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貝走到廚房裡時才發現,不光有司機小李,還有一個年輕的小戰士叫小五的,正在切土豆絲兒。
再看一眼客廳裡那擺的滿滿一桌的佳餚,已經有八個菜了,這廚房裡還在做著,這是準備來多少人來吃飯的?
突然想到看電視或是小說上,那些當兵的經常會請戰友們來家裡吃飯這樣子。
故而也就當裴靖東會帶一大群人回來吃飯了。
時針指向六點的時候,廚房裡的菜終於全做齊,總的十二個菜三個湯全部擺在桌上。
餐桌放不下,小李和小戰士從對面屋裡把餐桌搬過來拼在一起,才把菜和湯還有飯全放在上面的。
門嘎吱一聲開了,郝貝趕緊從沙發上坐起來,想著裴靖東會帶人回來的,她還特意的換了身合體的家居服,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想著一會得做好一個賢內助的妻子的模樣,要笑著和人伯林招呼,要招呼別人坐呀喝茶呀之類的……
但——裴靖東身後空無一人,別說十幾個人了,就連一個跟班的戰友都沒有。
「怎麼了?」裴靖東輕聲問著滿臉詫異的郝貝。
郝貝搖頭指了指滿桌的菜色道:「你讓人做了這麼多,不是要請人吃飯的嗎?」
裴靖東點點頭悶悶的嗯了聲後道:「我先去洗個澡。」
廚房裡兩個小戰士把菜飯弄齊後出來跟裴靖東和郝貝告辭。
裴靖東擺擺手就讓人家走了,郝貝站在那兒好久,看著裴靖東往臥室走,她甚至看到他緊握的拳頭。
雖然他極力的隱忍著滿腔的怒意,盡量的說話都不大聲,但郝貝還是看出他眸底那強壓下的怒火。
愣了一下神,輕揉下眉心,想到孩子們還在兒童房,這男人今個兒這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早上才把孩子們嚇著了,別再嚇著才是。
於是趕緊快走幾步,想跟他先說一下的。
那兒想到,推開臥室的門時,她驚悚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臥室的大被單*上放著那個比骨灰盒還大上兩三倍的盒子——那是今天上午裴靖東才從墓穴裡拿出來盒子。
郝貝驚單手捂嘴,杏眸圓睜,眸底閃過疑惑、驚恐、還有莫名的不安……
這是裴靖東的秘密呀,她不該這麼偷看的,可是腳底卻像是讓釘了釘子一樣無法移動,還薄汗滲滿脊背,就像她第一次發現裴靖東的墓碑看到那上面的名字和照片時的感覺一樣。
「想看就進來,杵那麼遠做什麼?」
男人雖然背對著她,但卻像是後腦勺長了眼晴一樣的開口說話了。
這兀然而來的聲音卻是讓郝貝頭髮絲兒都豎了起來,直覺上那裡面不會是骨灰之類的,但又想著是從墓穴裡拿出來的,小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她張了張嘴,半天才誒了一聲,腳下卻是未移一分,有些發怵又有些好奇
只見男人打開那個黑色的箱子,拿出一架狙擊槍來,黑亮的槍身上纏著迷彩布條,而後是一把又一把的m5手槍……
郝貝站在那兒沒有動,心底長舒一口氣,沒有方纔那樣怕了,可也不敢走上前,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槍,這麼遠遠看著還行,走近了,她怕自己會怕。
兩個小娃兒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了門口,難得一向不愛說話的裴黎曦竟然出口喊了聲:「爸爸……」
裴靖東回頭,看著兩個小娃兒的目光深遂莫測,良久才抬手招呼他們過來:「小傢伙,過來,給你們看看好玩的……」
郝貝嘴角抽了抽,這是真槍吧,能是好玩的嗎?從小就這麼教育孩子們,會不會教壞了呀?
