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覜郠za作為醫生來說,最怕兩種人。
一種是病人得了絕症,拿著金錢或是自尊下跪又求情的讓醫生救命,醫生只是在一定範疇內解決疾病,但對於絕症卻是回天乏術。
第二種就是像裴靖東這樣不配合的病人,明明就一個痔瘡發燒,結果拖拖拉拉的,搞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都沒好,不是他沒有盡力,而是病人不配合。
這個不配合表現在很多方面,比如眼前這男人那血紅的雙眸,不是燒成這樣的,是他自己乾熬成這樣的,成休成休的不睡覺,你說能不這樣才怪呢。
沒錯,從郝貝走的那天,裴靖東就沒有睡著過覺。
短短的六天時間過去,整個人都像是脫了層皮一樣,全身沒力氣不說,有點力氣,他就是這樣大吼大叫著,搞得戚文賦都懷疑他是不是暴躁症初犯啊!
「哥,你別這樣行不行,我嫂子只是出去幾天不是不回來的。」展翼苦口婆心的勸著,就盼著裴靖東能想開一點的。
可是裴靖東能想開的話,這幾天就不會如此的煎熬了,從郝貝走的那天起,別人是數著天數過的,而他則是數著分鐘過的,一分鐘一分鐘的數著,眼晴裡,腦海裡,全都是她跟莫揚一起快樂的在一起的情景。
白天的時候他會想她是不是吃著莫揚做的飯菜,在心底比較著莫揚如此用心的對她;晚上的時候,他會想著她此時不是雙眸含情地在莫揚的身下承歡。
裴靖東不想承認都不行,他嫉妒的發狂。
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就算是他們真的做了那事,他這會兒也是廢人一個,沒有一點點力氣去做別的事情。
多麼悲哀的一件事啊!
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卻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另一個男人離開而束手無策,他恨這樣的自己,更恨秦立國的干預……
此時,展翼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直插進他的胸膛,震的他傻愣愣的呆在那裡沒有言語。
展翼也是氣極了,就衝他吼道:「哥,你再這樣下去,發燒都能燒死你的,聽話,你先把藥吃了,要不然讓醫生給你輸上液。」
裴靖東聽到這個死字,跟瘋了一樣的狂吼著:「死,死就死,以為老子怕死啊,死了一了白了!」
砰的一聲響,門被揣開了。
這次揣門的不是裴瑾瑜而是裴黎曦,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卻是那樣冷嘲熱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裴靖東,而後冷冷的開口吩咐裴瑾瑜:「小瑜,去廚房拿把菜刀去。」
裴瑾瑜愕然的張圓了嘴巴,沒待開口說話呢,裴黎曦又催他一句:「去拿。」
淡淡的聲調沒有任何起伏,卻有著一種天生的威嚴,饒是裴瑾瑜不贊同裴黎曦的作法,也只得吞下口中即將出口的反駁小跑著下樓去廚房拿菜刀。
展翼則是吞了吳口水,實在是裴黎曦這樣太有大哥的威嚴了,讓他都有點打怵的。
「小曦啊,那個……」
「小叔,你去找根繩子來,就掛在……」裴黎曦四處看了看,有點懊悔這房頂太高,而且也沒有能承重的,最後瞄準了窗台的位置,指了指接著說:「拿來就栓在那裡就可以了。」
展翼那個嘴巴長的喲,都能塞下一顆雞蛋了,但不吭一聲的接受命令。
戚文賦覺得這家裡的人都是瘋子,怎麼就聽一個孩子說話呢,又是菜刀又是栓繩的。
裴黎曦看向戚文賦,覺得這個醫生也不能浪費的了,衝著醫生笑了下:「醫生,一會兒還請您作個見證。」
見證什麼?
戚文賦還有點茫然,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
讓他見證怎麼逼死床上這男人的啊!
