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霜的話,像是重錘一般,敲打在那八個人的心頭上。也是這一句話,讓他們徹底醒悟過來。謀害皇子的大罪,就是再得寵的貴妃,也救不了他們的命。
見那八個人還在猶豫,秦如霜眉頭皺成了一團,難道那八個人都傻得很,不明白這樣會害了人的命。秦如霜咬了咬牙,顧不得戚庭華的懷疑,冷聲說道:「本宮真的是琢磨不出來,你們到底哪裡去借的狗膽,敢做這樣逆天的事情,難道性命對於你們來說,當真是無所謂嗎?」
秦如霜的問話很是精緻,讓人也是挑出毛病來。戚庭華並未多疑什麼,只有那手指一直放在椅子的把手上面。時不時的,會輕輕敲打一下。而秦如晨,大半邊臉都在面紗下面,根本讓人看不出是在想什麼。
秦如霜話都說在這個份上了,那八個人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其餘七個人都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御藥房的總管,而御藥房的總管一咬牙,便跪在地上哭泣道:「皇上饒命啊!奴才也是愚蠢,被人利用。」
戚庭華正在敲打的手指,因為這句話,停在了那裡。他冷冷的看著那八個人,輕哼道:「你們倒是無辜。」
既然決定說出內情,那八個人為了保命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麼,七嘴八舌的訴起苦來了。都說自己無辜,被人利用了。其中御藥房的管事更是哀求道:「謀害皇子的大罪嗎,奴才們哪裡敢去犯這樣的打錯啊。就連坤寧宮的人,哪怕皇后娘娘被人幽禁了,奴才們也是尊敬這皇后娘娘,不敢怠慢半分。」
「好笑,好笑,那德全是說謊了,看來,該杖斃的,是德全了。」戚庭華那敲擊扶手的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一聲聲,都敲進了人的心裡頭去了,讓人都感到發顫。
如今生死關頭,也管不得什麼尊卑之分了,有個小太監見御藥房的總管老是將話給說不清楚,趕緊搶在那總管的前頭說道:「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德貴妃娘娘饒命。奴才們確實是被人利用了,之前奴才們確實不曾怠慢過坤寧宮,也是今兒個一早,有人來御藥房打過招呼,奴才們才會這般。」
戚庭華眼睛微微瞇起,嘲笑道:「倒是說說,誰那麼大的本事,是德貴妃嗎?」
見戚庭華突然將矛頭指向自己,秦如霜當真是惱怒的很,但卻委屈的擠出兩滴眼淚,跪地泣道:「皇上待臣妾這般好,臣妾怎麼會害皇上的孩子。還請皇上明鑒。」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如晨卻在這個時候冷哼一聲,道:「說的倒是好聽,當初你乃貴妃,不也一樣害皇嗣。」
「皇后娘娘,您怎麼能夠這般中傷臣妾,若真是臣妾,當時臣妾就不會那般大費周章的去請旨了。」
秦如晨一聲冷笑,說的當真是比唱的還要好聽,可惜,不管說的是有多好聽,她是不會再信。
那八個太監,原本再說自己的事情,卻見兩位娘娘卻起了爭執,當即說道:「皇上,那來警告奴才的人,不是德貴妃娘娘,而是素貴妃娘娘。」
「素心。」一直神色淡淡的戚庭華突然直起了身子,那輕叩著扶手的手指,突然緊緊地扣在椅子上,猙獰道:「休要胡說,若是敢說半句假話,朕定要你們碎屍萬段。」
果然,皇上是特別在意素貴妃的,八人心裡都是一驚。但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根本就沒有換轉的餘地。連忙磕頭說道:「奴才們都知道素貴妃深得皇上的寵愛,若不是真切的事情,奴才們哪裡敢亂說半句。」
戚庭華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卻一直都沒有說話,正殿之中,空前的安靜。
秦如晨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一聲笑很突兀,也很嘲諷。眾人都將視線轉移到皇后的身上,均是怪異的很。
戚庭華聽到這一聲笑,明明是笑聲,卻聽得他打了一個冷噤。不喜道:「皇后在笑什麼?」
秦如晨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冰涼道:「臣妾是在笑,當這事情牽扯到素貴妃的身上,是不是這事情,也就這般草草的結束了。」說完這句話,頓了很久很久,秦如晨這說道:「是因為皇上,還有另一個兒子嗎?」
「大膽。」戚庭華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發起火來,他厲聲道:「不管是誰,膽敢傷害朕的兒子,絕不輕饒。」
「說,一字不漏的說,朕要聽到全部的過程。」戚庭華看起來是真的發火了,那椅子的把手也實在可憐,都快要被戚庭華給扳斷了。但現在,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這些,如今,看來是有人,要倒霉了。
「是。」那答話的奴才說道:「今日一早奴才們與往常一般做事,但素貴妃身邊的綠顏姑娘來了,說是坤寧宮被禁足,實在不配用太多珍貴藥材,讓奴才們注意自己的行為,小心惹禍上身。且特地說了,是素貴妃娘娘派她過來看看的。」
