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香,這幾天你聽著賽虎媳婦叫了嗎?」剛從外面回來的段志濤,滿帶期望的看著媳婦,他覺得自己總不在家,所以沒聽著也有心可原,媳婦天天在家總能聽著吧?
切著西瓜的范淑香慢條斯理的道:「小花?沒有啊,咋的了?」
沒錯,賽虎媳婦名叫小花,這是我們甜甜的傑作,可瞅著如賽虎一般威武雄壯的小花,段志濤咋叫咋怪異,所以私底下還是叫賽虎媳婦,感覺也親切了點。
可此時此刻叫出天花來,他都沒發親切了,因為作為主人的段志濤,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家賽虎拐回來個狼媳婦?這簡直比狼外婆還要可怕,這位想說實話,又怕把媳婦嚇著,不說又怕把家裡人咬著,正猶豫呢,敞開的窗戶外,他看到了驚險的一幕——
他家甜甜不騎小車,改騎小花了?
閨女喂,那是狼啊,不是咱家那混種血統的賽虎,那可是真狼啊!
當爹的都沒顧得上走門,順著敞開的窗戶就跳了出去,健步如飛的衝到近前,一把將寶貝閨女護到了懷裡。
「爸爸你跳窗戶?」甜甜驚訝的張著小嘴,滿臉崇拜的看著爸爸,覺得自家爹跳窗戶的動作簡直帥呆了。這丫頭不知道,她爹當年被抓賭,半夜跳窗戶的動作更帥,那叫一個來去如風,連個後腦勺都看不清。
正心驚的段志濤,被閨女的崇拜鬧的一囧,沒等說話呢,就聽他閨女興奮道:「爸爸,再跳一遍,抱著我再跳一遍唄?」孩子只覺得自己面前敞開了一個新世界,原來窗戶是可以跳的?
跳回去?段志濤低頭看了看,正仰著狼臉,滿眼無辜的小花,心中一動,笑看著閨女道:「甜甜,爸爸抱著你跳回去,咱以後能不騎小花了嗎?」
「為啥不能騎小花?」小花挺喜歡讓她騎啊?她們倆玩的挺好的?
「呃,因為小花可能要做媽媽了,它肚子裡可能有小賽虎了,你要是騎它,小賽虎會疼的。」別看這狼瞅著對人沒啥攻擊性,但最好還是離遠點,萬一反性了呢?
「小賽虎?」狗寶寶?
見閨女掙扎著就想下地研究小花的肚子,段志濤忙轉移話題道:「甜甜,媽媽切西瓜呢,咱倆跳窗戶回去吃西瓜好不好?」只要閨女遠離這條狼,跳房子他都認了。
在甜甜的歡呼雀躍中,段志濤相當利落的來了段助跑,而後單手把著窗沿,帥氣的抬腿跳窗,進了廚房。
「媽媽、媽媽,我和爸爸是跳窗戶進來的,是爸爸抱著我跳進來的。」甜甜摟著爸爸的脖子,興奮的跟媽媽比劃著。開心的想告訴全世界,她爸爸最厲害了!
「嗯嗯嗯,你爸可厲害了。」范淑香忙過來接下閨女放到地上,而後把盆切好的西瓜放到閨女懷裡,邊往外推邊小心叮囑道,「端好了別摔了,進屋和太奶奶他們吃西瓜去。」
打發走了激動的閨女,范淑香回頭看向原地不動,正站那當雕像的丈夫,擔心道:「你沒事吧?」咋進來就不動了?
只見剛剛還挺拔的爹,手捂著後腰,哭喪著臉對媳婦道:「我腰扭了……」
……
「別和閨女說我腰扭了,就是她知道了,也別說我是跳窗戶跳的。」抱著個枕頭,趴在炕上的段志濤,不放心的叮囑媳婦。在閨女心中,自己這爹厲害著呢,所以堅決不能打破他父親的高大形象。
正給他用藥酒推拿的范淑香,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就不怕她明兒個再讓你跳一回?」很有可能哦。
嘴裡哼呀的段志濤聲音一頓,而後滿不在乎的道:「跳就跳唄,不就扭了下腰嗎?小意思,哎呦,你輕點。」
范淑香沒好氣的照他腰上一拍,伸手蓋著藥酒瓶子道:「你不小傷嗎?」
「小傷也沒說不疼啊?」段志濤咧著嘴試探著動了動身子,而後欣喜的發現,不疼了?「哎?好了?淑香,你有兩下子啊?」他媳婦厲害啊?
