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蔡永成已經是恨透了坤寧宮。正氣呼呼的拿著茶杯出來倒水,卻見慎刑司的小太監急急忙忙跑過來。見著蔡永成那一刻,簡直是欣喜非常,大喊道:「蔡總管,可不得了,出事了。」
蔡永成心情不就不暢快,也是一聲總管讓他心裡頭舒服一點,尖聲問道:「什麼事情慌慌張張。」
「哎喲,德妃在慎刑司見紅了,皇后娘娘讓奴才來請皇上過佳宜宮。」那小太監急於將事情說出來。根本就沒有看見蔡永成的臉色,在聽見皇后娘娘四個字之後,那臉色簡直比天上的烏雲還要黑。
「在慎刑司見紅,可知是什麼原因?」雖心情不爽,但也要問清事情,可不能再皇上面前出錯了。
那太監滿頭大汗的說道:「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德妃與皇后娘娘都在地牢之中,不一會兒,德妃便見紅了。聽陪德妃太監說,好像是在地牢之中,兩位娘娘起了爭執,皇后娘娘失手……」說到這裡,小太監再也不敢說下去了,立刻說道:「總之,皇后娘娘請皇上去佳宜宮。」
「就是說,這件事情,皇后娘娘是逃脫不了干係了。」蔡永成臉上出現了一種報仇的快感,就在小太監眼神疑惑的看著蔡永成的時候,蔡永成不滿的瞪了小太監一眼,呵斥道:「還有什麼事情嗎?沒事還不快滾,呆著這裡幹什麼,是不是皮子癢癢了。」
那太監哪裡有多的話,赫赫縮縮的告了退,趕緊離開。
知道這個時候,蔡永成才露出了很爽朗的笑容。當初,他不過是有些驚訝秦如晨毀容罷了,就因為這小小的事情,卻將他害到了這個地步,今日,他一定要讓秦如晨,統統還回來。
「皇上,書桌已經收拾妥當,您現在要去見心兒姑娘了嗎?」小寧子跟著戚庭華這麼久了,也知道,每日的下午,這位幾乎不近女色的皇帝,每日下午不管多麼炎熱,都會去荷花池見一個女人。
戚庭華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眼看不久之後,一場暴雨便要到來了,心裡莫名的有些慌亂。卻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那樣在乎一個人,不管是颳風下雨還是太陽暴曬,他都會在那裡去見心兒。
到底是什麼原因?真的是因為愛嗎?
但他的心,他自己看的很清楚,對於心兒根本就沒有愛意。每一次想她的時候,都是情se的景象。他愛的那個人始終是秦如晨,那個會牽動著他的清楚,那個會激發他喜怒的女人。
偏偏也是一個最不懂的女人,持寵生嬌,就連他也不放在眼中。甚至,不惜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來傷害他。他是戚國的皇帝,難道還比不上那些人嗎?戚庭華一想到秦如晨,便是一肚子的火氣,鼻間冷哼一聲,不爽的說道:「走,去荷花池。」
「是皇上,這天就快要下雨了,想必心兒姑娘來之前也沒帶傘,奴才這就去多備一把。」小寧子立刻答道,也趕緊的去準備東西。
戚庭華滿意的點點頭,這小寧子做事情,的確要比蔡永成有心的多。也是這樣,戚庭華才更加願意將小寧子留在身邊。可能時間太久,這蔡永成也上了年紀,腦子裡面死了太多的細胞,開始不靈活了吧!
