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你讓長姐拿我做試驗,試她那些毒的我都忍了,怎麼我連身子都被她害得沒了你卻還要袒護長姐?娘,我也是你親生的骨肉啊!」齊傾月崩潰地哭喊著,她已經快要瘋了,如果不是那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她已經瘋了。
她,堂堂相府二小姐,在一眾外人面前與兩個男子**,被無數人知曉,如今又在這皇宮之中,把這些事像揭開傷疤一樣再說一次,還要忍受自己親生母親的放棄與算計,她不能不恨!
而她的話再次掀起軒然大波,拿自己的小妹做試驗,卻試那些不知道會不會害死人的毒藥,這相府嫡女未免太過心狠手辣,一張美人皮下藏了怎樣險惡的心腸?
齊傾人看著周圍的人都退開了她兩步,仿乎她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怪物,多靠近她一些就會喪命一般,越發絕望起來,瘋了一樣喃喃自語:「不是的,我沒有,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她,我沒有啊!」
可是看客們是一種多麼現實的生物,前一秒因為你是准太子妃可以把你捧上天去,下一秒你是陷害自己親生妹妹的罪犯就能把你摔成粉末,明哲保身是誰都懂的道理。
齊傾人絕望如同小丑一樣的表演只換來了蕭決一句:「夠了!」
蕭決有些動氣,嫌棄地看著齊傾人說道:「朕今日有些累了,此案陳直你來審吧。」說罷就真的不再看殿中任何人一眼,一抹明黃色的袍子閃過,他便走了。
齊傾墨目光微微一斂,蕭決此舉大有深意啊。
出了這麼大的事,誰也不會再有心情在此開懷暢飲,皇后隨意吩咐了兩句後,各人都尋了個好由頭出了宮。而齊傾人則由陳直帶走了,去了京兆尹府,明日開堂問審,齊傾月則跟著齊治回了相府。
齊傾墨出。
宮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尋鵲應,見到鵲應安然無恙地坐在馬車裡才放下心來。
「小姐宮裡頭還好吧?」鵲應一直提心吊膽,她進不去宮裡不知道齊傾墨怎麼樣了,只能乾著急,這會兒一見到齊傾墨就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查看一番。
「很好。」齊傾墨拍拍她手背,安心一笑。
「明明都翻天覆地了,你還說好,那要怎麼樣才不好啊?」蕭天離略帶笑意地聲音傳來,緊跟著是他挺拔的身形堵在齊傾墨跟前。
「小姐?」鵲應聽他這樣說,平定下來的一顆心又提起來了。
「翻的是他們的天,覆的也是他們的地,關我何事?我自然好得很。」齊傾墨涼薄一笑,儼然不把齊府的生死放在心上。
鵲應見不得齊傾墨這樣,總覺得這樣笑著小姐太過清冷,不帶這人間的溫度,連忙說道:「小姐天晚了,咱們回去吧。」
齊傾墨這才發現原來天都黑了,她在宮裡坐了好幾個時辰,看著他們按著自己的局一步步往裡走,也是有些累的,至少坐得腰累。
「回吧。」齊傾墨撐著鵲應的手就要上馬車,蕭天離卻先她一步跳上去,伸出一隻手來。
齊傾墨看了他一眼,說道:「三皇子有事嗎?」
「沒事啊,順路嘛。」蕭天離無辜地聳聳肩。
「順路?三皇子殿下你向北我向南,這路怎麼算也不順吧?」齊傾墨讓他這蹩腳的理由給氣樂了,沒好氣說道。
「我又沒說我要回去,我去柳安之那討兩粒醒酒藥不成啊?」蕭天離臉皮已經厚到無恥的地步了。
齊傾墨懶得跟他計較,扶著鵲應的手就要上去,又一道身影掠過,卻是蕭遙。
「平遙王爺你又有什麼事?」齊傾墨再次問道。
「順路。」蕭遙是連個理由都懶得找了,直接用了蕭天離的。
齊傾墨白了一眼這對無賴一樣的叔侄二人,最後終於上了馬車,卻始終沒把手放進蕭天離手中,徒留蕭天離握住了一手的晚風,自指間穿過,微微冰涼。
稍遠處有輛馬車停著一直沒走,馬車裡的瑾諾看著蕭天離與蕭遙上了齊傾墨的車,嘴角的笑意有些微微蕭瑟:「祭語,我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主子?」祭語有些擔心,這樣的主子她從未見過。
「你說她是怎麼讓那個相府二小姐說那些話的?」瑾諾放下馬車簾子,靠在軟榻上,倒了一杯茶,飄蕩起的茶香裡他的眼神有些朦朧。
「屬下明日就去查。」祭語連忙說道。
