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貝冷笑一聲,開玩笑嗎?
她倒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但這他母親的是在玩笑嗎?
秦汀語那莫名而來的敵意,柳晴晴欲言又止時的神態,此時全擠在她小小的腦袋瓜子裡。
喝了酒的腦袋本就發暈,這會兒更是暈了個徹底,心底似有一股岩漿要噴出一又被她狠狠的壓下……
車子穩穩的停在玉欣園小區樓下,展翼扶了郝貝下車。
郝貝看著展翼,臉紅頭暈的直樂呵:「展翼,你要不要跟你家boss打個電話呀……」
展翼額頭細汗絲絲,虛扶著郝貝勸著:「嫂子,你喝醉了,先回家休息吧。」另一隻手卻在口袋裡卻摁了一個快捷鍵的號碼。
「呵呵,喝醉了嗎?我倒想是喝醉了,可是展翼你告訴我,為什麼墓園裡有你家boss的墓碑呀,他沒死幹嘛給自己立塊碑呀……」郝貝想不通呀,這是活人能幹的事嗎?
「嫂子,你肯定是看花眼了,我扶你上去……」
展翼冷汗都出來了,嫂子是不是都知道了?這可怎麼辦?哥呀哥,你可真扔給小弟一個大火球!
「好呀,是不是看花了眼,呆會兒我們就去證實一下吧。」郝貝一把推開展翼,踉蹌著往樓上走。
她記得裴靖東曾把扯證那天那件過時的黑色西裝扔過來讓她負責洗乾淨,但實際上,她壓根就沒有洗,直接扔在臥室衣櫃的一角里去了。
展翼虛扶著郝貝到六樓已經是脊背滲了細細的汗漬,靠,哥到底在幹嘛呢,不帶這麼玩人兒的,還沒個消息過來,他真想一個手刀過去把小嫂子打暈了算了,這簡直就是折磨人呢還是折磨人呀!
六樓一到,郝貝就推開展翼,纖指一伸,指著對門602的門命令展翼:「你,把這門給我打開!」
「嫂子,我沒鑰匙呀,這是二哥的屋子……」
「呵,沒鑰匙,你們當兵的不都能開別人家的鎖嗎?」
「……」展翼啞然,他們是兵又不是小偷,什麼叫都會開別人家的鎖。
「好呀,你不開,那我就打電話叫開鎖公司的人來……」郝貝說著竟然拿了電話,打了小區物管的電話。
沒多大一會兒,真真就有一個開鎖的來了。
郝貝給物管看了證件,登記了名字,再加上查了物業登記全登記在裴靖東的名下的,所以想當然的給郝貝開了鎖。
602的房門打開那一瞬間,郝貝以為自己眼花了——這跟601的壓根就是一模一樣的,沙發的顏色,屋內的擺設……
甚至連桌椅的擺放位置都一模一樣。
嫩黃色調調的牆飾在夕陽的餘暉下乏著曖曖的光暈,這間屋子很乾淨,並不像她第一次到601時那般灰塵漫天。
也就是說,這間屋子應該是長期有人居住的!
郝貝扶著門框沒有往屋裡走,只覺得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般,呼吸急促了起來。
轉身,拿出鑰匙,顫抖著手打開601的房門,展翼要跟進去時,郝貝沒給他機會,一把甩上了門。
而此時,同一片藍天下,遠在江州裴宅二樓主臥室的男人捏著手機的五指緊了緊,他把郝貝和展翼的對話全都聽在耳裡,
虎眸一瞇,濃眉擰成『川』字型……
展翼這兒呢,看著關上的房門,長舒口氣,拿出口袋裡的手機,走進對門的屋裡輕聲的問著:「哥,你都聽到了吧。」
對方輕嗯了一聲,良久沒有其它話說。
展翼添著乾燥的唇,一臉疲累的神態道:「哥,呆會兒嫂子要去陵園怎麼辦?」
「她要去你就帶她去吧。」男人的聲音中透著股蒼涼與無奈,早晚都有這一天的不是嗎?
「哥,你能回來下嗎?」展翼又問一句:「嫂子的情緒不太好,中午還喝了點酒,我怕她……」
「嗯,老頭子派了一裝甲的兵力把我困在宅子裡了……」男人嗤笑一聲,說的也隨意之極,這點兵力,想要困住他嗎?笑話!
「那好,哥,你最好是能回來解釋下,這邊我先幫你看著。」展翼說完聽對方應了後才切斷了通話。
展翼輕手輕腳的趴在對門聽著裡面的動靜,輕微的敲擊鍵盤的聲音也讓他聽在了耳裡。
實際上,郝貝還真是開了電腦,百度了一大堆的問題。
她在想,如果那塊墓碑可以當作證據的話,就能證明裴靖東已經死了,跟自己扯證的不是裴靖東本人,那麼這樣一個情況,百度出來的結果就是婚姻無效。
再或者,如果裴靖東就是裴靖東,假扮了裴靖南跟秦汀語訂婚甚至結婚。百度出來的結果是裴靖東就犯了重婚罪。
郝貝的心裡更偏向於前者,誰會沒事幹給活人立塊墓碑呀!
心底呼出一口氣,是前者多好呀她還是一未婚的大姑娘呢,還能跟她青梅竹馬的陸銘煒一起恩愛到老呢。
但她的眼晴為什麼酸酸的流出透明的無色液體;為什麼心裡會有一種叫難受情愫在環繞?
雖然兩人有些親熱舉動,但最終沒有到那一步,再者說了,就算到了那一步,也沒什麼呀,自己為什麼要難受?
心裡雖然有了定奪,但又覺得難受的要死,胸口憋的悶悶的,嗓子眼都讓什麼堵住了一樣,無以復加的悲切!
最後,郝貝總結了下,她難受的是自己真的真的很點背,就跟她這名字一樣的背。
如果裴靖南現在出現在她眼前,她沒準會控制不住給他一巴掌或者更狠的給他一刀痛快的完事。
她想哭,卻又悶悶的又哭不出來,眼底的水霧都快結成冰了一樣,慢騰騰的走到衣櫃前,拿出那件讓她隨手扔進去的黑色西裝……
只需要再有一樣東西就能證明了,證明這個男人是裴靖南,證明他們的婚姻無效!
可是,她卻不敢伸手,不敢去拿那張卡片!
深吸一口氣再呼出,再吸再呼,最後才顫抖著手去摸西裝內袋,纖指觸到了一個——圓圓的一個盒子,還有一張卡片。
郝貝杏眸圓睜,死死的盯著自己手上掏出來的東西,一個紅色絨布盒子,還有那張卡片。
打開卡片的手有絲發抖,閉了下眼,再睜開,而後慢慢睜大,瞳孔中寫滿了一種叫作驚喜的東西……
那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這字跡她見過,她家的喜貼上,裴靖南的字跡!
卡片是上寫著這樣的一段話——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求婚的卡片。
轟——郝貝心裡似乎有一塊巨石落下了。
莫名的,她有些小喜悅和小興奮。
不管如何,這是不是可以證明自己嫁的不是一個死人了?
那塊墓碑呢?
也許裴靖東欠她一個解釋,而她自己也要好好的審視這段荒唐的婚姻了!
