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這次發揮了他一貫的好脾氣。
對不懂的事情,林北絕對不干涉,先讓安忠直記下來,然後再張榜通告全城,讓望海人自己去體會,如果望海人覺得不對勁,那便再研究修改,如果都不反對,那就先定下來,當然,這個定下,也不是說以後就不改了,人會進步,條款也得進步。
工作量既繁瑣又很大,一樣樣的張榜全城,幾乎把張貼佈告的地方鋪了幾層了,最前面張貼的佈告根本看不到了。
林北一看這樣不行啊,佈告貼到下面,庶民們看過便忘,於是林北乾脆把報紙這個行業提了出來,在城中發行報紙,名為望海日報。
望海日報暫時只是通報的意思,也就是說把城主府中定下的決定和政策通過望海日報通報於全城,雖然叫日報,其實發行時間並不確定,如果前日商議的事情多,那麼第二天就會發行望海日報,如果好幾天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那麼望海日報也可以不發行。
這就跟張榜告知全城一樣,只不過要略微晚一些,所以安忠直他們也都沒反對,就是造紙坊的工人要累一點了,好在現在許多字已經都雕刻好了,只需要把日報上需要的字列出來印刷就可以,另外,速度也要更快,所以發行日報這件事情,其實在間接的推動造紙術和印刷業。
除此之外,報紙的發行,帶來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映,比如望海城許多庶民的家外多了一件新鮮的物事,那就是報箱,用木箱製成的,由各家自制。以便於軍士們把望海日報放置於報箱之中,除了報箱外,望海城率先為各家各戶增添了門牌號,而且門牌號也開始編入望海城的戶籍當中。
以前可是沒有門牌號這一說的,如果是住在村裡,一般會說什麼村什麼姓氏。比如說大山村的王家,只會這麼說,現在有了門牌號,望海人得慢慢習慣記住門牌號,這樣可以方便以後寄信寫信,另外,因為門牌號和路都是在連在一起的,要找陌生人也比較容易一些。
門牌號很快流行了起來,而把門牌號登入戶籍後。對於戶籍的管理又輕鬆了許多,可惜這個時代還造不出身份證,也沒有電腦,否則會更容易。
這顯然又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林北就是動動嘴皮子,說說他的構想,而安忠直他們每天累得腰酸背疼,有鑒於他們的辛苦。林北每日讓伙工做好吃的稿勞他們。
一件件的事情被規劃好,然後議定。通過望海日報傳遞給望海人知曉,每一個望海人相當於也間接的參與了這種政權才能制定的大事,原本愚昧的望海人民智漸開,走到路上,如果聽到望海人談起月例,談起律法。談起賦稅,別太吃驚,因為這次算是全民議政,每一個望海人都經過洗禮和昇華,他們在飛快的進步。所謂的愚民,是當官的說什麼他們便是什麼,而望海人現在不是,他們會思考,會提出置疑。
這種事情林北自然很樂意看到,不過安忠直他們的工作就更繁瑣了,往往在回家的路上,有庶民堵住路,暢談一番他們的想法,這樣便導致本來已經議定的事情一改再改。
在如此氣氛下,物價是最先推出的,名為:望海城物價暫行通知。
通知裡把龍神幣定為望海城的主流貨幣,其餘依次是銀和黃金,而赤金卻拋之不用,並且定下了望海城所有東西的物價,小到一針一線,大到一屋一捨,跟別的政權不同的是,望海城對鹽鐵的售賣予以放寬,不過卻不許民間私自製鹽和採礦,這點沒有人有疑義。
其次就是蒸汽機以及和蒸汽機對應的物事,這也是嚴禁買賣的,民間可自制車和船,但是卻嚴禁在車船上安裝蒸汽機,因為暫時來說,林北並不會把蒸汽機的技術流傳出去,另外,如果望海人前往別處通商,那麼嚴禁說出蒸汽機之事,不過這不屬於物價的範圍,而是隨後要出台的律法範圍。
另外,通知裡沒有推出龍神幣和五株錢之間的兌換比例,只有白銀和黃金的兌換比例,這意味著望海城不承認五株錢這種貨幣,以後將會推出望海城獨特的一種錢幣,大概會是用銀和鋼來製造,不過這就是在後期了。
緊隨著物價通知,隨後推出的便是望海城官職的月例獎懲試行辦法。
這裡面有望海城所有官員的月錢多少,一一標示其中,內政官員和軍事官員都有,其中的獎勵措施是內政官員如果一年不犯錯,在後一年月例上浮百分之十,如果犯錯,視其大小,予以革職和律法處置,並且,官員如果犯錯,罪加一等,而軍事官員的獎勵是跟戰爭有關的,大概也都差不多,不過軍事官員的懲罰就要更加嚴格了,好多都是死罪,比如臨戰而逃,比如軍紀不明等等。
官職月例獎懲辦法是和望海城律法相通的,望海城的律法原稱為大威龍王教最高律法,適用於大威龍王教轄下的所有城池,這是最高法,最高律法再一次確認了林北至高無上的地位,因為只有林北可以游離於這最高律法之上,除了林北這個龍神外,所有人都在高最律法的管治之下,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林北當街殺人,那麼肯定是被殺的那人有罪,如果卞吉殺了人,那麼就得動用最高律法來判定卞吉有沒有罪,而且就算最高律法判定卞吉有罪,林北說無罪,那麼卞吉也便無罪。
最高律法其下有許多法規,比如貨幣安全法,關於賦稅的徵收辦法等等都在最高律法的其下,其餘的律法大都是根據漢律和林北自身知道的做了一定的修改了增減。