等東西都到齊了,裴黎曦一副國王范兒的就開口了:「爸爸,既然你這麼想死,當兒子的就得順你的意,然後你也看到了,菜刀的用處就不用說了,那個繩結,就更簡單了,脖子往裡一套,你只要想死,總是能撐著勒死自己的,我聽媽媽說過人要想死誰都攔不住……」
裴黎曦平時話不多,可是今天這一段話說的又快又暢通,好像有了草稿在心裡一樣的。
裴靖東喉嚨發苦,就覺得沒有比他更悲催的人了,老婆老婆跟人跑了,兒子兒子帶著他去死!
腥紅的眼晴裡像是住了一隻血蜘蛛一樣,就那麼灼灼的眼神盯著那小兔崽子,簡直就想把這小子給揪起來使勁的一頓揍。
前些時間看網上有一則父親虐打兒子的圖,裴靖東看了還跟郝貝一起罵那父親不是個東西,怎麼能把兒了皮股都打爛呢。
可是裴靖東現在的想法就是,打爆這小子的屁股,看他還敢不敢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不?
「想打我啊?」裴黎曦輕蔑一笑接著說:「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力氣,能不能追得上我再說!」
裴靖東那火氣蹭的一下就漲上去了,他媽的,這小子欠收拾,不收拾無法無天了!
可是他火氣大,可是抬起手來沒力氣,那個廢柴的喲,別說別人了,就是展翼都忍心去看他了。
「你,你!滾出去!」
怒吼吼的把人往外趕。
裴黎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可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對著屋子裡的眾人說:「我們先出去吧。」
說罷還沖裴靖東擠了下眼說:「那爸爸你自己選一個方法吧,你放心給收屍的時候,我跟弟弟一定會給你哭兩嗓子的。」
屋子裡的人哪裡敢動啊,特別是戚文賦,一腦門的汗,那莫揚臨走前有囑咐過他,好好照看這個病人的,要是死了,他怎麼交待啊……
而展翼則是深吸了一口氣,會心一笑,看著裴黎曦的眼光帶著一種崇拜,小曦這一招,真是無形勝有形,不過對付他哥這樣的人,就得這招才管用啊!
「走了走了,咱們下去吃點東西,都餓了的。」展翼拽著戚文賦就往外走。
戚文賦再不願意走,還是讓展翼給拉走了。
當一室回歸寧靜,裴靖東看著這滿屋子的狼藉,一時悲從中來,就好像回到了六七年前,那人出事後的那種心情。
覺得全世界都背棄了他,這天大地大的,卻沒有一處是他的家。
原本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經歷這種感覺了,沒想到郝貝的離家把他又逼到了這個份上,也是到了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病了。
病的無藥可救,病源就是郝貝那個狠心的女人。
靜靜的躺在床上,床頭櫃上放著一把菜刀,明晃晃的,看著挺慎人的,可是就這樣,他還有心情想到那女人在廚房裡揮動著菜刀的切菜的模樣……
胳膊橫過眼晴上方,擋住那代表脆弱的濕潤……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樓下的戚文賦就不淡定了。
「你們這是什麼家人啊,就這樣……」
展翼一把拉戚文賦坐下來:「淡定淡定,我哥就這樣的人,欠收拾,當年我……」說到此,展翼話峰一轉,又說起中午吃什麼了。
裴黎曦看了一眼展翼,沒說話,裴瑾瑜就吵吵嚷嚷著要吃kfc。
結果,展翼打電話訂的外賣,兩份全家桶,不過他去取外賣的功夫,戚文賦個沒出息的就上樓去了。
