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爺爺,你什麼意思?出了什麼事情?難道,不止是『引子』在我們夏侯家出現的這個問題嗎?」作為支撐夏侯家族站在一流家族行列多年的家主,夏侯桓可以很快的想明白這件事;作為擁有著成年人的靈魂,思想也並不簡單,並被夏侯桓一眼相中,成為夏侯世家這樣一流家族的第一個外姓少主,歐陽夏莎也可以很快的想明白這件事;作為從小便跟著夏侯桓這個家主,並通過自己努力成為家主的左膀右臂,夏侯嬰和夏侯詞也可以想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還純粹是個孩子的夏侯皓澤和夏侯皓軒,卻想不明白這裡面的曲曲折折,本來以為只是『引子』出現在夏侯家的問題,可是看老爺子的樣子,卻絕對不僅僅如此,於是便有些著急的問道。
「軒少爺,澤少爺,你們不要問了,因為這件事並不是確定了的事情,大小姐喊你們和老爺子來,也是為了確定這件事,所以,在沒確定之前,大小姐肯定是不會告訴你們的。」夏侯儀看到著急的兩位少爺,解釋的說道。
「可是……」聽了夏侯儀的解釋,本就性格冷淡的夏侯皓軒沉默了,不是他不想追問下去,而是因為他知道,儀伯那麼尊敬莎莎,不可能貿貿然的幫她做出決定的,除非那本來就是莎莎的意思,而莎莎那麼固執的一個人,既然說了不告訴他們,那麼不管他做什麼,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既然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那麼作為他一母同胞的狡猾弟弟,肯定也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怎麼選擇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沉默,並不代表與之性格相反的夏侯皓澤也會選擇沉默,果不其然,只聽見夏侯皓澤有些猶豫的說道。會猶豫就說明,其實他是明白這是歐陽夏莎的意思,只是沒有按耐住好奇心罷了。
「沒有可是,現在沒有證據,我不會告訴你們,一會兒證明了,不用我告訴你們,你們都會知道,何須急於一時呢?」因為太瞭解他的性格,所以歐陽夏莎並沒有去看夏侯皓澤,而是盯著表情甚為複雜的夏侯桓,歎息的說道。
「我明白了!」夏侯皓澤深吸了一口氣,瞭然的回答道,也許他就是等著歐陽夏莎的一句話,打消他的好奇心吧!一旁的夏侯皓軒也肯定的點了點頭。
「老爺子,皓澤和皓軒都可以坦然面對,難道你不行?你在害怕什麼?害怕自己才是把夏侯家推向懸崖的那個罪魁禍首?還是害怕,一直以來,你辜負了真正愛你的人,卻把蛇蠍當美玉?亦或者是害怕,這一切真的都是事實的時候,你該如何自處,又該如何讓自己一直愧疚的人原諒於你?」歐陽夏莎淡淡的說道,只是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一把的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刺進夏侯桓的心裡,因為,這些都是他一直逃避的問題。
「可是,老爺子,你要相信,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的身邊還有我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要相信,我們都會幫你的。」歐陽夏莎看著夏侯桓那有些閃躲,有些心虛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剛才那一針見血的話,逼著他不得不去面對現實,但是凡事都該適可而止,否則就會過猶不及,所以在聽到老爺子歎息的聲音之後,歐陽夏莎就知道,老爺子被敲打的差不多了,於是便接著剛才的話,安慰的說道。
「不知道鬼精靈你這樣,算不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呢?」片刻之後,就在夏侯儀等人快要按耐不住,上前勸慰的時候,夏侯桓突然釋然的笑著說道。
「呵呵,老爺子這樣說,多冤枉夏莎啊!」歐陽夏莎沒有錯過老爺子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釋然的眼神,嬌嗔的笑著回答道。對於老爺子能釋然,她絕對是最開心的人了。
「你個臭丫頭,真是一分錢的虧都不吃,老頭子算是怕了你了,走吧,咱們去查查看,這墓地下究竟掩埋著什麼樣的真相。」夏侯桓笑著拉著歐陽夏莎的手,一邊朝墓地的方向走去,一邊寵溺的說道。
「呵呵,好啊!老爺子說什麼便是什麼!」歐陽夏莎並沒有繼續選擇跟夏侯桓鬥嘴,而是笑呵呵的順著夏侯桓的話回答道,並且任由夏侯桓拖著自己,一起朝墓地走去。不是歐陽夏莎說不贏夏侯桓,而是因為,在歐陽夏莎的眼中,夏侯桓是自己的親人,對於親人而言,是沒有所謂的勝負輸贏之分的,而她剛才之所以選擇與他鬥嘴,也不過是想在他意志消沉的時候,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罷了。
