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端著滿托盤的食物敲了郝貝的房門,敲了三下便嘴裡喊著郝貝的名字自己進去了,入屋就看到郝貝坐在角落裡在抹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這倒霉催的,平時就那麼多愁善感的一個人,一天之間同時失去養母和弟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才好了?
「貝貝,你多少吃一點吧,什麼都不吃身體也受不住的。」這樣的話這幾天寧馨每天都要說上兩三次的,說的她自己都有點無力了,實在是說了也白說,你說這事兒都發生三天了,郝貝吃進去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多少,誰勸都沒用,也就裴靖東能強制性的讓她吃進去一點東西,可今天晚上裴靖東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居然沒過來。
郝貝就這麼坐在飄窗的一角,看都沒看寧馨一眼,視線有些模糊,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子,感覺有點冷。寧馨看她這樣就趕緊拿了毯子過來給她,卻被郝貝一甩手就給推開了。
寧馨讓氣哭了,對著郝貝就哭罵了起來:你這是作你自己呢,還是作我們這些你最親的家人呢,那死都死了,要是你這樣不吃不喝不睡覺的能讓人活過來,你就這樣,關鍵是你這樣是親者痛仇者快的啊!
可就算是寧馨都這樣說了,郝貝也沒有動一下。寧馨也是服氣了,沒辦法說不動郝貝,自己就走吧,就這麼端著托盤就要走的,卻不妨在這時候郝貝會說話了。
郝貝說:「寧馨,你也離我遠一點吧,不然你可能就是下一個我媽或者我弟。」
寧馨一愣,疑惑的看著郝貝,郝貝卻就這麼轉過頭去又恢復到那種發呆的狀態了,好像剛才說話的人根本就是她,而是寧馨的幻聽一樣的,寧馨也只無能奈的帶上門,把滿托盤的食物又原封不動的給端了下去。
樓下秦立國看到寧馨下來,又看了一眼托盤裡的食物,也是歎了口氣,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勸人的話,越勸越來勁,也就裴靖東能哄得住她,便開口問寧馨道:「裴靖東那小子去哪兒了,現在可用得上他的時候,他倒是跑的快了……」
寧馨搖頭,她也不是裴靖東的誰,裴靖東去哪兒也沒有給她說過的,看向秦立國憂心的開口道:「您也不要太擔心了,總是會過去的。」
秦立國捏著眉心,一張臉上寫滿了擔心,擺擺手讓寧馨該幹嘛幹嘛去。
寧馨剛回廚房要收拾,裴靖東就推門回來了,因為郝貝的原因,這幾天裴靖東都住在秦家,要看著郝貝,哄著郝貝,守著郝貝,因禍得福的一點就是有了這光明正大的登門的機會。
「去哪兒了,現在才回來,郝貝還沒吃飯,你還有點責任心沒了的?」秦立國看到裴靖東就嘟囔了起來,簡直就把裴靖東當成郝貝的保姆了的。其實是有點吃味的,發生這樣的事情,秦立國應該就是郝貝最親的人才是,可郝貝就是連秦立國的關心都拒絕在外的,誰勸誰說都不好使,只有裴靖東能勸著吃點喝點的,所以秦立國心底難免就帶著些火氣,看著裴靖東就各種的不順眼。但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誰讓郝貝就認準了裴靖東,那看不順眼也得順眼。
裴靖東沒有解釋他的去處,只是問了還有晚飯麼?還別說他在外面也是沒有吃的。
寧馨正好從廚房裡出來,說飯菜都在鍋上給熱著的,直接就可以吃,還勸著裴靖東是不是把郝貝給勸到樓下來吃啊,從殯儀館回來,就把自己給關在屋子裡,真怕她這麼把自己給憋壞了的。
接過寧馨手中的托盤,裴靖東輕點了下頭,便往樓上走去了。
裴靖東推門而入就看到郝貝坐在陽台的飄窗的角落處,頭頂在膝蓋上,就這麼看著外面,開門的聲音沒有吵到她,他走路的聲音依然沒有吵到她,她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聽不到也看不到一點點外界的事物一樣。
寧馨羨慕裴靖東能哄得著郝貝秦;立國吃味裴靖東能近得郝貝的身邊。
殊不知,裴靖東也是很苦逼的,你以為郝貝就是這麼好伺候的了,天天看著她這要死不活成仙兒的樣子,裴靖東都恨不得能把郝嘉寶和郝媽媽再給揪出來鞭屍了的,當然這些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他不是郝貝,理解不了郝貝對郝家人的情感,更加體會不到郝貝現在的心情,能做的也不過是沒有被郝貝拒絕而已,就這一點上,他還是很欣慰這個時候的郝貝拒絕所有人的靠近,卻唯獨的沒有拒絕他。
「過來吃飯。」他平靜的說著。
郝貝的頭都沒動一下,根本就不理,不光是對寧馨這樣,裴靖東的待遇也是這樣的。
裴靖東無奈的走過去,一把抱起她,才幾天的功夫,眼看著前些時間養起來的那點肉都給瘦沒了的,擰著眉頭,恨不得能搖醒她,但看著她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又不忍心那樣對她。
郝貝也真不是吃不進去東西,只是她一吃著東西就會想到她弟想到她媽,她不敢讓自己吃東西,不敢讓自己睡覺,吃著好叫的東西都會覺得對不起她弟她媽的,儘管所有人都安慰她說不怪她,可是她自己知道就是怪她自己。
如果她不是想著來找她的可能是親媽媽丁柔,不會那麼著急的掛掉她弟的電話,如果她對她弟有那麼一點點的耐心,問問他是出了什麼事情,會不會結果會不一樣?如果不是她說了那樣的瞧不起人的話,會不會小寶也不會就那樣的跳下去啊!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結果就是她的弟弟就從那樣高的地方跳下去了……小寶那樣怕疼的人,她到現在都記得小時候的小寶,看著滿身肥肉卻是最怕疼了,每次摔倒在地上就絕對要哭上半天的。就這樣一個怕疼的人,卻在有小朋友欺負她的時候,衝上去就跟比他還大兩歲的小朋友們幹架,被打的頭都破了,愣是沒掉一滴眼淚,還安慰著她說:「二姐不怕,小寶長大了保護姐姐……」
那一年,她才七歲,小寶才五歲,可能小寶都不會記得他曾說過這樣讓郝貝感動的話,但郝貝卻一直都記得的,只不過之前的確是讓迷了眼,失了心,愣是把這些扔在遙遠的記憶裡了,現在想起來就覺得一陣陣揪心的疼著。
「你怎麼了?」裴靖東大驚失色的看到郝貝的手抓著胸口的衣服,一臉慘白的模樣,便緊張的問著。
郝貝強忍著心口的絞痛,頭上大滴的冷汗直冒,哆嗦著唇沒有說話。
裴靖東想抱起她,看她這樣肯定就是哪裡疼了,知道她有心絞痛的毛病,就有點著急,但郝貝堅定的坐在那裡,不讓他抱得起來,你抱她,她就刀尖子一樣的眸光,凶狠的剜著你,好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只待傷癒之日便破籠而出,一口咬斷你的脖子報那血海深仇一樣的神情。
裴靖東知道這事兒對郝貝打擊大,所以不計較這些,既然她不願意讓抱,那就不抱,那就是沒有疼到厲害的時候,便開始給她夾菜,並開口安撫著她的情緒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都處理好了。」
郝貝難得抬頭看了裴靖東一眼,而後開口問:「什麼?」
裴靖東就如實的說了,「郝家人不會告你的,你放心,不會有一點點事,我都處理好了。」
郝貝僵直了身子,一副看神經病一樣的神色看著裴靖東,而後勾了唇問:「你說你處理好了?」什麼叫處理好了,那是她的家人,她的親人,養育了她二十幾年的家人,把她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給撫養成人的家人啊,怎麼能叫處理了?
什麼叫處理?