正在外面得意的蔡永成可是不知道戚庭華這些想法,若是知道,指不定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蔡永成見到戚庭華與小寧子出來,冷瞪了小寧子一眼,再一臉菊花笑的看著戚庭華,打了個秋說道:「皇上這是要去心兒姑娘那裡嗎?可是相當的不巧,剛才慎刑司的人來報,說慎刑司出事了。」
「哼!那裡出事自然有老財管理,倒是什麼事情都往朕這裡報。」戚庭華可記不得慎刑司裡面有什麼重要的人,又能夠出什麼樣的事情。
蔡永成可不是見著戚庭華不滿便退縮的人,他可是就在等著戚庭華問出這句話來,這也是他想了許久之後的對話。也是做著惶恐的樣子看著戚庭華,擔憂的說道:「具體什麼事情,那太監慌慌張張的,也沒能說的多清楚,倒是說,好像是皇后在地牢裡面與誤傷了德妃,德妃,見紅了。」
這話,蔡永成精心計劃好了的,故意將秦如晨咬出來,為的就是讓皇上將事情想到秦如晨身上。
「不會吧!皇后娘娘性子溫和,可不像是會動手的人。」小寧子聽著,立刻出了一把冷汗,趕緊說道。
戚庭華顯然也是被這個消息給驚得不輕,瞪了小寧子一眼,怒喝道:「朕可從未見過皇后溫和。」
小寧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多一句話。蔡永成本來只是想要戚庭華對秦如晨更多不滿,不想還能夠將小寧子也帶了進去,想來,小寧子這句多嘴,可就要在皇上的心中大打折扣了。蔡永成當真是好不得意,立刻走上前去說道:「奴才已經讓人備好肩攆,皇上可要現在過佳宜宮去。」
「廢話。」雖與德妃的情誼,如今已經淡薄了不少,但對於那腹中的孩子,戚庭華多多少少還是給予了厚望。如今,這孩子出了危險,戚庭華如何能夠安心,如何能夠不緊張,也顧不得荷花池邊等候的姑娘,快步走出養心殿。
佳宜宮中,早就忙成了一團。也幸好穩婆和奶娘都是早就找好了的。也不至於到了關鍵時刻,出什麼亂子。只是秦如霜怎麼也是早產,再加上期間有出了那麼久的血,倒也是危險的很。不管是什麼人,包括那丫鬟,都已經在佳宜宮之中忙的不可開交。只有秦如晨,孤零零的站在佳宜宮的院子裡面,木訥的看著這一切。
不斷的有人從秦如晨的身邊經過,那一身著裝足以顯示秦如晨的身份。也有不少人很奇怪為何皇后會蒙著面紗,但秦如霜的情況實在是太緊迫了,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顧及的上。看上一眼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
秦如晨依舊站在那裡,像是雕像一般,裡面的一切,也似乎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她只需要站在這裡,如木樁一般,如枯樹一般便可。
也有人讓秦如晨進去坐,也有人替秦如晨搬來椅子,但,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沒能驚動秦如晨。她如那入定的佛,也如那等待死亡的昏鴉。
手中拿蓮花佛珠串再一次捏在手中,一遍接著一遍的轉動起來,輕輕地念著那六字真言。
只願佛祖能夠保佑,祈禱他們母子平安。
那昏暗的天空之中,一道接著一道的閃電劃破天空,卻沒有一滴雨落下來。只有閃電與雷聲。烏雲黑壓壓的落在來,就像是已經壓在了皇宮的上空,隨時都會落下來一般。
明明該是烈日暴曬的下午,一瞬間,便這般風雨欲來。
轟轟轟,一聲聲驚雷響起,讓那來來往往端水的宮女都不管穿過院子,都悄悄地從走廊轉到秦如霜的房間之中去。這下午,便如黑夜一般。天氣泰國詭異,倒更希望,這一場雨能夠落下來,莫要這般駭人才好。
「一切事情皆因你而起,你竟然還有臉站在這裡。」戚庭華來的很快,當戚庭華從肩攆上下來的時候,那四個太監雙腿都發麻了。戚庭華剛進這佳宜宮,便看見站在院子中間的人,那背影,讓他又愛又恨。
是戚庭華的聲音,秦如晨顫動了一下,緩慢轉過身,行禮,道:「皇上吉祥。」
她瘦了!不知為何,戚庭華鬧中出現的,確是這個念頭。明明該是恨的,卻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變化。臉上為何會蒙著面紗,難道這麼久了之後,那些傷口真的不會好了嗎?
只是那一眼,所有的思念,壓抑不住的湧上來,覆蓋了所有的不滿,所有的不甘。
艱難的邁出一步,一聲晨兒還未叫的出來,蔡永成已經快步跟上了戚庭華,見戚庭華眼中出現了一抹柔色,知道是戚庭華動了情,生怕戚庭華會這般輕饒了秦如晨。趕緊驚訝的說道:「不是說這是因皇后而起嗎?為何皇后娘娘還會站在這裡。難道德妃已經沒事了?」
秦如晨立刻瞪著蔡永成,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從眼底閃過,這虎落平陽被犬欺,看來說的當真不錯。
這話,也讓戚庭華立刻收斂起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厭惡的瞪了秦如晨一眼,冷聲道:「呆會兒再找你算賬。」
說罷,快步從秦如晨身邊經過,朝著屋裡面走去,那蔡永成更是急迫的跟上,生怕戚庭華會拉下他一般。
唯一小寧子,在經過秦如晨身邊的時候,特地慢了幾步,與戚庭華蔡永成二人拉開一點距離之後,在秦如晨耳邊小聲說道:「皇上對娘娘那是吃軟不吃硬,還望娘娘顧及皇子公主,莫要倔強。」說罷,快步跟上。
院子裡面,再一次只剩下秦如晨一個人,任由那一聲聲雷鳴震痛耳膜,依舊不肯離開一步。
小寧子的示好雖讓秦如晨意外,卻沒有他想。只希望這場雨能夠快些落下來,也好沖走,她身上那難聞的汗味,那些骯髒不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