一看,裴靖東睡著了,那菜刀上沒血,心裡鬆了口氣,這才轉身要出去。
剛一轉身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那小冷面神——裴黎曦。
戚文賦忽然就對這孩子冷眼相看了,每次見這孩子都是冷冰冰的神色,就是對著裴靖東這個父親都沒個好臉色的,沒成想剛才好像在這個孩子的臉上看到了類似於心疼的神色。
伸手摸上孩子的發頂,輕聲的安慰著:「沒事兒,他只是太累了睡著了,會沒事的。你真是個好孩子,你爸爸會知道你是關心他的,放心吧。」
裴黎曦嫌棄的拍開戚文賦的手:「醫生,我看你該去重驗下光配眼鏡了。」
戚文賦沒會意過來,還納悶的問了句:「為什麼?」
裴黎曦更是鄙視極了的解釋:「因為你的眼鏡高度的近視了。」
可憐的小醫生道行不夠深,被裴黎曦這個高級黑給黑了,還幫著人數鈔票了。
「你這娃兒,還真是個好孩子。」
裴黎曦這次更是無語了,心中忍不住哀嚎,怎麼有這麼白目的人呢,怎麼會還是個醫生呢,會不會給病人開錯語啊?簡直笨到不可救藥了。
展翼回來,一點也不擔心樓上的裴靖東,反倒是好吃好喝的。
裴瑾瑜看著哥哥從樓上下來,那臉色沒變分毫,就知道爸爸是沒事的,那就更是放開膽子的吃了。
這邊好吃好喝的,郝貝可就慘死了。
別人坐火車,那怕是硬座都會買點吃的呢,她剛開始是沒注意買吃的,到後來上了火車是沒錢買的了。
她兜裡沒現金,火車上上哪兒找提款機啊,那一百塊錢買了一張硬座票後,就只有六塊錢零錢了的。
這不不算玩,昨天晚上在火車上睡著了,脖子裡的挎包也讓人給順走了,什麼銀行卡啊,這下別想了。
全身上下就保有六塊錢,她敢買吃的嗎?
不敢,於是就忍著餓,一路坐到了江城。
下了火車,原本想打車,可是她穿著的這件棉襖原來是新的,但也禁不住她這一路的折騰,早就髒的慘不忍睹了。
郝貝把棉襖脫掉,裡面的在大衣也是皺巴巴的沒法看了。
好在江城這幾天是晴天,白天倒也不冷,出了火車站,看到賣包子的,花了兩塊錢買了三個包子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這一吃完就剩下四塊錢了。
她打車,司機一看她這邋遢的模樣,沒有一個肯停下來的。
郝貝攔了兩輛沒有停的,就不攔了,知道自己現在形像不好,還是乖乖的坐公交車吧。
好在從火車站有直接到大院的車。
就這麼坐了公交車,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回想自己這一周的生活,簡直就是非人啊。
好不容易下了車,到了大院的門口,可是讓門衛攔著了,一是她沒證件,二來門衛也不認識她的。
這裡的出入需要刷卡,或者是你的證件,可是郝貝這兩樣都沒有,哨兵又是經常輪崗的,自然不識得郝貝了。
郝貝讓逼得沒法了,只得說是來探客的,哨兵就得幫她打電話。
電話就打給展翼了,展翼接到電話,聽說門口有客人,就不以為然,可是警衛很為難的說這個女人說了,一定要見他,而且好像還是從鄉下來的。
展翼吃完東西就出來了。
這一出來不打緊,看到郝貝時簡直就不敢忍了。
警衛員還特別沒眼色的沖展翼說:「展助理,你認識嗎?我就說肯定是這女人瞎說的吧。」
郝貝苦笑,得,人靠衣衫馬靠鞍,她是這徹底的讓人給嫌棄了。
展翼伸手篤的給了那警衛員一個暴栗罵道:「你他媽的瞎了眼啊,這是我嫂子,我嫂子懂不懂啊,你他媽的要是讓我哥知道了,非得把你給廢了不可的。」
這可是姑奶奶啊,這幫小兔崽子,怎麼就這麼不開眼呢,他們盼星星盼月亮盼著的人兒啊,還敢給攔在外面。
警衛員讓打懵了,嚇得差點沒哭了。
