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三,有沒有具體數目?動手日期?」聽了十三的話,歐陽夏莎沉默了,不過只是片刻兒的功夫,歐陽夏莎便振作起來,抓住重點,直奔主題的開口問道。
其實,一聽到這個消息,歐陽夏莎的心是非常混亂的,擔心,害怕,恐懼等各種情緒充斥著她的內心,要知道,這幾年的相處,他們的關心,他們的寵溺,他們的愛,早已經深入歐陽夏莎的骨髓,變成了一種習慣,成為了她生活之中的一部分,從開始的喜歡,好感,到如今的愛,深愛,她完全不能想像,如果沒有他們,她的生活會變成怎麼樣。
雖然,歐陽夏莎一直都知道他們很厲害,非常的厲害,可是再怎麼厲害,也阻止不了一個真正關心他們的人內心的恐慌,因為愛,因為在乎,所以就更加害怕失去。
不過,這樣的情緒,也不過是一剎那,這麼多年的鍛煉,早已經磨礪了歐陽夏莎的心性和意志,讓她哪怕面臨最為危急,命懸一刻的時刻,也可以保持頭腦的清醒和冷靜,所以,很快,歐陽夏莎便知道,她目前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不是悲天憫人,也不是操一些不是心的心,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瞭解敵情,然後去他們的身邊,助他們一臂之力。
何況,這一次他們去諾瑪,還是因為她的事情,所以,於情也好,於理也罷,歐陽夏莎都必須,第一時間到達他們的身邊。
沒有什麼,比站在他們身邊,更加的讓人安心了,不是嗎?
「回主子的話,他們也沒有一個大概的數量,但是三百人肯定是有的,這一次那個叛徒和那位所謂的大人,好像是下定了決心要除掉幾個大人似得,去諾瑪圍攻幾位大人的,除了咱們華夏幾個已知的,屬於他們扶持的勢力之外,還派遣了國外潛藏著的,很多咱們不知道的,屬於他們的扶持勢力,至於行動時間,被我們抓住的這些人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只知道是安排在主子的事件之後的,但是主子這邊的事件失敗,屬下想,圍攻幾位大人,大概也就是這幾天了。」對於歐陽夏莎提出的疑問,十三很有耐心,很是認真的回答道。不得不說,十三正常的時候,還是非常正常的,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冥衛。
「小十三,讓冥殿十二騎立刻馬上處理,交接好手上的事情,準備隨我去諾瑪,告訴席大哥和乾爹,讓他們帶著除開十二騎之外的冥殿三十六悍將,以及夏侯家的小分隊,留守汴京,看好那些戰俘。告訴冥一,幫我安排一下,申請一下特殊航道,一個小時以後,去夏侯老宅接我。」聽了十三的分析,歐陽夏莎冷靜仔細的安排著接下來的行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猶豫或者遲疑,可見,歐陽夏莎的思維是多麼的活躍,頭腦是多麼的冷靜,早在說這番話之前,就已經胸有成竹了。
「主子,你的手傷成那樣,根本就不能一一,根本就不能結印,如果強行結印,主子的右手很可能被廢。主子,讓大哥帶著十二騎和我去吧!」如果是從前,聽了歐陽夏莎這樣的安全,十三是絕對不會有半點遲疑的,可是如今,十三心疼的看了一眼歐陽夏莎的右手,欲言又止的開口阻止著說道。
不是十三矯情,實在是歐陽夏莎的手傷的太重了點。要知道,歐陽夏莎右手那傷,可是被炸彈餘波近距離炸開的,歐陽夏莎畢竟還是凡體肉胎,怎麼可能經受的那種力量,可想而知,歐陽夏莎傷的有多重了。
「小十三,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受傷了,而且傷的很重,如果這個時候再出手,也許性命都不保,但是此時此刻,冥一出事了,你是選擇去救他,還是留下來等消息?」歐陽夏莎對於十三的問題,並沒有給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而是反過來,問了十三一個假設性的問題,還把這個假設性說的比自己此時要嚴重的多,看十三會如何選擇,只要他選擇去救,那麼不用自己在說什麼,他都能明白自己為何做出這個選擇,而且,歐陽夏莎相信,十三的答案,絕對,肯定,一定是選擇去救。
因為,十三和冥一的感情,並不比自己與冥宿他們差,而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與冥宿他們是包含著愛情的親情,而十三與冥一是包含著感恩的親情,要知道,冥一和十三都是孤兒,十三是冥一就回來,並親手一把屎一把尿的撫養長大的,兩人之間早已經是相依為命,不可割捨的存在。因此,拿冥一打比方,是合適不過了的。
