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真的不能理解。
按照冬眠的定義,冬眠是動物對外界不良環境條件的一種適應,陷入冬眠後,這些動物的生理狀態會下降到最低,從而能使它們平安的度過漫長的冬季,但是林北明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林北有吃有喝,外界的環境對他而言影響很小,所以他真的理解不了為什麼身體還會有進入冬眠的徵兆。
再一次醒來後,林北便想著能如何的度過這個困難時期,事實上他已經和赤蛟還有小綠蛇不太相同了,赤蛟和小綠蛇如今都冬眠了,而他還能堅持著每天醒來,這本身就意味著他其實應該是有能力度過這個時期的。
「或許冬眠就像人的夜晚睡眠一樣,可以把蛇除了冬天之外的所有季節看成白天,冬季看成晚上,熬夜也是可行的,關鍵是要找對方法。」
林北真的不想陷入長達四五個月的冬眠期,覺得太蛋疼了,所以林北就必須得找出方法來。
「或許去溫泉島那裡應該可以吧?把身體泡在溫泉中,以溫泉的高溫來刺激本能,從而把這種本能拋棄掉。」
無論行不行,這也算是一個方法,而且是林北想到的比較靠譜的方法,所以林北當即吩咐崔蘭給他準備船隻,讓船隻帶著他去噴泉島,如果能行,那林北就要在噴泉島上度過一個冬季,比起冬眠,林北還算能接受。
再一次醒來的,林北已經到了噴泉島上了,而且身體已經泡入了溫泉裡。
「大人,你醒了?感覺如何?」崔蘭趕緊道。
「是軍士們把我搬過來的?」
「是的。」
「辛苦了。」林北可知道自己身體的龐大。
「大人就別管這些了,現在感覺如何?」崔蘭抹了把臉上的汗,這裡太熱了。她只是站著什麼也不做也熱得全身是汗。
林北動了動身體,「我這次睡了多久?」
「不到十個時辰。」
「哦?那看樣子還有些作用的啊?往常我最少要睡十一個時辰呢。」
「那便好,大人身體可有何不適?沒有覺得這裡的溫度太高了嗎?」站在這裡,崔蘭覺得呼吸很困難,身上也幾乎都被汗水濕透了。
林北搖頭,從這個水池裡爬了出來。爬到最大的噴泉池裡,先用尾巴試了試溫度,這個水池林北上次來的時候試過溫度,差不多有七十度,已經可以算是相當高了,但是此刻,林北再試,卻發現他幾乎感覺不到燙,只是覺得微溫而已。但是看水面的蒸汽,林北很明白,這池水的溫度確實沒有任何變化。
「上次來的時候還覺得燙,這次卻感覺不到了,雖然中間蛻過一次皮,但是那次蛻皮對身體的作用不太明顯,所以這只能是因為冬眠期的原因,莫非是身體感覺變得遲鈍。所以感覺不出來溫度燙?」
林北慢慢的滑進池子裡,一股溫暖的感覺湧了上來。林北只覺得精神一振,有戲,不過他卻覺得溫度好像有些低了。
「七十度居然都還覺得低,難道非得需要沸水麼?」林北很無語。
崔蘭跟了過來,看著池子上空騰起的蒸汽,「大人。你不覺得熱?」
「溫度還不夠呢,崔蘭,我記得那邊有個山口吧?你派軍士去下面,看一看可還有溫泉,最好是溫度比這裡還要更高的。」
崔蘭呼了口氣:「好的大人。」
溫泉確實很有用。反正這次林北清醒了四個時辰,跟平時差不多了,軍士們也從那個火山口回來了,還別說,真發現了火山口的下面有一個溫泉,而且溫度應該要比這裡更高。
林北隨即起身,去了火山口,軍士們是把繩結成繩梯下去的,林北自然不用如此,慢慢的貼壁游下,林北還未觀察環境,軍士就擦著汗領路,把林北領到了一邊,「大人,這裡就是那個溫泉,大人試試溫度吧。」
