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鞋底與枯葉磨壓的聲音不斷地響起,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十分的詭譎。劉珮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樹木高聳入雲,夜風拂動之下搖搖晃晃的,就像鬼怪嗜血地揮舞著那奇形怪狀的手臂一樣。
十二月的冬,出奇的寒冷,尤其是在森林裡面,加上樹木的散熱作用就更加的冷了,森林裡面的黑更比村子裡面的還要暗上許多,一眼望去,昏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樹枝一搖晃,看起來就跟鬼影似得。腳下的樹根盤根錯節猶如靜脈一般毫無章節地鋪陳在地面,一個不小心,還得一頭栽在地上和它們接接吻,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得先放點兒血。
嘰嘰——
咕咕——
鳥叫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裡也顯得詭譎不已,為這陰沉的夜色更添幾分恐怖的感覺,風一吹,涼颼颼的
嘩啦——
樹葉施施然下落,偶有幾片飄落在眼前或腳下,如果沒有看見,就會踩上去,發出卡嚓一聲碎響。
「我的天啊~」劉珮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摩擦了幾下雙臂,前後左右地看著四周,小聲地嘟囔著:「我怎麼會選擇這個時候鑽進山裡面?太恐怖了,陰森森的,拍鬼片都沒有這麼陰森,噫~~~~~~好恐怖。」
劉珮抖了抖身上的起皮疙瘩,繼續邁步往山裡面走去,這次夜行山路都是尹爾害的,如果不是他在白天突然來那麼一招,劉珮豈會為了躲他躲到三更半夜地跑森林來?於是,心裡誹謗了他一會兒後便繼續馬不停蹄地往裡面走。
「咕嚕嚕——」
「嘰嘰———」
泡泡往劉珮的懷裡面拱了拱,一雙大眼睛冒著墨綠色的光警惕地看著前方。以防有人突然出來偷襲。泡泡站在劉珮的肩上,抬起頭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又嘰嘰地叫了一聲,便在劉珮的肩膀上坐下。
兩個小傢伙嚴密的防範。劉珮自認為是沒有什麼人能夠靠近的,於是,轉身看了三步外走著的麋鹿,動物的眼睛半夜基本上都是會泛光的,麋鹿也不例外,所以劉珮便看到了那傢伙黃綠黃綠的眸子,不過,這傢伙的家在哪兒?要怎麼送回去?放它自己在夜裡找回家的路的話又太不安全了。畢竟山裡面還有獅子老虎什麼的,不得不小心啊。
「男人果然沒幾個是好東西啊,」劉珮邊心驚膽戰地往前面走,邊小聲地埋怨道:「對美女都是調戲為主保護為輔的,尹爾那傢伙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嘁,調戲老子,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李允那幾個傢伙也不是什麼好鳥,躲在村子裡面不回家去。鐵定是為了躲情債的,家裡面的女人和外面的女人肯定不少,不過。有錢的男人不都是這樣的麼。
吃著碗裡瞧著鍋裡,一有錢了,就想著『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想2014年的時候,小三神馬的最猖獗了,原配又基本上鬥不過小三,明星的情債也是一大堆。如果我以後結婚了該怎麼做呢?雖然有車有錢也有房,但是我鬥不過小三啊。嗯,乾脆找個村子裡的嫁了得了。然後把持著家裡面的財政大權,如果他要出去插旗的話。一腳踹了他,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怕什麼?而且」
劉珮就這樣說這話為自己壯膽子,邊說邊氣憤地扯樹葉踢樹幹的什麼都弄一下,心裡面對夜晚森林的恐懼便減少了不少。
這一邊,劉珮毫無心理壓力地往森林深處走去,另一邊,夏侯騰一干人卻是警戒地在一處空地上休息。
嗷——
吼——
墨色將整個森林籠罩,都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神秘紗罩。月色使森林裡的動物明顯躁動了許多,不斷地在森林裡咆哮著。
而在森林的某個地方,一對柴火不斷燃燒跳動,時不時地發出辟啪的響聲。
坐在火堆邊的李允抬起頭看了對面拿著地圖仔細研究的夏侯騰一眼,也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火堆,時不時地用長條木枝挑一下火堆裡的柴火,在火燒得有些小後,就再加一點兒柴禾。
沙沙沙~
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在場的人紛紛警惕地轉過頭看向聲源地,手也不自覺地伸向了腰間的配槍,但當來人的面目漸漸清晰時,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秦嶺裡面還真是冷啊。」來者正是劉震,和幾個穿著迷彩服的軍人走了過來,在夏侯騰和年泠兩人的周圍坐下,「比起景口河村不知道冷了多少倍,對了,騰哥,幾點了?」