「不用了。」瑾諾淡淡說道,「我大概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如果真是那樣,那她真的是一個足夠心狠的女人。」
而在這輛馬車的後方,還有一人騎在馬上,隱在暗處,等他們都走了馬兒才踢踏著步子走出來,馬背上的人久久望著兩輛馬車的方向,目光帶著湛湛的精光,正是殷笑聞。
「主人,該回去了。」
「給我盯住她。」殷笑聞眼中透著危險的光。
「是。」那人退下。
馬車裡齊傾墨把蕭天離和蕭遙趕到一邊,她與鵲應坐在另一邊喝著茶水,在宮裡飲多了些酒,她有些頭暈。
「你到底跟齊傾月說了什麼?按理說齊傾月怎麼也不該把她姐姐無緣無故賣了才是啊。」蕭天離好奇地問道。
齊傾墨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說道:「這關你什麼事?你不會真的心疼齊傾人了吧?」
「你不會是真的吃醋了吧?」蕭天離古怪地笑道。
齊傾墨已經習慣了他的無恥,淡淡說道:「我不過讓鵲應跟她說,要是不想被齊治或者齊傾人殺死,就聽我的。」
「就這麼簡單?」蕭天離明顯不信。
齊傾墨只好繼續說道:「陳直帶人來相府的時候,我叫鵲應花了點碎銀找了個農夫假裝去殺她,嚇得她命都快沒了,她自然什麼都聽了。」
蕭天離與蕭遙對視一眼,明顯對齊傾墨這麼簡單的陳述不相信,蕭遙打了個呵欠說道:「總之你挖了一個又一個坑,引著他們往裡面跳,跳完了你還乾乾淨淨的!」
「對。」齊傾墨承認得大大方方。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惡毒啊,那是你的兩個姐姐,齊府好歹也是你的家啊。」蕭遙一臉的嫌棄。
「蕭天越還是三皇子的哥哥呢,看上去你們相殺得挺愉快的啊。」齊傾墨嘲弄地說道。
「呃……」蕭遙第一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看著齊傾墨許久沒有說話。
「咳咳,其實自齊傾月被送去妙清庵你就在暗中操作了是吧?」蕭天離不得不把這個話題岔開。
可是齊傾墨明顯沒了說話的興致,靠著窗子睡著了,倒是鵲應不好意思,怎麼說對面坐的也是一個皇子一個皇弟,笑著說道:「小姐知道那庵裡頭有很多古怪,料定了傾月小姐吃不了那等清苦,又刻意讓人去引誘她……引誘她賣身。」
鵲應說著臉紅了一下,清了清喉嚨才繼續說道:「其實如果傾月小姐把持得住本心,誰也拿不住她的把柄,可惜傾月小姐終究沒能守住本心,去賺了那賣身錢。小姐知道後,才有了後面這些佈置。傾月小姐房中的那些狐尾散,也的確小姐叫我放進去的。」
看著鵲應把齊傾墨賣得這麼乾淨,蕭遙不由得樂道:「你就不怕你家小姐把你賣了,什麼都敢說。」
「小姐既然敢做就不怕別人知道。」鵲應自豪地說道,「只要別人有辦法知道。」
「不對,你去放那狐尾散不會被人發現嗎?」蕭天離問道,妙清庵雖偏遠但來往的人卻很多,鵲應如果放那種東西進去肯定是會被齊傾月知道的才對。
「這個……」鵲應臉皮漲得通紅,對下面要說的話很不好意思。
齊傾墨清冷的聲音接到:「齊傾月是相府二小姐,做這種皮肉生意,多的是男人想嘗嘗鮮,找個千金大小姐試試味道,所以她生意好得很,我隨便找個男人給他點銀子,讓他把這東西帶進去就行了,既不用我們拋頭露面又不會被人發現。」
鵲應絞著衣擺,羞道:「就是這樣的。」說罷一陣風似地逃出馬車坐在外面,讓夜風吹了吹才好一點,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這樣的話真是要羞死人了。
趕車的是顏回,見到鵲應出來一臉通紅,笑道:「怎麼?咱爺和王爺逗你了?」
「不是,沒有,是我自己。」鵲應的臉埋得低低的,紅通通的臉蛋煞是可愛。
「沒事,他們就這樣,習慣了就好了,喝口水吧。」顏回一派過來人的架勢,邊說邊騰出一隻手來遞給鵲應一壺水,鵲應對著壺嘴喝了一口,顏回又說道:「這是我的水壺。」
「噗……」鵲應一口水嗆住,差點沒把水壺給扔了出去,臉上紅得要滴血了,捂著胸口咳個不停。
「哈哈哈……」顏回卻很為自己的惡作劇開心,老是被爺和王爺欺負,終於知道欺負別人的樂子了。
蕭天離聽著外面顏回的笑聲,尷尬地看著齊傾墨:「小孩子不懂事。」心裡頭惱著顏回逗誰不好,偏偏要逗齊傾墨看成寶貝疙瘩的鵲應。
「別鬧了顏回今年都十九了,還小孩子。」蕭遙很不識抬舉的拆台。
「叔!」蕭天離簡直要抓狂了,蕭遙這經常拎不清狀況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