這裡的溫度相當的高,光是地面溫度估計都超過了五十度,而這個溫泉池裡水在不停的翻騰,就跟水開了一樣,林北再次試了試溫度,隨後滑了下去。
一下水,林北就知道來著了,這個溫度應該是正好的,能感覺到溫暖,卻又不會覺得過燙,當然,這只是林北感覺,事實上,這個溫泉的溫度最起碼有八十度往上。
「行了,你們回去吧,告訴崔蘭,我便在這下面了,如果有事,來山口處喊一聲,我上去見他們。」
「好的,那小人告退。」軍士趕緊撤了,在這裡呆著他們真受不了。
崔蘭聽到軍士的回報問道:「大人真如此說的?」
「是的,將軍,大人確實這麼說的。」
「那我知曉了,你乘船回去吧,告知安司農和夫子,讓他們派一些軍士過來,另外,再派一些伙工前來,為大人準備飯食,還有,此島週遭多派軍船巡視。」
如此,林北就算是在噴泉島徹底的住下了,如果望海城有事,卞吉和安忠直等人便寫信過來,讓軍士們轉交林北,雖然麻煩點,但是最起碼林北是清醒的,有時候林北還會爬上來,在噴泉那裡接見崔蘭等人。
如此,中平元年的十二月一晃便過,按照公歷,便算是這年過去了,但是如果按照農曆,距離春節還有兩個來月。
甄平又一次用船運送了中原流民前來望海城,同樣是兩千來人,並且依照林北的吩咐,這一批流民當中女子不少,因為卞吉說林北身體微恙,所以甄平還來了噴泉島看望林北,林北是在噴泉那裡接見的甄平。
「甄掌櫃,你們還並未把水泥賣給中原群雄?」林北問道。
望海城自然有軍士會在交趾探聽消息,開始林北還以為甄氏得到水泥製法後會第一時間推出,哪知道一個多月過去,甄氏一點動靜都沒有,很是沉得住氣。
「大人。我們是想年後再推出水泥,如今自行車雖然已經在中原之地大受追捧,但是仍然有許多人沒有自行車。」
林北明白了,甄氏是想利益最大化,等到自行車徹底普及中原,對修路的情緒更加高漲後才推出水泥。
「你們甄氏做起生意來果真厲害。」林北誇讚了句:「你甄氏如今恐怕已經富可敵國了吧?」
甄平笑稱不敢。隨後道:「我甄氏如今拿出了一部份米糧,施粥於流民,托大人洪福,如今我甄氏在流民之中聲譽甚好,我們族長一定要我代為致謝。」
「不用謝我,只要你甄氏能堅持這麼做,不管以後中原情況如何變化,你甄氏的地位都能安若泰山。」
「全靠大人之金玉良言。」
「是嗎?那你們甄氏豈不是要感謝感謝我?不如這樣,再給我望海城幾百艘大船可好?」
「呃。大人說笑了。」甄平一頭黑線,幾百艘大船?甄氏都沒有。
林北也是在開玩笑,隨後想起一事,問道:「對了,你甄氏在益州也有商行吧?」
「嗯,確實有商行,大人是需要益州的特產?」
「那倒不是,只是想問問你。可知曉益州的情況如何?」
甄平理了理思路後才道:「如今益州情況並不甚妙,大人可知卻(xi西)儉此人?」
「卻儉?他是誰?」
「乃如今的益州牧。其人貪婪成性,大肆聚財,北越夷民不堪其負,靈帝殯天後,已經起事了兩月有餘,卻儉疏志。仍未平復戰事,如今廣漢郡,廣漢屬國,犍為屬國,永昌郡皆入夷民之手。依小人看來,這卻儉早晚必死於夷民之手。」
「官軍連夷民都打不過?不可能吧?」
「如今官軍疏於訓練,軍備怠疲,不是夷民對手有何奇怪?可笑的是益州多郡太守都對這卻儉不滿之極,人心其異,以我甄氏商行探來的消息,這些太守如今也都對州牧之位虎視耽耽呢,外夷不平,也有內亂,難。」
「原來益州情況是這樣,這麼說來,益州人對益州的歸屬感很低?」
甄平點頭:「確實如此,如果此時有一仁德之君登高一呼,必然從者雲集,難道大人是想入主益州?」
