周蘭心的心底有些難受,她的手輕輕的撫過了自己的腹部,想起太醫給予的診斷結果,想起了昨夜他只溫柔的環著自己安睡,卻是不曾有過其他的動作,她輕輕眨了眨眼睛,酸酸的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