這一系列的政策陸續的推出,望海城的政權體系也越來越完善,另外,因為庶民也全程參與,所以許多庶民對這些政策比當官的都熟,當官的想要糊弄庶民已經不太可能了。更因為庶民很多時候都能面見林北這個龍神大人,所以望海城的官吏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悲催的官吏,如果犯錯,一不小心就會被庶民捅到林北那裡。
時間進入了二月中旬,第二批龍神幣再次發行,這一次發行的龍神幣按照原本的發放方式。成年人一千,未成年或是老者為五百,同時,望海城緊鑼密鼓的在準備均田分產一事。
這算是另一種的包產到戶了,均田分產之事,庶民便自負營虧,如果覺得困難,可以申請減免賦稅或是予以補助,另外。因為商稅的比例比較低,所以望海人也可以行商,但是問題又來了,行商的話,便需要便捷的交通工具,蒸汽車的出現,讓望海人對馬車這種方式已經看不上了,所以望海人迫切的希望能開放蒸汽機一系列物品的購買。哪怕是租賃也好,因為這事兒。林北又把大家召了起來。
「說說吧,現在民眾希望開放蒸汽車和蒸汽船的購買和租賃,蒸汽機做為望海城重要的一環,大家認為該開放嗎?」
「大人,小人認為應該開放。」
說話的這個人三十來歲,一臉精明。此人叫郭達,是望海城新成立的一個機構:望海行商商會的負責人,行商商會管理望海人行商一事,比如發放行商憑證,比如調解商家的各種突發事件。協調商稅的收取事宜,另外,行商商會比較**,是以後各大商家與望海城官吏之間的喉舌,有權置疑以後會發佈的一系列關於商家的政策,這是一個以後會和官吏對著干的職位。
「說說原因?」林北問道。
「大人,既然已經定下了商稅,便是鼓勵我望海人行商,另外大人還曾言過,無商不富,小人深以為然,蒸汽車方便快速,可使我等商家的貨物運輸來往更加便捷,所以小人認為應該開放蒸汽機。」
「雖然大人鼓勵通商,但是蒸汽機對我望海城何等重要,郭達,你便敢保證蒸汽機去了異地後不被那些人仿造?到時候我望海城便少了一件利器,大人,小人認為蒸汽機一事絕不可開放於民,連租賃都不可以,馬車便不能通商嗎?如果不想用馬車,還有牛車,像車,行於水泥路上,也要比別處商人更加快速了,此風不可長。」說這話的人現在是統征商稅一事,他的姓很奇怪,姓言,叫言諭,和郭達接觸幾次後,兩人便不對付了,估計以後會更不對付。
「有蒸汽機為何要用牛車象車?難道象車能比蒸汽車更快?我望海城周邊確都是水泥路,但是別外卻哪有此路?」
「牛車象車也能對付,那又何需蒸汽車,你也說了,水泥路只我望海週遭才有,蒸汽車可行不得泥濘之路,難道你還想要開放坦克戰車不成?」
兩人吵個不休,林北好脾氣的聽完,又問安忠直和崔蘭:「你們認為呢?」
安忠直認為可行,崔蘭卻是反對,然後這兩人也吵了起來,一個說得從國之利出發,有錢了便有勢,另一個說需先國之重,錢可以慢慢掙,但是這等重器,是萬萬不可流於民間的。
商議來商議去,兩邊誰都說服不了誰,林北的好脾氣漸漸被磨盡了,便大喝了一聲:「行了,這種事情不用再爭了,容後再議。」
林北氣沖沖的出去了,心說幸好他現在身體好,如果身體差點,光是這些破事兒一天到晚的煩來煩去他就非得早死,怪不得朝堂之上議事都會爭論不休呢,望海城才多大點地方,如今卻已經有分岐了。
不過仔細一想,還真怪不得他們,每個人都得從自身的利益出發,兩兄弟之間還有矛盾呢,何況是好幾萬人,有矛盾就解決,然後才慢慢進步嘛。
郭達和言諭說的都有理,一個說無商不富,一個說蒸汽機乃國之重器,不可輕易流入民間,這都是站在他們的位置來看的,安忠直和崔蘭也是如此,安忠直是管理內政,自然是想國庫充盈,崔蘭是將軍,想的是打仗,也自然不想蒸汽機為旁人知曉。
林北沉吟半天後,總算是拿定了主意,讓軍士把黃月英給召回了望海城。
一江大橋已經修成了,黃月英已經在準備修築水壩一事,所以黃月英這段時間還是比較閒的,林北準備把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給她來做。
「大人,尋月英何事?」
「月英,你可知道何為電?」
「電?」黃月英搖頭,又恍然:「是天上的閃電?」
「對,就是閃電的一種,本大人想讓你製造這種電。」
黃月英眨著眼睛:「大人是欲引天上的閃電為所用?月英倒是知曉如何引電之法,只需在雨夜站於高處,閃電自至,不過大人,閃電威能莫匹,人只要觸之,立成焦炭,如果大人欲行此法,需得千萬小心。」
林北心說我又沒瘋,沒事兒去挨那閃電劈,搖頭道:「月英,我不是欲引天上的閃電,而是要讓你製造電。」
「這個?大人,月英不會啊。」黃月英搖著頭道,她雖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卻真不知道怎麼製造電,別說她了,現在沒有人會。
「月英不會,本大人卻會一點。」林北笑道。
「大人真會此法?」
「略知一二,如何完善,還得需月英來幫忙。」
林北是想開放蒸汽機於民間,既然要開放蒸汽機,那麼就得尋一種比蒸汽機更加厲害的動能,而電顯然要比蒸汽機強悍,只要把電製出,就算蒸汽機被別人學了去,望海城也有壓箱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