「我明白了,主子,如果是十三,十三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去救,所以,十三沒有資格阻止你,不過,請主子還是萬事小心,量力而行,因為我相信,那幾位大人,也不希望主子因為他們而廢了自己的右手,那會讓他們愧疚一生的。」聽到歐陽夏莎提出的問題,十三在第一時間得到答案的同時就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她了,因為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的問題,何來去說服歐陽夏莎?不過,關心的嘮叨,還是必須有的。
「我明白,小十三,你放心!」聽到十三的囑咐,歐陽夏莎會心的微微一笑,認真誠懇的保證著說道。要知道,對於十三的提醒,歐陽夏莎是發自內心的感謝的,因為,如果不是十三的提醒,她早已經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每分每秒,日日相見的愧疚之心,因為生離死別,經過時間的洗禮,是會逐漸淡忘在回憶之中的,而愧疚之心,特別是日日相見的愧疚,則是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人心的。
「主子,那我辦事去了。」十三嘴上回答的很好,說是去辦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半天沒有掛電話的意思。
「小十三,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好了,在我面前,裝什麼含蓄!」雖然歐陽夏莎的記憶還不算完整,對曾經冥界的生活的記憶,也還是斷斷續續,但是對於冥殿眾人的性格,還是瞭然於心,甚是瞭解的,不說是果決幹練,也絕對不會在明知道時間緊迫的情況下,玩什麼含蓄,弄什麼欲言又止的把戲的,哪怕是嘮嘮叨叨,羅裡吧嗦的十三,也不會例外,除非真的有什麼,讓他想問,好奇的壓抑不住的問題,想要迫切的知道答案。
「嘿嘿,還是主子最瞭解我!」十三很是狗腿的笑嘻嘻的說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對於十三的狗腿,歐陽夏莎除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之外,還真是無可奈何了,於是只好催促著說道。
「屬下就是好奇,那個叛徒當年之所以背叛主子,其中除了利益權勢之外,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主子拒絕了他的愛意,讓他覺得是因為他的地位低了,主子才不接受他的,這才背叛主子,另開新灶,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以壓過主子的身份,再一次對主子表白心跡。如此愛慕主子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傷害主子,要主子性命的事情呢?像之前,沐家出手,都是想要生擒主子,並沒有傷害主子的意思,所以,屬下猜測,這一次想要主子性命的事情,應該都是那個女人的主意,估計還是瞞著那個叛徒進行的。主子,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愛慕那個叛徒,吃醋了,才要你性命的?」既然自家主子催促了,十三也就不捏著藏著了,直接很是八卦的,笑呵呵的開口問道。
「咳咳咳,小十三,真不知道你腦子裡一天到晚裝的都是些什麼?好了好了,趕緊去辦事去,哪那麼多八卦精神。」對於十三的疑惑,歐陽夏莎很是尷尬的避開了回答,直接催促著十三去辦正事,說完之後,擔心十三繼續那讓人頭疼的八卦問題,所以,不等十三回答,歐陽夏莎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個狼狽萬狀,土崩瓦解,花容失色,好似後面有狼追趕的窘迫樣子,讓電話那邊的十三,很是娛樂了一段時間,讓冥一他們,也跟著笑了好久,畢竟,在他們的心目中,他們家主子,那可是無敵,刀槍不入的存在,沒想到,居然害怕被人八卦,還真是讓他們大吃了一驚,當然了,歐陽夏莎並不知道這一點,否則,還不早就找十三算賬去了。
「詞叔,立刻到醫院來接我,讓儀伯他們先穩住老爺子他們,不要讓他們離開,不要問為什麼,總之你立刻來就好了,有什麼等我回去再說。」掛了十三的電話之後,歐陽夏莎一邊急急忙忙,一刻不停的朝著自己的病房快速走去,準備換衣服離開,畢竟,她身上還是一身病號服,她總不能穿著病號服回去吧!一邊撥通了夏侯詞的電話,一鼓作氣,堅定的吩咐著說道,說完便直接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不給夏侯詞任何提問的機會。
其實,歐陽夏莎本想直接,不發一言的離開,不告訴或者通知家人的,因為連她自己心裡都沒有底,不知道這一次會離開多久?有多大的危險係數?自己會不會再次受傷?甚至,能不能活著,或者完好無缺的回來?