不過心中那種害怕的感覺沒有了,她也有點好奇,就跟著小娃兒們一起走到大被單邊,看著裴靖東拿著就著迷彩背心一把把擦著手中的槍。
裴瑾瑜小娃兒這一次倒是對這些槍支玩意不感什麼興趣,一副焉焉沒興致的模樣。
倒是裴黎曦小娃兒一雙黑眸亮晶晶的抬眸問裴靖東:「爸爸,這個是狙擊槍嗎?」
裴靖東點點頭:「嗯,小曦喜歡嗎?」
裴黎曦重重的點點頭:「這個是爸爸的嗎?」
裴靖東怔了一下,眸色陰暗,低下頭才回道:「是的,小曦以前玩過玩具型的組裝吧,那麼,這個幫爸爸拆了擦乾淨再組裝好吧。」
「嗯。」裴黎曦躍躍欲試的點頭,走近一些,從裴靖東的手中接過那把狙擊槍。
眸底難掩的是一種狂熱的喜愛的神情,竟然還有些晶瑩的水霧似要化開。
裴瑾瑜小娃兒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拉著郝貝道:「媽媽,媽媽寶貝兒都餓了,你帶寶貝兒去吃kfc好不好……」
郝貝愕然,為難的看著小娃兒,心想這一屋子的菜呢,不吃多浪費。
「媽媽,你帶小瑜去吃kfc吧。」裴黎曦也這樣說時,郝貝更是不解了,這一屋子的菜不是請人吃飯的嗎?她不需要在場嗎?
裴靖東停下手中擦槍的工作,看了看郝貝道:「你帶小瑜出去玩玩吧。」
「好。」郝貝艱難的回了一個好字,心中感覺怪怪的。
裴瑾瑜小娃兒一聽說可以出去了,歡快的抱著郝貝的大*腿膩歪著:「媽媽媽媽,走吧走吧,我上次坐那個滑梯都沒做夠呢……」
如此,郝貝只得帶了小娃兒一起出去吃kfc。
殊不知,她和小娃兒前腳剛走,臥室裡的父子倆人眼中的水霧齊刷刷的凝結成珠子,一顆顆打落在擦的烏黑乏明的槍身外殼上。
……
晚上六點多鐘,路上行人匆匆,郝貝帶著裴瑾瑜小娃兒往玉欣園附近的kfc走去。
裴瑾瑜小娃兒一路上都嘰嘰喳喳的說著呆會兒要吃什麼之類的,童言童語甚是可愛的說餓的能吃下一頭大象。
郝貝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被小娃兒逗樂了。
索性也不去想裴靖東支開他是要請誰到家裡吃飯的事,揚起明媚的笑臉帶著小娃兒歡快的往kfc走去。
……
kfc裡,郝貝點了一大堆小娃兒和自己愛吃的東西,帶著小娃兒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媽媽,你吃這個,這個好吃……」
「媽媽你喝口這個熱的……」
「媽媽,你嘗嘗,是不是很好吃呀……」
「唉喲喲,不行了不行了寶貝兒要把肚子吃爆炸了……」
「……」
相較於kfc裡吃的歡快又可樂的母子倆,留在家裡的父子倆的那頓飯卻吃的難以下嚥,不是小戰士們做的菜難吃,而是父子倆人的心情全都不在這些菜上。
裴靖東打開讓小李送來的茅台陳釀,站起身一個個的空杯子倒過去。
「大毛,二狗子,你們不是天天嚷嚷著沒喝過好酒嗎?這酒幾千塊一瓶呢,今個兒管你們喝個夠……」
「陳大,孫二……你們不是愛吃食堂裡做的酸菜白肉嗎?嘗嘗看,跟以前的味道還一樣嗎?」
「白干,你愛喝的老白干也給你拿了……你這貨,沒享福的命,幾千塊的酒你不愛喝,就愛這個……」
「……」
一個小時後,裴靖東把屋子裡的菜全倒進垃圾袋裡,而後把屋子裡的桌子搬回一張到對面,等她收拾完這一切時,屋子裡恢復了原有的樣貌。
揉了把裴黎曦的小短髮道:「走吧兒子,去接媽媽和弟……」
「好。」裴黎曦乖巧的應好。
父子倆人大手牽小手往屋外走去。
kfc裡,郝貝的手機響了,接起來,竟然是裴靖東打來的電話。
「在哪兒?」
「kfc。」
「廢話,具體點……」電話裡傳來男人的輕笑聲。
「……」郝貝啞然,腦中靈光一閃:「你要來接我們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郝貝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唇角飛揚著報了具體的地址。
那邊兒傳來男人倆字——『等著。』電話就讓切斷了。
郝貝看了眼趴在桌上嚷嚷著吃的小肚肚要炸掉的小娃兒,越看心裡越發的喜愛起來。
不到十分鐘,kfc的透明玻璃門讓推開,身姿挺拔的男人手牽一個冰雕玉琢的小男孩兒走了進來。
郝貝抬眸時看到,站起身,揮手:「裴靖東,我們在這兒呢,這兒……」
裴靖東看到郝貝時,站定了身子,虎眸輕瞇,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由眸底生出。
「啊,媽媽,怎麼辦,爸爸和哥哥看到咱們吃這麼多會不會說咱們呀……」裴瑾瑜小娃兒侷促的拽了拽郝貝的衣袖,一副不安的模樣。
郝貝輕點他的小鼻頭安慰道:「沒事,是他們讓咱來的。」
誰料,這一大一小父子倆坐下後,十分不客氣的分別拿起郝貝和裴瑾瑜沒吃完的,這父子倆曾經嗤之以鼻的所謂的垃圾食物,像是幾天沒吃飯一樣的往嘴裡狂塞了起來。
裴瑾瑜小娃兒這樣歡快極了,一副當家作主的模樣,人小鬼大的冷哼一聲:「呵呵,看看看看,垃圾食物你們吃多歡快呀,對吧媽媽……」
郝貝也是眉眼彎彎的笑著不說話,但那神情滿滿都寫著一個字——!