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
這條短信編輯完了發送鍵,同時發給了兩個號碼,但她相信,這兩個號碼的主人是一人。
而事實上一切如她所想。
江州。
裴靖南倚窗而立,手機滴滴滴……連續響著,打開來看,兩條一模一樣的短信在收件箱內。
唇角勾起抹淡笑,摁了一個號碼出去,等對方接通才開口道:「方槐,幫我做件事。」
「呵,不行,不行,你家老頭子剛就警告過我不能幫你,不然得軍法處置!」
電話裡的方槐未等裴靖南講話就先開口拒絕,開什麼玩笑,裴老頭子早在把兒子禁起來時就給兒子的這些狐朋狗友們下了命令,不許湊熱鬧。
不管是裴靖東也罷裴靖南也好,這群發小們那個沒在裴老頭子手底下操練過,故而根本不敢違抗老頭子的命令,更別提方槐還是老頭子手底下的專用軍醫。
「哈,瞧你那點出息!我是說你把兩個小外甥送到南華他們媽媽那兒去,你不是說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讓小瑜這麼喜歡的嗎?」
裴靖南戲笑著說的卻是正經事。
方槐是方柳的弟弟,故而也是兩個小寶貝的親舅舅,對兩個小寶貝的疼愛不壓於任何人。
「阿南,當年的事你……」
方槐剛說到這,裴靖南就冷喝一聲:「方槐,不要再叫錯名字了。」
方槐那邊兒是良久沒有言語,裴靖南卻是一字一句的說著:「我會跟老頭子說明白,而你如果不想讓小瑜傷心,就把他們兄弟送到南華去,相信我,小瑜會感激你這個舅舅的。」
裴靖南說完切斷了通話。
走回臥室,打開衣櫃,左邊是一溜排兒的西裝西褲,右邊則是清一色的各式迷彩作訓服和夏、冬裝常服。
古銅色修長的手指一一劃過那排西裝,而後落在右邊的一套綠色冬裝常服上。
很多人都是靠髮色和著裝來區分他們倆兄弟的,穿上這套衣服,他就是裴靖東而非裴靖南,
站在穿衣鏡前,一件件脫掉身上的黑色西裝。
再一件件的換上迷彩背心、水綠底加素色細條紋的軍裝襯衣、綠色的軍褲,對著穿衣鏡繫上如墨般深綠色的領帶,再拿起那件綠橄欖一樣的常服,大手一抖,穿在身上,彎腰蹲下,細心保養過黑色軍用男式皮鞋自盒子裡拿出,大手撫過上面映出的自己那張冷硬面孔。
一切就緒,推開臥室的門,門口屹立不動的迷彩戰士們都是一愣。
「二……大……」
「大什麼大,大頭,你不會不記得有一次偷喝酒老子給你放水的事了吧。」
「呵呵,裴老大,那個,那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老還記著呢……」叫大頭的大兵樂呵呵的笑著給其它同伴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放行。
裴靖東輕佻下眉頭,給大頭一個讚賞的眼神,快步往樓下行去。
「班長,這明明是二公子的房間,老大怎麼會在這兒?」有些小兵不解的問著。
大頭啪的一聲拍上小兵的頭訓道:「我看你改名叫大頭最合適,那你只眼晴看到這是二公子的房間了,明明就是老大的房間好不好?」
樓下客廳裡,秦裴兩家的長輩正笑談著訂婚的事情。
裴靖東站在二樓的樓梯處,唇角微揚,蕩起一抹溫和的笑容,高高在上的睨視著樓下談笑著的眾人,此時,他高傲的像一個帝王,卻並不冷酷,臉上滿滿都是如春天般的笑容。
「阿南……」
一身淺紫色洋裝的秦汀語第一個發現樓梯上男人,看到他的著裝和笑容時驚叫著站起身,一雙美麗的眼中滿滿都是驚恐的神色。
眾人的視線都移向樓梯上,樓梯上的男人踩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樓下,淺笑著一一打過招呼:父親,母親,秦叔。
溫和有禮卻又帶著淡淡的疏離與生分,無視眾人眼中的詫異,逕直走向秦汀語道:「小語,阿南讓我告訴你,今天的訂婚取消,別等他了。」
秦汀語單手捂嘴,眸底的水霧迅速凝結成淚珠子,一顆顆的順著精緻的妝容顆顆滑落。
「你,你騙人,你騙人,你就是……」
秦汀語的話還未說完,裴靖東勾唇一笑,低低的喝了聲:「小語,你聽我說……」
『說』字後面卻是又快又狠的一個手刀過去,狠狠的劈向秦汀語的後頸處,大掌緊跟而至托住暈過去的秦汀語,轉身喚了管家:「王叔,帶小語回清水苑休息。」
管家上前,從裴靖東的手中接過秦汀語離去。
裴母賀子蘭簡直不敢相信眼中所看到的,他怎麼敢,怎麼敢在眾人面前如此的對待秦家的大小姐?
「阿南,別胡鬧了!」賀子蘭倏地站起身拿出母親的威嚴擰著眉沉聲讓男人不要再鬧!
裴靖東原本溫和的面容瞬間變得陰鷙起來,雙眸似利帶著尖尖銳角的剜親賀子蘭:「呵,這媽當的,連兒子誰是誰都分不清了,賀女士你難道不該檢討下自己嗎?」
「……」
賀子蘭張嘴還想再說什麼時,裴老頭子卻是滿眼怒火的朝她吼道:「閉嘴,吳媽扶太太下去休息。」
賀子蘭當下雙眸紅腥腥的,水霧氾濫:「老爺,你太縱著……」
「閉嘴!我的兒子是你能嘴碎的嗎?」裴老頭子又是一大吼,聲若洪鐘也不過如此。
吳媽抖著手上前扶走了賀子蘭,客廳裡只餘下秦父和裴家父子。
牆壁上古老的時鐘走表音滴滴響著,靜謐中有股沉悶的氣息。
裴靖東無視於老頭子的怒眼,直直的走向秦父:「秦叔,今個兒這事是我和阿南對不住您,等回了南華,靖東親自上門請罪。」
秦父非但沒怒,眼中還有淺淺的笑意,那種笑詭異之極,似有淡淡的讚賞。
「靖東呀,記得我讓你轉告給阿南的話,婚姻不是兒戲,今個兒,你也的確讓叔叔看了一場好戲呀,只是這個結果,你承受得住嗎?」
裴靖東輕淺的笑意掛在嘴角,雲淡風輕的道:「秦叔曾對侄兒說過,自己選的路,那怕是黑也得一條道走到底,好男兒,流血不落淚,侄兒謹記秦叔的教誨。」
「好,好好……」
秦父連道三個好字,而後轉向裴父:「老裴呀,老弟可真真是羨慕你,養了兩個好兒子,訂婚的事以後再說,年輕人還是要看緣分的,我先帶小語回南華了。」
裴老頭一張老臉憋的通紅,卻也賠著笑與秦父握手賠罪,而後安排人送秦父離開。
最後才回過身來,狠剜一眼這混蛋兒子道:「跟我到書房來。」
書房裡,裴靖東剛關上門,迎面就飛來一隻硯台!