「我,我……」
郝貝了然一笑,說展翼:「咱們快回去吧,我這一身別說人家了,我自己都嫌棄。」
展翼趕緊開路,邊走邊問:「嫂子,你這是去哪兒了?讓搶劫了不成?」
郝貝點頭:「還別說,真就這樣,我的包丟了,裡面有一張銀行卡,還有我的身份證也在裡面,在xxx這趟火車上,xx站時丟的,你幫我看看能找回來不,找不回來就幫我去銀行掛個失……」
展翼吞了吞口水,不淡定極了,火車,還是硬座車廂?這是個什麼情況。
可是身份證丟了是大事兒啊,展翼這邊把郝貝往院裡一送,就喊戚文賦一起走。
郝貝回來了,那就是個活藥材,他哥估計都能不治全愈的,還要個醫生幹嘛啊。
裴瑾瑜和裴黎曦看到郝貝這副慘樣,也是嚇了一大跳。
郝貝扯著嘴角笑了下:「小曦,小瑜,媽媽回來了。」
裴瑾瑜是一點也不嫌棄郝貝這身髒的,小火車頭一樣的衝過來,抱著郝貝的腰身就開始狂哭:「媽媽,媽媽,嗚嗚嗚……,以為媽媽不要俺了……」
郝貝也是心疼的不行,可是這會兒實在身心疲憊的,虛抱了下小瑜,沒說話。
展翼賊笑了一下,就跟郝貝說:「嫂子,我帶他們先出去給你辦事兒,你先在家裡收拾一下。hi書網」
說著一手揪一個,把兩個孩子往外拎。
等人都走了,郝貝看到桌上沒有吃完的全家桶,真是餓啊,算起來她都整整一天多沒吃東西,三個包子根本就吃不飽。
好不容易一頓吃,這才算是飽了點。
飽了就犯困,依著她現在的狀態來說,她就直接睡在這沙發上得了。
可是想想一會展翼他們回來了,她這邋遢樣得多難看啊。
所以撐著身子上樓去,直接走向臥室,但一推開臥室的門,她就趕緊退出來,又給砰的一下關上了。
那一室的狼藉,都快沒處下腳了,她這會兒又累又困的,可是不想湊這份熱鬧的。
腳底一轉,往兒童房裡行去。
孩子們的房間也有浴室的,這就過去洗了個快澡,洗罷後直接就把自己扔在大床上,打算睡個昏天暗地的。
裴靖東是讓那砰的一聲給震醒了。
醒了之後,就覺得餓的胃疼,床頭只有一個水杯,裡面的水還是冷的。
撐著身子勉強下樓,本是想找點吃的,可是看樓下亂的心裡煩鑿鑿的,就在這時,門鈴響。
打開一開,是門口的警衛員,說是展翼訂的外賣,外賣不讓進來,所以他們給收了,這給送來了。
裴靖東也是記得抽屜裡有零錢的,抓了零錢給人,打開外賣囫圇吞棗的就吃了起來。
這邊吃完了,也是不想收拾的。
扔下東西就上樓,再一進屋,看著這屋子就頭疼,沒有人給收拾,這會兒是真念著郝貝的好,別的不說,郝貝在家,家裡從來不會這樣亂的。
要說這人也是臉皮厚,這麼想時也不想想,這些亂都是誰造的啊?你不摔東西的話,除非地震才會這麼亂的好不好啊?
跟郝貝一樣的想法,往兒童房摸去。
沒想過去客房,因為客房基本沒住過人,冷冰冰的,兒童房好歹還有家的味道不是嗎?
這一開門,裴靖東就覺得自己幻覺了。
床上怎麼會有人,鼓鼓的一團,揉揉眼,走近一點,還真是有人。
摒住了呼吸,伸的扯著被角,一點點的拉開,虎眸輕瞇著,好像在打開一個潘多拉的盒子一樣,帶著戒備,又帶著點好奇……
終於觸到女人那白晰的肩膀時,裴靖東的呼吸這窒,她回來了!
那肩膀處還有一團小小的粉色的痕跡。
這是在南華時,他生氣把她弄傷,傷好後留下了這麼一小團疤痕,每次歡合時,他總是喜歡去親這一處,所以對這一疤痕,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鼻頭好像個讓堵了棉花一樣透不過氣來,本來就燒的暈呼呼的腦子,這會兒又因為這巨大的驚喜而昏沉沉的。
撥繁去雜,裴靖東瞬間就想到了剛才把他吵醒的那一聲音關門音。
想到此,那簡直是氣不打一出來的。
她回來了,卻不告訴他,以前不會這樣的!
