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提醒,要是封統領不說出去,恐怕在太子行宮也沒人會說出去的,希望我日後不會聽見什麼流言蜚語。」楚芷玥這麼明顯的警告封輕揚,不是弱智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封輕揚一怒,將楚芷玥的手臂抓住,說:「你不知自愛!」
楚芷玥心裡也惱怒了起來,「封統領你這是什麼邏輯?我就在太子行宮晃一晃就是不知自愛了?」
她瞪了封輕揚一眼,說道:「把手放開了。」
封輕揚對上她那凌厲的目光,心裡一寒,更是如鯁在喉,想起那一道楚芷玥不肯接下的聖旨,他的鼻子莫名的一酸。
楚芷玥不肯接下,而且北玄音更把聖旨給燒了。
難道,他就是插足不了?
他慢慢的就放開了手,楚芷玥神色冰冷,也沒再看他一眼,便也是越過了封輕揚離開了。
封輕揚在原地駐足了許久,才緩過神來,腳步抬起,趕去皇宮。
楚芷玥回到了太子寢殿,又跟著北玄音抱怨了一句:「你這太子行宮太大了,而且還沒有什麼丫鬟,去庫房拿點宣紙都要我去拿。」
北玄音正在看著一本本小冊子,就朝著楚芷玥招招手,說;「我不喜歡丫鬟服侍,所以一向沒有丫鬟在寢殿伺候,你過來。」
楚芷玥把宮燈吹滅了,這才提著籃子走了過去,看見北
玄音那冊子,發現是一張張小紙條粘貼上去的,然後再集成一本小冊。
她念出了一句:「西涼皇帝病重,下令尋求名醫……這原來是別處傳來的訊息啊?」
北玄音點點頭,說:「是我滿佈天下的眼線傳回來的,這樣四國三族的事情我都能瞭解到。」
楚芷玥想不到北玄音居然有這麼大的網,看來北玄音的實力的確不小。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早點向女帝要回皇位?」楚芷玥問道,就把宣紙都放在桌上,整理好。
「我之前以為自己活不過二十,所以也不打算做什麼。」北玄音說,「現在,也不差這兩年了,我繼續做做病太子悠閒悠閒就是了。」
他說著,就站了起來,拉著楚芷玥往他的位置一坐。
北玄音接著就把一疊宣紙放在她的面前,說:「幫我抄寫點東西。」
楚芷玥看了看,那些字並不是北凌的字,有些還能猜出是什麼字,但有些太過複雜,她就看不出來了。
她又翻開了另一張看了看,雖然不同上一張的字體,可這張的字體更難懂,她又只好跳過了。
「這都是什麼呀?」楚芷玥問道。
「密函。」北玄音說著,「非常重要,只能由我信任的人來抄寫,錦綸的字太醜,我不好讓他寫,這個重任,就唯有交給你了。」
在
太子行宮另一角落的錦綸打了一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心想著是誰說他的壞話。
楚芷玥聽見北玄音居然交託給自己這麼重要的一個任務,她凝重的點點頭,說:「錦綸人長得不咋樣,想來字也不會怎麼樣了,我就幫你抄吧。」
遠處的錦綸再打了一個噴嚏。
北玄音笑了笑,就說道:「每一張都抄三份,字要規整一點兒。」
楚芷玥答應了下來,就將一張雪白的宣紙鋪開,開始抄寫。
她看不見北玄音嘴角那一抹笑,那是一抹算計了人還非常得意的笑。
而封輕揚夜晚趕去了皇宮,等了好一陣子,那皇宮大門才打開了,他並沒有去找女帝,還是去太醫院看看自己那一身換下的衣服。
那衣服沾上了血跡,也洗不乾淨,所以宮女就把衣服給丟了。
封輕揚氣惱不已,那宮女就顫聲說:「封統領,奴婢事先已經檢查過了,衣服並沒有什麼別的物品,也讓尚宮局給封統領您重新趕製了一件官服,很快就能完工送去您的府上的。」
封輕揚一聽,還是不信,問道:「真的不見什麼物品?譬如一條小小的髮帶,是月白色的。」
宮女搖搖頭,道:「奴婢沒有看見。」
封輕揚看見她說的話不假,也就歎息了一聲,那東西沒了就沒了吧,天意如此。
他走出了太醫院,門口就有玉秀在那兒等著。
他微微一怔,玉秀就迎上來說:「封統領,皇上召見。」
封輕揚點點頭,就隨著玉秀去了女帝的寢宮。
那寢宮掌著無數的燈,亮如白晝,寢宮內更是擺著不少的名貴裝飾物件,那金色的雕花也是耀眼無比。
可女帝卻一臉陰鬱,她死死的盯著封輕揚,好一陣子,才說道:「你大晚上的進宮做什麼?臉色這麼差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寢宮也只有玉秀一個奴婢,女帝說話也不用忌諱。