銅製的硯台砸在右肩上,彷彿能聽到砸中骨頭的聲音,但裴靖東卻是連躲都未曾躲一下。
裴父眼底水光波動,又冷冷的喝一聲:「跪下!」
之後走到書房的一隅長桌前,霍地拉開一塊黑色的絨布,狠狠的斜一眼兒子道:「跪在你母親的牌位前告訴你的母親,你到底是誰?」
長桌上,一個黑色的牌匾上用隸書刻著一豎行大字:。
裴靖東鄭重的脫掉身上的常服掛到衣架上,神色肅穆的走到牌位前,拿了香點燃,恭敬的上香跪下磕頭。
而後才緩言道:「媽,裴氏由阿南來繼承你就不用擔心外公的產業會無人繼承了,以後呢就傳給小曦,這孩子對經商很有天份,小瑜愛玩就讓小曦護著他,讓他好好的玩吧。」
裴父聽著兒子的言語,一張老臉上滿滿都是哀傷,卻堅持的問他一句:「為什麼不敢跟你的母親說你是誰?」
裴靖東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父親,什麼時候,他們眼中高大威武的父親鬢間竟然有了銀髮,明明年輕時也有一米八五的身高,此時在自己眼前,竟然矮了一些……
「老爺,老爺……」外面傳來賀子蘭的聲音。
裴靖東原本帶些憐憫的眼神倏地鋒利起來,好似一把磨好的冰刀,冷笑著睨一眼父親道:
「我相信我的母親絕對分得清她的兒子誰是誰?父親分不清嗎?哦,這也難怪,父親的心裡裝的人太多,我們兄弟長的一模一樣,外人是很難分得清的。」
他特別強調了那『外人』二字,講完這話,無視老父的錯愕與悲傷,拿起衣架上的軍裝常服穿上,扣好扣子打開書房的門……
賀子蘭被他臉上陰鷙的神情嚇到,愣了一下後退一步,裴靖東卻是淺笑向她問好:「小媽,好好照顧父親吧。」
小媽?
賀子蘭腦子裡轟的一下全炸開了一般,誰不知道她賀子蘭是裴紅軍的正經太太,裴家的主母,如今卻被養了二三十年的兒子叫小媽?
賀子蘭當下就要哭出聲來,書房裡卻傳來蒼老有力的聲音:「吳媽,扶太太回房休息,書房重地不許任何人進入!」
已經走到客廳大門處的男人心底嗤笑一聲,不過就是一間書房而已,不讓人進書房,就乾淨的了嗎?以為書房就是一塊淨地嗎?
書房門被重新關上,裴父走到長桌前,輕撫裴靜的牌位低聲喃喃著:
「阿靜呀,這混小子嘴巴毒的可真像你,傲的緊呢,打他一下你不會生氣吧,呵呵,這混小子以為我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呢,阿靜,你說我怎麼能認不出來自己的兒子呢?想當年你跟二妹長的可比這兩小子像多了,我不也認出你來了嗎?哼,臭小子,總有他哭的一天……」
……
南華。
下午五點。
郝貝拿好包包走到房門口時頭暈了一下,房門剛一拉開,看到如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的展翼時,雙眸不甚清明,揉了揉眼,看著展翼笑了笑:「展翼你長的可真好看呢……」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說話郝貝和聽她這話的展翼都是心底一抽。
展翼那是頻頻抹汗,小嫂子這是在逗自己嗎?
郝貝也是內牛滿面,媽蛋的,自己這是在逗展翼嗎?
往前又走一步,腿腳一軟,展翼長臂一伸扶住她,郝貝卻是抓緊了展翼的胳膊,尖細的指甲幾乎要掐進展翼的肌肉裡一樣。
天雷勾動地火一般,年輕男女的碰撞從胳膊相交那一處開始,她清澈的瞳孔中媚光點點撞進他如泉水的黑眸中……
呼吸開始急促,空氣裡有一種異樣的氣息飄盪開來。
郝貝搖搖頭,清醒些許,想推開展翼,可是又貪戀這份曖意。
正在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大兩小蹬蹬蹬的腳步音沉重又急促。
「媽媽,媽媽快開門了,小寶貝回來了喲……」
人未到聲先到的裴瑾瑜小娃兒高興壞了,原本今天是二叔訂婚,可是舅舅卻把他和哥哥偷出來了,那感覺太刺激了。
嘎——
小娃兒睜大了雙眼,很是不解,為什麼媽媽會和小展叔叔抱在一起呢?
郝貝聞聲望去,只見一個俊美絕倫的男人帶著雙生子站在幾個台階之下的樓梯上。
這男人著一身淺棕色亞麻休閒運動服,五官分明,線條硬朗,一頭烏黑茂密的男式碎發,劍眉下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壞壞的笑意。
「啊哦,瞧瞧我們看到什麼了?小瑜,你可別跟舅舅說,這就是你們的新媽媽呀?」
果然,男人一開口就沒好話。
展翼一個頭兩個大,他也不知道郝貝為什麼突然撲向他,被方槐這麼一說,趕緊推開郝貝。
這一推不打緊,兩人就站在樓梯處,郝貝腳下一個沒站穩,眼看就要跌下去,展翼那兒能真讓她摔,直接一伸一撈,好吧,華麗麗的,變成他抱著郝貝,緊緊的抱住那種。
「嘖嘖,這要讓裴老大看到,小展子,你怎麼廢的都不知道了,我得想想呆會兒是先準備好手術刀騸了你呢,還是準備好電話打120給你急救呢……」
展翼聽他這話只差沒哭了:「三哥,不帶這樣玩的,我,我我……」
解釋不清呀,怎麼能解釋清楚,這會兒小嫂子在他懷裡亂動著呢。
方槐看郝貝這樣也明白了些許,戲笑著道:「趕緊把她弄屋裡去,免得在這兒污了孩子們乾淨的眼。」
郝貝聽到有人在講話,講這話還不好聽,她很不喜歡,想反駁,可是身體裡,像是有十幾萬隻小蟲子在爬一樣的難受。
展翼聽話的把郝貝帶拖帶抱的弄進屋裡,方槐帶著孩子們緊隨其後。
到了屋子裡,方槐摸著兩個孩子的短髮安慰著:「不要怕,你們的小貝媽媽可能有些不舒服,現在你們兩個先去房間裡休息會兒,舅舅把你們的媽媽醫治好,好嗎?」
兩個孩子聽話的回了兒童房時,展翼已經是滿腦門子的汗了。
郝貝不是那種火辣型的美女,但勝在清秀可人,一張白淨的臉,細皮瓷肌的,此時這臉更是透粉生香,玲瓏美好的曲線一扭一扭時帶出別樣的風情。
展翼臉紅心跳的真真快哭了……
「嘖嘖,虧得裴老大還擔心這妞兒鬧脾氣呢,我看這一幕要讓他看到,不用這妞兒鬧脾氣,真接把你倆人都給廢了的。」方槐還是很有心情的在調侃著。
而此時的郝貝,完全是沒了心智,就覺得,和展翼相貼的身子很舒服,但又清楚的知道這是展翼……心
裡有股乾渴,眼晴四處亂瞄,卻只看到一臉看好戲的桃花眼男人,並沒有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
「啊——」
郝貝狠狠的咬了自己的左手,疼痛讓她清醒了些許,低頭看著自己衣衫完整,心中慶幸之餘,直視著方槐問:「你是誰?」
方槐眸底閃過不可思議,這女人還能清晰的問話,還真是不簡單呢。
「方槐。小寶貝們的親舅舅。」
聽到這個答案,郝貝也沒來得及深思,就察覺出身體一股熱浪滾來,腦袋轟一下炸了一樣的,伸手指著大門,推著展翼叫道:「你們出去,出去。」
「喲,你可想清楚了,本少爺可是醫生呢,你這時候把醫生往外拒怕是不太好吧。」
郝貝一聽他說是醫生,當下雙眼燃起希翼的光芒來,她這種情況,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肯定是誰給她喝別的東西了!
