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道:「不將他們殺光,你就是下一個竇武!」
何進怒道:「你說什麼?」
袁紹道:「你以為成為竇武很容易嗎?竇武好歹還點齊了北軍五營,同太監們拚死一戰,戰敗才死的。那大將軍梁冀當初是何等的風光,孝質皇帝就是被他毒死的!可是太監們要殺他的時候,他可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大將軍,你今天留下這些太監,明天他們就會要了你的命!」
何進道:「你先出去,讓我想想!」
何進沒有立即殺太監,但與袁紹謀劃殺太監的事很快傳了出去。此時蹇碩已死,太監們手中沒有兵權,聽到何進要殺他們,全都慌了。他們一齊給何進的媽媽、弟弟送禮,希望他們能為他們說些好話。
何進的弟弟車騎將軍何苗,是現在洛陽城中地位僅次於何進的領兵者。何家本來就不是名門世家,與宦官素無恩怨,他又收了太監們很多禮,當然不希望哥哥誅殺宦官。
「咱哥這是想謀朝篡位呀!」何苗跟何蜜說道。
「什麼?」何蜜一驚。
「如果他不想謀朝篡位,為何要將你身邊的人趕盡殺絕?他心術不正呀!」
「豈有此理,居然想奪我女兒的天下!」何蜜咬牙切齒。
另一邊,袁紹等人看到何進不肯殺太監,只得繼續不停地鼓動。由於幾代的皇帝,都是靠太監才奪回了握在權臣手中的權勢,所以各門名世家跟太監仇深四海。特別是兩次黨錮之禍,害死了大批名人,幾乎名士都看不慣太監。
何進本來就是個賣豬肉的,識字不多。道理明白的也不多,被袁紹等出身名門大族的人一忽悠,頓時又覺得不殺太監他就活不下去了。過了幾天。他又來到皇宮之中,跟何蜜商量殺太監的事。
何蜜搞不清她這個哥哥腦子怎麼秀逗了。一定要讓她把太監都殺光,找一群大老爺們進皇宮伺候她。倘若她身邊圍了一群大老爺們,那全國上下的人不都得說太后*?這時再想想媽媽和弟弟都說哥哥想謀朝篡位,她不禁覺得很有道理,兄妹倆直接就吵了起來。
再次回到將軍府,何進臉色鐵青:「我妹妹說什麼都不同意殺宦官,此事就算了!」
袁紹道:「太后她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了什麼?」
何進大聲道:「她不同意。我有什麼辦法?現在垂簾聽政的是她,不是我!」
袁紹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暗中召集四方猛將、豪傑,讓他們帶兵進京,威脅太后。」
何進道:「這樣搞能行?」
袁紹道:「當然可以,如果四方豪傑全都匯聚在京城,一致要求誅殺宦官,容不得太后不聽!」
何進正跟何蜜慪氣呢,一聽這話當即道:「就這麼辦!」
於是何進將手下全都派出去,到各郡募兵。並且在京城周圍放火,讓他們高呼要誅盡宦官。夜裡,四周的火光和呼聲都能透進洛陽。其它各地。他都也派人去召兵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支部隊,當然是西涼董卓的部隊。
且說當時皇甫嵩和董卓一起去涼州打韓遂,皇甫嵩去和敵人打的你死我活,董卓卻一直按兵不動。皇上傳旨讓他把兵交給皇甫嵩,他也不交,反而聽到靈帝駕崩了,立即領著部隊向首都方向走了一截,其狼子野心就不用多說了。
接到了何進的密信。董卓大喜,立即揮兵急進。直奔洛陽而來。他一直就想找一個進兵京師的理由,現在終於找到了。
何進的一些心腹看到何進被袁紹忽悠瘸了。一齊勸起他。
何苗道:「哥,咱們就是南陽買豬肉的,要不是咱妹當上了皇后,咱還在那裡賣豬肉呢,你現在在搞什麼?讓全國各地的兵揮師進京,威脅咱妹?你這不是讓人家看笑話?」
主簿陳琳也道:「大兵聚會,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會引得天下大亂!」
典軍校尉曹操笑道:「宦官,自古至今一直都有,只要太后、皇上不放權給他們,什麼事都沒。如果有作惡的,派一個兵就可以抓過來殺了,犯得上召全國的兵進京,把他們全殺光嗎?這事兒肯定要被你搞亂套。」
何苗道:「哥,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趕緊下令讓各地的兵都回去吧!」
何進道:「宦官必須要殺光,上個大將軍竇武,就是死於宦官之手,再上一個大將軍梁冀,也是死於宦官之手!」
何苗道:「那是因為桓帝不是梁太后的親兒子,靈帝也不是竇太后的親兒子,如今你是當今皇上的親舅舅,你怕什麼?」
「這個……」何進一時無言。