她肯定是故意的!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莫揚!
哦,老天,都說戀愛中的男女智商是負值,情商也是有待商榷的,這可真是一點也不假。
裴靖東這會兒就是個沒智商也沒情商的典型案例。
一把扯開了被子。
郝貝太睏了,這幾天趕路累的,腳底都是泡,這會兒睡著了,就很難醒。
裴靖東就這麼看著郝貝光著的身子,如初生嬰兒般白淨的肌膚上有一些不明所以然的痕跡。
這些痕跡出現在腰側和胳膊上。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冷笑著看她睡的香甜的模樣,裴靖東恨的牙根癢癢,一把扯著被子又扔到她身上,這才往浴室走去。
他這幾天也沒料理過自己,他也得洗個澡,順便讓自己冷靜一下的。
可是這熱水澡,非但沒有讓他冷靜,還讓他更加的火熱了,那套內衣,是他沒有見過的……
呵!
可真他媽的賤啊,這麼賤怎麼還回來!回來幹嘛,羞辱他嗎?
郝貝是讓水給冰醒的,嚇得一個激靈睜大了眼,入目的就是浴室米色的天花板,和浴霸的刺眼光芒。
但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像只青蛙一樣四腳朝天呈大字形的被擺在地板上。
身上是濕漉漉的被子,有冰冷的水自下往上在澆灌著。
看到那個在下面忙碌著的男人,郝貝倒抽一口冷氣,眼晴當下就紅了,委屈,後怕,各種的心情交織在一起。
卻在男人的下一個動作之下,徹底的傻眼了!
「裴靖東,你他媽的在幹嘛,你放開我,放開我!」
也是到了這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手腕被睡袍的帶子綁著,一邊一個,綁在浴缸的水籠頭上。
腿被男人給壓著,就像是只待宰的羔羊一樣,那樣屈辱的承受著他的變態。
「呵,放開你,放開你讓你跟小白臉私奔麼?郝貝你他媽的真會給老子戴綠帽子,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了你嗎?你他媽的做夢,看到沒,我把你給沖乾淨,從裡到外都沖的乾乾淨淨的,你還是乾淨的,還是我的……」
郝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想到了d市那次水災之後,想到這個男人變態的,在她昏迷的狀態下,讓醫生給她修補的處女膜。
確定感情後,確定要好好的過日子後,她拒絕去想那些不好的,把最美好的留在了回憶裡。
可是這個男人此時的舉動,把那些隱藏在她心底最深處,最不堪的過往都給扒了出來。
她的心在疼,在顫抖,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插進她的胸膛間,那刀子還帶著彎彎的鉤,想拔出來,就得帶動著血肉一起橫飛而出。
冰冷的水柱也是有帶著壓力打進身體裡,開始是痛,後來就是麻木……
身體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輕飄飄的,像一絲遊魂一般,飄蕩著,帶著淡淡的哀愁。
裴靖東這會兒滿身心都是火,說的話,更像是那把帶著彎鉤的刀子,一句句的,一下下的就戳在郝貝的心窩處。
「呵,看來,還得再給你補一次,郝貝啊郝貝,你說有女人像你一樣,被補了一次又一次嗎?」
「你說你補過幾次了?」
「一次?還是兩次。」
「哦哦,我記得,好像是兩次了吧,再補一次就三次了,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補呢。」
水柱終於不再沖刷,郝貝慢慢的回了神,看著這眼前這張臉,這明明是她的丈夫的臉,可又好像換了個靈魂一樣,不是他了……
發了瘋一樣的坐起來,指甲狠狠的撓上男的臉,大吼著:「你是誰?你是誰?你把你老公怎麼了,你把他怎麼了?」
眼前這個是惡魔,不是她老公,不是,不是!
裴靖東卻是讓她撓的更瘋了,一伸手扯著她的頭髮,迫使她的手不再去撓她的臉,另一隻手伸到前面去捂她的嘴,不想聽到她說的這些話。
他不是她老公,還想讓誰是她老公!
