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的人,查慣了這些東西,查起來,也是麻利的很。只是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了蛛絲馬跡。像戚庭華請旨之後,更是闊下鞋印,不嫌麻煩,挨宮挨院的去找。
當慎刑司的人再一次見戚庭華的時候,戚庭華一手抱著戚允韻,一手牽著戚允均,站在湖邊上,而下面,不下百個會水性的宮人,不顧湖水冰冷,跳下去找人。下去之後,他們這才發現,這湖水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平靜,但下去之後才發現,這水流當真是急的很,水性不好的,甚至有被沖走的可能。
「皇上,奴才有了重要的情況,皇上。「慎刑司的管事見戚庭華一直站在湖邊,兩個孩子,也顯得很是乖巧,不哭不鬧,被戚庭華抱著或者牽著。
戚庭華連眼睛都沒有轉一下,一直盯著湖面,他多希望,秦如晨能夠從某個角落出來,給他請罪,說這是一個玩笑。但,已經三個時辰了,三個時辰,還是沒有任何結果。聽到慎刑司的聲音,戚庭華心中一動,他定要知道真相,讓那人,百倍奉還。
「不必,你直接說便是了。「這周圍有那麼多的人,若直接說出來,必定是重處。
慎刑司的管事趕緊說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已經找到了這鞋印其中一雙的主人,正是昭儀宮的素答應,她的鞋印正好合適。而這男人的鞋印,不管是任何太監,都沒有合適的。「
「素答應。「戚庭華似笑非笑的念出這個名字,他還真的就沒有想到,會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
德全一直都在賣命的尋找秦如晨,但他也時刻觀察戚庭華這邊的情況,見慎刑司人來了,想必是有了線索,也顧不得會不會被戚庭華怪罪,趕緊上岸。也完完整整的,將戚庭華與慎刑司之間的對話,聽清楚。
又是那素心。德全一咬牙,眼淚吧嗒一聲便跪下來,跪在地上大聲道:「皇上,那蘇答應必定是痛恨主子揭發了她的事情,對主子痛恨至極。主子冤枉,還望皇上替主子做主。「
「歹毒,當真是歹毒的很。「戚庭華臉上沒有半點變化,但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讓兩個孩子都感到不安,苦著一張小臉,吵著要母親。
這一吵,戚庭華的眼眶都紅了。他與兩個孩子,真的離得開秦如晨嗎?
有些東西,只有失去之後,才會發現,那有多麼的珍貴。但,卻難以挽回。
現在戚庭華多麼希望,秦如晨能夠醒過來,哪怕天天與他作對,都好過這般。牙,都快要被咬碎了。厲聲道:「查,繼續給朕查,朕定要查出那個男的是誰?」
德全的腦子向來都轉動的比較快,他想到了很多問題,立刻道:「皇上,奴才多嘴一句,之前德貴妃娘娘說過,聽聞是有男子假扮太監進來,才會將各個宮的太監宮女叫去檢驗,可否敢問一句,這德貴妃娘娘,是聽什麼人說的。讓歹人有空子可以鑽。」
若秦如霜在這裡,聽到這樣的話,非得氣死不可。也定要解決了德全才安心,但她此刻,已經在佳宜宮了。
經德全這麼一提醒,戚庭華這才想起來,當時秦如霜慌慌張張跑來說有男人進入後宮,又說那人影視乎朝著坤寧宮的方向去了。這才讓戚庭華放心不下,去坤寧宮看看的。
是啊!是聽誰說的?