裴靖東那又是什麼口氣,一副處理了垃圾的語氣,憑什麼憑什麼這麼看不起人?心底的恨意又升起了一分,冷冷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裴靖東一個大老爺們還真沒有郝貝這樣細膩的心思,他說的處理就是這個事情安排好了的意思,可郝貝卻誤會他了。
這邊還在交待著實情,說:「你放心,已經簽過協議,郝家人不會也不敢告你的。」花了那麼多錢解決的事情,不可能會出問題的。
郝貝要氣瘋了,不過沒有發作,不是像以往那樣的又打又砸又鬧的,只是冷冷的看著裴靖東,不無嘲諷的笑道:「是麼?那我是要謝謝你了。」
裴靖東微微一怔,這個情況就不對勁,雖然他一直希望郝貝能聽話一點,乖一點,理智一點,但是真的郝貝變成這樣子,他又憂心死了,怕這姑娘會把心裡的火憋住,再憋出病來的。就在他這邊擔心著她會不會憋壞,要不要請個心理醫生來給開導一下的時候,郝貝卻又開口了,說的話能氣死誰的節奏。
她說:「裴靖東,你知道我為什麼拒絕我爸,拒絕寧馨,甚至連小瑜和一寧都拒絕在外,唯獨跟你說話,唯獨讓你安慰我嗎?」
裴靖東勾唇笑了笑,很是得意,當然就是因為他是她最愛的人,也是跟她最親的人,那怕是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比不了的最親密的人,張嘴便道:「當然是因為我們是夫妻,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你可以拒絕所有人,卻唯獨不能拒絕我。」
郝貝呵呵的笑了起來,笑的很是無力,看,這人就是這麼的不知所謂。
裴靖東也跟著笑,縱然心裡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陪著她一起笑,能笑總是比哭要好吧。
不曾想郝貝卻是又開口說話了,她說:「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是殺人兇手,是殺死小寶殺死我媽的兇手,你說我怎麼能拒絕你,拒絕我爸、寧馨、小瑜和一寧,是我不想讓他們靠近我,不想讓他們因為我受傷,而你,應該跟我一起下地獄,跟我一起贖罪。」
裴靖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就像是突然之間被速凍住了的冰人一樣,嘴角的弧度還維持著原樣,但眼底卻是騰起了一股子火意,怒視著郝貝,眼晴灼灼的就盯著她的脖頸處,回想著她剛剛那凶狠的眼神,可不就是凶狠的想撕吃了他的麼?
郝貝說罷,也沒管裴靖東有什麼反應,拿起白米飯,吃了起來,她不吃菜,她要懲罰自己,她不敢讓自己太好過,她要太好過了,怎麼對得起那死去的她弟和她媽呢?
裴靖東好一會兒才回神,深吸口氣,又長吐一口,才把心底那股子,悶氣給吐出一些來,想想還是來氣,卻是讓氣樂呵了,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郝貝的碗裡,沒臉沒皮的貧了起來:「我明白了,一起下地獄就一起下地獄吧。」換個角度,他自我安慰著,這個女人可真是愛慘了他的,居然要跟他同生共死來著。雖然這麼想有點阿q精神,但總比把自己氣吐血來的好吧。
這頓飯吃的,把裴靖東給憋屈的喲就別提了,他夾給郝貝的菜,全都放在碗裡,包括那一塊兒的白米飯沾了些菜汁的,郝貝都沒動一下的,好像他是什麼病毒細菌似的。
……
翌日,早上也才五點鐘,郝貝便醒了,看了眼手機眼底是一點波動都沒有的,以前她是睡醒喜歡刷刷手機,還常跟別人說,我就沒有別的愛好,就愛刷手機玩的,現在連這點愛好也沒有了,拿起手機的時候就會想到他弟,小寶的第一部手機,還是她用參加奧數競賽的獎金給買的呢,是那種藍屏的手機,那時候啊……想著想著,眼淚便又滾落了下來。
裴靖東就在她邊上睡著,怕這姑娘想不開,所以連人家的床都給霸佔了,但卻不是想像中的那樣濃情蜜意,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罩,甚至郝貝的睡衣都換成了白色,而他的則是黑色,睡在床上的時候,他有時候就有種錯覺,他倆這哪像是夫妻啊,壓根就黑白無常好麼?他睡覺一向都淺,該有的警覺就一定會有,基本上郝貝一動,他就能醒來,卻並不睜眼,只是想看看這姑娘會不會想不開做傻事兒。
這次也不例外,聽了半晌,只是聽到這幾天來經常的到的聲響,這姑娘在哭呢,又哭!裴靖東的心裡就憋著一股子的火意,怎麼就那麼能哭呢,眼晴還要不要的了?但是他也知道,能哭出來,還算是好的了,就怕哭不出來,那就糟糕了的。
就這麼兩個人都醒著,到了七點左右,裴靖東揉著眼下樓,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色,沒一會兒端了早點上樓,現在的郝貝不光用的東西特性,就連吃的東西,也是特性極了,只吃白顏色的,早餐就是一杯牛奶,連個雞蛋都不吃的。
裴靖東把牛奶給她端上來,看著她喝完,收走杯子,便下樓了。
樓下餐桌前,寧馨、秦立國和裴靖東坐在一起吃早點,誰都沒有味口去吃多美味的,早餐就是最簡單的粥和饅頭,配點鹹菜,寧馨是吃不下去的,看著郝貝就愁人,秦立國也是難以下嚥,唯有裴靖東一個人,跟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吃的又快又大,光是大米粥就喝了三碗,饅頭也吃了三個,鹹菜吃了一小盤子。
寧馨皺著眉頭撇嘴,還以為裴靖東多愛郝貝呢,那現在郝貝這樣子,你不還是能吃能喝的呢!所以當裴靖東跟寧馨點了中午的吃食的時候,寧馨就發飆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老婆,哦,你前妻,你愛的那個女人一天到晚的不吃東西,你吃的這麼香真的就合適嗎?
裴靖東蹙了濃眉,看一眼寧馨,並不解釋,逕自就上樓了。倒是秦立國擺手讓寧馨坐下,淡淡地說著:「中午再多做個爆炒牛柳,我也回來吃。」
寧馨站在那兒,一副傻眼的模樣,並未坐下,滿臉都寫著問號的盯著秦立國看,怎麼會這樣?都不擔心郝貝嗎?