何進手下的袁紹、吳匡等人憤恨地看了何苗一眼,然後勸何進道:「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收得了手嗎?你若是再猶豫一下,就真成竇武了!」
何進想了想點頭道:「沒錯,已經收不了手了,就把他們殺光吧!」
於是何進讓袁紹擔任司隸校尉,讓王允擔任河南尹,並命他們調集軍隊,其它董卓等人的兵繼續向洛陽趕來。漢靈帝劉宏下葬,何進稱病不出,以防被宦官們暗算。
何蜜看到晚上四周都是火光,並喊著要殺宦官,朝廷中整天又是各地軍隊的進表,不禁驚駭萬分。然而她仍想不通太監有什麼該殺的,只好派諸常侍、小黃門到何進家裡認罪。
「大將軍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們呀?」張讓痛哭。
「我們可從未得罪過
過他呀!」趙忠同樣痛哭。
沈峰歎了口氣道:「別哭了,哭也沒有用,去認罪吧。」
沈峰現在也是十常侍之一,何蜜讓大家都來認罪,他也不得不來。
何進看到沈峰等人來認錯,立即道:「天下大亂,全都是因為你們,現在董卓的大兵馬上就要到了,你們還不趕緊回家?」
沈峰等人無言以對,這時袁紹在旁勸何進動手,現在就把所有人都殺了。何進沒有聽袁紹的話,因為在自己家大開殺戒,道理上說不通。
太監們回去之後,何蜜看到事已至此,就讓各人收拾行李回家,不要呆在宮裡了。此時袁紹怕何進改變主意,立即以何進的名義寫信給各州郡,讓各州郡抄掉各太監的家。
太監們聽到宮裡不讓呆了,家裡也被抄了,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你說人家挨了一刀進宮裡容易嘛,袁紹偏把他們往死裡逼。
在這種情況下,沈峰也被趕出了皇宮腹心地帶,不經允許不得再進。他於是在采女宮秣兵厲馬,等待著接下來的大變。
一天之後,張讓找上門來了。
「沈公公,我們再去求求太后!我們在宮裡伺候人伺候一輩子,可不能這麼走呀!我們前腳離開,後腳就要被人殺了呀!」
沈峰道:「張公公,我也不想走,但現在怎麼去求太后呢?我只能在采女宮轉轉,走到長樂宮的門口,就會被立即攔回來!」
張讓道:「我今天特地求來了一個見太后的機會!」
沈峰道:「怎麼求來的?」
「你應該知道的,太后的妹妹,是我的兒媳婦……」
「哦。」沈峰點點頭。何蜜剛當上貴人之時,為了巴結常侍們,是有這麼一樁婚事。當時他剛剛補全了一枚夢幻泡影,不知功效,還拿何蜜的妹妹試藥來著。
「我昨夜給兒媳婦磕頭,苦求她幫忙,她已經跟太后之母舞陽君求過太后了。太后恩准我們今天可以去見她一次,我們一起去求她吧!」
沈峰道:「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去吧!」
走出采女宮,沈峰發現趙忠、郭勝、段珪等人全齊了,幾個人互相哭訴了一番,一齊向太后所居的長樂宮走去。
剛到長樂宮跟前,眾人看到一個人影向長樂宮走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將軍何進。
張讓道:「大將軍一直稱病在家,就連先帝下葬都不來,現在我們被趕走了,他立即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段珪道:「還能是怎麼回事!一定是和太后商量要殺光我們!」
張讓道:「快,我們潛過去偷聽一下他和太后說什麼!」
沈峰跟著幾人潛到長樂宮中,隨後就看到何進走了進來。他果然是要殺光所有太監,聽得張讓等人咬牙切齒。
何進和何蜜議定誅盡所有宦官,轉身離開了,張讓等人則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大將軍慢走!」張讓叫道。
「咦,你們不是已經回家了嗎?」何進驚奇地道。
張讓道:「天下大亂,也不光是我們作太監的責任。當初太后毒殺王美人之時,先帝大怒,想要廢後,是我等涕泣苦求,才讓先帝改變了主意。此後你擔任大將軍,也是我們為你說好話,你才能身居此高位。我們這麼為你們何家著想,還不是希望你能罩著我們?」
趙忠道:「就是,我們如此為你們何家著想,你們卻要殺光我們,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
其它太監也一齊道:「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
「你們要幹什麼?」何進看到所有太監圍了上來,立即抽出了腰際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