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來這後宮,原本讓人眼紅的盛寵,也轉移到了秦如晨的身上。只是,身為皇后,倒是沒有人敢說出什麼。戚庭華來後宮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更少,且時間更短,更多的時候,是在秦如晨這裡坐一坐變走。
而在這可憐的時間裡面,又有許多時候,戚庭華剛到坤寧宮,便立刻有八百里加急送過來,又得趕緊離開。
戚庭華的忙碌,倒是讓後宮安穩了不少。
閒來無事,秦如晨也常帶著孩子出去轉轉。這般下來,轉眼又是過了三月。
春日的舒適轉眼便過去了,天也是一日比一日更加的炎熱。這坤寧宮中早早的便擺上了內務府送過來的冰。聽著那滴答滴答冰水融化的聲音,加上那絲絲涼氣,整個人都要舒服許多。
秦如晨剛吃完一碗冰鎮西瓜,便將冰碗擱置在一旁,任由那冰碗化成滴滴冰水。
「主子,這天這般熱,要不讓奴才為主子打扇子吧!」德全見秦如晨已經吃完,雖屋子裡面已經擺上了冰,但秦如晨依舊還是熱的很,那汗水一個勁的往下滴落。
知道德全是一片好心,秦如晨也為拒絕,只是說了一句,「瞧著這麼熱的天,本宮有著冰用依舊這般熱,還不知道外面那些平民百姓該熱成什麼樣子。」
「主子真是菩薩心腸,這般關心百姓,想必皇上知道應該很高興。」德全掐著時候怕了馬屁。
秦如晨不喜歡德全說的話,但也不會怪罪他,看在德全一直對自己忠心的份上說到:「這關心歸關心,又何必要讓皇上知道呢?罷了,這也不怪你,去收拾一番,本宮想去荷花池邊垂釣。」
「主子,這個時候外頭可是熱的很啊!」一聽秦如晨要去河邊垂釣,德全更是嚇得不輕,趕緊求饒道:「主子便饒了奴才吧!若是主子出去曬著了,皇上非要了奴才的腦袋不可。」
「哪裡有你說的這般嚴重,不過是出去垂釣一下罷了。」秦如晨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水,站了起來:「左右都是熱得很,不如做點什麼事情好了。」
「可是主子,外面真的是太熱了。」德全還想要阻止,但見秦如晨態度強硬,實在沒有辦法。正好,瞄見綠婷正端著一碗冰鎮酸梅湯進來,趕緊用求救的眼神看著綠顏,無奈的說:「綠婷,你瞧主子,這麼熱的天,非要出去垂釣。」
「什麼,外面那麼熱。」綠婷趕緊將冰鎮酸梅湯放在桌子上,正待要勸秦如晨。但見秦如晨已經做了禁止的手勢,無奈之下,只得住嘴。
「瞧你們,不就是出去釣個魚嗎?一個二個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秦如晨看了看外面的烈日,別說,真的是火辣辣的,就是連這般這般望著那太陽,都是覺得曬得慌。秦如晨用手遮了遮從窗紙上透過來的陽光,喃喃道:「都說心靜自然涼,在這屋子裡熱著,倒不如在荷花池邊,養養性。」
其實,秦如晨還有一事為說,那便是她一旦停下來,便會開始想念戚庭華,發了瘋的想念。但一想念起來,又會覺得委屈,那委屈一股比一股感覺更甚,畢竟,那種私事上,就連與人述說都是不行的。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自打戚庭華將素心給廢了之後,每一次與秦如晨都會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往往剛做到一半就會停下來。而偏偏秦如晨還要說些安慰的話,以免戚庭華做其它想法。
秦如晨苦澀的笑了笑,沒有人知道,秦如晨現在才是心情最差的那一個。
在這峰迴路轉之間,德全與綠顏已經將釣魚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綠顏更是誇張的準備了一大盆冰塊,準備帶著一道去荷花池邊。秦如晨也只得無奈的搖頭,點點頭朝著外頭走去。
雖已經是下午,但這日頭根本就沒有半點減弱的意思。一把油紙扇更是什麼都遮不住,這太陽曬在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秦如晨皺了皺眉頭,淡笑一聲依舊往著外面走去。她實在是不想呆在坤寧宮中,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戚庭華。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秦如晨站在一邊,看著這荷花池,不由自主的吟唱了一句。接著提著自己的裙擺,蹲下來,但見一群群小魚兒在荷花下面有過,魚尾拖出一條長長的扇形,瞧起來也是美麗非常。