秦立國起身離開餐桌的時候,才對寧馨說了一句話:「郝貝還需要我們照顧,打起精神,你要是不願意在家裡照顧,可以請個廚師過來。」
寧馨呆愣在當場,好一會兒後,才意會出秦立國的話中之意——郝貝還沒有好,我們不能倒下,我們如果倒下了,郝貝就真的好不了了。是這個意思嗎?寧馨想通了之後,只覺得臉上都是火辣辣的一陣陣的發燙。
郝貝又在飄窗處坐了一整天,就那麼看著窗外,其實她的眼中並沒有看進去任何事物,要是有人能在窗戶外面看到她的眼晴的話,就會發現,那雙眼已經紅腫的只有一條細細的縫隙了,並沒有焦距,裡面是空洞無一物的。
就這樣的郝貝,所有人都以為,她把自己關在那個小小的角落裡,封閉了自己,甚至連秦立國都吩咐寧馨去找最好的心理醫生過來跟郝貝當朋友的。卻在這個時候,郝貝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她打的是郝爸爸的電話,打了一遍沒有人接,便又打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整個人就不好了,爸爸是不是也怪她了,發生這樣的事情,郝爸爸沒有說過她一個不是的字眼,就連責怪的一個眼神都沒有,但是那悠悠的歎氣聲,卻總是縈繞在郝貝的耳邊,總是能聽到那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氣聲……這一天都是這種感覺,抱著自己哭了一會兒,嘴裡喃喃的喊著爸,爸……
牆上的時鐘指向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郝貝又拿起手機,打開手機上的查票助手,她記得回南華的火車是到南華的時候應該是一點二十六分的,又查了一下,的確是一點二十六分沒有錯的。
便拿起手機又打了過去,還是沒有接聽,這個時候完全就沒有多想別的。又待了一會兒,手機滴滴響的收到一條短信,是酒店的退房提醒,說是時間已經超了,到兩點半如果再不退房的話,便又按一天算的了。
看完短信,郝貝猛然的就站起身拿著手機就往外面跑去,跑到門口的時候,隨手從衣帽架上拿了包包的衣服就往外樓下衝去了。
這會兒才剛吃過午飯沒一會兒,秦立國跟裴靖東在樓下的客廳下棋,寧馨在收拾屋子,一寧和小瑜最近都是裴雅和展翼帶著的,沒敢讓過來這邊煩郝貝的。
郝貝跑的太快了,幾乎就在客廳裡的三個人沒反應過的時候,郝貝就衝出大門了。
「怎麼會事兒?」秦立國和裴靖東同時站了起來,寧馨也是搖頭,在樓上呢,剛才還上去給送過一杯水,並沒有發現異常,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裴靖東抓起車鑰匙丟下一句:「我去追她。」就往外奔去了。
郝貝飛快的跑著,可是腳跑的再快,也快不過四個輪子的,到底是讓裴靖東的車子給追上了,摁著喇叭追著郝貝並喊著:「去哪裡,我送你去,上車。」
郝貝現在心裡都亂的成一團麻繩了一樣的,剛才一直在跑時還沒有察覺得到,就這會兒停下腳步的時候,腿都發軟了,站在那兒,煞白了一張俏臉的喃喃著:「去酒店,去酒店……」說著話,腳底卻你是生了根一樣的長在那兒,動都沒挪動一下。
裴靖東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看郝貝這樣也不對勁,停了車,走到郝貝跟前,才發現這姑娘頭上的汗就跟下雨一樣的,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這是怎麼了?」扶住她的時候,又是一驚,身子都在哆嗦個不停,也就不問她什麼了,直接抱起來塞進車子裡,自己也飛快坐上車,便往外開去,這個情況不管發生什麼事,肯定是要把她往醫院送的。
可是去醫院的路跟去酒店的路壓根就不是一條,但是車子開出大院,往左拐的時候,郝貝就像是瘋了一樣的去奪裴靖東的方向盤。這得虧是裴靖東開車,這要是換個力氣小點的人開車,肯定就是駕馭不了的,特別是郝貝現在就跟瘋了一樣的,自有一股子蠻勁兒的。
最後是裴靖東一腳剎車踩下去,才算是把車子給停了下來,拽住郝貝的手怒吼著:「你他媽的到底發什麼瘋呢,你知不知這樣很危險啊!」他很生氣,一臉黑的看著她,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恨不得這會兒就掐死她就算了,發什麼瘋呢,要不是自己手勁大,要不是自己一腳剎車踩下去,那車子會直接亂撞上樓的,會發生車禍的懂不懂!
郝貝平靜了下來,並再去爭方向盤,而是惱怒的狠拍了一記方向盤,便去開車門要下車。這一舉動完全就嚇傻了裴靖東,還好眼疾手快,伸手一摁就把車門給鎖上了,撫額猜測著:「要往右邊去是嗎?」
郝貝這才沒有再去試著推門,裴靖東看這樣也就是讓他往左拐,那就往右去拐吧,重新啟動車子,並交待著:「你說去哪兒我就開哪兒去,不能再搶我的方向盤,再這樣我卸你一條胳膊你信不信?」
郝貝並沒有理會裴靖東的這些威脅的話,就像是沒聽到一樣的,眼睛就一直的盯著手機,還催著裴靖東:「開快點。」
裴靖東快氣瘋了,哀聲低呼道:「行,你就是我的祖宗行嗎?開快點開快點!」說著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就飛出去老遠。
郝貝這才鬆了口氣,默默的想著總算是快了點的,很快就能到了吧。
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二十分鐘的車程,一條直線開過去,快到酒店門口的時候,郝貝又開口說了:「就在前面那有酒店停下來。」
裴靖東看到前方的酒店還有點不解,跟郝貝解釋著:「酒店的房錢入住的時候已經付過了,你不記得了嗎?」說這話時,裴靖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郝貝跟他小姨裴雅一樣的再來個什麼失憶症什麼的,可真是有得他哭去了的。
郝貝沒理他,下了車就往酒店去了,氣得裴靖東狠捶了一記方向盤,怒罵了句小沒良心的,這真是把他當司機了的啊,那就算是司機也該付點車資吧!
再怨再氣,最後還是趕緊停好車就追了進去,他追進去的時候,郝貝正在大堂的前台處等著什麼,臉色有點不太好。
裴靖東走過去時,正好就聽到前台的服務員說:「昨天晚上同時入住的女客人就退完房離開了,另一間房的男客人今天沒有來退房。」
郝貝伸手抓住前台的大理石檯面,只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跟前台商量著給她房卡,房間是她登記的,她去看一下。
前台把備用房卡給了她後,郝貝便拿著房卡,一步快過一步的往電梯處跑去。
裴靖東在前台處愣了一下,又問了服務員一句:「你確定女客人是昨天晚上就走的?」
這個前台是昨天值夜班,今天轉白班的,所以記得昨天郝艷走時的情景,便直接回答道:「是的先生,女客人昨天晚上走的。」
裴靖東又問了句大概是幾點走的,服務員想了想,便回答道:「新聞聯播的時候吧,反正她來退房時,大堂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
裴靖東聽罷沉默了,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看著郝貝已經進電梯了,想也沒想的就拿出證件,跟服務員說:「現在馬上讓電梯停下來,酒店所有的電梯都停止運行。」
服務員也是嚇壞了,這是什麼情況啊?不過看到裴靖東的證件,又聽裴靖東說是在執行任務,便拿起電話通知了經理,經理很快與裴靖東對話,裴靖東只有一個要求,趕緊的讓電梯停止運行,不用管裡面有人沒人的,就直接停止運行。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這個過程也是需要花費時間的,心都吊在嗓子眼上一樣,最終看著電梯停在了九樓的時候,裴靖東心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跟邊上的經理說道:「再拿一張1012的備用房卡,跟我上樓。」
經理抹著頭上的汗應了是,乖乖的拿了備用房卡,爬樓梯跟裴靖東一起往10樓行去。
事情巧就巧在郝貝今天有點迷糊,在八樓的時候電梯停了,她就下去了,只記得是12號房門,所以一間間的數過去,十二號就在走廊的盡頭,找到的時候,就拿著房卡去刷房門,不好使啊,刷不開,她就有點著急。拍著門板就喊了起來:「爸,你在裡面嗎?」
房間裡肯定就是有人,而且不巧的就是一個中年男人,跟小情人出來過生日的,才剛開了房住進來,倆人正在親熱呢,郝貝這就拍上門了,不巧的就是這中年男人正好也有一個女兒,最近女兒失戀,總是哭,哭的嗓子都啞了,就那麼湊巧,郝貝也是聲啞啞的,再加上都是姑娘家啞啞的聲音,就特別容易誤會,嚇得當場就軟了,心想這小祖宗怎麼就找來了呢?明明這裡離家還很遠呢!
小情人抱著就是不撒手,外面的姑娘拍門拍的哭的不能行。人到中年,什麼小情人之類的,也就是貪圖個新鮮罷了,真到老了病了的,你情人能伺候你啊,還是你女兒能伺候你的?所以中年男人到底是讓門外的姑娘給哭的醒了神,一把推開身上的小妖精就去開門。
開門後傻眼了,不光他傻眼,郝貝也是跟著傻眼,她爸怎麼變樣了呢,還這麼胖了呢?
中年男人就皺了眉頭,不是他家姑娘啊,在他門口哭喪的一樣的嚎什麼呢?