估計中午喝的那幾杯酒的問題。
「好,那你說,我怎麼樣才能好?」
面對郝貝這個問題,方槐其實有些幸災樂禍的輕咳一嗓子才正色道:「那什麼,用冰塊降溫最好,如果沒有冰塊,那就沖冷水吧。」
郝貝一聽這話,飛一般的往洗手間衝去,到了洗手間,就把門給鎖死了。
媽蛋的,外面有兩個絕色美男子,都是白晰肌膚纖瘦有形的那種體格,是她一直喜歡的類型,自己還成這樣了,沒準一個忍不住就餓虎撲食,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聽到洗手間門鎖上的聲音,方槐玩味一笑:「呵,我還沒說完呢,我也會配解藥呀……」
展翼在邊上聽到這話,險些沒讓自己的口水嗆著:「三哥,那個,嫂子也挺不容易的,你是不是那什麼……」
「那什麼那什麼,你小子,是著了這小*妞兒的道不成,你怎麼知道,我配的就是解藥而不是毒藥。」
「……」展翼啞然。
洗手間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方槐拿出手機來撥了個電話……
「嘿,你現在到哪兒了?去單位,開證明,你瘋了不成?好,好,你沒瘋,我瘋了好吧,現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女人中了……」
嘎——
電話裡傳來汽車猛剎車的聲響,方槐看著掛斷的電話搖搖頭,看一眼牆壁上的時針,時針指向五點十五分,心裡想著,如果這個女人能堅持一個小時,他就勉為其難配個解藥吧。
而此時,還在江州的裴靖東,車子一個掉頭,直接往郊區開去。
那兒是江州的軍用機場,直飛南華也就幾十分鐘的事,比開車能快了很多。
江州軍用機場休息室裡,秦汀語醒來後便一直在哭,秦父並未就此事表態,只是勸她想開點,年輕人是要看緣分的。
「老闆,裴隊長要求緊急起飛,與我們的航道有衝突,怎麼辦?」
秦父的隨行秘書進屋匯報著機場的動向。
「哦,你去問下要他是去南華,坐一輛飛機就行了。」秦立國出聲吩咐秘書。
秘書還未應話,秦汀語卻是尖叫著哭喊:「不可以,不可以,爸爸,不要讓他跟我們一起,不要讓他去南華。」那兒有個小狐狸精會搶走她的阿南的。
秦父微愣:「小語,夠了,這是公家的地盤,不是我們秦家的,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誰也沒有想到秦汀語會有那樣大的反應,竟然噗通一聲跪在秦立國跟前:「爸,爸爸,我求求你了,不要讓他回南華,最起碼今天不讓他回去……」
看到女兒如此,秦父眼中有些動搖,別人家的兒子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自己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呀。
「呵,秦汀語,是你對郝貝做了什麼對嗎?」
一道譏諷中帶著憤怒的男聲傳來,緊隨而至的是男人黑亮的軍用皮鞋踩在地板上沉重的響聲。
一下又一下,像是直擊在秦汀語的心房上一樣,嚇得她如見了貓的老鼠一般趕緊往父親身邊躲去。
秦父眸底閃過一絲愧疚與無奈,他忽略這個女兒太久,而如今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外人欺負她嗎?
秦父深吸一口氣冷喝道:「裴靖東,夠了,你還要欺負小語到什麼地步才行?」
裴靖東站定,輕蔑的掃了一眼秦父身後悄悄看他的秦汀語,才看向面前秦立國,道:
「秦叔,我和你一樣希望小語好,但是小語如果做了錯事,我不會跟您一樣去遮攔,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秦叔你當年可是如此的教育我跟阿南的。」
秦父一雙精明的黑眸中滿滿都是讚賞,說實話,他欣賞裴家的這兩個兒子勝過自己的女兒。
但這始終是他跟小柔的女兒呀,吩咐了秘書先帶秦汀語下去,這才笑瞇瞇的看向裴靖東。
「靖東呀,一條航道換你確保小語一生無恙,如何?」
裴靖東虎軀一震,腦中回想起當年的事,眸底閃過慌亂與錯愕:「當年的事,您……」
秦立國低歎一聲道:「就是不論你父親與我的交情,不論你母親與小語母親的姐妹情,當年也是阿南欠了小語的,你作為哥哥,替弟弟還點也是應當的不是嗎?」
「秦叔……」
「裴靖東,我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告訴你,不管什麼時候,你不要忘記了小語是誰?不要忘記了秦裴兩家從父輩開始幾十年的交情,更不要忘記了你母親與你小柔阿姨的姐妹之情!」
「好,我答應您。」
裴靖東做了保證,軍用直升機載著他起飛時,秦汀語還氣的在跳腳。
「爸,爸爸,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爸,為什麼這樣幫著外人?」秦汀語快氣瘋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明明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呀,為什麼?
秦父看著女兒披頭散髮眼泡紅腫的模樣,心底莫名的煩起來:「汀語,你到底在鬧什麼?跟你說過了,阿南總有一天會回來的,你有點耐心,如果在國內實在呆不下去,那就繼續去y國完成你的學業再回來。」
「呵呵,你們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他走了,還會有阿南嗎?不要騙我了不騙我了……我不管他是裴靖東還是裴靖南,我就要他就要他就是我的裴靖南呀……」秦汀語歇斯底里的吼叫著。
秦父走上前,把女兒摁在懷裡,安撫著:「你安靜一點安靜一點,爸爸向你保證,你會嫁給阿南,一定會的。」
……
南華。
玉欣園小區601洗手間裡,郝貝聽著外面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恨的牙根兒癢癢。
媽蛋的,讓她知道是誰給她下的藥,非得剁了丫的不可。
會是誰呢?
第一個飄過腦海的就是柳晴晴,但是柳晴晴遞上來的任何東西,她都沒有吃過,她喝的酒也是跟夏秋坐一起時新開封的。
唯一喝的半杯是……
轟……
腦海裡像是要炸掉一般,身子浸入冷水中還是乏著熱氣。
時鐘滴滴答答的走表,一個小時的時間到,方槐自懷裡抹出一顆白色的藥丸來,融入到水杯中,遞給展翼:「那,給她灌進去。」
展翼疑惑的看著他,不敢上前,方槐一臉壞笑的道:「你要不去,呆會兒裴老大來了,我就跟他說我剛來時看到你抱著他的女人,手還摸上了……」
「靠,方三,*你祖宗的……」展翼怒的像炸了毛的小獅子,髒話一出,溫文爾雅的形像瞬間全無。
方槐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微瞇戲笑道:「把祖宗倆字去了,哥哥我便收了你如何?」
展翼俊臉通紅,比無恥他怎麼能比得過方槐這老混蛋呀。
方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聽得有上樓的聲音,輕聲道:「你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展翼雖怒,但也知道方槐愛整人是出了名的,如今自己有把柄在他手裡,只能前往洗手間。
「嫂子,你開下門,有解藥來了……」
郝貝睡在冷水裡也熱的滿身都是火意,一聽說有解藥來了,當下就爬起來,爬到洗手間門口,打開門,開了一條縫,從展翼手中接過那杯水,一灌而下。
展翼心裡淚呀:嫂子你要不要這麼相信我呀……其實他都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不是解藥。
「五四三二一……」
『砰……』
伴隨著方槐的數數聲而來的是被人一腳踹開的大門。
「哥,你回來了……」展翼怯生生的看向來人,手中的杯子也趕緊挪到身後藏起來。
裴靖東一雙犀利的虎眸掃視一眼屋內,逕直走向展翼所在的洗手間,推開洗手間門,就看到郝貝狼狽的爬在地上,全身濕透,玲瓏有致的曲線格外誘人。
郝貝看到裴靖東時,雙眸亮晶晶的,身體的燥熱似乎在這時候找到了一個突破點。
但腦海裡的理智卻又強迫她讓自己清醒一點。
於是,她掙扎著拒絕裴靖東伸過的大手,在地上匍匐著後退,再後退。
裴靖東見她躲閃,當下怒的飛起一腳踢向水池邊的紙簍,滿身的火氣亂躥……
「誰給你下的藥?」
面對男人的詢問,郝貝不想回答,她還有問題要問呢。
掙扎著爬起來,扶著洗手檯子站直了身子,一雙杏眼像是紅外線一樣的掃視著眼前一身軍裝的男人,黑色的短髮,沒有西裝,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軍裝。
身姿挺拔健碩,面容冷硬無情。
「你,到底是誰?」郝貝終於問出了聲。
裴靖東眸底高深莫測,嗓子眼似有東西堵住,本來可以脫口而出的話,面對郝貝這雙清澈的水眸,竟然生生的噎住了。
「你,希望我是誰?」
郝貝腦袋暈了一下,她希望他是誰?裴靖東還是裴靖南?