封輕揚臉色如常,說道:「沒什麼,只是進宮找一樣東西。」
女帝忽的冷笑一聲,說道:「找什麼了?居然讓你如此緊張。」
封輕揚當然不會說出來,就敷衍過去:「只是一個小玩意,我特別喜歡,所以才想要找回來。」
玉秀看了封輕揚一眼,給他打了一個眼色,封輕揚還未反應過來,女帝就在此時站了起來,手裡拿著一樣物件,往地上丟去。
那物件只是一條髮帶,月白色的,就算女帝用力丟掉,可還是輕飄飄的飄在了地上。
封輕揚看見了,目光一緊,死死盯著地上的髮帶。
女帝看著封輕揚那神色,更是確定了一件事。
她冷聲說:「朕之前也懷疑了,為什麼你不在永州殺了楚芷玥,為
什麼你還要替楚芷玥求一道聖旨,那天還給楚芷玥求情,封輕揚!你真是好糊塗!你居然喜歡上了楚芷玥?!」
那髮帶,正是楚芷玥的東西。
這大凌有誰會這樣用髮帶,也只有楚芷玥而已,而且髮帶上還繡著冬暖花,那兒東暖閣的種植的花兒,是惠平郡主生前最喜歡的花兒。
所以,女帝那日看見封輕揚身上掉出了這髮帶,就已經覺得熟悉,後來讓玉秀撿來一看,她就寒了心!
女帝將小几上的一個茶盅砸了過去,怒道:「你說話啊!說話!」
封輕揚垂下眼眸,說:「我就是喜歡了她,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女帝聽見這句話,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喘著氣,面色也一下子青白了起來。
她說道:「好啊,你果真是糊塗了,居然喜歡上了她,她也是有份兒害死你父親的人!你居然不想著怎麼殺了她,居然還喜歡上她了!你怎麼對得起你的父親?!」
封輕揚直直的站在那裡,也沒有半點的屈服。
他說道:「害死父親的人,是東雪子恆,與她無關。」
「那也跟她脫不了關係!」女帝低吼道,「如今我們已經失去了東雪這後援,難道你還要想著這兒女私情?你現在就應該想著要怎麼對付北玄音!」
封輕揚抿了抿嘴唇,並未說話,他似乎
很疲憊的樣子。
女帝又搖了搖頭,說:「不能留著楚芷玥,她也只會壞了我們的大計,阿揚,你不要再深陷了,你可知道楚芷玥她……」
封輕揚看著女帝:「她怎麼了?」
女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她細細一想,知道封輕揚的性格,越是逼迫他,他就越不聽你的話。
反而,她倒是可以利用楚芷玥。
「楚芷玥如今靠攏著北玄音,這對我們也非常不利,你若是喜歡她,就先把北玄音給剷除了,要不然,她永遠都看不見你。」女帝說道。
封輕揚沉吟了一下,問道:「母親,如果得不到她的心呢?那又該如何?」
女帝蹙眉,反問:「她那個小丫頭……你怎麼就……」
也只有封輕揚知道,他自己是怎麼想的。
她浴血奮戰,在戰場上,她就是一隻燃燒的鳥兒。
他甘心在回京的路上照顧她,可他曾經在科舉考試上想要殺了她,她心裡防備,往往對他冷言冷語,他不動聲色,卻是將她那沾了血的髮帶洗乾淨,自己收了起來。
女帝看見封輕揚那依舊倔強的面孔,就說了一句:「既然得不到,那就毀了,讓誰也得不到,自己心裡才會歡喜,才會舒服。」
封輕揚反覆想著這一句話,只是略微的點點頭。
等封
輕揚走後,女帝那皺著的眉頭一直沒舒展開。
她喃喃說道:「楚明珠啊楚明珠,你以前搶了我愛的男人,現在又讓你女兒來搶我兒子?哼!哪有這麼容易!」
而在太子行宮中,楚芷玥花了一整晚的時間,這才把那幾張紙全都抄寫完畢。
北玄音過目了一遍,也覺得她的字清秀好看,最後他就提筆在每一張的末端寫上幾個字。
楚芷玥看著,就問道:「你會這幾種字?」
他幾乎是不用對照就寫了出來,楚芷玥倒是驚訝。
他笑著說道:「以前養病的時候閒來無事,就學了學,這是西涼、璃族和蛇族的文字,他們的文字都不一樣。」
楚芷玥再看了看,也提不起興趣學了,抄了一整晚,她的手臂早已酸痛。
北玄音使喚了她一晚上,此時也給她揉了揉手臂,她覺得舒服,就讓北玄音繼續揉著,她自己倒是慢慢睡了過去,北玄音抱著她放在床上,才叫了錦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