「你是誰啊?」中年男人問,有點不耐煩,真是的偷個情都不太平的。
郝貝傻傻的問了一句:「爸,你怎麼變樣了?」
中年男人頭大極了,啪的就甩上門,跟小情人說遇上個神經病。
郝貝在外面就一直拍門一直喊,還是隔壁一對年輕的外地來旅遊的情侶拿著房卡來入住的時候,就問了郝貝一句,又看到郝貝那掉在地上的房卡,便提醒著郝貝:「姑娘,你的房卡是1012的,你拍的門是812啊……」
郝貝這才如夢初醒般的抓起地上的房卡,連滾帶爬的往電梯處跑去,電梯這時候已經是暫停運行的狀態,這把她給急的,使勁的拍著電梯門,肯定就是拍不開的。只能往安全梯處行去。而此時,裴靖東和滿頭汗的經理也就才走到九樓往上的地方而已。
人要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當滿頭大汗的經理拿著房卡刷開房門時,裴靖東敏感的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地上躺著一個人,就在房間的沙發處。
這是一間套房,外面是會客廳,有沙發,還有一個小茶几,而現在倒在客廳中央的人臉色已經是浮白色,面容是痛苦的,眼晴睜的大大的……
經理嚇得腿一軟,這是死了吧?不敢上前了。
裴靖東一拳頭捶在房門上,他媽的,怎麼那麼倒霉!
經理哆嗦著手拿出手機,人就這樣死在店裡了,肯定是要報警的。
郝貝小跑著數著找1012房間的門牌號時,第一眼便看到這開著的房門,還有那門口顫抖著聲兒報警的經理。
「對,祥瑞大酒店1012房,客人死了……」
郝貝一把推開經理,衝了進去,而此時,裴靖東正半蹲在郝爸爸的屍體跟前,抿著唇收回了去探郝爸爸鼻息的那隻手,沒氣了,而且剛才觸到的肌膚也涼了,照這樣來看,不是剛死的,可能……他不敢往下想去,昨天晚上明明還是好好的……
郝貝看到地上的躺著的了無生息的郝爸爸,一屁股就坐倒在地板上,癱那兒動不了了。
警察來的很快,拉起了警戒線,然後問經理這間客房客人的情況,得知是郝貝訂的房,便想來問郝貝的,但走過去才發現這姑娘可能是讓打擊的大發了,眼珠子都一動不動的,這模樣肯定就是不能問話的了,為難的看了眼裴靖東。
裴靖東倒是好說話的指了下門外,然後說:「我們出去說吧。」
出去後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給警察說了,警察聽得也是有點無語,照這樣的情況來說,如果是謀殺的話,那麼嫌疑人就有兩個,一個是最後與郝爸爸見面的裴靖東,另一個便是晚上退房就走了的郝艷。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還有一個重點就是要不要讓法醫解剖屍體?然後看看到底是死於什麼原因的,表面上來看就是犯病死掉,實際上呢,可能是謀殺,那只能通過解剖屍體來做定奪的。
謀殺?裴靖東的眸子一冷,這是在懷疑上他了?
「裴先生,你看這個問題,還是要跟死者的女兒好好的溝通的,我們也會盡快的把死者的大女兒找回來。」
這事兒,真就是瞞不下去了,裴靖東也是無奈,把郝貝拉到另一間客房裡,就認真的說了,是解剖屍體,還是不解剖就按現在法醫鑒定出來的病發而亡這個事,就真的需要郝貝拿個主意的。
「現在就是這個事兒,郝家幾乎也沒人了,你拿個主意吧!」
郝貝看著裴靖東,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的瞪著他,答非所問的說道:「你把昨天晚上你來酒店見到我爸最後一次的情景告訴我,一點也不要隱瞞的告訴我!」
如此這般,裴靖東也是無奈又苦逼的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盡量的說的委婉,但卻還是無可避免的提到了他給郝爸爸五百萬支票被郝爸爸給拒了的事情。
郝貝捂著胸口處,大口的喘著氣兒,明明情緒都已經崩潰到一個極點了,卻又極力的忍耐著,雙眼極力的睜大去看著裴靖東,等著他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我估計是這樣的……」裴靖東就說出了自己猜測,郝艷收了錢,肯定把郝爸爸給氣著了,然後才導致病發,法醫剛才也有說過,死亡時間絕對就在十二個小時之前了,如果需要準確的死亡時間就必須解剖才行。
郝貝抬頭,目光灼灼盯著裴靖東,然後才開口說:「不需要解剖,我接受現在的結果。」不接受能怎麼辦?這個幾乎就不用想的,裴靖東用了一千萬去買郝艷不告自己,這個根本就一點懸念都沒有的,縱然這個時候還這樣去想郝媽媽是有點不太好,但郝貝太瞭解郝媽媽和郝姐姐了,她姐就是得了她媽真傳的那種人,有錢不要白不要,而小寶則是隨他爸多一點的,幾乎不用去問,郝貝都可以把事實真相給模擬出來,必定是裴靖東給她爸錢,她爸沒收,然後他爸會告訴她姐,不要去收別人的錢之類的話,她姐怎麼會不收?就像裴靖東說的一樣,還會加倍的收,有錢不要的那是傻蛋。
怪她姐嗎?郝貝想她不怪的,她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去怪任何人,所以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就告訴警察接受現在的結果,並解釋說她爸以前就有過腦梗塞的往院治療史,而這個剛好和法醫初步鑒定出來的結果相吻合。
家屬都這樣的要求,警方也不可能強行的給解剖屍體定為謀殺案,這年頭,每天發生這樣那樣的病故案例真也不少的,要是每一個都定位成謀殺,那得多少警力都不夠使的。
屍體被拉到了殯儀館,連同屋子裡擺著的兩盒骨灰盒,同時被郝貝帶去了殯儀館。
沒有通知別人,也沒有任何人需要通知,當天就火化了。
裴靖東心裡頗不是滋味的走近在等著郝爸爸骨灰的郝貝那裡說著自己剛才去辦的事情,在京都最好的墓園給選了三塊相鄰的墓地。
「都辦好了嗎?」郝貝問道。
裴靖東把情況給說了下,郝貝點點頭,說:「多少錢回頭你算下我還給你。」
裴靖東皺了下眉頭,這還需要跟他算錢嗎?
郝貝很是平靜的開口解釋著:「我爸一定不願意用你的錢的,就三塊墓地,再貴的我也買得起,就是我買不起,我還可以找別人借,總是能付得起給你的。」
裴靖東這心裡就別提有多難受了,開口道:「郝貝,你就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這真是比打他的臉還要打他的臉呢!
可是打他臉又怎麼了,郝貝現在是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再把裴靖東給殺了的節奏。
郝家的這一家三口這算是團聚了,在京都最貴的陵園裡,最好的位置選的三塊墓地,風水極好,雖然是臨時選的,但裴靖東還是請人算過的,墓地的風水那就是關係到還活著的下一代人的命運的,這個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下葬的時候,郝貝一個人抱了三張遺像,參加的人,都是郝貝這邊的人,蘇爺爺、蘇莫曉,蘇鵬,萬雪,裴靖東,秦立國,還有寧馨。
都以為郝貝會哭的不成樣呢,但全程郝貝表現的都很平靜,就好像是參加一個陌生人的葬禮一樣,除一臉肅穆的表情之外,眼中未見一滴淚水的。
這場面就有點尷尬了,並沒有包場,所以陵園裡自然是還有其它人的,也有今天下葬的那一家子,是母親去世了,兩個女兒抱著骨灰盒哭的跟個淚人一樣的,別人是拉都拉不住的。
這兩家還離得特別的近,這麼以來就格外顯的郝貝不正常了。
葬禮很快就結束,舉行之前,郝貝就說了越簡單越好,當時寧馨還在邊上提醒著她,辦豪華點,這叫厚葬,是有這個說法的,卻被郝貝一句話給擋了回去。
郝貝說:「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厚待過他們,死了厚待他們是為了自己心安,還是作給別人看,我不需要這些。」
葬禮完後,該走的都讓寧馨給一一送走了,蘇爺爺拍拍郝貝的肩膀安慰著:「好孩子,一切都會過去的,看開點。」
郝貝點點頭,送走蘇爺爺,跟秦立國和寧馨說:「爸,你們也回去吧,我想自己在這兒呆一會兒。」
秦立國哪裡能放心她一個人在這兒,便說道:「那我陪你在這兒呆會兒?」
「不用,爸你回去吧,你在這裡我心裡更是不舒服的。」郝貝實話實說,儘管這個實話有點傷人,可是她想她就是做錯了一件事,不該不記得郝爸爸和郝媽媽的養育之恩,不管是誰生了她,到底是郝爸爸和郝媽媽把她給養大的,自己就鑽牛角尖,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那我在這兒陪你。」寧馨提議著,也讓郝貝給否了。她看向裴靖東說:「你們別擔心,他會在這裡陪著我。」直接就點名了,她是讓裴靖東陪著她的。
等人全都走了,郝貝才走到郝爸爸的墓碑前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是郝媽媽的墓碑前,裴靖東也要跟著跪下來的,被郝貝給攔住了,「裴靖東,你可別跪我爸,他肯定受不起你的這一跪的。」
裴靖東那個火氣啊,這幾天就是讓郝貝給這麼冷的氣的都要炸了的節奏,瞧瞧這說的是什麼話,縱然他不該拿錢去找郝爸爸,可是這個事真的跟他關係不大好嗎?他就是倒霉的剛剛好給遇上了。
但這些,你解釋給郝貝聽有用嗎?這姑娘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壓根就不聽你的解釋,你說什麼她都不反對,但看著你的眼神就是要把你給凌遲了的模樣。
「裴靖東,我要見呼小筠,這個你幫我找到她,一點也不難吧。」從陵園出來的時候郝貝就這麼開口了。
裴靖東一愣,找呼小筠是不難,可是郝貝找呼小筠做什麼?