「03:27。」夏侯騰頭也不抬地開口,藉著火光仔細地看著地圖,牢記上面的每一處。
「說起來,珮珮他們村子還真是奇怪得很,」年泠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透明的鏡片上倒映著金紅的火光,「整個村子都感覺像是自然空調一樣,暖和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底下傳上來的熱量。」
聞言,夏侯騰沿著地圖路線指畫的手微微一頓,復又恢復,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火堆,柴火熊熊地燃燒著,偶爾會爆出辟啪的音爆聲。金黃|色的火光照在周圍的人的面容上,再配合著山裡動物的嚎叫,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隊長,我們是來抓捕那群僱傭兵的,點火是不是不大適合?」一個臉上畫著一道迷彩的軍人開口聞劉震,因為年泠和夏侯騰長年不在軍區,知道他們的人是少之又少,幾乎是除了中上層之外就沒有了,所以這個軍人問劉震也無可厚非。
劉震搖了搖頭,將一根枯枝丟進了火裡,引起一陣辟啪的音爆聲,然後道:「秦嶺和那些大山不同,這裡面老虎豹子狐狸狗熊什麼的都有,全都是大型食肉動物,還有一些狡猾的鬣狗,再加上從那群僱傭兵手裡逃出來的獅子,我們的生命安全降低了不少。
現在又是晚上,那群僱傭兵肯定不會在夜裡瞎找路前進的,一來是容易和那些大型食肉動物遇上,二來是怕驚動守山人。所以,我們現在防範的不是那群僱傭兵,而是那些大型食肉動物,火可以驅趕它們,所以才需要點,天一亮就不用了。」
「哦,這樣啊。」軍人摸了摸下顎,而後搖著頭便走向一邊去了,他還要負責警戒呢,現在休息的兄弟可不少,等他們休息一會之後好輪班。
「夏侯,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了。」年泠雙手合十托著自己的下顎,手肘處抵著雙腿,淡淡地道:「老爺子那在催,公司裡的事情也需要我回去處理。」
嘩啦——
夏侯騰將記下來的低頭收好,然後拿起一邊的樹枝扒了扒火堆,看著猩紅的火星濺出好幾粒後才淡淡地道:「嗯。」
聽到他那無所謂的話,年泠不著痕跡地挑了一下眉,「我不知道你對劉珮是什麼看法,不過,如果你真心的要娶她的話,最好在你家老爺子知曉之前就娶了吧,不然,你媽那關不好過,畢竟你家裡面的那個未婚妻她可是中意得很,如果知道你在這裡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殺過來,你她是不會對付的,但是珮珮那兒你也知道,劉珮還小,跟你媽比起心機來,她還嫩。」
聞言,夏侯騰手中的動作一頓,沉穩的聲音開口道:「是我娶。」
「你媽可不是省油的燈。」年泠看著火堆,猩紅的火焰在不斷地跳動著,明亮的火光便將地面上的影子都給扭曲得十分怪異,「她要是真的對劉珮下手,你攔都攔不住,再加上那個心機極深的女人,劉珮真不是對手,而且劉珮志不在豪門,你要真想娶她,恐怕這一輩子都得在這個小山村裡面度過,你願意?」
「嗯。」夏侯騰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揉了揉有些疲勞的雙眸,仰起頭看了一眼夜空,這才出來多久,就開始想念那丫頭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還是輕歎了一口氣。
年泠看了看他,而後轉過頭看著火堆,淡淡的開口:「那是入贅,以後你兒子女兒都要跟她姓。」
夏侯騰伸手揉了揉後頸,無所謂地道:「沒關係。」
聞言,對面的坐著的李允不由得抬起頭看了夏侯騰一眼,眉梢微蹙,「你沒關係,你家裡的人可不會覺得沒關係,我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給珮珮帶來麻煩,否則」李允眼神一寒,沉聲道:「別怪我不客氣。」
「哦?」夏侯騰眉梢一挑,寒光在眼底稍縱即逝,冷聲道:「不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
砰——
話未說完,一聲脆響猛然響起,頓時將在地的男人們全部驚起,不管睡著沒睡著的,騰的一下就彈了起來,齊齊轉頭看向聲源方向,夏侯騰雙眸倏然一冷:「槍聲!埋掉火堆,跟我走!」
「槍聲!!」劉珮身子一抖,立馬停下了腳下的步伐,眨了眨眸子,不會這麼巧吧?難不成自己真的會遇上?
「舉起手來!!」幾乎就在同時,鋼鐵般的聲音突兀地在後面響起,一個凸起的東西也抵在了劉珮的後背,劉珮身子頓時一僵,暗罵自己烏鴉嘴的同時也連忙舉起雙手,泡泡噗的一下安穩地掉在了地上。
「交槍不殺,交炮賞錢。」後面的聲音再次響起,劉珮眉梢一蹙,這個聲音貌似有點兒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