「去,將德貴妃叫來。」戚庭華寬慰不了一直吵鬧不休的兩個孩子,便讓德全逗弄一下。想必兩個孩子時常與德全一起玩耍的原因,德全哄了兩下,當真便不再哭鬧了。
事情變得越發複雜了許多,皇宮裡面的人,也有了莫名的恐慌感。已經打撈了是個時辰,就算再打撈下去,也是徒勞。但,他們根本就不敢說這話,皇上沒有開口,只得忍著冰冷的水,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打撈。
聽到戚庭華傳召,秦如霜揉了揉眉心,懶懶的直起身子,讓小桂子扶著自己,朝坤寧宮走去。看來,要演好一場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的累。
當聽到是因為這件事情的時候,秦如霜隨即釋然,故作疑惑道:「是昭儀宮的綠顏,本宮聽她說的有模有樣,又用自己的性命擔保,臣妾也就信了。不想,卻害了姐姐,臣妾當真該死的很?」
說著,竟是嚶嚶的哭了起來。
戚庭華不耐煩道:「別哭了,又沒死人,不用哭喪。你沒有做錯什麼,不該死。」
秦如霜哀痛的看著戚庭華,不忍道:「皇上,姐姐活下來的希望幾乎為零,已經四個時辰了,皇上還是面對現實吧!整個戚國不能夠沒有皇上,皇上定要為了大局著想,切莫在這一件事情上,停頓不前。」
「閉嘴,朕真的是越發討厭你說話了。」戚庭華明知道秦如霜說的是對的,就是不願去聽,反而呵斥她。
秦如霜悲痛的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到嘴的話給吞了回去,化為一句:「臣妾知錯。」
「行了,朕不想在聽到,要讓朕放棄的話,晨兒答應過這一生都會陪伴朕,朕只要活著一日,便會尋找一日。」戚庭華說完這話,便盯著慎刑司的人說:「有了德貴妃的這話,你是怎麼看的。」
「德貴妃,之前奴才已經將闊下的鞋印拿去比較過,與素答應的鞋印,是一樣的。」慎刑司的人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轉過來對秦如霜這般說道。
秦如霜之前在佳宜宮,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驚訝道:「難道又與素答應有關係嗎?」
「八成是脫不了干係了。」慎刑司的人這般說著,有道:「如今娘娘說是綠顏來通知的娘娘,那事情更是可疑。恐怕這一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素答應所謂。綠顏只是為了讓德貴妃娘娘將宮人引開,之後,素答應才更加方便做這樣的事情?」
「沒錯,也是在檢查的時候,突然聽到一人說,看見一個太監鬼鬼祟祟朝著坤寧宮去了,現在仔細想來,那個人好像也是昭儀宮的人。」秦如霜說著眉頭皺的緊緊地,一副內疚的表情。
「昭儀宮,好,很好。」戚庭華這一次,眼中只有殺意,不論怎樣,絕不姑息。
「去,將昭儀宮所有的人,包括素心,統統動用刑法,直到問出有用的東西為止。」戚庭華想了想之後,繼續說道,「那鞋印讓每個侍衛也比較一下,只是做的隱晦一下,莫要讓人看出問題。若有可疑之處,立刻帶來朕這裡,不得有誤。「
結果,真的出很快。半個時辰之後,慎刑司的人提著被打的半死的綠顏出現在戚庭華的面前。
天都已經黑了,湖中的打撈還在繼續,戚庭華就坐在湖邊,不住的咳嗽。
「皇上,昭儀宮的綠顏禁不住打,什麼都招了,皇上要不要聽聽她怎麼說。」慎刑司的人將綠顏丟在一旁,問戚庭華的意見。而綠顏一聲一聲的呻吟著,明明事先商議好了,事情一旦查到昭儀宮,便什麼都說出來。這慎刑司的人,當真是好毒,不分青紅皂白,一頓好打之後,這才開始審問。
「既然問出來,那就說吧!」戚庭華心裡已經認定了素心的罪行,但他倒是想要聽聽,讓那罪行更加確定。
綠顏也是被打的不輕,換了好一會的氣,也是起不了身。索性這般趴在地上,對皇上痛苦哀求。見戚庭華不厭煩,這才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戚庭華聽。
說出素心之前的事情,對戚庭華下藥,說到後面,還將二皇子的事情也交代了出來。只是,說道這裡,她便是說自己是偶然看見的,只是在一旁偷聽,這才知道二皇子乃是陳國的人,這素心也是陳國派過來的,為的,就是要了皇上的命。至於後面的事,完全是秦如霜相好的台詞。說是素心讓綠顏去造謠,接著又躲在檢查的太監之中,說出坤寧宮的情況。
戚庭華徹底呆住了,他原以為,至多,就是陷害秦如晨的事情,沒想到,還有奸細。
「皇上,素答應根本就是一個瘋子,她說皇上離不開她,又是皇后將她害的好慘,她定要皇后死得難看。」綠顏艱難的說著這些話,她心裡清楚,那男子的鞋印,是她憑著記憶做的。至於長短,應該與二皇子差不多。見皇上臉色陰沉,繼續說道:「皇上,素答應一個人根本無法將男子送入宮中,說不定,就是陳國的那個人,幫她一起完成。」
戚庭華眼神嗖地一冷,嘲諷道:「你是怎麼知道,有個男人的事情?」這是,戚庭華一直讓人不准說出。
綠顏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腦子飛快的轉動,喃喃道:「奴婢,奴婢也是聽說。」
「哼!聽說,難不成,這宮裡面,已經傳開了嗎?」
綠顏一頓,突然想起慎刑司在審問的時候,無意之間透露出信息,立刻狡辯道:「是慎刑司聽說的,奴婢被打的不輕,也就聽到有人在說,也不知道那男人是誰,這腳大的,倒不像是太監的腳。」
那慎刑司的管事臉色一青,之前,好像確實有人說過這話。跪在地上,將頭埋得低低的,求皇上饒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當真只能夠說一句,李素心,當真是了得啊!
「給朕聽著,那李素心這般罪行,若讓她簡單死了,怎麼能夠為晨兒報仇,給朕記得,每日割十塊肉,直到她死為止。但朕,最好希望,她死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肉。」說完,眼眸殺意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