可是他果真是安逸了太久,忘記了這女人有一口伶牙俐齒。
郝貝狠狠的咬上他手掌下側那一塊肉,咬到嘴巴裡都有了一血腥味,裴靖東讓這疼拉回了點心神,真是疼,可是他不敢去扯郝貝了,怕這麼一扯,這女人瘋到會把他的一塊肉給咬掉的。
大手朝下,狠狠的她最軟柔的肌膚上捏了一把,那力道就你像是要捏爆一個汽球一般的大力,果真,她恩哼一聲,鬆了口。
他的手掌卻是血流不止了。
都說男人是獸性動物,看到血,就會熱血沸騰,裴靖東就如此,看到血的那一刻,身體裡那些暴戾的因子就開始叫囂著想要衝體而出。
但此時,理智已然悄悄回攏,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他就有點發怵了,抓起水籠頭,是冷水,往自己頭上一衝,更清醒了一點。
隔著水簾子,他看到那坐在地板上,保持著戒備姿態的女人,她的眼神那樣凶狠,好像是要與他決一死戰一般。
那眼神帶著獸性,也帶出一股不同與以往的風情。
可他又清醒的意識到,這個時候,他什麼也不能做,彷彿剛回神一般,啊的一聲慘叫,抱住了頭。
郝貝本來是防備著這男人再做什麼,可是看到此,也迷惑了。
裴靖東就這麼抱著頭慘叫了一會兒,有點虛弱的坐倒在地上,剛才那些事兒,也費了他不少力氣的。
虛弱後的裴靖東,就正常了,看著郝貝,有點淚眼汪汪的模樣,小聲的說:「老婆,你回來了。」
呵,這聲遲來的溫語,卻是再也曖不了郝貝的心了。
郝貝冷笑著看向他問:「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剛才是失憶了。」
這的確本來就是裴靖東為自己剛才的行為的解說詞兒,可是現在讓郝貝這麼一說,他臉皮再厚,也知道騙不過去。
懊惱的伸手擼了把黑亮的短髮,道歉著:「對不起,剛才是我錯了,我一時頭腦發熱。」
郝貝噢噢兩聲站起來,伸手去扶他。
裴靖東受寵若驚的趕緊爬起來,兩眼放光,先前覺得沒有活頭的心這會兒全活了,整個人都美好了起來。
不過馬上,他就不美好了。
郝貝的動作很快,把他扶起來,看他笑著的時候,轉過身,面對著著他,一抬腳,狠狠的揣向中間那一處。
浴室裡有水,很滑,裴靖東沒防備,讓踢了個正著,往後一踉蹌,一滑,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有點不相信的看向郝貝,眼晴裡寫滿了疑問,難道她扶自己起來,就是為了這一下。
手摀住讓踢的那一處,真是痛不欲生。
郝貝卻是一轉身,從自己脫下來的一堆髒衣服裡拿了那條黃色的內褲和白色的內衣,轉身就走了。
她什麼也沒拿,就拿了那套內衣,坐倒在地上的一身狼狽樣的男人眼眸又沉了沉,閃過一抹不悅的眸光。
殊不知,這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夫妻,真是苦逼啊。
郝貝拿那套內衣,完全是因這套內衣別有洞天。
這要說起來,還得說到上火車之前,她在那個小縣城的車站邊上的一家內衣店裡,花了三十塊錢買一套內衣。
那內被是事實在一個拉鏈,裡面可以放錢之類的東西的。
內衣上面兩個裡面是有惦罩杯的海綿。
鳳陽給的東西如此重要,她不可能就這麼裝在包裡,也怕有人會來搶,所以提前做了準備,那張羊皮卷被她給剪成了三份,分裝在這裡面的。
抱著內衣,火速的回了臥室,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
任裴靖東在外面敲死的門,她也不開。
等把自己收拾好後,這才倚著衣櫃,想著怎麼樣才能出去。
看到手機時,就想到自己的手機也沒有了。