看到她眼中的迷惑,男人的心也狠狠的揪著。
上前一步,一把抄起她,扯了浴巾裹住她就往外走,踢開臥室的門,把她扔在被子上,人也跟著壓了上去。
「郝貝,不管我是誰?你要記住,我是你的男人,你的男人。」
郝貝的腦清清明了些許,怎麼能叫不管他是誰呢?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扇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因錯愕而撫著半邊被打的臉,郝貝卻是裹著被子踢開他。
「笑話,你要是裴靖東,那扮成裴靖南跟秦汀語訂婚結婚就是犯了重婚罪,你要是裴靖南,那我跟你的婚姻就是無效的,不管是那一條,你都沒資格碰我。」
雖然她灼熱的身子因他的撫觸而舒服了許多,但理智還是戰勝了生理。
「哇哈哈哈……」臥室門口傳來男人壞壞的竊笑聲。
裴靖東一個大步上前,黑著臉怦的一把拉開房門,外面偷聽著的方槐險些沒摔進來,站直了身子沒趣的撓下鼻子道:「那個,我就是想跟你說一下,她中的那點點東西已經解了,你不用以身相救了。」
嘎——
裴靖東雙眸像是要噴火似的,一個拳頭砸出,那知方槐似是早就料到他會有此舉一樣,一個閃身,那拳頭不偏不倚的正砸中方槐身後的展翼眼窩處。
「滾!」裴靖東沒臉的吼了一個滾字。
展翼被打了心裡還好受點,趕緊扯了搗亂的方槐,順帶的把兩個娃兒也帶上趕緊出了房門,把空間留給了裴靖東和郝貝。
「你到底是誰?到這時候還要瞞著我嗎?」郝貝的聲音在男人的身後響起。
男人慢慢的轉過身來,自口袋裡拿出一紙烈士歿亡名單來……
郝貝看著眼前的那張陸軍xx集團軍第057章嗎?」
郝貝點點頭,又細看一次那上面赫紅的xx集團軍的紅章,心想也是,那造假的造這種章也沒用呀,現造也造不出來呀,那裴靖東是沒有騙自己了?
「那南華陵園的墓碑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是我眼花了,不信咱們現在就去看。」
男人從口袋裡摸了盒煙出來,拿出一根噙在嘴裡,想點上,又看一眼郝貝道:「不介意吧。」
郝貝搖頭,心裡有些不忍,她這算不算挖人**呀?
「那個,裴靖東,你要不想講就別講了……」她直覺上不太想聽了,那一定不是一個好聽的故事,太過傷感太過**的東西,還是屬於別人的,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吧。
然而,這男人好像很有講出那段**與人分享的願望。
「不,你是我的妻子,有權利知道這些。」男人堅持要講出心中的**。
郝貝這會兒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聽了。
只見男人走到窗台前,鬆開常服的扣子,又扯了一把墨綠色的領帶,眉眼間的神韻像是秋日的落葉那般蕭瑟淒涼。
郝貝的呼吸緊了起來,心也高高吊起。
男人開始講了……
原來,男人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叫裴靖南。
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就像裴瑾瑜和裴黎曦一樣的雙生子。
從小就很少有人能分得清他們誰是誰。
兄弟倆一同長大,求學、參軍,一起加入特種大隊。
哥哥喜歡軍隊,認為那是正義的化身,弟弟便說喜歡經商,因為母親留下的公司不能無人繼承。
越南熱帶叢林的一場惡戰,十名隊友,只餘下兄弟二人。
只要走出沼澤,他們就能帶著此次戰役的勝利歸國,而歸國之後,弟弟便會退役繼承母親留下的公司。
卻不曾想,沼澤地裡,弟弟捨身救出了哥哥,自己卻身陷沼澤。
當敵人快要追來時,弟弟才對哥哥說了真話,弟弟說:哥我其實也喜歡現在的生活,可是媽媽的公司是外公留下的,不能沒有人繼承。
故事看似很簡單,男人也講的輕描淡寫,但當他講到那片沼澤地時,郝貝分明聽到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那塊墓碑是我立給自己的,從出了沼澤的那一天,我就當我自己死了,從那以後……」
窗外繁星點點,一抹新月掛在樹梢,男人的聲音恢復了原有的沉穩帶著絲絲冰意穿入郝貝的耳中,滲入腦海裡……
男人的這句話,讓郝貝的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顆顆滴落。
心揪的緊緊的疼著,很想走過去,把這個男人抱在懷裡,告訴他,他還有她。
郝貝一向是行動派,這麼想,也是這樣做的,腳步極快的走過去,從男人的身後抱住他的腰身,帶著淚水的臉貼上他寬碩的後背。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好像除了說這些,她又講不出那樣矯情的諾言來。
男人粗糲的大掌握住郝貝圈上來的小手,緊緊的握住,仰頭看向璀璨的星空,小時候有人騙他說媽媽死了就是上天變成星星了。
如果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那麼,現在,你們看到了嗎?看到這會兒還有一個小女人代替你們陪著我嗎?
夜微涼,晚風徐徐而來,兩具緊貼的身子卻異常的火熱。
如此璀璨的星空下,一對男女相擁,他攤開了心底的秘密,而她則為他心疼。
不知道是從那兒開始的,回神時,郝貝已經被男人輕柔的放在被子上。
她清澈的靈眸中映出男人剛硬生冷的面容,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樣含羞帶怯,那樣眉目含一春。
而此時,男人的眼中,身下的小女人美極了。
她的臉是鵝蛋形的,一雙明淨如絞月的杏眼,讓他看過就記在心間,如癡如醉,神魂顛倒,彷彿被施加了催眠術一般。
她眼睛上面是弓形的,像是畫上去的眉毛粗細適中顏色也是淡淡的青黛色,鼻子小巧挺直,嫣紅的唇微微張著甚是誘人,捲成小細卷兒的的秀髮柔軟的披散在米黃色的被單上,宛若絲綢蕩著一層層迷人的波紋。
靜——
安靜——
靜謐——
但郝貝卻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果真……女人的直覺最準。
男人眸底的哀傷煥化成絲絲綠光,像是餓了許久的餓狼一樣眸光……
他的吻輕柔如春天最曖的風,那感覺好像有幾百隻小白貓兒在她的心房上起舞,那樣擾人,那樣甜蜜的負擔著……
本是如此旖旎的時刻,她卻是極煞風景的想到一件事開口了:「那個,裴靖東,我中的那個什麼已經解了,你不用……」
男人目光灼灼,這女人有一對十分漂亮的蝴蝶骨,光滑細膩,也不知用了什麼香水,竟然讓他嗅到絲絲甘甜的清香。
卻又是如此不解風情的,要懲罰她,用他最喜歡的方式懲罰她。
春風細雨般的吻瞬間就變幻成夏日裡的狂風暴雨。
這夜,月華如水,璀璨的星空下,溫馨的臥室裡,兩個相纏的男女終於圓了遲來的洞房火燭夜。
曾經郝貝還懵懂時,看過張愛玲的小說中有一句話這樣說:『到女人心裡的路通過。』
那時候她還不懂是為什麼要這樣說。
但是當她把自己交給身上這個男人,才真真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的確是這樣,很多時候,女人的愛是通過肢體的交纏直達心臟的。
而男人呢,這個男人的心底住著的會是誰?