「好吧好吧,誰讓我跟媽媽是好人呢對吧媽媽,要不要再給你們來點別的……」小娃兒一挑精緻的眉峰傲嬌味十足的說著。
郝貝也是看向裴靖東:「給你們再重新買點吧……」嘖嘖舌,這倆父子到底是有多餓呀,可真是像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的。
裴靖東還未答話,正吃雞腿的裴黎曦卻是一舉手:「我還想吃這個……」
「好,我去買……」郝貝笑瞇瞇的應好,拿了包包離位去排隊再買。
餐桌四人位那兒,兩個小娃兒坐成一排,裴靖東這兒少了一人,空蕩蕩的感覺又來了,轉身看到郝貝排隊的身影,心下又踏實了,好像那個缺了一塊的地方讓郝貝給補齊了。
心中默默的念叨著,就這樣就這樣吧,就這樣挺好的——嬌*妻稚兒,人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如若說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那也只能成為心底永久的遺憾。
飯後,郝貝提議一家人走著回家當消食了。
大夥兒都沒意見,兩個小娃兒走在中間,兩個大人各拉一個小娃兒,成為這馬路上散步的眾人眼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你在橋上看風景,橋下的人在看橋上的風景。
而這一個晚上,裴靖東一家四口在外面眼中多麼幸福一家人的畫面,在秦汀語的眼中卻成了最最刺眼最最難以接受的畫面。
她知道今個兒是什麼日子,那一場戰役中,九死一傷,這樣重要的日子,每一年,這男人都會頹廢的喝個爛醉。
墓碑在今天也讓炸掉了,這個男人該有多悲傷,以往每一年,她都在這一天從國外飛回來想要陪他。
之於她來說,不管這個男人是裴靖東也好裴靖南也罷,有區別嗎?
這是她要的男人,便是足夠了。
但是,這個男人,怎麼能在這樣的一天,露出那種類似於幸福的笑容來,怎麼可以?
「秦姐,我們回去吧,boss說家裡八點開飯,有客人讓我務必帶你回去。」司機小劉這樣說時,秦汀語眼中的恨意更深了。
父親是什麼意思?
這才剛從江州回來,就叫了人到家裡吃飯,明面上是吃飯,暗地裡卻是介紹單位的青年才俊給她認識,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好,回去。」心中再恨,對著這些父親身邊的下屬時,秦汀語還是一副溫婉雅靜的模樣。
墨綠色的豐田越野車駛走時,裴靖東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些許,從他開車出來來時就察覺到跟在自己後面的那輛豐田越野。
等他們自kfc出來時,走到馬路牙子上,這輛熟悉的豐田還跟在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知道車裡坐的肯定是秦汀語,時刻的也防備著怕秦汀語別做出什麼放肆的舉動來,還好,秦汀語還算識相,跟了一會兒就走了。
馬路兩側的閃爍著流動廣告,裴瑾瑜小娃兒很少有晚上出門的機會,所以這會兒看什麼都新鮮。
見那流動屏幕上的廣告,也能新奇的變成十萬個為什麼,邊走邊問:「媽媽,剛那個廣告上的牙膏,小寶貝可以用嗎?」
郝貝耐心的回答著小娃兒的問題。
小娃兒聽的認真,也問的認真,一直到廣告裡換成護舒寶護你一*夜安爽時……
小娃兒指著那一塊像小飛機一樣的物事問道:「咦,媽媽,這個是什麼?」
郝貝聽到廣告詞時臉兒就紅了,不自覺的往裴靖東那兒看一眼,發現男人眸底噙著抹邪惡的壞笑,看她的眼神也火辣辣的,當下轟的一聲,腦袋跟炸開了一樣的熱燙乏著潮霧……
那一*夜,這個男人曾幫她……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小娃兒又是一問。
郝貝囧的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得了,看到男人的壞笑,當下張嘴就道:「不知道,問你爸爸……」
小娃兒可真聽話,當下轉身就問裴靖東了:「爸爸,什麼叫護舒寶呀?」
男人倒是淡定極了,回答的也極其簡練:「紙尿褲。」
嘎——郝貝嘴角抽了抽,心想,你大*爺的,這樣回答也行嗎?