於是想也沒想的拿起裴靖東的手機,給秦立國打了個電話。
現在能幫她的人只有秦立國了。
裴靖東個變態,她是再也不會相信了,狗改不了吃屎,她怎麼會忘記了這男人曾經有多麼惡劣呢。
秦立國這會兒心裡也煩著呢,郝貝回來沒有人通知他,找人找不到,心裡空落落的。
接到裴靖東的電話,也是沒好氣的就開罵:「你打電話找我,我也沒法啊,我正在找正在找,我比你都急行不行!」
郝貝聽到秦立國這著急的聲音,當下就哽咽了,哭著喊道:「爸爸,是我……」
秦立國愣了愣,而後回神:「丫頭啊,你終於回來了,怎麼樣沒什麼事吧,你現在在哪兒?」
郝貝吸了吸鼻子說:「爸,你帶兩能打的人過來,我想跟你回家,不想在這兒……」
聽到郝貝這聲音,秦立國的心都跟讓人戳了兩下一樣,心疼的不行,想也沒想就說行,讓郝貝等著。
還別說,真是帶著兩個警衛員就去了。
這兩個警衛員是秦立國私人保鏢,他給安排到部隊裡的,平時都是公務員,一個當他司機,一個陪他外出辦事兒,用的也不多,所以別人根本不知道這兩位的實力。
樓下門鈴下,裴靖東不得不下去開門。
開了門,就被人一把給推開了。
別說這兩個警衛員是練家子了,就現在裴靖東這弱的跟白斬雞有得一拼的身體,就是個普通的男人也能把他給制住的。
郝貝趁機也跑了下來,膽怯的往秦立國身邊走,撲到秦立國的懷裡,泣不成聲。
一個警衛員押住裴靖東,另一個就在這上護著秦立國和郝貝。
秦立國氣不打一出來,問郝貝:「你跟爸爸說,這小子怎麼欺負你了。」
那樣的事情,郝貝就是臉皮再厚也說不出來的,故而搖頭只說沒事兒。
可秦立國看到郝貝那哭紅的眼,還有明顯怕裴靖東的模樣,真是快氣死了,指著裴靖東,氣得說不出話來。
裴靖東這會兒怕死了,不怕挨打,就怕郝貝走,郝貝走了,就是郝貝不要他了……
「郝貝,你敢走出這個家門一步試試看!」
明明是怕人家走,你服個軟倒也好啊,反倒是這樣的言語,別說是郝貝了,就是秦立國聽了都想抽死這小子。
郝貝更是抽抽噠噠的,恨不能再上去給這男人補一腳的。
「呵,可真是可笑,我秦立國的女兒……」
秦立國這話還沒說完,裴靖東就炸毛了:「秦立國,誰他媽的是你女兒了,郝貝是丁柔跟郝政國的女兒,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秦立國那張老臉這下算是丟盡了。
郝貝也沒有想到裴靖東會這樣沒下限。
秦立國對裴靖東算是好的了,可是裴靖東卻是這樣的揭秦立國的疤痕,打人不打臉啊!
氣得郝貝氣血攻心,兩眼一抹黑,身子就軟了下去,還好秦立國是摟著她的,及時的接住了他。
氣和噴血的對兩個警衛員說:「給我打,不打死就成!」
於是乎,裴靖東讓家暴了,被秦立國的兩名手下給狠收拾了一頓。
而秦立國則抱著郝貝快速的回了家。
到了家,先打了電話叫寧馨過來,然後又找了醫生過來給郝貝看看。
寧馨來的很快,看到郝貝這樣,也是嚇得不輕,趕緊問出什麼事了。
秦立國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不過還是讓寧馨先給郝貝換套衣服,換衣服是假,看郝貝身上還有其它傷沒倒是真的。
寧馨倒也明白,等秦立國出去了,就伸手去脫郝貝的衣服。
脫了外衣,看到郝貝身上基本上好好的,還看到郝貝胸口紋的那個東字,當下就失笑:「這人傻子啊,不是很怕疼的嗎?」
這一看不打緊,看到上面還有點紅痕,一急,就把那內衣也給扒拉下來。
這下總算是明白秦立國讓她看什麼了。
寧馨一急,把郝貝的內褲也給脫了,看到那些紅腫,真也是氣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是那個混蛋看的!