林北笑了下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如若大人要入主益州,就得先敗交趾的蠻軍,大人雖然英明神武,恐怕」甄平雖然沒說完,但是很明顯,是不太看好的,蠻帥本來就相當強大了,劉宏死後,荊益兩地由於戰亂,兩地庶民多前往交趾,蠻帥全部接收了,勢力再漲,望海城也不錯,但是人數確實太少,所以甄平不看好。
「難道便沒有別的路去益州?」林北再笑。
甄平皺著眉頭,突然恍然道:「可是那瀾滄江?大人想循瀾滄江而上?」
林北心說這甄平也是個人才,不光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就連各州地形也都瞭然於胸,除了他自身的本事外,很顯然也得益於甄氏商行的消息互通,正是因為甄氏商行在各大州縣都有生意往來,所以消息才會如此靈通。
「然,你覺得可行?」
甄平點頭道:「自然可行,只需建造大船,控制河段,益州確實如大人囊中之物,怪不得大人會來這望海城,原來大人是早有計劃,目光深遠,小人佩服。」
「我可沒想過要入主益州。」林北卻道。
「為何?」甄平奇怪的問。
「沒有什麼原因,就是不想而已,不過我卻想要益州之民。」
甄平啞然失笑,這位大人思想可真是奇怪,不想入主益州,卻想要益州之民,難道是想把益州的人都遷來望海城不成?林北好像明白甄平的想法,點了點頭:「正是你所想的。」
其實林北之所以不想入駐益州是因為益州估計已經被劉焉看上了,劉焉身為漢室宗親,如今劉宏雖死,兩子被脅持,劉家卻仍然未徹底敗落,劉焉這個漢室宗親的影響力還是相當大的,他就屬於甄平口中那登高一呼從者雲集的那種人,劉焉不是無能之輩,他能在很短的時間把益州經營起來,而如今望海城要打通到益州的航道還不知道需要多久呢,說不定到時候打通了,劉焉已經把益州經營得如鐵桶一般,能弄些人回來已經不錯了,要入主益州,除非林北和劉焉開戰,並且可能需要面對源源不絕的想通過斬殺他來揚名天下的梟雄。
「那大人如若想要益州之民,就需要快一些了,土著人已經被大人征服了嗎?」甄平問道。
林北搖頭,有些鬱悶的道:「還未曾呢,如今我望海城只是控制了兩千餘里的河道,離益州差得遠呢,究其原因,還是船隻太少」
甄平又只能苦笑,這位大人是在暗示什麼?最後,甄平還真咬了咬牙道:「大人,我甄氏與大人一向交好,前些時日大人又指點了我甄氏一番,甄平無以為報,既然大人缺船,小人便做主,送一些船隻與大人,還請大人能收下。」
林北一楞,這傢伙居然如此大方?送船?
「多少船?」
「今次我仍然帶了五十艘大船前來,不若還是送大人四十艘吧,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可是甄榮之意?」
「不是族長之意,而是小人之意。」甄平臉色平靜,他早已經給甄榮寫了信,甄榮雖然回信了,卻只是讓甄平謝過林北提點做善事之舉,並未說過別的,可見甄榮仍然看好的是袁紹,林北仍然排在後面,但是甄平和甄定通信後,兩人都覺得這位龍神大人要比袁紹要厲害,本來還有些猶豫該不該違背甄榮的意思,林北三番兩次暗示無船,甄平這才咬牙,雪中送炭可比錦上添花要更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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