會是她?還是他的前妻?或者初戀?
墨染般的星空中,月牙兒調皮的藏起又出來,一直到夜深人靜時,才打著呵欠隱進雲層。
郝貝看著熟睡的男人,她自己卻是怎麼也無法入眼,沒有小說中說的什麼一個晚上幾次狼,也沒有想像中初次得有多疼的難以接受。
心裡卻酸酸澀澀的感覺,就這麼把自己交給一個稱不上愛的男人,就這樣把自己的一生托付於他了。
他呢?他的一生托付於自己了嗎?
郝貝突然有些迷茫了,她知道自己這是又嬌情上了,但她就是這麼矯情的一個女人。
撐開男人的懷抱,起身,她需要去洗個澡,洗去這瞞身的汗漬和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只在她剛關上洗手間的門,原本假寐的男人一雙虎眸兀然睜開,唇角微揚,等了一會兒,聽到洗手間傳來水聲時,才坐起身,老臉通紅的一把掀開被子,動作太大,驚的掃一眼洗手間的門,看到那兒依然緊閉,他才鬆了一口氣。
雙眸如炬的盯著那床單上的一朵紅梅,那是自己衝破女人身體阻礙的證明,那是女人純潔的象徵,那是他擁有這個女人的證據。
長臂伸出,勾過軍褲,從口袋裡摸出一把萬用軍刀。
如一個認真的雕刻師一樣,虔誠的在那朵盛開的紅梅上劃了幾刀,摳出,落入掌心,緊緊握住。
好像這樣就握住了許多流逝的東西,握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
郝貝洗完澡出來時,正好看到男人穿著睡衣,懷裡抱著兩個睡著的小娃兒從對門回來。
觸到男人的眼晴時她臉兒緋紅依舊,但還是走上前想抱過一個孩子為他分擔一點。
男人看著她緋紅的臉,吞了下口水道:「你還有力氣嗎?」
呃……
郝貝臉兒又紅了幾分,橫他一眼,伸出的小手改為虛扶著一邊的小娃兒,跟著男人的腳步,先他一步推開兒童房的門,再幫扶著把孩子放到被子裡。
郝貝在料理小娃兒時,男人已經到洗手間洗了個戰鬥澡,等他換了床單,收拾好後,久久沒見郝貝回來。
蹙著眉頭走到兒童房,看到郝貝就倚在兒子們的小被子裡要睡著了。
低歎一聲,走上前,一把抄起她,嚇的郝貝反射性的抱住他的脖子。
迷迷糊糊的睜眼看是他,又安心的窩在他的肩頭任他把自己抱回房,擁在被子裡慢慢熟睡。
郝貝睡的並不是很安穩,可能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超出她的承受範圍之內,也可能身體的極限也到了。
後半夜竟然發起了燒,這個晚上,裴靖東是先享受了一把,後又伺候了一把,生了病的郝貝,幼稚的像個孩子。
比上次生病還難伺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你餵她吃藥,她說你喂的是毒藥,真真叫裴靖東哭笑不得。
最後只得捏住她的下頜把藥餵給她,她才哼哼唧唧的說喂的藥好難吃好難吃……但藥最終還是吃了。
等郝貝睡熟了之後,裴靖東才把展翼叫了過來。
客廳裡,他細細的聽了展翼述說白天發生的事。
事無鉅細,包括婚宴上郝貝跟誰說了幾句話,裴靖東都一一的問過了。
展翼也說的詳細,但他說的再詳細還是隱去了自己被郝貝逗了又抱了郝貝的這一細節。
最後,裴靖東一雙陰鷙的眸底中隱著濃濃的怒意,狠剜一眼展翼冷哼道:「再有下次這樣辦事不利,你切腹謝罪得了。」
展翼汗滴滴的想著,老大你要求也太高了點吧。
再說了,這你不是吃飽喝足了嗎?大好時光不抱著美人兒睡覺覺反倒秋後算總賬,這什麼人呀……
裴靖東最後鎖定的目標人選就是柳晴晴時,一雙虎眸中閃爍著嗜血般的光芒,真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尋。
柳晴晴這丫頭是活膩歪了嗎?上次兩個兒子說的話,再加上這一次……
展翼走後,裴靖東回房看了一次郝貝,摸*著她的額頭並沒有再發燒時,又去兒童房看了看兩個孩子,兩小娃兒睡的很香甜。
最後才坐回客廳裡,長臂展開,腦海裡走馬觀花一樣閃過很多人和事,小時候他們同方柳一起長大,七八歲時,方柳帶回了柳晴晴,說是妹妹……
柳晴晴小時候很膽兒小,不敢跟別人玩,總是圍在方柳的身邊,那時候他還跟方槐一起捉弄過柳晴晴。
這姑娘膽小害羞的厲害,一直到那一次,他救了他們姐妹二人之後……柳晴晴就一直黏在他們身邊。
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過去,是打給艾米的。
「艾米,我要看到明天的報紙上關於江州人民醫院柳晚霞教授早期的緋聞以及私生女的事情。」
「boss,這個不太好吧,方家那邊……」
「沒有什麼好不好,柳晚霞早就被踢出方家,最晚後天,我要看到關於私生女的醜聞見報。」
掛斷電話,裴靖東若無奇事的走回臥室,抱著酣然入睡的小妻子入懷,壓下心中強烈的悸動慢慢入睡。
翌日,東方乏起魚肚白的時候,郝貝被捂的熱醒了,全身都動不了,一動都是黏黏的汗漬,還有關於昨夜的回憶差點沒把她羞死。
記憶回籠——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男人古銅色精壯健碩的軀體馳聘,飛揚起來的汗漬滴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男人那能膩死人的暱喃聲還有不要臉的葷話,想到一句郝貝就覺得臉上熱了一分,想動卻動不了。
後來……想到自己竟然後來發起燒的事情。
郝貝覺得丟臉死了,她想她大概是這世上最丟臉的女人了,上個床還上發燒了,這體質得有多差勁才會這樣呀。
裴靖東被懷裡蠕動的小女人弄醒了,同時驚醒的還有剛剛嘗過美味的小靖東。
虎眸半瞇就觸到郝貝乏著紅潮的臉,紅的那樣可愛,那樣誘呀人,誘的他想吃上一口,側頭在她臉上親一記,大手伸向她的額頭疑惑的問:「難道又發燒了?」
郝貝本就羞澀著呢,聽得他這話,當下如炸了毛一般,回頭怒視她嬌嗔著:「你才發燒你全家都發燒……」
男人不怒反笑,他古銅色粗糲的膚色與女人白淨如陶瓷一樣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郝貝滿臉通紅枕在男人的胳膊上,男人的大笑引得胸膛急劇的震動,那怦怦怦強壯的心跳,聲聲入耳,滲入腦海,成了永恆不變的旋律。
「貝貝,從這一刻起,記住,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以後不許再使性子,更不許再喝酒了知道嗎?」
裴靖東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郝貝卻覺得此時這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好聽。
原來,張大師說的那話是真的,她也不過是世俗的一個小女人,把自己交給身下這個男人,就覺得這男人不管那兒都好了……連聲音也聽著那樣的入耳。
「哼,誰要聽你的,那你怎麼不聽我的呢?」心裡雖然認同男人的話,但嘴上是怎麼也不能認輸的。
矯情呀矯情,這就是矯情的郝二貝。
男人卻不管她說話,湊近她的耳邊低語著:「沒發燒那怎麼臉兒通紅,是不是想……」後面的話幾乎是咬著郝貝的耳朵講出來的。
郝貝聽得那話,這次不光是臉紅了,怕是連腳指尖兒都跟著紅了起來,特別是男人還不老實。
更加的讓她臉紅心跳,好在這時候外間已經有孩子們起床的聲響……