「主子,奴才已經穿好了魚餌了,主子現在要垂釣嗎?」德全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將魚線放入水中,這才拿著魚竿,站在那裡,問道。一把精緻的大傘撐在楊柳樹下,為本就已經有的陰影再加上一層陰涼。
秦如晨坐回綠婷早早便放好的竹椅上面,拿著魚竿闔上了眼睛。魚竿兒在秦如晨的手中紋絲不動,身旁的冰盆也賣力的發出陣陣涼氣,加上每一陣風吹過來的時候,也是帶著荷花的清香,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愜意。楊柳輕拂,荷裙輕搖,魚兒嬉戲,佳人垂釣。
可惜,這一切都這般安安靜靜的隱藏在荷花池的最角落。就連,恰巧在荷花池亭子中的戚庭華,都沒有看見。一個亭子,隔著一排又一排的楊柳,又怎麼看得到,最角落的那把花傘。倒是遠遠的,反而以為是夏日裡的垂柳之間,種植了一簇繡球花。
「主子,您瞧,那裡可是皇上?」戚庭華看不到這邊,可不見得秦如晨這裡看不到亭子的事物。外加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是那般的耀眼。只是遠遠的,便能夠看的清楚。
秦如晨一直闔著眼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卻依舊沒有睜開。
她可是記得,昨夜戚庭華走的時候,說現如今前朝的事情太過繁複,實在是無法抽身。也就沒有什麼時間能夠陪伴秦如晨。讓秦如晨用膳的時候也是不用等的,想來今夜也是不會來坤寧宮。
可現在,卻在這荷花池邊。自打夏日到來,這荷花池雖然美麗的很,但因為烈日當頭,就連宮女太監都不太願意來這個地方。也只有黃昏之後,才會有稀稀疏疏的寂寞人,會來這裡看上兩眼。
不會的,戚庭華不會因為想要避開她,找這樣爛的借口。
秦如晨惶恐的睜開眼睛,那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之後,緩緩一笑。皇上啊!果真是在這裡啊!這難以望到邊際的荷花池,當真將戚庭華襯托得那般飄渺,不切實際。
既然有時間,何必要說些謊話。戚庭華正背著雙手站在亭子邊上,那亭子也是擺滿了冰盆,好讓戚庭華能夠感到涼爽一些。在亭子的正中,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個棋盤一般的東西。
即使下棋,當然還是要再有一人才好,只是不知道,這戚庭華等的人,到底是誰?
「主子,要過去看看嗎?」綠婷也是好奇的很,站在那裡,輕聲問秦如晨。心裡頭卻在暗暗感歎,這兩個人當真是怪的很,怎地都會選擇這麼熱的天氣,到這裡地方來。莫非是早有約定。
即使皇上,看見了能夠不打招呼嗎?秦如晨輕笑一聲,正準備放下魚竿過去給皇上請安。
哪知,正準備放下魚竿的時候,那魚線一抖。德全在一旁趕緊的喊道:「主子,您看,上鉤了。」
秦如晨苦澀的笑了一聲,左右皇上那裡也看不到自己,倒不如將這魚兒給拉起來再說。一條不大的紅鯉魚,一直在半空之中不斷的掙扎,隨著魚線拉動的弧線蹦上了岸。德全眼疾手快的將那活蹦亂跳的魚兒抓住,解下魚鉤將魚兒放入桶中。
「有了這一條小貓魚,也不愧對本宮走上這一趟。」秦如晨看著在桶中慌亂游動的魚兒心情不錯,對著德全說道:「呆會兒將這魚兒帶回去養著,就養在院子裡的蓮花盆之中吧!」
德全應聲答應。秦如晨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水,正待起身去給戚庭華請安,卻見亭子的那一頭,正有一妙曼女子,緩緩朝著戚庭華走去。只可惜那女子臉上帶著一條精緻的面紗,遮住了這半邊臉,只留下一雙明眸。
秦如晨正欲站起來,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卻僵在了哪裡,明明,皇上說了,前朝繁忙。為何,偏偏會在這荷花亭中,卻有著大把時間,與人對弈。到底是前朝繁忙,還是戚庭華這個人繁忙。
秦如晨能看到的事情,德全與綠婷也是能夠看見。綠婷這丫頭一向來都是口無遮攔,看見那戚庭華帶著笑容朝著女子走去,便覺得心頭不爽,脫口說道:「哼!皇上明明說有事,搞了半天,是有佳人相約。」
「放肆,誰允許你私下議論皇上。」秦如晨心裡頭煩悶,也不是有心要這般說綠婷,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是否說的話重了一些,緩了口氣說道:「在本宮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給有心之人聽到,恐怕又是一場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