一家人邊走邊聊,到家的時候已經是近九點的時候,伺候兩個小娃兒洗梳睡下之後,郝貝才覺得真是累了,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太超乎她的預料……
有個小娃兒在耳邊嘰嘰喳喳騰著時,時間過的特別快,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而現在,她在臥室裡找換洗的衣服,而那男人正佔著洗手間在洗澡,莫名的,郝貝看一眼這臥室,竟然生成一絲懼意。
回來時她就發現,桌椅已經歸了原位,廚房裡一塵不染,冰箱裡連一點點剩菜都沒有,甚至裡屋子裡也是清新的茉莉香味,根本嗅不到一絲絲不同。
但是是外出去前,那一桌子菜和酒……
越想越發怵,連眼前這張大被單*上,也放過男人從墓穴裡挖出來的那數十把槍支……
尋著腦海裡那些槍支擺放在大被單*上的位置,郝貝憑著良好的記憶力竟然清晰的數出那是九把手槍,一把狙擊槍總計十把。
腦海裡閃過九死一傷這個數據,再對上這些槍支……
眼晴突然酸酸澀澀的,她在想什麼,怕什麼,怵什麼……九死一傷,九槍一狙擊槍,這還有什麼好疑惑的,那是那場戰役裡犧牲的烈士們呀……
「貝貝,給我拿下換洗的衣服,在壁櫃裡的……」洗手間裡傳來男人讓她拿換洗衣物的聲音來。
壁櫃?
「哦。」郝貝有些悶悶的回答著,不太情願的朝著那一處鑲嵌式壁櫃走去。
腦海裡浮現關於這個壁櫃的一些畫面,裡面清一色的放著米白色系的女人的衣物,連柳晴晴那個小白花都知道這臥室裡有那麼一個壁櫃,而她這個住了好長時間的人竟然都不知道。
摁了壁櫃的開關,花花綠綠的,粉色的小豬班納睡衣,有冬裝的厚的,春秋的純棉的,還有夏天無袖的……
白灰色的那件套頭毛衣,上次逛街時被男人批的灰不灰白不白活像個老太太……
粉色的家居服、睡衣,大紅色的風衣、外套……
右邊,則是她看中的一些男款衣物,米白色的的調調,雖然男人古銅色的皮膚穿上不是很適合,但她喜歡男人穿這樣清爽的顏色,當時這男人還傲嬌的說她沒眼光。
原來,原來……他全都一一的記下來了。
「二貝,你是屬烏龜的嗎?讓你拿個衣服也這麼磨磨唧唧的……」
男人的抱怨聲從洗手間裡傳出,洗手間的門打開一種條縫隙,看到小女人站在壁櫃前沒有動的模樣時,眉眼間滿滿都是嫌棄的神情。
就說這女人沒眼光吧,看中的都是些沒品位的,看吧看吧,她自己估計都讓那一櫃子沒品位的衣服給嚇的呆掉了吧。
「來了……叫什麼叫,一會把孩子叫醒了……」郝貝嘴上抱怨著,快速的拿起被單*上男人早放在那兒的換洗衣物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給,你自己伸手來拿……」郝貝拿手中那換洗衣物只覺得臉上熱呼呼的。
男人所謂的換洗衣物,不過是一件墨藍色的裕袍外加一件純黑色的子彈型內*褲,拿在手中只覺得似乎拿著燙手山芋一樣的臉紅心跳。
良久沒見男人應聲,郝貝只得硬著頭皮推開洗手間的門。
只見水霧裊裊中,淋浴下,赤身而立的男人正揚頭沖水,乏著霧氣的熱水沖自男人的墨黑色的短髮沖刷而下,顆顆水珠子滾落而下……
……
淋浴下,郝貝被男人擁在懷裡,身上的衣早就濕透了,臉兒乏起緋紅之色,昨夜那些旖旎的畫面在腦海裡一再的盤旋著……
「裴靖東,那個,那個,你放開我……」
郝貝身嬌體軟的如小貓兒般的哼唧著讓男人放開她,可是她這會兒連站都站不穩,怎麼能拒絕男人的懷抱呀……
恐懼感讓她心底一揪,手上的勁兒也大了起來推拒著:「那個,我好睏,別……」
「貝貝,你不會以為……」
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郝貝詫異的抬頭,恐怖的想著難道,難道真要那什麼七次狼那樣的嗎?
