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歐陽少主,深夜蒞臨,著急我等前來,有何指教?」看到族人聽了自己的話,很快便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大長老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他們四周,那一層圈圍住他沐家本家的黑色不知名的結界,大長老這才轉過身來,仰望著半空之中的歐陽夏莎,表面看似淡定,實則心情萬分複雜的開了口,客氣有禮,裝傻充愣的詢問道,甚至還有些刻意放低自己姿態的意味,絕口不提之前歐陽夏莎開口提到的『送死』問題,全當是因為他的幻聽造成的誤會。
倒不是大長老喜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犯賤的願意擱下自己的老臉,不顧面子的伏低做小,要知道,炎黃沐家之人,哪一個不是把面子看的比什麼都重?而大長老能做到這一步,可見,如今的局面,在他看來有多玄乎了。
在大長老的眼中看來,此時此刻的沐家族人,是真的不易與歐陽夏莎交惡,能緩解的,當然需要盡可能的緩解,他可不希望傳承了多年的炎黃沐家,今日毀於他的手上,哪怕此時的炎黃沐家,內裡早已糜爛不堪,只要炎黃沐家一日還存在,至少百年之後,他去了地下,對沐家的列祖列宗還有個交代,否則,他怕是難以安息了。
大長老可不敢小看了歐陽夏莎,哪怕此時她只有區區一人,哪怕她只是一個不滿雙十年華的少女,可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不驚動半個人的情況之下,在他沐家本家設下此番不知名的結界,將他們困於其中,如若不是她刻意的發出聲音,估計他們早就在睡夢之中死去了,連是什麼原因,是誰動的手,都沒有機會知道,這樣的人,能是什麼簡單的人?不難想像,這歐陽夏莎是多麼變態的存在了。
更何況,她歐陽夏莎敢單槍匹馬的一個人前來,誰知道,她身上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殺手鑭可以使用?還是有夏侯家和冥殿的其他支援部隊,正在趕來或者已經趕來?甚至他們此時此刻,早已經埋伏在他們沐家的暗處,就等著他們主動出擊,到時候對外公佈,也有了『是他們沐家攻擊在先,她歐陽夏莎出手不過是正當防衛』這般的理據可依,不是?所以,在沒有完全的應對之法之前,他們才不會那麼傻的去挑釁她呢!
沐家的這些渣男渣女們,雖然不明白大長老為何會表現出一副如此謙卑的態度,還刻意放低了他的姿態,可常年被大長老的威懾力所壓迫,日積月累所形成的習慣,卻讓他們安靜的保持著沉默,哪怕心中有所疑惑,也沒有一個人開口,打破這份安靜。
對於沐家族人的這般表現,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大長老對此還是表示非常滿意的,畢竟,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如今沐家的這些個族人們,不來充當那豬一般的隊友,拖他的後腿,他已經謝天謝地,感恩頌德了,根本就沒有指望過他們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倒不是大長老低看了他們,實在是他們這些人的本性,資質本就一般,沒有經歷過磨礪錘煉開發,那點修為和心性,根本就上不了檯面,再加上吃不了苦,在常年安逸舒適生活的熏陶下,連那點僅剩下的靈性,也早就被研磨的乾乾淨淨了,所以,在大長老看來,如此這般,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真不知道,在場的這些個心高氣傲,眼高手低的沐家子弟們,知道他們在他們畏懼的大長老眼中的能力價值,是如此不堪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嘔得吐血?