看著不是嫡親爺孫,感情卻好的勝過嫡親爺孫,特別是在經過他們身邊時,視若無睹的把他們當做空氣一般,有說有笑的繼續朝著前方走去的兩人,夏侯皓軒和夏侯皓澤兄弟,還有夏侯儀他們,相視一眼,都無奈的笑了笑,接著便快速的追了上去,然後老老實實的跟在老爺子和歐陽夏莎的身後,一起朝著他們的目的地一一夏侯家的墓地走去。
「我們要如何做?」走進墓地,夏侯桓首先開口說道,當然了,如果可以忽視他眼部強烈的抽搐的話,就更能證明夏侯桓童鞋,是一個積極配合調查的好孩子。不過,也難怪夏侯桓眼部會抽搐的那麼厲害了,放在誰身上,看到面前的場景,都不可能面不改色,哪怕事先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是走進自家的墓地區,看到大部分墓地跟被盜了一樣,被挖掘的亂七八糟的時候,能沒有點表情變化?看看夏侯嬰,夏侯詞,夏侯皓軒,夏侯皓澤他們就知道,夏侯桓的表情已經算是好的了,只是眼部抽搐了下。
「把你們的手伸出來,我先檢查一下。」把所有人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歐陽夏莎有些心虛的,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淡淡的說道。
夏侯桓他們倒是看的開,事已至此,追查出真相,才不會愧對那些被掘了墓的夏侯族人們,於是很配合的伸出了手,歐陽夏莎按照順序,一一把了把他們的脈向,接著便一臉瞭然的說了一句:「果然如此!」
接著不等夏侯桓他們問什麼,歐陽夏莎就把夏侯皓澤和夏侯皓軒一起拉到了夏侯穎的墓地前,加了一劑『滴骨法』所需要的藥劑,然後便對著夏侯皓澤,夏侯皓澤兄弟倆嚴肅的說道:「早在三國時期就有實例記載,將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頭上,觀察是否滲入,如能滲入則表示有父母子女兄弟等血統關係。《洗冤集錄》記載:檢滴骨親法,謂如:某甲是父或母,有骸骨在,某乙來認親生男或女何以驗之?試令某乙就身刺一兩點血,滴骸骨上,是親生,則血沁入骨內,否則不入。俗雲」滴骨親「,蓋謂此也。如今,面前之人是否與你們有血緣至親關係,就看你們的血是否會滲入她的骨頭了。此事事關重大,請你們小心對待,具體應該怎麼做,你們應該知道吧?」
「幾滴血倒是沒有問題,可是小野貓,這據屍骨是夏侯穎,夏侯長老的,她怎麼可能與我們有關係?」夏侯皓澤疑惑的問道。
「按照鬼丫頭說的做就好,其他的,你們就不要問為什麼了,一會兒真相大白的時候,你們不就知道原因了。」不等歐陽夏莎回答,已經走到歐陽夏莎身邊的夏侯桓,便一臉嚴肅的對著夏侯皓澤訓斥道。
「我們知道了,爺爺!」夏侯皓軒首先表態道,接著就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把鮮血滴到了面前的白骨之上,不出歐陽夏莎所料,血立即滲入屍骨當中。
看到自家哥哥如此果決,做弟弟的當然也不能退縮,夏侯皓軒割完手指,夏侯皓澤也走上前,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把鮮血滴到了面前的白骨之上,情況與夏侯皓軒的一樣,血立即滲入到了屍骨當中。
不等夏侯桓他們說什麼,歐陽夏莎便拉著夏侯兄弟來到了劉芸的墓前,用同樣的方法,對待劉芸,結果不出歐陽夏莎所料的與剛才相反。
「主子,尉遲先生和夏侯頗大夫已經到了。」夏侯桓剛想問什麼,冥一便突然出現在了歐陽夏莎的面前,然後單膝跪下,恭敬的說道。
「終於來了,請他們進來。」歐陽夏莎笑著欣慰的說道。
「是,主子!」冥一恭敬的回答道,接著便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鬼丫頭,這尉遲先生是?」夏侯桓有些吃驚的問道,不會是他想像中的那個尉遲先生吧?如果是,他這個孫女,也太誇張了吧!連這樣的人都認識?
「老爺子,你不是知道了嗎?就是你想到的那個尉遲先生一一尉遲恭,世界上最牛逼的生物,化學,醫學教授,最年輕的諾貝爾三科得主。」歐陽夏莎笑著無害的說道。
「他來,是?」雖然很是佩服自家孫女的牛逼程度,不過夏侯桓還是有些忐忑的問道,他的本能告訴他,他們來是與墓地下的真相有關。
「『滴骨法』畢竟是古法,不能保證其真實性和穩定性,或者到時候你們說我是換了劉芸和夏侯穎的屍骨,我也無從辯解,所以還是從現代dna上化驗清楚的好。」歐陽夏莎笑著說道,他這句話完全就是堵死了夏侯桓的退路,讓夏侯桓連一絲絲的,自我安慰的機會,都不會有,逼著他去面對這個現實。
「那夏侯頗來是?」夏侯桓如何不知道自家小孫女的打算呢?無奈的歎了口氣,心想道『罷了,罷了,面對現實就面對現實吧,畢竟逃避也不可能逃避一輩子,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欠的債遲早是要還的。』不過想到夏侯頗,還是很疑惑的問道。
要說夏侯頗這個人,在夏侯家擔任的就是家族醫生的職位,但是一個小小的醫生,如何會讓一個一流家族的族長,如此驚奇呢?