小女人那點兒心思全寫臉上了,一目瞭然,昨夜裡他是心疼小女人是初次,所以格外的疼惜。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摸黑都能做的事,懷裡的小女人又鮮嫩可口的厲害,如此這般,一次怎麼能夠?
這男人卻像一個會變魔術的魔法師,他親過的每一處肌膚都像是被烤在火苗子上一樣滾燙如烙鐵般火紅一片……
就連她的心智也讓他勾走了,竟然大著膽兒的順了他的意。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如此的沉浸於此事中,食髓知味……
她紅著臉被動承歡,聽他一聲聲喊著自己的名字:「好貝兒……好貝兒……」
原來,自己的名字竟然是這樣的好聽,被他叫著時,怎麼聽著那樣的好聽呢……
他越來越不要臉的葷話,也讓她心怦怦怦的狂跳著,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以接受……
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這種時候更貼近對方的時候了……
沉浮間,郝貝不禁失神的想到,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麼美妙的事,如此之美妙,一*夜七次郎神馬的也不是小說中才有的……
她曾經看過一個貼子說,東方男人那玩意兒標準的是多少多少,一次多長時間,最多幾次,斥責小說中太過誇張。
但當郝貝真真被男人折騰的連哼都哼不出來一聲時,才在心底狠狠的罵著,等再見到那個貼子一定要狠狠的反駁幾句。
臨睡前,郝貝還二二的在想,這樣激情過後的早上,他們是相擁而眠像老夫老妻一樣互道早安,還是像新婚戀人一樣激情四射的再來一次愛的旅途……
但顯然她想多了,因為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時男人就讓一個電話吵醒,而後輕手輕腳的起被單,接了電話,神情肅穆起來。
虎眸漸瞇,看一眼被單*上熟睡的嬌*妻,不捨的轉身出了屋子。
一身迷彩作戰服穿好後,走回被單前,輕拍小妻子水嫩的臉喚道:「郝貝,郝貝……」
郝貝自睡夢中迷湖著被叫醒,就看到男人一身迷彩作戰服,英姿勃發,帥氣的讓她著迷。
「我有緊急任務,你在家裡好好的,乖乖的,等我回來……」
迷迷糊糊還在跟周公纏*綿著郝貝只聽到一句等我回來,就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道:「早去早回。」
轉而一個翻身又睡了過去,男人無奈的看她嗜睡的模樣,寵溺不捨的揉了一把她散亂在被子外面的黑色小細卷髮,細心的幫她掖好被子,這才起身往臥室外走去。
這次的方向是兒童房裡的兩個小傢伙,多少次出任務時沒有跟小傢伙們打過招呼,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消息時,兩個小傢伙也會恐慌害怕……
「小曦,爸爸要去工作了,你在家裡聽媽媽的話,照顧好小瑜,想回江州就去找小展叔叔……」
……
當裴靖東坐上樓下來接他的車子時,還不捨的看一眼六樓的方向,那兒有他的小家,他的妻兒……
早九點鐘,郝貝才悠悠醒來,動了一下,身子真的就跟散架了一樣,特別是承歡那一處,火辣辣的疼著……
臉兒一熱,四處看了看,大被單的另一側空空如也……
莫名的心裡有些不舒服,一時也沒想起男人叫醒她告別的事情,竟然生出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可憐兮兮自怨自憐時聽到臥室的門被敲響的聲音。
「媽媽,媽媽,你起來了嗎?小瑜不舒服……」裴黎曦焦急的在臥室外喚著郝貝。
郝貝如夢初醒的應了一聲,胡亂的抓了衣服套上,就往外跑去。
到了兒童房時,果真就看到裴瑾瑜小娃兒一張肥嘟嘟的臉兒臘黃一片,屋子裡還有嘔吐出來的東西。
「怎麼會事?」郝貝伸手探了探裴瑾瑜的額頭不發燙,算是鬆了一口氣,被單*上的小娃兒皺著眉頭一副痛苦到不行的模樣……
「媽媽,媽媽,媽媽寶貝兒是不是要死了,疼死寶貝兒了……」小娃兒泣聲哭喊著,蜷縮著小蝦米一樣的窩在被子裡,唇色乏白到起皮一點點兒血色都沒有……