郝貝著急的在男人肩膀處咬了一口道:「你趕緊放開我,孩子們都起來了。」這像什麼樣,她總不能比孩子們還起的晚吧。
男人聽得動靜一皺眉頭歎道:「昨天就不該抱他們回來。」美好的早上因為兩個小屁孩子要破壞掉了。
郝貝聽的伸手捶打他一記:「什麼人呀,那不是你兒子呀,有你這麼當爸的嗎?」
男人微愣,看得出郝貝說這話是真心的,她是真心對孩子們好的。
以前也有過不少女人,表示願意無條件的疼愛兩個孩子,給兩個孩子當媽媽,如柳晴晴那般,但她們卻沒有一個會像眼前的郝貝這樣真心的疼愛孩子。
倏地,他伸手把郝貝緊緊的捂在懷裡,眸底流光翻轉,一個翻身把郝貝摁在bed上,親一記她的額頭吩咐道:
「你在這兒睡,我來搞定早點,弄好早點了你再起床。」
「不要了……」郝貝的拒絕聲剛起,男人就低頭堵住了她的唇,不想聽她拒絕的聲音。
一吻終罷,男人才看著氣喘吁吁的小女人調侃道:「你要還有力氣不如先餵飽老公再起床?」
郝貝當下羞答答的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男人這才滿意了,又親她一記,再親一記,竟生出百般的不捨來。
最後狠狠的咒了一句:「媽的,怪不得古代的皇帝都不愛早朝呢。」
有了如此可人疼的妻子在被子裡,有那個男人還想起床辦正事的,恨不能日日夜夜在床第之間才是樂趣無窮。
於是乎,裴靖東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起床了,郝貝得以賴會兒床,但這捂在被子裡也是臉兒通紅,但慢慢的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原本米黃色小碎花床單不見了,換成了樹葉圖案的床單。
伸手小腦袋來四處瞧了瞧,在地上呢……心裡甜滋滋的跟抹了蜜一般,這男人其實還挺細心的。
聽著外面他跟孩子們的打招呼聲,郝貝不禁想,她要也能生個雙生子該有多好呀……
想了想不對,昨個兒他們好像什麼措施了沒有做……
倏地坐直了身子,想想生個孩子很美好,但真的生個孩子就不好玩了呀,她才二十三歲,才不要生孩子呢。
再說了,她要現在就要孩子,小瑜和小曦會不會難過呀……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嘴上不說,心裡也會難過,而且就是她自己也不能保證生了孩子後會不會偏心。
反正從小到大,她媽偏心她弟的事情已經讓她都記在心中多少年了,那個時候就發誓以後她有了孩子一定一視同仁。
但事實呢?有幾個父母能在親生與非親生之間做到一視同仁這樣的?
所以,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一定不能要孩子。
這麼想時,郝貝趕緊穿衣起床了。
身子有些不適,但真沒誇張到動一下就散架的地步,把床簡單的收拾了下,拿起那床單打算扔到洗手間裡的,可是……
好巧不巧,床單怎麼破了一塊?
中間那一處圓圓的沒有了,那個方位應該是大床正中央的位置……
那上面……
轟——郝貝臉兒又爆紅了,媽蛋的死男人不要臉呀,幹嘛要把那東西剪下來!
這床單肯定是沒法要的了,索性拿出去就丟到垃圾桶了。
「媽媽,媽媽,你起來了呀,還有沒有不舒服呀……」
裴瑾瑜小娃兒一見郝貝出來就小跑著衝了過去,抱著郝貝的腿揚著可愛小腦袋眨巴著星星眼,一臉擔憂與興奮。
郝貝摸*著娃兒的小碎發腦袋笑道:「好多了,是媽媽不好讓小金魚擔心了……」
「嘻嘻……媽媽,寶貝兒好想好想你呀……」小娃兒真的想媽媽了,不過是回了江州幾天而已,就想回來,可是奶奶不讓回,說江州才是他們的家。
哼,他才不信呢,明明有爸爸媽媽的家才是家。
小娃兒抱著郝貝的腿不鬆手,就這麼跟著她的步子挪著去衛生間,看著郝貝將床單扔到垃圾桶裡,十分不解的問:「媽媽,為什麼要丟掉……」
嘎——
為什麼要丟掉這個問題,郝貝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娃兒來解釋。
「去,擺碗筷去,小屁娃兒那來那麼多為什麼?」裴靖東倚在衛生間的門口適時的給郝貝解了圍。
小娃兒不滿意瞪眼了一眼裴靖東:「哼,你最討厭了……」老是佔著媽媽的時間,害得他都好想好想媽媽。
裴靖東嘴角抽了抽,心想,小騷包連討厭都用上了,這是越來越女兒家的節奏嗎?
順便腦補了下小騷包紮著小辮子穿著小花裙的模樣,搖搖頭感覺太不可思議了,怎麼把兒子想像成和郝貝長的一樣了呢,這太不科學了一點邏輯都沒有的!
那粉雕玉琢的臉兒水呀嫩的,竟然變成郝貝那張粉呀嫩的臉了……
郝貝紅著臉看裴靖東臉上風雲變幻的神情,低問:「你在這想什麼?」怎麼會有那樣奇怪的神情?
裴靖東驀然回神,唇角掀起,貼著她的耳朵張嘴就來:「想你昨晚喊老公的時候,來,再喊一個……」
尼瑪的,死不要臉!太無恥了!
郝貝內流滿面,她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才喊的,讓她現在喊才喊不出來呢……
「那個,我去買個東西……」郝貝把手中的毛巾往男人懷裡一塞,飛一般的就往門外衝去。
速度快的讓男人砸舌,他也沒說什麼吧,這小女人可真是個害羞的小東西。
只在郝貝剛跑下樓,對面屋裡方槐和展翼就推了門而入。
「方叔叔好……小展叔叔好……」
兩個小娃兒站起身異口同聲的問好。
裴靖東嫌棄的看一眼二人:「你們怎麼還在這兒?」
方槐細長的桃花眼斜他一眼嗔怨的神情笑罵:「死相,用完人家隨手就扔,這可不是好習慣呀……」
展翼剛從桌上倒了杯水喝,聽得這話,華麗麗的當場噗一下噴出來。
「……」
裴靖東啞然,看著展翼和方槐那簡直是當他們是垃圾一樣,一個講話娘娘腔死了,一個噴口水,真是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了。
……
再說郝貝這兒,下了樓還有些冷,有些後悔沒有多穿件外套,飛一般的往小區外跑去。
跑的太急,壓跟就沒注意到對面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
「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不知從哪兒出來一個衣著有些破爛的流浪漢伸手拉了她一把。
黑色轎車咻的一聲,如離了弓的箭那般只留下一串濃黑色的汽車尾煙。
郝貝嚇的呆掉了,頭皮都發麻,頭髮絲兒都豎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拉自己一把這流浪漢那陰鷙如烈鷹般的眼神。
「好了,沒事了,下次小心點。」流浪漢鬆開郝貝,大手輕拍著驚魂未定郝貝的肩膀安慰完就轉身離去。
郝貝呆愣在原地,被嚇的還未回神,耳邊迴盪著那句——
兀然,她『哇』的一聲狂哭了起來,嚇死她了,嚇死她了,差點讓車撞了……
果然是樂極生悲呀。
遠處正在往黑色轎車方向前行的流浪漢腳步一頓,回頭看一眼還在哭著的郝貝,眉頭微微蹙起,這女人反應弧度可真長……但依舊邁著步子在人群圍過來之前快速離去。
郝貝站在那兒不顧眾人詫異的視線,整整哭了得有三分鐘,她傷心呀後怕呀難過呀……
周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郝貝這才哭的醒了神,想著剛才誰拉她一把來著,四周看了看,沒看到一個像是拉她的人,全是大媽圍著她問她怎麼了?
