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父終於發表自己的意見,赫連森當即若有所思地順延回復道:「恕小婿愚鈍,爸的意思是想要我自帶糧食上門還是希望我直接娶沐晨過門?」
很明顯,赫連森正在淡定自若地曲解雲父的意思,不著聲色地將話題偏轉於終極目標。
然而,凡事習慣了就好,雲銘對於赫連森極度自來熟的稱呼已是免疫,也已經繞出了赫連森有意無意設置的陷阱中。
秉承著初衷,雲銘恢復該有的精明狀態,泰然接過話:「確實駑鈍。還是那句老話,想娶我女兒得過我這一關,就你昨晚的表現,差評!」
感覺說了那麼多又回到原點,赫連森看了眼面容嚴肅的雲父,斂去心中的些許無奈,輕然開口問道:「那怎麼才有好評?」
「都說了看我心情。沒把長輩的話放在心上,又怎麼會有好評?」
雲銘淡然拋出一如既往的不著邊際標準,同時不忘趁機出言教訓。
淡淡瞥了眼沉默以對的赫連森,雲銘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繼續教訓道:「本來前段時間看你表現不錯,思量著盡快讓你跟沐晨完婚,沒想到你昨晚公然讓我女兒吃虧,這筆賬沒找你算,還好意思提出結婚要求,不知道是可惜還是可憎……」
雲銘憤然中又夾雜著悠然的話語頓時讓赫連森無語凝噎。
說什麼有意向早點讓兩人完婚明顯就是憑空捏造,虧得這話被說得如此順口的同時還語帶惋惜,赫連森再一次領教了岳父大人的臉皮之厚……
不得不尊重的長輩身份和終身大事擱在這裡,赫連森生意場上叱吒風雲的手段在此時全然失效——雲父實打實地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赫連森隨即黑眸流轉,表情誠懇,「爸,昨晚的事是我的錯,您盡情教訓我,我洗耳恭聽。」
溫情牌打不下去,只能執行planb。
所謂planb,就是主動認錯,並聽之任之受教訓,以舒解雲父心中的不痛快。
被炮轟兩句能保障未來,何樂而不為?畢竟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此話一出,瞅了會確實一臉虛心受教表情的赫連森,突然溫順得讓雲銘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出言責備,因而說話有些斷斷續續:「赫連森,你…我告訴你,昨晚的事下不為例,膽敢再犯…取消資格!」
有時候,主動承認錯誤且不還嘴不僅表示態度端正,而且會讓責備方有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此時的雲父面對認錯態度良好的未來女婿赫連森正是感觸頗深。
「是。爸教訓得對。」赫連森語氣溫和而誠懇地附和道。
自從進了雲家門,赫連森掌握了一個訣竅——只有臉皮厚才能混得風生水起。
因此,面對岳父大人的責難,改變策略的赫連森泰然處之。
「還有一件事,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未婚先孕,當外公這事我不急,想必你也不急,你說是不是?」
所謂『薑還是老的辣』,雲銘已是意識到赫連森相當順從聽訓的懷柔策略,故意設了個陷阱等著其往下跳。
果不其然,虛心受訓的赫連森仍是同意雲父的看法,用謙遜有禮的語氣給予相同的回復:「是。爸教訓得對。」
正當滿心得意的雲銘準備順勢引出下一個教訓點,赫連森不緊不慢地補充道:「當外公這件事,我的確不急。」
以雲父的語病接話進行無形反擊,既未破壞端正的認錯態度,又扭轉被動局面。
感受著雲父突然間灼熱的視線鎖定,赫連森很是通情達理地說道,「爸,您繼續。」
何謂『得了便宜還賣乖』,赫連森正光明正大地以自身舉止描述其中的涵義。
就在雲銘被赫連森雷打不動的坦然話語氣結之際,一陣敲門聲後傳來一道清亮的男聲:「開飯了。」
話音剛落,偌大的書房儼然多了高大俊逸的雲沐軒。
「喲,怎麼不叫傭人泡茶?看來兩位聊得不錯嘛。」
雲沐軒一進門就將視線投放在面對面隔著整潔辦公桌而坐的婿翁二人,語氣輕快地道出不知從何而來的謬論。
話說,一下班回家就來看熱鬧的雲沐軒此時被兩人華麗麗地無視了,連一瞥都懶得打賞。
對視一眼,雲銘和赫連森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後徐步走出了房門,而醬油打得很失敗的雲沐軒滿懷失望緊隨其後。
原以為父親大人請某人『喝茶』必定爭鋒相對,卻不想兩人此時別有一番默契的和氣融融,這讓幸災樂禍的雲沐軒一陣鬱悶。
「你們聊得怎樣?」有些不甘心的雲沐軒故意與赫連森並肩走著,低聲發出疑問。
「如你所感,不錯。」赫連森平靜陳述。
「真的?」雲沐軒依舊難以置信。
如此重大的事件之後,自家老爸不大發雷霆有點詭異,還是說,赫連森能力強大到能迎刃而解?打量著走在前方姿態高冷的雲銘和赫連森,雲沐軒一臉狐疑。
「爸,森,你們下來啦?可以開飯了。」翹首以盼的雲沐晨終於看到進行深刻交談的兩人出現在視線裡,語帶喜悅。
不等被問候的兩人回答,在身後的雲沐軒搶先發出聲響,故意清咳了幾聲。
領悟力極高的雲沐晨當即明白其中深意,對著雲沐軒開口道:「哥,下來得正好,可以開飯了。」
接收到雲沐晨一視同仁的問候,雲沐軒當即滿意地點了點頭後,涼颼颼地兀自感慨著:「還是妹妹好。想我累死累活地在公司干了大半天,回來卻無人問津,好心酸。」
無疑,雲沐軒藉機吐槽著剛剛被某兩人無視的惡劣行為,也在旁敲側擊著某人翹班的空閒,表達著羨慕嫉妒之情。
「……」對於雲沐軒無關痛癢的抱怨,逕直往餐桌走去的雲銘和赫連森再次很有默契地選擇無語並無視。
這時,依舊只有自小疼愛的妹妹表述關心之意:「哥辛苦了,走,我們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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