「走,我們去醫院……」郝貝一邊給裴瑾瑜小娃兒穿衣服,一邊吩咐裴黎曦去臥室拿她的外套和包包。
裴黎曦飛愉快的跑去拿了郝貝吩咐的包和衣服回來,幫著把弟往郝貝背上去背。
五歲大的小男娃兒,其實沒多重,三十多斤的份量,但郝貝這小身板兒,要平時還好,昨個兒晚間也是體力透支嚴重,再加上她還有貧血的毛病,這早間沒吃東西就容易暈,剛站起來,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兒沒和小娃兒一起摔倒了……
「媽媽!」裴黎曦驚的大叫,一雙小手死死的拽著郝貝,生怕這個時候,弟病了,郝貝再倒下……眼淚不自覺的湧*出來,他很少像弟一樣情緒外露的哭出來。
但這一次,卻是擔心極了,他怕弟會出事,恨自己怎麼不快點長大……
「沒事,我沒事,小曦,去給媽媽拿點白糖過來,媽媽吃一點就好了……」郝貝背著小娃兒一步步的往外走。
身子有些暈,只能先把裴瑾瑜放到沙發上。
臉色慘白的喘著粗氣,等小娃兒把白糖拿來時,也沒管手還沒洗,抓了把白糖往嘴裡塞,吃了兩口,咬牙背起裴瑾瑜往屋外走。
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來裴靖東好像說有事可以找展翼,讓小娃兒去拍對門的門,但不巧的是,展翼去送裴靖東了,這會兒還在路上,根本沒在家……
「媽媽,怎麼麼?小展叔叔不在家……」
「你先打120,然後我們先到樓下……」
下樓梯時,郝貝一手死死的抓著欄杆,一步步台階慢慢的下,雖然心裡急都要急死了,但她拚命的告訴自己要鎮定,要慢慢來……
終於到了樓下,裴黎曦打完120就驚叫起來了……
「小瑜,小瑜……」
「哥,我好想睡覺……」
「小瑜,不要睡……」
這小區住的最多的就是打工的,九點鐘的時候竟然是空無一人,老舊的小區,竟然是連個看門的保安大*爺都沒有,郝貝哭喊著讓小娃兒不要睡,裴黎曦也哭著喊著……
但這空空如也的小區,竟然是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的……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郝貝心裡空空如也,人也暈呼呼的,但身體卻是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似的,咬緊了牙背著小娃兒出了小區,到了小區外面,好不容易打到了出租車,可是開出一段距離後,竟然嚴重堵車……
司機師傅看她們著急就好心的說道:「這個時間點兒堵車厲害,你們要不走那邊小道,快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到仁愛了……」
郝貝道了謝,帶著裴黎曦,背上裴瑾瑜下車,照著司機師傅說的那個方位抄小道往仁愛奔去。
農曆三月春曖花開的時候,偏偏這一天竟然陰沉沉的刮起了風……
可郝貝卻是口乾舌燥的喘不過氣來,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小娃兒送到醫院去……
終於,仁愛醫院到了,急診室外,郝貝雙眼一黑,癱坐在長椅上差點沒暈過去,卻又把左手伸到嘴邊狠心的咬了一口。
「媽媽……」裴黎曦驚叫著,不解郝貝為何如此。
郝貝累的連笑的力氣都沒了,幾乎是咬著牙在堅持著,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撥了個號碼……
電話接通,聽到她媽喂的一聲時,郝貝哇的一聲就哭了:「媽,媽,小娃兒吐了,還昏迷了,會不會有事呀……」
那邊的郝貝媽一聽這話當下也急了,細細的問了在那家醫院後就匆匆的掛了電話要趕去。
等郝貝一家人趕來醫院時,郝貝才松神的站起來,那兒想這一站起來,兩眼一黑,身子軟塌塌的就倒在了長椅上……
「二貝!」
「媽媽!」
「姐!」
郝貝閉上眼時,就聽到這三聲不同的稱呼,睜開眼時,同樣的是這樣的三聲呼喊……
而她是在病被單*上醒來的,醒來就著急要坐起來,扯動手上的輸液針,疼的她絲絲抽氣兒……
「小金魚呢,小金魚怎麼樣了?」