「怎麼?你辦不到吧?如果你辦不到,我就找莫揚,他肯定能幫我做到這些。」郝貝直接就甩出了莫揚,不怕裴靖東不答應,這還不算完,還明白的告訴裴靖東:「不是因為你跟我親近我才找你,而是你也應該為這件事情而負點責任。」
裴靖東這個憋屈喲,就別提了,上了車極其挫敗的問郝貝:「行,我找,你什麼時候要見人。」
「就現在,可以嗎?」郝貝回答,她必須要見到呼小筠,更加必須要完成郝媽媽臨死前對她的囑托,找到那個屬於他弟的兒子,好好的撫養他長大成人,這才是對她媽她爸她弟最好的補償,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裴靖東倒抽口冷氣,心想郝貝這是要逼死他的嗎,連個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他的,但是也沒辦法,他是怕極了郝貝會再扔他一句去找莫揚,真要讓她找了,他有預感,那就真的是完蛋了!所以邊開車邊打電話,讓人去找呼小筠。
找呼小筠其實一點也不難,呼小筠現在就守在方家的周圍,想和方家的人搭上線,沒離開過京都,很快就找到了地址,裴靖東拿到地址,直接就開車帶郝貝去了。
呼小筠這幾天都沒有出屋,讓郝媽媽和郝嘉寶的死給嚇著了,天天做噩夢,她不知道還可以找誰,她最應該去找的就是郝貝,但是卻沒有任何勇氣去找郝貝。不曾想,她不去找郝貝,郝貝倒是來找她了。
門被從外面打開,立馬就有兩個黑衣人佔據了屋子的主要位置,把呼小筠給控制了起來,隨後裴靖東和郝貝才走了進來。
「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呼小筠見到郝貝就哭了起來,哭訴著她不該去找郝媽媽來京都,可是這認錯真的是一點誠意也沒有的。
郝貝不想聽她說這些,沙啞著嗓子的跟裴靖東說:「你們都出去,我跟她單獨說話。」
裴靖東不放心,但頂不住郝貝的堅持,揮手讓黑衣保鏢跟著一起退到了門外,並再三的警告呼小筠別玩花招。
屋子裡,郝貝問了呼小筠關於孩子的事情,呼小筠就哭啊,真心就是為了孩子,她就是為了孩子,見郝貝也問孩子,又想到那天在警衛室裡,郝媽媽臨死前說的話,心裡便是有了底的,不怕郝貝對她不利,只要郝貝能救出她的女兒,別說是打她揍她了,就是要她的命,她也給的。
「是柳晴晴告訴我的,還有這些……」呼小筠把照片和視頻全都給郝貝看了。
郝貝把東西一收,說知道了,讓呼小筠等消息,並讓呼小筠轉告方家,她願意用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去換這個孩子,只要是她有的,她都願意給方家。
郝貝走了,呼小筠呆立的屋子裡,自己上手去捏自己的臉,真的就這麼容易,她的女兒就要有救了嗎?歡喜的拿起手機就給柳晴晴打電話,她要告訴柳晴晴這個好消息,她才不要像柳晴晴一樣的活著,還要受人控制,如果能更好的擁有自己的女兒,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沒有人願意去過那種在方家像狗一樣的生活。
另一邊,郝貝坐上裴靖東的車子,就說了:「你送我去蘇家吧。」
裴靖東這個司機很盡責,把郝貝送到了蘇家。
蘇爺爺和蘇鵬都在,看到郝貝來時,蘇鵬便帶著萬雪出去了,把空間留給蘇爺爺和郝貝。
「貝貝啊,今天來找爺爺,是有什麼事嗎?」蘇爺爺問,看得出來郝貝是有事來的,不像是平時沒事來玩的那種樣子。
郝貝的確是有事來找蘇爺爺的,她就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重要的,讓方公道花費如此心血也要得到的東西。
「嗯,蘇爺爺,我今天來是想問你點事兒的,如果你知道的話,請告訴我好嗎?」
蘇爺爺點點頭說:「嗯,行,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郝貝便開口問了:「蘇爺爺,我就想知道方公道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我弟的孩子在方家人的手裡,現在方家就一個條件,要我最重要的東西,蘇爺爺,是不是我爺爺曾給過我什麼重要的東西……」
蘇爺爺攏了眉頭,最重要的東西,不就是那些財產嗎?難道方公道是要那些?如果是要這些,郝貝會如何選擇?於是便問道:「貝貝啊,你打算怎麼做呢?你能告訴爺爺嗎?」
郝貝想也沒有想的便開口說了:「給他他想要的,我要回我想要的,因為我,養育了我二十多年的父母和一起長大的弟弟都死了,我想如果我爺爺知道的話,肯定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因為沒有什麼是比人更重要的。」
蘇爺爺怔了下,沒有想到郝貝能說出這番話來,便試探的問道:「如果方公道要的是你丁家你爺爺留給你的所有財產呢?」那些財產可不是個小數目的,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的。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既然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我想,也許爺爺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郝貝想都沒想的就有了答案,其實這會兒就真的是不冷靜,就真的在想著,怎麼樣能達成郝媽媽的願望。
蘇爺爺點頭又搖頭,說不上來對郝貝這樣的回答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但是他給出的答案,卻是郝貝不滿意的。
因為蘇爺爺說:「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方公道要的是什麼?」實際上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想弄明白方公道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可一直就沒有弄明白過。
郝貝詫異的看著蘇爺爺,眼底寫滿了不相信,怎麼可能不知道方公道要的是什麼?
那這樣的話,自己就完全沒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那個她弟的孩子給要回來了,按著dv上的視頻上來看,那個孩子每一天都在受罪,這簡直就像是在剜郝貝的心一樣的,讓她難受。
「爺爺,我有點睏,你陪我睡會好嗎?」郝貝忽然就這麼說了一句,蘇爺爺也是一怔。郝貝說完自己就後悔了,你說她說這沒頭沒尾的話喲!
