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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73章 無聊三哥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姚夢已經很清楚,不能再小看齊傾墨了,原本以為她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不管鬧出多大的事來,總歸是要依仗著相府的實力的,如今看來,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行事手段詭異非常。所以姚夢很自然地對她提防多了許多,尤其是齊傾人被關進牢房裡之後,她更加後悔看輕了齊傾墨的手段。

    「母親。」齊傾墨端正地行了個禮,神色冷漠。

    姚夢把齊傾人攔到身後,看著站在旁邊的麗梅,說:「你把這個丫頭要了?」

    「不錯,我看她機靈,就向管家要來了,怎麼母親覺得有什麼不妥嗎?」齊傾墨挑釁地聲反問。

    「她是我屋子裡的奴才,你要人是不是也該先問過我的意思?」姚夢壓著聲音問她,似乎在壓住心裡快要滿出的仇視,這個賤人,跟她親娘一樣的賤,所以都該死!

    「哦?我怎麼記得母親把她送給我了呢?」齊傾墨慢聲細語的語氣著實令人抓狂,一點點挑戰著姚夢的心理底線,「既然是送給我了的人,我可不想讓她亂吃了什麼東西,落得個被扔進茅廁的下場呢。聽說透骨香的香氣不錯,但總不好用那些猥瑣之物掩住的。」

    齊傾墨仔細看著姚夢臉上的每一點變化,看她努力裝成的冷靜,用心享受著給她帶來死亡氣息的快感,姚夢是聰明人,知道齊傾墨話裡的意思,也知道是麗梅出賣了自己。事已至此,誰都不能捅破那扇窗戶紙,她只能說:「既然你喜歡那丫頭,就留下吧,以後可要讓她用心服侍著!」

    「那是自然,這麼得力的丫頭,我自然要好生留著,說不定哪天調教好了還可以再送回給母親,替我盡盡孝道呢。」齊傾墨半分不讓地盯著姚夢,刺眼的目光帶著無邊的仇視。

    沉默中的對視像是陷入了泥沼的啞巴,無聲的吞沒著,直到有一方僵持不住率先離場。

    姚夢終於放棄這樣太過費神的對峙,深深看了一眼後面早已嚇得如同篩糠一樣的麗梅,強行拉著齊傾人離開了。

    而齊傾墨則是回到飯桌上,繼續喝那碗還有些餘熱的湯,攪著湯水說:「如果你下次還這麼沒用,就自己去跳進茅廁裡吧,我這裡不留沒用的人。」

    麗梅聽了這話連忙跪下請罪:「奴婢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起來吃飯。」齊傾墨也不說是否原諒,只冷聲吩咐。

    麗梅哪裡吃得下飯,剛才姚夢跟齊傾人來的時候,她膽都快嚇破了。如今齊傾墨強迫她坐下吃飯,她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打顫握不住,又怕再次惹得齊傾墨生氣,幾次筷子掉了連忙撿起來,豆大的眼淚含在眼眶裡不敢落下來。

    鵲應到底是善良的,看到她這樣安慰道:「跟在小姐身邊,以後還會遇上很多事,如果這點事你都怕成這樣,還是趁早離開吧。」

    「不不不,我不怕,七小姐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怕的!」麗梅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一直搖頭對著齊傾墨說話。

    可是齊傾墨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專心地喝著碗裡的湯,麗梅的話全沒了著腳處,空蕩蕩的顯得蒼白無力,鵲應見齊傾墨不說話,也不好再多嘴什麼,給齊傾墨布著菜,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

    麗梅的到來並沒有改變什麼,姚夢自那日鬧過之後也不再見她過來,蕭天離也是數日不見,瑾諾那邊聽說過幾天就要回宣搖國了,到時會在宮裡設宴相送,還有柳安之還是那副臭脾氣,見過幾次鼻孔都要對著天上了,恨不得對齊傾墨視而不見才好。

    甚至連那邊屋子裡的四夫人都不再出來找齊傾墨,自那日聊起過一些往事後,兩人都極有默契地暫不來往,小心翼翼地盡可能避開過多的接觸。

    時間過得很安靜,安靜得像是美人的玉手撫過最絲滑的緞子發不出一點聲音,齊傾墨並不著急,她在安靜的日子裡慢慢過著,只是鵲應有更多的時間來陪著齊傾墨下棋罷了。

    「她把所有的活兒都干了,我倒是閒下來了。」鵲應落了一粒白子,曬笑著說道。

    「不好嗎?這些年一直辛苦你了,正好你也清閒一下。」齊傾墨執著黑子隨意落子,輕搖著團扇。

    「小姐你當時收下她,該不會是這個原因吧?」鵲應難得調皮地問道。

    「是這個原因也不錯,反正多個人也吃不了幾碗米。」齊傾墨的回答模稜兩可,讓人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就像她下的這般棋,看似散亂無章,可是鵲應卻覺得不管她的白子落在哪裡,都會掉進陷阱。