戚庭華握著把手,涼聲道:「若是敢說半句假話,朕絕不輕饒。」
「奴才斷不敢說半句假話。」
而正在說這個的時候,一直都沒有出現的小寧子同李忠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皇上等人行了禮之後,跪地說道:「皇上,御膳房那邊已經有了消息,已經查到了那毒是出於哪裡,真是今兒個早上的馬奶裡面。」
「什麼?居然有人敢對大皇子下毒?」秦如霜驚訝的摀住自己的嘴巴,好讓自己說出來的話,不那麼恐慌。
戚庭華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對小寧子道:「講,將所有事情都講給朕聽。「
小寧子趕緊說道:「奴才與李太醫一同去查,發現果然是馬奶裡面出了問題。起先詢問的時候,御膳房的人說馬奶一旦送去了坤寧宮便沒了,而坤寧宮裝過馬奶的東西都已經洗乾淨了,也實在無法查起。奴才正沒有辦法的時候,李太醫立刻問馬奶是從何處取來。「
「也多虧李太醫細心,這才得知,原來專門喂有馬兒,取奶供大皇子食用。「小寧子說道此處喘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奴才與李太醫強行擠了些馬奶出來,沒想到,那馬奶之中,正有曼荼羅的毒,與大皇子一致。」
「你是說,那人將毒餵給了馬吃?」戚庭華與秦如晨臉色大變,能想到這個計謀,可見其心之毒。
而秦如霜更是花容失措,驚叫道:「是何人這般歹毒,那馬奶大家都在食用,莫不是想要害了宮中所有人。對了,還有允禮,如今雖還在吃奶,但再過半年,也是會喝馬奶的?臣妾,臣妾實在惶恐。」
一想到這些事情都是他萬分寵愛的素心所謂,戚庭華臉色難看的緊,也一直都沒有說話。
小寧子見秦如霜越說越離譜,趕緊回答道:「德貴妃娘娘不必驚慌,奴才也想過這個事情,所以特地讓李太醫檢查了所有的馬。其他馬匹都沒有毒,有毒的不過只有這一匹馬兒罷了,更何況,如今這宮中只有大皇子一個孩子每日都會喝馬奶,這匹馬是特地為大皇子飼養的。」
「去,將飼養的人給朕喚來。」戚庭華無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只知道,當真是,惱火到了極點。
飼養的人可以說是較為下層的人了,甚至連太監宮女都不如。聽到戚庭華傳召,趕緊的就趕來了。
戚庭華根本不想看那個人,直接喝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大皇子馬奶之中下毒,自己說,該怎麼死?」
飼養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被戚庭華這般喝到,當時就嚇得癱軟在地,一個勁的哀求討饒。
僅僅這樣下去,怎麼能夠揪出後面的事情。秦如霜自是不甘心,在一旁寬慰道:「皇上,您如今心情煩悶,難免會漏掉了些細節,臣妾倒是覺得,這事情裡面,還有些古怪。若皇上信得過臣妾,不如讓臣妾來審問一下,皇上覺得如何?』
秦如霜旁的說的對不多戚庭華不想細究,但一句話秦如霜是說對了,那就是他的心情,現在但凡有關係的人,他都只有一個想法,那邊是殺,殺,殺。
「既然如此,這事情就由貴妃來省吧!」戚庭華摀住自己的太陽穴,頭疼的厲害。
戚庭華開口答應,秦如霜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下來。而秦如晨在一旁動了動嘴唇,終是忍著沒說。
「本宮問你,可是你下的毒。」秦如霜看似問了一句廢話,可她心裡面明白,這不過是一個鋪墊罷了。
那飼養人怎麼會擔下這樣的罪名,跪在地上一個勁的說道:「奴才願望啊!奴才哪裡有這個膽子啊!」
「本宮看你,也不像是有這個膽子的人。」秦如霜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引誘道:「那本宮問你,可見過什麼鬼鬼祟祟的人來過,或者,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可要想清楚,否者,你腦袋休想要保得住,本宮,這便是在給你一條生路。」
那飼養人想了許久,苦著一張臉不情願道:「奴才,奴才確實沒有。」正以為自己完了的時候,那飼養人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事情,趕緊說道:「奴才,奴才想起來了,就在前日,素貴妃曾經來過,說是想要騎馬溜溜,當時奴才還道,這素貴妃還會騎馬,當真是稀奇。但更稀奇還在後頭,原來素貴人並不會騎馬,反而是牽著馬走了一直朝著裡面沒人的地方走去,走了很遠。」
得意的笑容,在秦如霜的嘴邊,更加的深,她再次說道:「可記得,當時素貴妃牽可是為大皇子產奶的馬?」
那飼養人想了許久,這下,任憑他想了許久,也是想不到答案,最後,只能夠搖搖頭,耷拉到腦袋,抱著一線希望對秦如霜說道:「奴才已經交代了所有事情,奴才,奴才可否能夠回去。」
「你能否回去,現在可不能定奪。」秦如霜優的說道,接著,一臉端莊的看著皇上,痛心道:「皇上,如今一切證據都指向了素貴妃妹妹,皇上,您看?」
這麼多證據之下,戚庭華就是想不懷疑,都難。他目光深冷道:「哼!朕倒要看看,朕寵的,可是個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