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歐陽夏莎問出這個問題,沒有一點的心理壓力,怎麼可能?從前不考慮這些問題,那是因為自欺欺人的裝作不喜歡,裝作不在乎。
而現在,正面坦誠,承認了自己感情,又怎麼可能不喜歡,不在乎呢?因為喜歡,所以在乎,因為愛,所以更加斤斤計較。
「宸,你幹什麼?」片刻之後,心情忐忑的歐陽夏莎,不但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等到的回答,反而迎來了北宸一個不輕不重的爆栗。出乎意料的結果,讓本就焦躁不安的歐陽夏莎,頓時爆發了,一邊輕柔著自己的眉心處,一邊炸了毛的嬌嗔的吼道。
「我的太子妃娘娘,你難道就不覺得,你問的這個問題,太過幼稚,毫無意義,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嗎?」北宸抓起歐陽夏莎的左手,一邊用他的眼神示意歐陽夏莎看看他的求婚戒指,一邊無可奈何的寵溺著說道。
順著北宸眼神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一目瞭然,首先映入歐陽夏莎眼眶的,就是她自己中指上的那枚,極富傳奇寓意的,被北宸稱作『守冠之權』的求婚戒指,聰明如歐陽夏莎,瞬間便明白了北宸的真正意思。
其實,哪怕北宸不做出這些個動作,歐陽夏莎也早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北宸對自己的一片真心。他的心意,早已經赤果果的袒露在了自己的眼前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懷疑,好介懷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心裡是怎麼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嗎?
歐陽夏莎知道,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開誠佈公,毫無隱瞞的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便是一個最好,甚至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方法。更何況,她並沒有想要瞞著北宸,不告知自己心裡想法的打算。
在歐陽夏莎看來,情侶夫妻之間,貴在坦誠,而最最下策的相處方式便是隱瞞了;不管你隱瞞的是什麼,出發點是否是為了對方。
因為一旦有了隱瞞,就會出現猜忌,一旦出現猜忌,那就有了隔閡,一旦有了隔閡,那麼離分開之日,也就不遠了。
想明白這一點的歐陽夏莎,深吸了一口氣,便面無表情,異常嚴肅的盯著北宸,認真慎重的開口說道:「宸,我知道,你從來就不曾有過,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一點。我不是個瞎子,也不是個聾子,更不是個什麼都不明白,不懂得的木頭,你這七年來的表現,早已經足以說明這一切了。」
歐陽夏莎說完,不等北宸回答,只是停頓了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又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認真慎重的說道:「可是,宸,我還是希望,可以親耳聽到你的親口回答。因為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做到真正的安心,才不會用那包含著愧疚的心,去愛你,去與你朝夕相對。因為我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我們的感情會因為這一份愧疚而逐漸有了隔閡,慢慢的變了質,最終不得不走到了分道揚鑣的道路上。宸,我根本就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如若我們走到了那一步,會如何!我只是希望,只是迫切的希望,我們可以真的白頭偕老,所以,我一定會把一切的不確定因素,都扼殺在這搖籃裡。而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解決我心中的那份不安,那份愧疚,用最純碎的心,去接受你,去愛你。」
不帶絲毫的停頓,歐陽夏莎便接著剛才才落下的話語,認真嚴肅的盯著面前的北宸,慎重的開口問道:「宸,從前的我,因為刻意的逃避,可以做到自欺欺人的裝作不喜歡,不在意。而對於在此過程中,那一次次對你,有意無意的,自私自利的傷害,我發自內心的,要對你說一聲抱歉,如果你因此,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恨我的話,我也認了。可是如今,已經正面接受了這份感情的我,根本就回不到過去,也再也做不到那份灑脫了。而且,變得越來越斤斤計較了起來,這樣的我,你還愛嗎?」