而之所以不想告訴他們,就是害怕他們因此而日夜擔心,擔心的食不下嚥,夜不能寢,最終傷了自己的身子。可是,想到昨日那一次沒告訴他們,他們那受傷的表情,以及生氣的幽怨,還有目前還沒有得到原諒的現狀,歐陽夏莎又不得不做出妥協,打算坦白從寬的告知他們,這一次自己去諾瑪的真正原因。
因為心裡沒底,所以哪怕給出親人一個保證,也沒有多少底氣,不過就算是自己給了他們一個有底氣的保證,也絕對不會減少他們的擔心。
『兒行千里母擔心』,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了,當然了,擔心的絕對不止是母親,只是女性容易情緒外洩一些,男人則喜歡,把一切擔心,一切憂愁,都壓制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不說出來而已。
想到這一次的諾瑪之行,想到冥宿他們這幾日電話的簡單以及怪異,之前還不覺得,這會想想,也許冥宿他們也感覺到了危險,只是怕自己擔心,沒有說而已,歐陽夏莎就更加不安,焦慮起來,換好衣服,走出醫院,看著天空之中剛剛升起的太陽,歐陽夏莎輕聲的呢喃著說道:「阿冥,阿熙,阿璃,一定要等我!」
「說吧!突然出院是為了什麼,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給我乖乖的回去躺著。」半小時之後,在歐陽夏莎下了夏侯詞的車子的第一時間,便被站在主宅大門口的夏侯桓,滿眼心疼的盯著自己的右手,卻異常嚴肅的質問道。而站在他身邊的歐陽爸爸,沐老頭等人,也是嚴肅的繃著一張臉,滿臉的不贊同。
「老爺子,爸爸,還有幾位老祖宗,叔叔,伯伯,舅舅,我先為我之前隱瞞你們救援母親和姑姑的事情道歉,雖然我的出發點是好的,害怕你們因此而擔心,最終傷害了自己的身體,但是我卻忽略了你們的內心感受,以及你們不是別人,不是被我保護的花朵,而是我的親人,我的長輩的這一事實。」歐陽夏莎看著面前的,一張張關愛著自己,卻有些憂愁的面孔,發自肺腑的,誠懇的道歉著說道。看來,自己所謂的好心,真的傷了他們,不過想想也是,哪一個長輩,不希望自己可以竭盡全力,給晚輩撐起一片天的,哪一個長輩希望,自己是被晚輩保護,甚至是忽視掉的?
雖然看到自己成長,他們很欣慰,可是欣慰的同時,也一定會因為幫不上自己,而鬱悶,而歎息。雖然自己的本意並不是如此,但是給人的感覺,還真就跟忽視他們,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看來,以後自己很多事情,哪怕不需要他們幫忙,也應該告知他們一下,這不是擔心不擔心的問題,而是一種尊重,一種對他們的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