「你忘了咱奶有病的時候,我天天給她做按摩了?練也練出來了。」受表揚的范淑香,毫不謙虛的往自己身上添光添彩。
想到當時家裡的一團亂,段志濤拋下手裡的枕頭,起身抱住炕邊的媳婦,語氣裡有著複雜的感慨:「哪能忘呢?當時我就想著,我要努力掙錢,早晚有一天,我要讓我媳婦住上最大的房子,整天吃好的穿好的,有人伺候啥也不幹。」把臉埋在媳婦的頸窩,他聲音悶悶的道,「媳婦,我還差最後一項了。」
「我不老不小的,你還真想找個人來伺候我啊?」依偎在丈夫的懷裡,范淑香好笑的翹起了嘴角。雖然和她初來的設想不同,可這個男人真的給她很大的驚喜,有夫如此,她已經很滿足了。
「誰說不能找?過兩年我就找個打掃衛生的,給咱家收拾屋子洗衣做飯,然後你啥也不幹,天天陪著我們爺幾個。」他要讓村裡所有的女人都羨慕他媳婦,他段志濤的媳婦,就是打扮好了等人羨慕的。當然,今年就算了,顯擺也要一點點的來,一下子太張揚,那純屬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范淑香眼中含笑,握住丈夫的手淡淡道:「咱家衣服是洗衣機洗的,大掃除的時候也有人幫忙,一應採買我啥都不管,今年爐子也不用單燒,你就想找個人回來做飯?」雖然她很想要那種生活,可在這種地方,會被人戳脊樑骨的好嗎?
段志濤皺眉,媳婦說的在理,可他咋覺得媳婦就那麼忙呢?
下巴墊在媳婦的肩膀上,他摟著媳婦的腰,掰著對方的手指頭,開始細算:「一天三頓飯也不清閒,你看你早上做完飯,就要想中午的,中午做完飯就開始惦記晚上的,一天天學學摸摸的竟做飯了。」哪還有陪他出去的時間啊?這是不對的。「要不明兒個咱就把小食堂利用上吧?不想做就和大伙吃,想做就自己單做……」
「志濤,我跟你說……」興沖沖的段守信,回家就往兒子屋裡鑽,結果鬧了個大紅臉,他又麻溜的鑽出去了。心說這事鬧的,他哪知道,這小子大白天還和媳婦這麼近乎啊?
「爸,啥事這麼興奮?」知道媳婦臉兒薄,段志濤先出來,把他爹帶到客廳,好讓他媳婦有溜走的空閒。
正抹不開臉的段守信,一聽這話,立馬把剛才的事拋到腦後,一臉喜氣的道:「志濤,你大爺跟我說,志強要結婚了,過兩天會親家,讓咱們都去。」
「志強要結婚了?這可是件喜事。」段志濤聽了也是大喜,這弟弟的歲數可是不小了,就是大學生你也沒有結婚這麼晚的?哥倆差兩歲,他孩子都仨了。
「可不是,你們這一輩就他沒結婚了,你奶都磨叨好機會了。」
「啥事我又磨叨好幾回了?」段老太太領著倆孩子,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就聽著這話了,當時就有點不願意了。我又說啥了,這是嫌我能磨叨了?
段志濤伸手接住栽栽歪歪跑過來的倆兒子,好笑的解釋道:「奶,志強要結婚了,我爸正說呢,再不結婚你都著急了。」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他奶也七十多歲了,現在日子好了,閒著沒事就想挑兒子毛病,從大兒子到小兒子,不管在不在身邊一個都沒跑,反正不說孫子輩的,說了也說不到自家身上,所以段志濤兩口子給只耳朵全當笑料了,老太太歲數大了,你總得給她早點事做不是?
「志強要結婚了?」當奶奶的立馬高興了,坐到孫子身邊一拍大腿道,「這孩子可算是要結婚了,我就說老三兩口子沒正事,兒子都多大了,也不知道……」得,又開挑了。
……
「守義,志強對象是哪家的?啥條件?」也不怪段守成這麼問,昨兒個光聽閨女回來說了一句,遇著她三叔了,細情啥的壓根沒談。
點著煙卷的段守義,吸了一口笑著道:「那閨女和志強是一個單位的,叫徐芸,她爸還是單位領導,倆人從大學開始就認識了,這都認識好幾年了。」
「去年談的好像不是這個吧?」王綵鳳在一旁插了句嘴,她還記得老三媳婦提起那對像好像挺不滿的。
「不是,那個黃了。」提起兒子這對象,段守義還忍不住歎了口氣,「你說志軍他們哥幾個,哪個不是相看相看就結婚了?偏他就事多,一個對像處了兩年還處黃了?」有這時間孩子都生出來了。
想到那缸帶著水垢的熱水,段志濤心中的喜悅不免變淡,不過他也想得開,左右是弟弟娶媳婦,娘家條件好了,對他也是個幫襯,自己這個不常見的鄉下親戚,真的不重要,他們小兩口過好了就成。
想到這,他笑著對三叔道:「啥時候會親家?我爸他們早就等著這一天呢。」
提起這個會親家,段守義笑容退去,顯得有點為難:「我和你三嬸正愁這事呢,你說人家條件比較好,咱們要是在家裡隨便會會吧,怕志強沒臉,你說要是去飯店吧,小的不好看,大的又太貴,唉。」真是不結婚也難,要結婚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