「我的太子妃娘娘,說你傻,還真犯傻起來了。不過,既然我的太子妃老婆要聽,那作為二十四孝老公的我,一定是要滿足老婆的需要,來回答這個,明知故問的呆呆問題了,所以我的太子妃老婆,可要聽好了。」看著面前,露出一臉認真嚴肅表情的歐陽夏莎,再看到歐陽夏莎,因為忐忑,因為不安,而緊握的拳頭,還有額頭上,微微冒出的冷汗,以及因為緊張,而有些泛白的臉色,北宸頓時便心疼了。一把擁住自己的太子妃,又是心疼,心疼於自家老婆那複雜的神情;又是開心,開心於自家老婆對自己的在乎;又是愧疚,愧疚於引起自家老婆的罪魁禍首是自己……總之,就是露出了滿臉複雜的表情,然後便用心疼卻夾雜著寵溺的語氣,調侃的笑著說道。
鬆開了自己的懷抱,低下頭,看到聽了自己的話語,乖巧肯定的點了點頭的歐陽夏莎,北宸便收起了自己臉上那玩世不恭,迷的歐陽夏莎東倒西歪的正太笑容,嚴肅中帶著認真,認真裡包含著慎重的開口解釋道:「我的太子妃老婆,自從七年之前,本殿確認了自己真的愛上了你,而且已經泥足深陷,根本就撤不出來了開始,對於你,本殿心裡除了真心的愛慕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那麼一絲絲期盼,一絲絲渴求,期盼渴求有朝一日,你可以心甘情願的接受本殿的這枚名喚『守冠之權』的戒指,只要是你心甘情願的接受,哪怕讓本殿做什麼地下情人,本殿都是心甘情願,甘之如飴的,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的半點心思了,也沒有位置,再去容納其他的心思了。」
看到歐陽夏莎那滿臉愧疚的臉色,還有那眼眶裡流動的,就快要溢出來的點點閃光,說句老實話,北宸的內心深處,是真心心疼的,可是既然想要做到彼此之間的開誠佈公,那有些話,尤其是埋在心靈深處的那些話,也就不得不說了。
雖然,這些話的坦白,北宸他阻止不了,不能不說,不過,快點結束這一番談話,讓心上人少難過那麼一會,對於這一點,他還是可以做到的,於是不等歐陽夏莎開口說什麼,北宸便接著剛才的話,毫不停頓的繼續說道:「什麼有愛就會有恨,愛之深恨之深,那些,在本殿的身上,便全都是狗屁了。因為有那樣心思的人,他們所站的位置,與本殿是不同的。說本殿低微也好,自卑也好,本殿一直以來,對於自己所處的位置,並沒有什麼不滿,而太子妃老婆對於我的那些不好聽的話語,本殿也一直都當他們是,本殿想要實現願望的磨礪,如此而已。而今,本殿的願望,終於實現,得償所願的興奮,讓本殿愛太子妃都來不及,怎麼會有半點恨意呢?」
看到歐陽夏莎流露出,那滿臉的,毫不遮掩的感動和愧疚交雜的神色的時候,北宸也說不出,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是心疼於自家老婆,露出如此一副愧疚的表情,要多一些?
還是愧疚,後悔於自己說出這番話,讓自家老婆難過,要多一些?
亦或者是,看到自家老婆,因為自己,而流露出那,不同於過去七年裡,她每每對著自己,恆古不變的冰冷疏離,而是他渴望已久,曾經只會在夢裡出現的,那複雜多變的表情,因而產生的興奮,要多一些?
也許都有,也許都沒有,誰知道呢?
想不通便不想,他只要知道,他愛她,如此便好。想明白了這一點的北宸,慢慢的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歐陽夏莎的臉龐,溫柔寵溺,卻發自肺腑的笑著說道:「至於太子妃老婆所說的,自己變得斤斤計較,對於這一點,本殿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太子妃斤斤計較,說明太子妃在意本殿,在意本殿,只會讓本殿越來越愛,又何來不愛,這麼一說呢?太子妃老婆,你只要記住一點,本殿愛你,愛的是你這個人,是你**深處的靈魂,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什麼性格,都不會影響本殿愛你的心,要知道,七年刻骨銘心,卻毫無回應的單戀,並不是作假的。」
看著北宸那嚴肅認真的神情,歐陽夏莎真心的覺得,這輩子的自己,真的好幸福,好幸福,上輩子求而不得的痛苦,在這輩子,終於得到了圓滿。
恍恍惚惚之間,突然想起了上輩子,自己後來打聽到的,關於北宸的消息,恍然大悟的明白了,為何上輩子的北宸,直到自己離世之前,都不曾談過戀愛,更不要提結婚了,也突然明白了,為何北宸,也會屢次打聽自己的消息了。
原來,上輩子的他們,心中都有彼此,只不過顧忌顏面,沒有去想過坦誠,因此,才會錯過了對方。原來,一個隱瞞,真的會讓自己錯過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