「那個,主要是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我睡這兒,睡爺爺身邊,爺爺陪我好嗎?」她解釋著。
蘇爺爺不明所以然,看著郝貝眼底的青黑色陰影,就有些心疼,拍著她的發頂安慰著:「好,爺爺陪著你,貝貝安心的睡啊。」
郝貝卻是睡不著的,怎麼可能睡著?她想做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著蘇爺爺會不會睡覺,睡著的話會不會做夢,那他們現在正在說這個什麼最重要的事情,她就特別的想知道蘇爺爺的潛意識的夢裡是不是有這樣重要的東西存在,不是她不相信蘇爺爺,而是人在利益跟前,都會經不住一些誘惑的……
她真的不在乎什麼身外之物,有錢了多花,沒錢了少花,如果那些財產是最重要的,能換來人好好的,她願意把那些東西雙手奉給方公道的。
有時候你越想這樣,事情偏偏就不這樣,就像郝貝現在這樣,她就特別的想讓蘇爺爺能睡著能作夢,可是老年人的覺少啊,白天根本就沒有覺,就是到了晚上,也是後半夜才能睡著,睡沒一會兒就得醒的。
郝貝不死心,也很有耐心,這就吃住在蘇家了,每天就陪著蘇爺爺,就陪著,你讓她回家她都不回,特別是晚上還要陪蘇爺爺睡一個房間,這把蘇鵬給囧的,你說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跟個老頭兒住一個房間不怕別人多想啊。
但郝貝就不,還很有自己的一套話說:「我就是要跟爺爺睡一個屋,我把蘇爺爺當我自己親爺爺一樣的,我找不到我爺爺,現在就想在蘇爺爺這兒尋求一點安慰也不和嗎?」
如此這般,誰敢說不行啊,郝貝就這麼在蘇家住了下來。
第一天第二天,就算是都睡著了,她也睡著了,可是沒有做夢,更沒有進入到蘇爺爺的夢裡去,每天陪著蘇爺爺,自己也是上火,就找了很多的方法,入夢的方法,其中有一個說法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郝貝白天的時候就會纏著蘇爺爺讓蘇爺爺給她講過去的事情。
蘇爺爺對這個也比較趕興趣,就講過去的事情,講的最多的就是丁爺爺和傅雁涵的事情,那愛情故事簡直就可歌可泣的了。
終於就在郝貝堅持了三天,實在堅持不下去的這個中午,蘇爺爺在梅花樹下睡著了,陽光正好,郝貝也靠在躺椅上慢慢睡著了。
郝貝盼望已久的夢也終於出現了。不過這個夢就有點尷尬了,她居然看到了洞房花燭夜,男人女人背對著她,手拿著稱桿,掀起了女子紅蓋頭,露出一張女子的絕色臉龐來,這個女子郝貝很是眼熟,特別是那一對笑起來時彎彎的眉眼,就像是她每次照鏡子時笑起來的樣子一樣。
終於想到是誰了,這不就是傅雁涵嗎?郝貝這又是讓嚇醒的,醒來時就叫醒了蘇爺爺。
「爺爺,爺爺,你醒醒……」
蘇爺爺迷糊的醒來看著眼前一臉著急的郝貝,還有點摸不著頭腦的,這孩子最近是不是讓刺激的厲害了,變得神叨叨的了,他才剛做夢夢到……
「蘇爺爺,你說對於我爺爺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東西?」郝貝發問。
蘇爺爺一愣,答案幾乎脫口而出,但卻停頓住,看向郝貝,等著郝貝的下一句話。
「我爺爺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我奶奶傅雁涵對嗎?」郝貝問,然後還分析了起來,就覺得這個是特別有道理的事情,爺爺最重要的是奶奶,那麼方公道讓她交出去的最重要的東西,難道是讓她交出奶奶去,不對不對……她自己說完自己就給否決了,她奶奶都死了還上哪兒交去啊,如果能找到奶奶的話,爺爺也不會找了一輩子的……這中間肯定就是有些什麼的。
郝貝急匆匆的站起來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頭跟蘇爺爺說:「爺爺,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出了蘇家的門就看到在外面車裡等著的裴靖東,就當沒看到一樣的就要走去胡同口攔車,裴靖東在外面這個事兒,她不是不知道,而是裝作不知道。
還好裴靖東也沒真睡著,看著郝貝理都沒理他就走,真是要把他給氣死了的,這個小沒良心的,這三天,他到點就來,簡直就把方家門口當成自己的工作單位了一樣的站著崗,也讓蘇莫曉傳了n次話他在外面等著她的,可是她倒好,一進去三天就沒出過這個門,他怎麼就不知道蘇家就那麼吸引她的了!
眼看著這個狠心的女人一步快過一步的往外走,裴靖東就不能淡定了,下了車,飛快幾個大步就把人給拖回來塞車裡了。
「去哪兒?我送你。」他這麼說著,完全就是討好啊,但人家壓根就不領情!
「送我回家。」郝貝倒也不客氣,有免費的車坐不坐白不坐的,再說了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一路上,裴靖東開始還故意跟郝貝說兩句話的,結果呢,他這兒抱怨郝貝無情也好,說自己可憐的在車裡睡了三天吃了三天的盒飯吃到想吐也好,全都不管用,郝貝人家是別說心疼他了,就是能看他一眼,都成奢侈了。
就這樣到把車子開到家郝貝家樓下的時候,郝貝拉車門沒拉開,回頭看著裴靖東,微撩秀眉,一道冷電般的光從眼中射出,略顯蒼白的粉唇一張一合丟來兩個字:「開鎖!」
裴靖東唇角一抿,濃眉微豎,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戾氣,不悅地道:「郝貝,你真的就要這樣對我嗎?」
郝貝一雙烏黑的眼睛疑惑地瞅著他反問:「你說呢?」
裴靖東挫敗的低吼著:「殺人不過頭點地,我承認,這事兒我處理的不好,但是你也不用這樣吧?。」
郝貝一對眼睛如冰球一般,射出冷冷的光,就這麼不錯眼珠子的盯著裴靖東就沒有移開過,好半晌後,就在裴靖東挫敗的低吼了聲:「行行行,我錯了行嗎?」認輸了,服氣了,他受得郝貝矯情,受得了郝貝砸他打他罵他,就受不了她這麼對他冷暴力的事情。
「對不起,是我不好,這兩天心情不好,你別跟我計較。」
「什麼?」裴靖東瞪眼看著郝貝,不相信剛才那樣的話是郝貝說出來的,你看他這人就是個賤骨頭吧,怎麼人家說這話了,他還覺得聽著不舒服呢?