郝貝抹了把眼淚,二的可以呀,還沒忘記自己出來是做什麼的,推開圍著她的眾人匆匆往不遠處的藥店跑去。
眾人散去,唯有不遠處一直暗暗觀察著的女子悄然跟著郝貝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
百姓大藥房,郝貝跑進去後才鬆了一口氣,那種後怕的感覺才沒有了,剛才在外面跑的時候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晴盯著她一樣。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就跟郝貝一樣,想著買個避*藥是多麼正常又簡單的事呀。
但當營業員一次又一次問她要什麼時,她竟然說不出口來了。
而且尼瑪的要不要是個男營業員這樣問呀?
「小姐,你需要什麼藥呢?」面對營業員又一次問出口的話。
郝貝是憋紅了臉才回了一句:「那個,那個避*藥……」
男營業員露出招牌式的笑臉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需要那種呢?有這種72小時緊急避*的,還有這種日常避*的口服,還有……」
「停……」郝貝做了個停的手勢,她只需要買個避*藥而已,有那麼麻煩嗎?
男營業員嘎然而止,看著客人不耐煩了才開口道:「好吧,那小姐是需要事前還是事後的?」
郝貝臉上一熱梗著脖子道:「事後的。」
男營業員快速的拿了一盒事後緊急避*藥遞給她,並囑咐這種事後藥不能多吃,吃多了會月事不正常。
郝貝白了一眼這男營業員,拿了藥付了錢,多買了瓶礦泉水。
走出藥店,看了下避*藥的說明書,扣出白色的小藥丸,放到嘴裡,苦苦澀澀的,她竟不想喝水,就這麼干吞下去,看看到底有多苦。
真澀真苦,藥丸卡到嗓子眼,險些沒嗆死她,這才灌了口水吞下去。
心裡說不怨是假的,多少是有些怨言的,女人就是這樣苦逼,男人倒好,吃飽喝足一拍屁呀股,屁事也沒有,但女人就得想著這些細節的事。
郝貝捏著礦泉水瓶子往回走,肚子空空的喝了涼水有些難受。
看著郝貝走遠的腳步,柳晴晴才從藥店門後面站了出來,逕直走進藥店沿著郝貝方才走過的路線走了一圈,男營業員照例的問她需要些什麼。
她沒答話,只在那兒走,想著郝貝買的什麼藥,男營業員無奈的歎氣問道:「小姐,你也是來買避*藥的嗎?」
柳晴晴一聽這話眸底如染了毒液一般恨了起來。
避*藥,郝貝竟然來買避*藥?
「我要剛才那位小姐一樣的藥。」
聽了她的話,營業員拿出一盒事後的孕藥來,柳晴晴捏著那藥盒子只差沒把藥盒給捏爛了。
昨天裴哥哥才在江州訂婚,婚沒訂成,回來後就跟郝貝做那事了了嗎?
雖然知道他們是夫妻,做什麼事兒也是天經地義的,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今天早上,媽媽就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在南華得罪什麼人了?她能得罪什麼人?無非就是得罪了郝貝。
她問出了什麼事,媽媽也只說只要她沒得罪人就沒事。
可是肯定是家裡出事了的。
柳晴晴扔掉藥盒,橫了一眼詫異的看著她的營業員,疾步往藥店外走去,她不能讓媽媽因為她而受了牽連。
她不相信裴哥哥會這樣的無情做出什麼威脅她媽媽的事情。
她的媽媽也是姐姐的媽媽,除非裴哥哥不愛姐姐了,不然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郝貝走到樓下又買了幾個茶葉蛋拎在手裡往樓上走,剛到樓梯處卻聽到後面有人喊她。
「嫂子,嫂子……」
回身就看到一身米白色風衣在身的柳晴晴,暗歎這柳晴晴對風衣真有獨特的愛好呀,明明長了一張嫩的能掐出點水的蘿莉臉還偏要穿這麼幹練的衣服,給人一種挺違和的感覺。
站定,等著柳晴晴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才輕笑了下:「這麼巧,這麼早在這兒見到你。」
柳晴晴乾笑兩嗓子:「嫂子,姐夫是不是回來了呀?」
郝貝點頭也沒隱瞞:「所以,你來找你姐夫的嗎?」
柳晴晴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肯定是那個展翼打的小報告,然後……
「嫂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昨天不該說那樣的話,你能不能給姐夫說說讓他放過我媽媽吧……我媽媽一個人把我帶大不容易,好不容易在江州當上科室主任,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用活了……」
柳晴晴一把抓著郝貝就哭了起來。
郝貝微微一怔,看著柳晴晴道:「你昨天沒做別的?」
柳晴晴不知道郝貝說的是什麼,吱吱唔唔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郝貝看她這樣,乾脆轉身就走,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柳晴晴這號人。
柳晴晴一個大步上前,拉住郝貝的胳膊,才怯生生的開口:「對不起,嫂子,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以後會離你們遠遠的,求求你幫我勸勸姐夫,千萬不要拿我媽媽開刀,我要做錯了什麼,我一個人承擔就是了。」
卻在這時,一道調侃的男音從樓道裡傳出,正是讓裴靖東趕出門的展翼和方槐,而說話的是方槐。
「呵……一個人承擔,柳晴晴呀,你可真是勇氣可嘉,那走吧,咱們去承擔下你的錯誤吧。」
方槐帶著笑意的嗓音把柳晴晴嚇的直往郝貝那兒去躲。
方槐是方家方老頭的私生子,而柳晴晴則是其母柳晚霞婚內出呀軌的私生子,這兩人從小就沒有對盤過。
如此這種時候,柳晴晴自然是怕方槐的。
「方槐,你,你想把我怎麼樣?我會告訴姐姐的,姐姐不會饒你的。」柳晴晴驚恐萬分的被方槐拎小雞一樣的拎走了。
展翼給郝貝打了個招呼,郝貝轉身要走時,又想到什麼,對展翼說道:「展翼,如果可以就放過柳晴晴吧,如果不是她,我還不知道你家大哥都能當影帝了呢。」
轉身上樓時,郝貝覺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但柳晴晴這次真沒做錯什麼?至於柳晴晴說的,應該跟裴靖東有關吧。
上樓時,裴靖東看到她眼紅紅的,問她怎麼了,郝貝只言說剛才樓下讓一隻狗嚇著了。
裴靖東也就沒再問,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點,電視調到南華新聞頻道。
正在播放的是早間新聞,這則新聞是裴靖東特意讓郝貝看的。
「現在為你播報早間新聞,首先是對郝貝女士的致歉信,由於我台……」長長的一串致歉信後才是早間新聞。
郝貝坐在那兒臉上熱熱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上電視,而那畫面,的確是她喂陸銘煒喝水的,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那一幕太過熟悉。
致歉信過後是一個最新訊息:據本報通訊最新消息,於今日凌晨時分南華墓園半山腰處一處墓地發生爆炸,警方疑墓園可能還有不明人士遺留下的爆炸物品,目前已封鎖墓園,告廣大市民最近三日不宜前往。
正面對著電視而坐的裴靖東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