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華?」
「我是你的丈夫,照顧你,是我的責任。」戚庭華無比肯定地道。
夫妻倆久久地對視著彼此,一時都失去了言語。
「庭華,」過了許久,秦如晨才從驚愣中回過神來:「你現在一定很餓了吧?我先去做晚膳。」
戚庭華點點頭,平靜地看著她走出寢殿。
輕輕闔上殿門,秦如晨倚在門上,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把蔡永叫到跟前:「御膳房可還有什麼好材料?」
「這個。」蔡永沉吟:「奴才今天沒去御膳房。」
「沒去?」秦如晨的眉梢立即豎了起來:「皇上的飲食起居,向來由你負責,你怎麼能沒去?」
「是奴才的錯。」蔡永連連叩頭:「奴才有錯,請娘娘責罰。」
「本宮才沒時間責罰你。」秦如晨看了他一眼:「本宮要去御膳房。」
「啊?」蔡永頓時大覺意外。
「怎麼了?難道本宮還不能去?」
「不。」蔡永立即搖頭:「只是時辰已經晚了,娘娘這個時候去——」
「我去給皇上做晚膳。」
「可是,娘娘還……」蔡永看著她的小腹,欲言又止。
「娘娘鳳體要是有什麼閃失,奴才們可擔待不起。」
秦如晨頓時有些猶豫起來,倘若沒有腹中胎兒,她當然是去了御膳房,可是現在——
「娘娘請放心,這事只管放心交給奴才,奴才一定會辦得妥妥貼貼。」蔡永說完,急步朝御膳房而去。
縱然如此,秦如晨還是覺得十分地不放心,極想跟過去監督,卻聽戚庭華的聲音從殿內傳來:「晨兒。」
「庭華。」秦如晨隨即退回殿內,卻見戚庭華伏在床邊,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庭華你怎麼了?」秦如晨從來不見他這般,不由得有些慌了神,忙忙地湊到跟前,戚庭華一把抓住她的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有件事,朕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
「還記得上次,朕帶你去廢宮嗎?」
「怎麼了?」
「他們毒害母后,也,也傷了朕的心脈,從那以後,朕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犯病,必須要服用藥茶……」
「什麼?」秦如晨不由吃了一驚:「為何從前,你一直,一直不肯對我說?」
「對你說?」戚庭華慘然一笑,搖頭:「說什麼?那個時候朕身邊眾敵環伺,個個都沒安著好心眼,個個都想找朕的錯處……只要朕一不小心,就會被置於死地。」
秦如晨久久地稟住呼吸——確實,這些事倘若非她親見,幾乎是很難相信。
很難相信一國太子光華耀眼的背後,會隱藏著重重殺機。
「怎麼?」見她沉吟不語,戚庭華的臉色卻變得古怪起來:「是不是覺得本宮說的話難以置信?或者說,你害怕了?」
「沒有。」秦如晨搖頭,更加用力地握緊戚庭華的手:「我是心痛,心痛自己不能為你分擔,不能替你做點什麼。」
「是嗎?」戚庭華細觀她的臉色,確定她沒有說謊,這才悠悠然一笑:「想不到,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是我的丈夫。」秦如晨突兀握緊他的手:「這樣的事,你不和我說,卻和誰說?」
「皇上。」門外傳來蔡永的聲音:「御膳已經準備好了。」
「進來吧。」
蔡永碎步走進,端著一張圓桌,慢慢地走到床前,秦如晨伸手接過,安放在戚庭華面前,仔細看去,見都是些戚庭華愛吃的菜,倒略略放下心來,先自己嘗了,才將筷子遞給戚庭華。
戚庭華拿起筷子,挾了菜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著。
「怎麼樣?。」
「還不錯。」戚庭華點頭。
「明天我就吩咐下去,讓御膳房多多準備你喜歡的菜。」
「嗯。」戚庭華拿過錦帕拭拭唇角,往後躺在枕上,沒一會兒便呼吸均勻地睡去。
秦府。
百無聊賴地依在欄邊,秦如霜慢慢地絞著手帕。
一天,兩天……很多天過去了,都沒有他的消息。
又忘了。
又把她給忘了。
忘了他們之間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或者他什麼都沒有忘,只是不想再面對她。
「戚庭華!」秦如霜雙手摳緊欄杆,心裡格外地難受。
「小姐。」丫環翠兒忽然匆匆從樓下奔上來。
「怎麼了?」秦如霜並沒有心思,甚至不願多看她一眼。
「小姐啊,今天我奴婢聽說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什麼消息?」
「皇上已經下旨,要徵選妃嬪!」
「你說什麼?」秦如霜的後背一下子挺得筆直,似乎不敢相信翠兒說的話。
「奴婢上街買針線,聽得真真兒的,滿街都吵嚷著說,皇上要選妃呢。」
「他要選妃?」秦如霜心中頓時怒火上躥:「為何卻沒有絲毫消息給我?」
「這個——」翠兒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奴婢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秦如霜用力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痛得翠兒「哎喲」一聲叫了起來。
「那你還知道什麼?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我!快!」
翠兒滿臉委屈,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在大街上聽來的消息事無俱細全都告訴了秦如霜。
眼瞅見月亮快升上樹梢,秦如霜方才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越想心裡越是惱火——他明明都已經下旨選妃,卻對她不管不顧,這算怎麼回事?
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進宮,可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進宮呢?
她要進宮!
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方法!
早晨起來,秦如晨突兀地打了個噴嚏。
「娘娘。」碧婷快步從外走進:「您怎麼了?」
「沒事。」秦如晨伸手從她那裡接過條錦帕,拭去臉上的漬痕:「只不過昨夜著了涼。」
「娘娘也真是的。」碧婷忍不住嘮叨:「這天寒地凍的,娘娘還親自起來,要去御廚房給皇上做膳,怎會不受凍呢?奴婢這就暖個火盆去。」
碧婷說完便走了出去,卻半晌不見回來,秦如晨等得有些不耐,便著一個小太監去找碧婷,過了好一晌,才見碧婷領著個宮女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秦如晨將雙手攏在火上,慢悠悠地道。
「娘娘,奴婢是去內府庫來著,半途中瞅見這丫頭跪在雪地裡頭,臉也被人打腫了,一時心中不忍,便,便把她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