郝貝沒有再說這樣的話,反倒是以行動來表示,直接就反手抱住了裴靖東,臉埋進他的胸膛裡,輕喃著:「老公,對不起,是我不好,真的,可是我太難受了……」說到此處則是壓抑的喃喃著:「真的,我爸,我媽,我弟就這樣全都死了,有時候我就在想,我怎麼沒有去死呢,可是我不能去死也不敢去死,我還有小瑜小曦,還有一寧,還有你,我不能去死,我得活著,我不怪你的,我只怪我自己,我恨死我自己,我恨不得替他們去死,但我又這樣的懦弱,我沒勇氣死,所以只能活著……我還得活著找到我弟的孩子,你答應我,找到我弟的孩子,我們收養他好嗎?」
這樣突來一變的郝貝,讓裴靖東的心房猛然一震,剛才那些怨氣全都煙飛雲消了,只剩下滿噹噹的都是心疼,這是他老婆,他的女人,他沒能為他遮風擋雨的,反倒還抱怨她怪她……想想自己就覺得自己是個混蛋,殊不知在郝貝的心裡,他就真的是一個混蛋,從來沒有變成過好蛋。
「好了好了,別難受了,是老公不好,不該抱怨你,你有火沖老公發,不然我讓你打著玩也行,別自己一個人悶著好嗎?」他動情的問著,心底也是軟成了一汪春水。
郝貝在他的懷裡點了下頭,哽咽著出聲:「老公,謝謝你,我最愛你了。」
裴靖東怔了一下,而後嘴角勾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滿足的幸福感油然而起,緊緊的抱了他在懷裡承諾著:「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是誰離開了你,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守著你……」
這樣的話一般女人聽了都得感動,但郝貝沒有,眼底只有深深的厭惡,想陪著守著是麼,那你為什麼不把我爸我媽我弟給弄活了去,你弄法了我就讓你守著陪著!心口劇烈的疼痛著,慢慢的平復下來後才輕點了下頭,繼續說:「嗯,那你別怪我冷落你,我就想把我弟的孩子找到,呼小筠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靠我一個人,我不道我能不能找到那個孩子……」
裴靖東縱然是愛著郝貝,但該有的警覺也不是沒有,身子僵直住,便聽郝貝又開口說了:「我會讓方樺幫忙的,我想方樺也不會拒絕,在這之前,我就想告訴你,別亂想,別瞎想,我是你的妻子,從嫁給你的那一天起,就認定了你是我的一輩子……」
裴靖東僵直的身子慢慢放鬆,郝貝又說道:「我會幫助我爸,一起把方公道給除去,他才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所以今後的時間裡,我可能會冷落了你,冷落了孩子,希望你能理解。」
裴靖東的火氣蹭的一下又上去了,這會兒就是沒長腦子的,掐著郝貝的下巴,抬起她的頭,讓他看著自己,一字一句的說著:「這些事我來做,你照顧好孩子就行!」他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在前方打仗自己卻在後方照顧孩子,那陰陽相反了嗎?這不是他的格調。
事實證明,他的格調就是自找苦吃。
郝貝想也沒有想的湊上去,親在男人的唇上,咬到他唇片上的時候,她甚至有種咬死這個男人的衝動,牙齒都在他的唇片上摩挲著,最後卻又換上舌頭去輕舔。
為什麼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可不就是因為一旦情動,就會讓*迷了眼,完全看不清事實真相,就像此時的裴靖東一樣,心底軟的喲,現在別說是讓他找出郝嘉寶的兒子了,就是要他心,他都得自己拿著刀子挖出來雙手給你奉上的。
一吻終罷,郝貝的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埋在男人的懷裡大口的喘氣,裴靖東也沒好到哪兒去,這樣接吻對彼此都是一種折磨,真想就在這裡辦了他的,可這青天白日的,舔舔唇舌喘著氣的提議著:「回屋?」
郝貝一愣,最終輕微的點了下頭。裴靖東大喜過望,飛快的下車,直接走到郝貝那邊,兩手一抄就把人給抱懷裡了往院中走去。
秦立國和寧馨都在家,今天是週六休息,展翼有事出去了,不放心裴雅把裴雅托付到隔壁,同時被托付的還有一寧和小瑜,這會兒他們就在院子裡休息呢。
秦立國跟裴雅在下棋,寧馨在邊上圍觀,一寧則在院中的樹根處挖泥土玩,小瑜躺在草地上閉著眼晴,像是在睡覺。
院門砰的一腳就被裴靖東給踢開了,滿是*的紅眸觸到院子裡這麼多人時,悔的腸子都青了,恨不得調頭就走,也怪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有察覺到院中有這麼多人呢?要不然就直接回他那裡,或者去酒店開個房也好啊!
「這是怎麼了?」裴雅最先發現裴靖東抱著郝貝進來的,直接站起來問道,順便還把一盤眼看著就輸的棋盤給帶的直接就翻倒在地,黑白棋子落了滿地,就像是裴靖東此時鬱悶的心情一般,斑跡點點……
郝貝原本就紅的臉,此時更是火燒雲一下,揪著裴靖東衣服的手輕擰著他的胸膛警告著:「你放我下來,快點!」
裴靖東怎麼能放,這時候他都動情了,要是放下郝貝來,尷尬的就是他自己了,而且她不覺得郝貝會比她好到哪兒去,所以將錯就錯,道貌岸然的說道:「她有點不舒服,我送她回來。」
秦立國也跟著站起來,疑惑的看著郝貝,寧馨更是直接跑過來,直接就驚呼著:「不會是發燒了吧,臉怎麼這麼紅呢?」伸手一探,果真還是燙的呢。
寧馨這麼一說秦立國也跟著著急了起來,直接就沒了下棋的心情:「那趕緊送醫院。」說著就要回屋換衣服陪著去醫院的架式。
郝貝又擰了裴靖東一記,飛著刀子眼看他,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送醫院就丟人了吧。
裴靖東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開口道:「不用送醫院,沒多大的事兒,我送她回屋休息會就好了。」說完也不管別人會不會反對,直接就抱著郝貝往屋裡走去,一步比一步還快的走著。
就這麼短短的兩層樓的距離,他卻是走出了滿頭的大汗,空了太久,上次在辦公室那天,算起來也只有兩次,怎麼能解決得掉他這麼空了這麼久的*呢。
剛到郝貝房間,腳踢開她的房門,直接就把人給壓門板上了,快如閃電般的低頭,沒等她驚呼出聲,便堵住了她的唇,狂風暴雨般的摧殘著可憐花兒一樣的蹂躪著她的唇和她的身。
樓梯上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一大兩小的腳步聲,裴靖東暗咒了一聲,用身子壓著她,滿眼餓狼般的綠光,幽幽的看著郝貝……
郝貝也是讓他這樣的熱情給熨燙的心都麻了,那些真情假意之類的在這一刻,好像都不在眼前了,只餘下怦怦怦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和難耐的燥動。
上樓來的是寧馨,扣了幾下門板,在外面喊著:「怎麼樣?我把藥箱拿上來了,是哪兒不舒服了,吃點藥,還是怎麼著?」
裴靖東一聽這話,又想到剛才寧馨說的發燒了這樣的話,便咬著她的耳朵喃喃著:「可不就是發『燒』了呢,我的好老婆,你說呢?」故意把那個燒的sh音讀成了s的音,*意味十足。
郝貝怒視著她,心底一寒,該死的男人,就是個下半身思考的愚蠢動物,但身子卻是跟著一軟,要不是他狠壓著她,怕是這會兒都要腿軟的癱在地上了。
「沒事,就是發燒了,你把藥箱放門口帶孩子們下去吧,別傳染給一寧了的。」裴靖東啞著聲的對門外說著,一點也沒有要放開郝貝的意思,這個時候就是天塌了也不能阻擋他要做的事兒。
寧馨很緊張一寧,一聽說再傳染給一寧,自然是不幹的,把藥箱放到門口便下樓了。
而此時屋內,裴靖東使壞的咬了郝貝一口,直接就咬的郝貝嚶嚀了一聲,那聲兒透過門板傳到寧馨的耳朵裡,寧馨又不是一蠢二白沒經人事的小姑娘,能聽不出來這聲兒是怎麼會事才怪呢,寧馨的臉上一紅,飛快的回身瞪了一眼關著的門板,暗罵了一聲沒正經,便帶著孩子們下樓了。
郝貝都要氣死了,這死男人,明明知道寧馨還在外面呢,還那樣對她……
裴靖東則是像人偷了腥的貓一樣,舔著郝貝的眉眼安撫著:「乖貝兒,你沒發現這樣更刺激麼?」
刺激不刺激的郝貝不知道,只知道,她把自己賣給了裴靖東!僅僅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能順利進行,這個男人疑心病有多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閉了眼,強忍著顫抖,抱住了他,輕聲回著:「嗯。」把自己完全放鬆的交給他來作主控,她能做的也僅到此為止了……
能這麼主動的郝貝,裴靖東也不是第一次見,但卻是鬧了這麼久離開以來第一次見,身心的激動是難以仰止的,而他也沒有打算去壓抑自己的激情和衝動。
壓著她在門板上就開始折騰了,還故意咬著她的耳朵交待著:「乖寶兒,別叫太大聲了,你爸,我小姨,還有寧馨,還有咱們的兒子女兒都在樓下呢……你要叫的太大聲,可會給他們聽到的呢。」
原本郝貝在樓下被人看到那樣就尷尬的要死,這會兒又聽男人在她耳邊這樣說話,身子都縮了縮,顫抖的更加厲害了,怒瞪著這不要臉的男人,她敢用自己十個腦袋來賭,這男人絕對的就是故意這麼說的,果不其然,他更加熱情,也更加火熱了起來……