郝媽媽見女兒剛醒來就問孩子的事,那真真是揪心的疼呀,不知道心疼自己的東西,早晚讓孩子給拖累死了。
「媽媽,小瑜沒事了,正在治療室裡……」裴瑾瑜趕緊說著弟沒事了不讓郝貝擔心。
郝媽媽卻是手戳著郝貝的腦門把她一頓臭罵:「就你大驚小怪的,急性腸炎,多大點事一樣,小東呢,大清早的怎麼是你送孩子來醫院的,雖然說不是大病,但可大可小的事,送來的晚點就就不好了,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打個電話到家來,讓你弟送你們來……」
要不是裴黎曦還在這兒,郝媽媽還真想狠罵郝貝一頓,別人家的孩子你真當你親生的呀,把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
「媽……」郝貝雙眸乏紅的嬌喊一聲,撒嬌的伸手環住她媽的腰,嗓子裡堵的難受的想哭。
她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突然的情況,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打120,然後120沒來,她就要趕緊把小瑜送到醫院來……
一直到了醫院,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時才打了家裡的電話。
此時,看到她媽眼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樣子時,郝貝覺得自己簡直壞死了,不孝死了,都這麼大人了還讓家人為她操心。
「小曦,小瑜醒來,找你呢……」粉衣護士柳晴晴推開了病房的門進來,喊了裴黎曦後,又走到病被單前,擔心的問道:「嫂子,你好些了吧。」
郝貝點點頭,問裴黎曦的情況怎麼樣,柳晴晴據實以答:「小瑜已經醒了,嫂子多虧了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可能會有腸穿孔的危險……」
柳晴晴說的那些專業名詞郝貝聽不懂,但也知道是很嚴重的事情,不禁升起一種後怕的感覺來。
柳晴晴帶著裴黎曦去看裴瑾瑜了,病房裡只餘下郝貝媽和郝貝時,郝貝媽可時擰著郝貝的胳膊罵她不爭氣,光顧別人不顧自己了各種的罵……
一直到郝貝弟出現在病房時,郝貝媽才不罵了,反而問他弟:「怎麼樣,沒事了嗎?」剛才就是讓郝貝弟一直守著裴瑾瑜的。
郝小寶看看她姐擔心的樣子,趕緊說了沒事。
郝貝才鬆了一口氣,不曾想,郝小寶又來了一句:「姐,那個柳晴晴好像打了個電話給小瑜奶奶了……」
「什麼?」郝貝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
郝小寶把剛才在治療室外發生的事如實的複述了一遍……
原來柳晴晴說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一定要及時通知家人的,裴黎曦不讓通知,但柳晴晴強行打了電話。
而事實也就如郝小寶所言那般,此時,治療室外,柳晴晴剛掛了打往江州裴宅的電話,電話雖然是管家王叔家的,但她相信,很快就會傳到裴太太耳朵裡。
「小阿姨,你太多事了!」裴黎曦不滿的看著柳晴晴,眉頭也是緊緊的蹙起,怪不得小瑜不喜歡小阿姨,現在他也不喜歡了。
「小曦,可能你嫌棄小阿姨多事,但是小阿姨是為了你們好,你還小,根本就不懂,小瑜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如果三天兩頭出現這樣那樣的情況,怎麼辦?」
柳晴晴秀美的臉上滿是春*光,明明是說著這樣不好的事,她卻是難掩心中的喜悅,講的好像自己多偉大一樣。
裴黎曦冷冷一哼,看向柳晴晴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呵,這就是小瑜不喜歡你,爸爸不喜歡你的原因,以後我們家的事,你還是少管吧。」
裴黎曦講完後就進了治療室看弟,壓根不管外面讓他打擊的臉色慘白一片的柳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