因為此人,那就是個冥頑不靈的石頭,油鹽不進,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的那種。夏侯桓實在不明白,自家的小孫女,把這個石頭喊來幹什麼?
「老爺子,你馬上就知道了。」歐陽夏莎看著越來越近的走在最前面的兩道身影,對著夏侯桓,笑著賣關子的說道。
「你這丫頭!」夏侯桓無奈卻寵溺的說道。
「參加主子(少主!)」尉遲恭和夏侯頗慢條斯理的,走到歐陽夏莎的面前,接著,兩人帶著身後的屬下,一起朝著恭敬的行禮著說道。
「兩位先生不要這樣,你們這樣不是折煞我嗎?尉遲先生,夏侯頗大夫,我讓你做的事情,冥一應該都告訴你了吧?」歐陽夏莎趕緊扶起兩人,開門見山的問道。這兩個人年歲都不小了,要他們跪自己,她還真怕折壽呢!
「放心吧!主子。」尉遲恭微笑著,肯定的回答道。
「少主,放心,老夫一定秉公執法。」夏侯頗一臉嚴肅的,也肯定的回答道。
「那就開始吧!」歐陽夏莎直接吩咐道。
「是!」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接著,不等歐陽夏莎回答,眾人便各司其職的,各做各的的事情去了。
本來夏侯桓還有些不明白,可是看了他們的動作之後,夏侯桓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剛才自家孫女的意思。這尉遲先生是自家孫女的人,今日來主要負責的化驗,而夏侯頗則負責監督,這個臭丫頭是怕自己不認賬,不在族裡公佈事情的真相,偏袒劉芸啊!真不知道,這夏侯穎是做了什麼好事,居然讓鬼丫頭如此幫她?
「老爺子,皓澤,皓軒,嬰叔,詞叔,化驗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就趁這個時間,把一些事情縷清楚吧!不過首先,你們先看看如今你們眼中的屍骨,再把這個塗在眼睛上。」歐陽夏莎看了一眼正在化驗的尉遲恭他們,又轉過身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老爺子,於是便從『腕碧』空間裡拿出幾瓶小藍瓶,對著夏侯桓他們淡淡的說道。
「這個是?」夏侯桓疑惑的問道。
「老爺子心裡不是已經有數了嗎?這個可以讓你們看見,平時你們肉眼根本不可能看見的靈異事件。」歐陽夏莎笑著淡淡的說道。
「……」聽了歐陽夏莎的話,幾人並沒有回答,只是相視了一眼,雖然有些忐忑,畢竟那是鬼,是平時根本不曾接觸到的虛無的東西,因為不知底細,哪怕膽子再大,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些害怕的,可仍舊堅定的接過了那些小藍瓶,毫不猶豫的塗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一會睜開眼睛,再去看看那些屍骨有什麼不同。」歐陽夏莎對於幾人的反應,很是滿意,於是便好心情的提示著說道。她這話分明就是告訴他們,現在塗了那些藥水再看,與剛才沒塗之前看,肯定是不一樣的,也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這……」看到那些符咒,包括一向沉穩的夏侯桓,都有些吃驚的驚呼出了聲音。
「誠如你們所見,這便是攜帶『引子』的寄主在死亡之後,『鬼引子』在他們的身體上留下的痕跡,而在這些屍骨當中,有幾具屍骨卻是比較特殊的,比如劉芸,皓澤和皓軒的父母,而其中最為特殊的便是夏侯穎……」歐陽夏莎看著他們吃驚的樣子,便把自己所推測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一告訴了他們,包括是夏侯穎把他們身上的『引子』吸附出來,所以身上才會有五道符咒,包括先前夏侯儀不方便說的,劉芸天生盆骨畸形,無法受孕,無法行房的事情,都毫不避忌的說了出來。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夏侯桓不願意接受的說道。也難怪他會如此,他相信了幾十年的夫妻和睦,琴瑟和鳴的感情,今日居然告訴他,他的枕邊人並非他所熟識的那個,而很大的可能,是他每每傷害的那個,這叫他如何接受?
「老爺子,我也不說一定就是,畢竟這些都只是我的推測而已,我們等那邊的dna測試結果就好,但是老爺子,我必須要說一點,因為穎姨的方法是強制吸附,所以並沒有吸附乾淨,你身體你還有殘留的『引子』,而皓澤和皓軒身上也是。」歐陽夏莎怎麼可能不明白夏侯桓此時此刻的心裡,不是她不近人情,逼著他去面對現實,也不是她太過同情夏侯穎,想要幫她完成她曾經的夢想,而是她必須這樣做,因為她擔心劉芸並沒有死絕,也許有一日還會捲土重來,利用老爺子,做出一些危及凡界,傷害老爺子的事情,所以她必須在這之前,扼殺掉老爺子心目劉芸的一切影子。
夏侯桓不知道,這個時候在想些什麼,只是眼神有些放空,靜靜的坐在夏侯穎的墳前,聽到歐陽夏莎的話,也只是很木訥的點了點頭。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老爺子的眼神,無意識的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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