一場淋漓盡致的運動過後,郝貝雙眼迷離的任男人把她抱去浴室清理並洗了澡,重新回到大床上的時候,還有種置身夢中的錯覺,悶悶的問著自己,真的是作戲嗎?可那種上了天堂的快感,現在都還縈繞在她的身邊,腳趾頭都微微的戰慄著,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展著一種叫著快樂的因子……也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作戲還是真情,也或者假戲真做……
但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這個已經穿好衣服一臉正經相的男人。
「老公,你要去哪兒?」郝貝一臉疑惑的問著,心底則隱隱的有個答案,但不聽他親口說出來,她的心還是不安的。
裴靖東扣好最後一顆紐扣,身子往床上一撲,便隔著被子壓在郝貝的身上,今天就是太匆忙了,而且樓下有人,他也不能做的太過火了,故而輕親他一口,猶不知足的歎道:「真是哪兒也不想去,就在你身上多好。」
郝貝臉紅,拍了他一記,裴靖東低低的笑出聲來,眉眼間都是滿噹噹的幸福之情。
「好了,不逗你了,我也不能一直呆在屋裡啊,樓下還有人呢,我去跟秦叔商量下你弟的孩子的事情,看看有沒有辦法……」裴靖東這麼說時,郝貝心底一陣的不滿,商量什麼,她爸就是個保守派,有些事情,明知道可以行,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困,總之就是能委屈自己的,秦立國就絕對不會委屈別人,所以才一直沒有把方公道給扳倒的,這一點郝貝是極度的不贊成的,你想啊,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才多大點,拚死拚活的,也不可能力挽狂瀾,要她說啊……
「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郝貝伸手抱著他的脖子,儘管他的重量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實際上壓的她都要透不過氣來了,但依然就這麼承受著,因為她要聽到他的想法和答案。
裴靖東翻身,怕壓著她,連人帶被的把郝貝給抱在了懷裡,才開口說:「按著秦叔的作法,怕是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這個時間裡,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通過別的辦法,把那個孩子先救出來……」
郝貝恩恩點頭,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裴靖東問:「那快說說你的方法啊……」
裴靖東有點猶豫的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地說:「那你先答應老公不會生氣,不然老公不敢說。」明明就是條大尾巴狼,這會兒裝成小白貓的樣子,別提有多滑稽了。
郝貝怔住,不知道該說不生氣,還是該說生氣,所以她沒有回話,裴靖東便以為她這是生氣了,趕緊的親著她哄著她:「乖啊,這是個最直接,也能最快達到目的的方法,你還生氣,你老公我可是犧牲很大的呢……」
郝貝的心微微的顫抖著,看著裴靖東一臉討好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都可以去領奧斯卡影后獎了呢,真沒讓這男人看出一點點的破綻嗎?
這也不怪裴靖東看不出來,就連郝貝自己都有迷茫的時候,假做真是真亦假,真真假假的都是個情字,誰又身心分離到能完全作戲呢,就是演員演戲的不也有戲裡生愛的麼?
「我去找方柳,方柳現在很聽我的話,可能是覺得她是能陪我一起去死的人……」裴靖東果真按著郝貝設想的那樣開口說著他的方法,柳晴晴都能見到的那個孩子,對於方柳來說,那就更是九牛一毛了,不過就是讓他犧牲點色相罷了。
郝貝怔住,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都有,各式各樣的……
「乖啊,咱不生氣,老公跟你保證,不管方柳再蹦噠,也入不了你老公我的法眼的。」裴靖東很是得意,覺得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郝貝還是沒有說話,不敢說,怕自己說出來的是他不想聽的,或者是自己違心的話,只能這樣沉默著。
「怎麼了,還生氣啊,我不都說了嗎?」裴靖東這個耐心真的就是太不足了,這言語間的表現就是如此,郝貝也不矯情,直接開口問:「你保證,你跟方柳不會有任何問題?」她還是很介意方柳這個人,雖然這個坑是自己給他挖的,但這麼讓他跳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很久之後,她才知道,是錯了,但那個時候,後悔已晚……
「當然能保證了,你放心,方柳以為我得了az,她嘴上說的再好,哪裡有我家老婆這種陪我同生共死的心啊,是個人都怕死的……」裴靖東說的很是暢快,他在方柳跟前,吃過那些抗az的藥,也從方柳的眼中看到過一些懼怕之意,故而很是敢保證。
郝貝聽得也是一頭霧水,疑惑的問出口:「什麼叫方柳以為你得了az?」這話聽著就很有問題啊,難道他沒有得那種不能治好的病嗎?
裴靖東這才後知後覺知道自己失言了,知道這是說漏嘴了,自己要是沒生病,對她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喜事吧,於是就開口解釋著:「我當然沒得那什麼鬼病的,不然你以為我上次怎麼敢把你辦了的,你都不知道快憋死你老公了,看著你多少次都想把你那樣那樣的弄了,都快成忍者神龜了的……」
郝貝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問:「你說你沒得那個病?」這的確應該是一件值是高興的事情,但是郝貝卻有一種上當的感覺,黑了一張臉的伸手擰著他的耳朵低吼:「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沒有得病的?」問完她就知道答案了,是不是從方柳撿到的那張檢測報告時候開始,他就是在裝病了?
裴靖東哀嚎一聲,趕緊求饒道:「就上次確診的時候,我故意給方柳看了個假的報告。」
這個事兒說起來裴靖東還一肚子的苦水呢,連醫生也說這就是奇跡,一萬個檢測出得hiv的人中,都不見得能有一個會發生這種確診的時候才發現是誤診的情況。
雖然機會渺茫,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因為hiv病毒在體內前期基本上是檢測不出來,檢測出來時,一般都是發生到中後期,大約在幾年之後,裴靖東這個是開始被咬沒多久就查出來,時間上對不上,但數據上多次檢測也是沒錯,只能以醫學上也無法解釋的誤差來解釋,任何事都有這種可能,儘管很微小,但的確是存在的。
郝貝的猜測果然很準,可也更加的惱怒裴靖東的欺騙,想到上次自己以為自己跟他做了也會感染那玩意時心裡掙扎的過程,就一陣的惱火,咬著他的脖子就給了他一個牙印子……
「你!」氣死她了,恨不得咬死他。
裴靖東吃疼的悶哼一聲就認錯了:「好老婆,別生氣別氣啊,你老公沒得那樣的病,你難道不高興麼,誰讓你上次那樣的表現呢,原本我都打算給你說了,結果被你給氣的沒說出來……」沒說完的話是——後來就不想說了。如果不是今天失言,他還想多享受下這女人要陪他同生共死的感覺呢。
郝貝一聽,臉就漲得更紅了,惱羞成怒地瞪著他吼道:「那你跟我說,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的?」其實郝貝就是隨口這麼一問的,卻不曾想還真讓她給問到正點上了。
只見裴靖東的眼珠子轉了幾圈,不自在的抱拳輕咳了一嗓子,心底也是天人交戰著,男人哪能沒點*的,而且他瞞著她的事兒啊,還真是不止生病這一件的,可是真要全說出來嗎?太冒險了點吧?
郝貝看他這樣就知道那就真的還有瞞他的了,擰著他的耳朵這次是下了死力的,擰的裴靖東真疼了,於是趕緊撿了一件就招了:「好,我說我說,就是那個……恩,那個,那個……」
郝貝又加了點力度,皺眉頭質問著:「哪個哪個了?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倒是給我說明白的!」她是很不喜歡別人騙她的,特別是裴靖東不能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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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對不起你們,這不是最終章,後面還有一章大約在年初五或初六左右放上,實在是後面列出來的細綱在這一節的五萬字裡寫不完啊啊啊,然後就在這個地方卡住,東哥沒得病,咱們就好好過個年好麼?要罵靜哥的就私底下罵罵吧,我想的很美好,要過個不碼字的年,看來是不行了,就為了寫這個大結局這幾天真是快寫死我了,都沒時間去買年貨,結果還是沒能如願,不得不出去採購了,十二萬分抱歉,初一在:329513983里發紅包給大家,需在評論區留言驗證,以上粉絲可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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