膝蓋被面也有被捏的痕跡。
不過寧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郝貝那條有點髒的內褲給吸引了,這裡面裝的有東西。
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郝貝,寧馨伸手拉開拉鏈,看到那羊皮卷時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把東西給郝貝裝好,又把衣服重新給郝貝穿上。
這時候有人敲門,傳來秦立國的聲音,說是醫生來了。
特意找了個女醫生,讓寧馨陪著,然後給郝貝看看。
寧馨把郝貝的情況給醫生說了,醫生歎氣,這年輕人們啊,怎麼就那麼不知道節制呢。
醫生給開了一些消淡藥,有吃的有抹的,然後秦立國派了人送醫生回去,順便把藥給取了。
藥回來後,這上藥的事兒,郝貝現在昏迷著,自然不行,那就只能是寧馨給上了。
這種事兒,對於寧馨來說,真不算什麼的。
可是郝貝卻是受不起這個驚嚇的。
任誰一醒來,先後兩次都被人這樣對待,不嚇瘋也得半瘋了的。
腳蹬著,手揮著,趕著:「滾開滾開……裴靖東你變態……」
還以為是裴靖東呢。
寧馨讓蹬了個正著,跌落在床頭起,爬上去,把郝貝的抱在懷裡,才開口哄著:「是我,貝貝,是我,不是混蛋,你別怕……」
郝貝這才回了點神,一把推開寧馨問:「你在幹嘛?」
寧馨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指了指床頭的藥膏說:「醫生給開的,你那裡需要上藥。」
郝貝的臉倏地一紅,雙眸含淚,那小模樣讓寧馨看了一陣陣的心疼,你說裴靖東得多禽獸啊,才能幹出這事兒來,要是郝貝當初沒有跟裴靖東而是……
想到此,寧馨也心裡也覺得郝貝就這是報應,看吧,那麼多對你好的男人,你不選,巴巴的選了個對你不好的,這不是活該,是什麼啊!
「那個,你能先出去下嗎?我自己來。」
郝貝終於羞紅了臉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沒法跟寧馨解釋的。
寧馨也知道她不好意思,可是又怕她不上藥,就笑著說:「都是女人,我性取向正常,你還怕我對你使壞啊。」
郝貝的眼淚嘩嘩的掉:「寧馨,你先出去,或者背過身去行嗎?」
寧馨無奈,只得背過身,跟郝貝說著那藥怎麼用。
郝貝聽著寧馨說的去用藥,把藥弄好,又拿起那個髒掉的內褲,看了一眼,穿上,狀似無意的問寧馨:「剛才只有你脫我衣服吧。」
寧馨恩了一聲,然後說:「是啊,難不成你衣服裡有金子啊,怕別人脫啊。」
郝貝沒說完,穿好衣服躺回床上,解釋著:「不是你想的那樣,裴靖東沒有碰我。」
郝貝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解釋什麼的,說完又怕寧馨誤會,又解釋了一句:「沒有人碰我,是水流衝出來的。」
寧馨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向郝貝。
郝貝苦笑著攤手:「大概他不相信我跟莫揚的三天吧,才做這樣的事。」
寧馨那個氣喲,伸手戳著郝貝的額頭罵她:「你呀,就是犯賤。」可是犯賤的真的很讓人心疼,伸手抱住了郝貝,寧馨的眼晴也紅了,不管郝貝相信不相信,她始終都把郝貝當成最親最親的家人一樣的。
郝貝的委屈,郝貝的不甘心,在這一刻,在寧馨的懷裡,似乎找到了宣洩的渠道一般,喃喃的哭著,小聲的抱怨著:「他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不相信我啊?……」
回答她的只有這空蕩的空間裡,寧馨那若有似無的歎氣聲,和窗外冽冽的北風。
秦立國站在門外,聽著郝貝的哭聲,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手在卡住他的喉嚨一樣,腳底沉的挪不開一點腳步,卻是被一陣又一陣急促的門鈴聲給吵的不得不往樓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