「呵呵,之前,本少看你們罵的挺起勁,挺爽的,怎麼這會兒不繼續了?繼續,繼續,就當本少不存在就好!」歐陽夏莎可不是那種按部就班,喜歡按常理出牌的老古董,很多時候,她便會近乎於本能的做出一些與人做對的舉動,好比,人家問什麼,她就偏偏不回答什麼,要麼不理,要麼就給出些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尤其是對待她討厭厭惡之人,當然了,對待敵人仇人就更是如此了,所以,也就命中注定了,沐家大長老的這次伏低做小,放低姿態落不到任何好處。這不,意料中的,沐家大長老的問題,明明就是問她來有什麼事,歐陽夏莎卻牛頭不對馬嘴的,提到了之前的謾罵。
「歐陽少主,這不是誤會嗎?這麼黑,也看不到個人影,我們怎麼知道會是您半夜蒞臨呢?之所以出口侮辱,這不是因為以為是有人找上門來,惡意挑釁嗎?不過歐陽少主說的也是事實,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我們沐家開口羞辱了歐陽少主,那是事實,對此,我便代表我沐家的小輩們,給歐陽少主道個歉,希望歐陽少主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為此影響了我們兩家的情誼,便有些得不償失了,不是?」沐家大長老雖然常年面無表情,有點類似於那所謂的面癱,可他的心思,卻也是沐家的這些族人所不能比擬的,這不,連曲意討好,放下身段,伏低做小,圓滑世故這樣的事情,都可以辦的如此自然,彷彿是他與生俱來就具備了似得,那笑瞇瞇的樣子,根本就與他之前的形象是背道而馳的,但是卻沒有半點的衝突和彆扭,不過仔細想一想,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如若不是大長老有著高於所有族人的真才實學,憑他一個沐家旁系落魄家庭的普通弟子,怎麼可能有那個能力,從眾多嫡系之中脫引而出,穩穩地坐上大長老的位置?要知道,這個位置,可是僅次於家主和少主,整個家族排名第三的存在,地位甚至高於歷代的沐家主母。
就拿大長老的這段話來說吧,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卻挖了好多個深坑,等著歐陽夏莎跳入之後,便準備挖土掩埋的,而歐陽夏莎只要稍稍不慎,便會中了他的算計。
就拿大長老的這段話來說吧,好比第一句,雖然沒有明說,卻完全指出了此次的責任,全部在於歐陽夏莎的身上。
而第二,第三句,就開始暗諷歐陽夏莎的行為了,畢竟,有哪個正常人,會有事沒事,沒事找事的,連帖子也不遞,主人也不提前告知的,深更半夜的找上人家的家門,還把主人都圍困其中的?說這人沒有半點壞心惡意,傻子都不會相信,好不好?再加上四周又黑漆漆的,看不清人影也是非常正常的,更何況,導致四周黑漆漆的那些陣法,還是歐陽夏莎佈置的,所以,也就不要怪他們出言羞辱了。
而第四句,一個道歉,一個小輩,頓時便讓歐陽夏莎是想不應下都很難,可不是嗎?人家老人家都開口道歉了,之前開口辱罵的,按照輩分來算,又都是些比你歐陽夏莎低的一輩都不止的小輩們,你歐陽夏莎做為長輩,再緊抓不放著這件事不放,便顯得有些咄咄逼人,遺失了大將風範了,不是?
至於第五句,那就更狠了,完全是在試探歐陽夏莎今日前來的目的,逼著歐陽夏莎要麼給出一個兩家交好的承諾,要麼導出今日之行,是她個人的行為,還是夏侯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打算與他們沐家翻臉呢?
而這樣的問題,不管歐陽夏莎如何回答,都會留有讓人有機可乘的破綻的,即便到時候因為歐陽夏莎的強悍,不會對最終的結果有所改變,可給歐陽夏莎心中添堵的目的,卻是一定可以達到的,所以,歐陽夏莎為了謹慎期間,仍舊選擇了答非所問,甚至是直接挑明的回答:「呵呵,不知道是大長老年紀大了,耳朵背了?還是故意裝傻充愣的忽視掉本少的話?要是沒記錯的話,本少之前好像說的是『沐家眾人,出來受死吧?』,難道大長老,還有在場的各位沐家精英小輩們,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歐陽夏莎,你玩真的?」既然歐陽夏莎都直接挑明了,看她的態度,這個態度還挺堅定的,大長老便沒有與之繼續虛以為蛇下去的心情了,也直白的反問了起來,而在這之中,最明顯的差距和變化,便是大長老對歐陽夏莎的稱呼。
「玩?大長老可真是愛說笑,本少主怎麼不知道,本少主何時居然有了,把人命遷進到玩的範疇之內的特殊癖好呢?」看著面前雖然極力壓制,卻仍舊掩蓋不住,那雙眸之中閃現的驚慌閃爍的眼神的大長老,歐陽夏莎頓時便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然後便帶著些許諷刺的意味,淡淡的笑著反問道。
「歐陽夏莎,事到如今,咱們就不要來那虛偽的一套了,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真打算滅我炎黃沐家滿門?你就不曾擔心修真界沐族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