    「小姐……那日四夫人的話,你別想太多了。」鵲應小心翼翼地說話,連聲音也低了下去,這些天小姐看上去與平日裡毫無異樣,正是這種毫無異樣越發令鵲應擔心,總覺得小姐在拚命壓抑著自己。

    齊傾墨落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看向鵲應說:「我沒事,叫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很顯然齊傾墨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鵲應只好按下滿腹的擔憂,點了點頭說:「我查過了,麗梅的確說得不錯,那幾個人的確是離奇不見了,後來我也找人問過,是從茅廁裡找到過幾具屍體,但是都腐爛了,根本看不出人形來,只能推測了。」

    許是那場面有些令人難以忍受,鵲應說著的時候再次回想起捂著胸口,看上去很想嘔吐。

    「那些人的家人呢?」齊傾墨細長的手指間摩挲著一粒黑玉棋子,玉手黑子,格外好看。

    「怪就怪在此處,府中的丫頭大都是鄉下貧苦人家裡的女兒,送來府上想賺些錢貼補家用的,一般都有據可查才是,但是不知為何,這些人的家人竟然一個都查不到。」鵲應也蹙起了眉,這件事的確怪異得很。

    「麗梅的家人呢?」齊傾墨問。

    「我私下裡問過她,她是孤兒,所以並沒有家人。」鵲應托著腮的樣子看上去很苦惱。

    「有問過其他人證實嗎?」這麼巧麼,剛好活下來的那個是孤兒。

    「問過了的,往年府中過年過節,還有平日裡的假期,麗梅都從不回家,說是無家可回,不如留在府中幫手。」鵲應肯定地點頭。

    「好,我知道了。」齊傾墨捂得開始有些發熱的棋子終於敲落,鵲應白子被一片黑子吃了個半壁江山,敗局已成。

    鵲應無辜望天:「小姐,你又耍詐!」

    「兵不厭詐。」齊傾墨拿著團扇敲了一下鵲應的額頭,兩人對坐在花窗下,好風景一片。

    「時間還早,再下一局。」鵲應不服,收著棋子準備再來一局。

    齊傾墨想著反正也閒來無事,便與她練手也不錯,結果棋子還沒有收好,一隻被擰斷了脖子的鸚鵡被人扔在了棋盤上,沒來得及收起的棋子滾落了一地,鵲應嚇得尖叫一聲跳起來。

    那鸚鵡眼睛還沒閉上,七彩的羽毛依然鮮艷,只是頭卻擰了半個圈,朝著後背,看上去格外嚇人。

    這只鸚鵡是前兩天鵲應上街無聊的時候買的,想著平時養著可以齊傾墨解解悶兒,哪成想就這麼被人給殺了。

    放下手中的棋子,齊傾墨看向窗外,不是別人,正是齊家三公子齊銘。若說起這些天最不安份的便是這位齊府三公子了,三天兩頭地挑事,不過都是些小惡作劇,齊傾墨倒也安然化解了。

    「三哥是不是閒出病來了,總往我這裡跑?」齊傾墨的反應並不大,這種小把戲對她來說,實在太過一般了。

    「這只多嘴的鳥兒煩人的很,整天嘰嘰歪歪,所以我就把它給殺了。」齊銘惡狠狠地語氣,似乎在說那只多嘴的鳥兒就是齊傾墨一樣,哪天齊傾墨再多嘴多舌,他也會把齊傾墨給殺了。

    「我見後山有一隻猴子也很煩人,整天往別人屋子裡鑽,又掏了好些鳥窩,最煩人的是成日吡牙裂嘴的,三哥不妨把它也殺了吧。」齊傾墨拿過絲帕蓋住死掉的鸚鵡,話裡有話的暗諷著。

    齊銘並未聽出這話裡的意思,倒是鵲應先反應過來了,忍不住掩著嘴偷笑,等她笑過了齊銘才反應過來,原來齊傾墨說自己是隻猴子,整天上躥下跳吡牙裂嘴,醜態百出。

    「齊傾墨你這個賤人找死!」齊銘惱羞成怒,拔出腰中的劍跳進窗子,指著齊傾墨就要刺下來。

    鵲應沒想到齊銘一言不合就要殺人,也顧不得怕直接奔向齊傾墨那邊撲在齊傾墨身上,緊緊抱著她,閉著眼睛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想像中的劍刺下來,她忍不住睜開眼睛。

    轉過頭一看,卻見齊傾墨的手輕輕地搭在她後背上,正擋著心臟的位置,而齊銘的劍便停在她手背之上,一道蜿蜒的血跡順著齊傾墨的手背滴落。

    緊接著便是齊傾墨清冷如浮冰地聲音:「三哥,既然你不敢殺我,就不要再作出這些無聊的事來了,今日我屋子裡的人少一根汗毛,我就敢再讓齊傾人進一次牢房,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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