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北漠,被黃沙覆蓋的城市,幾乎連道路都是沙路,狂風呼嘯時,漫天嗚咽,別有一派壯麗風景。
慕容鈺、夏清歌二人這一年裡四處遊歷,去過山川激流之地,也曾還海上漂泊數月,所經歷的一切都成為了這一年裡最值得回憶的事情。
在年關時,他們一起趕到了嘉峪關平安王府,見到了傳聞中驍勇善戰的榮王,第一次見面,夏清歌在一群身著鎧甲的將領裡一眼便認出了他,從外貌上說,榮王的長相和慕容鈺有五分相似,不過也許是常年在漠北之地的緣由,他的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
初見他們時,榮王二話不說,上前就對慕容鈺一頓訓斥「你小子想媳婦想瘋了是吧,老子派給給你捎過去多少封信催你回來,你都當作耳旁風了!」
慕容鈺淺笑著側臉看向夏清歌,拉過她的手對向榮王道:「如今已經把媳婦給您帶回來了,今後您也不必為此擔心不是!」
榮王低頭朝夏清歌看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審視了一番「倒是和你娘有幾分相似。」
夏清歌淡然一笑「我們是母女自然相似,就如父王和慕容鈺是親生父子一般,清歌第一眼就認出了您!」
「哈哈!」榮王爽朗大笑「不錯,機靈的丫頭!」
原本二人只打算在漠北待幾日就走的,可榮王好不容易抓住兒子,自然不捨得讓他們這麼快就離開,且聽說他們一年前舉辦的婚事太過草率簡單,又沒有拜他這位高堂,說什麼都要在榮王府重新成一次親。
慕容鈺說與夏清歌時,後者頗能理解榮王的心思,自然也就欣然答應下來。
婚事全全交給了榮王妃打理,雖她不是慕容鈺的生母,在面子上卻還是對他們不錯的,婚禮舉辦的甚是熱鬧,夏清歌在洞房花燭夜時還衝著慕容鈺感歎道:「沒想到我們二人還要拜兩次天地才可成為真正的夫妻!」
後者只是微笑,將千言萬語都用一個深吻代替「上一次身體不適,沒能好好進行夫妻之實,這一次,你可要依我。」
夏清歌撇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是哀怨「這一年你哪一夜放過我了?如今雖說是洞房花燭,卻也和平日無異,早些洗洗睡吧!」一大早起就要起身打扮,如今她倒是真的困了。
慕容鈺不依,上前主動去解她的衣衫「你似乎忘記咱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吧!」
夏清歌皺眉「什麼任務?」
「你不是說在夢裡遇到的那位冥神讓你早些生子,如今咱們是該考慮考慮了!」
夏清歌臉上一陣黑白交替「慕容鈺,你可扯得真遠!」
本想推開他不安分的手,卻早已在他強勢的吻下丟盔棄甲!
整整折騰到半夜,夏清歌累的昏睡過去,慕容鈺方才滿足的停了下來,伸手拉過棉被蓋在二人身上,低頭看著臉色潮紅的女子,愛戀的低頭在她紅唇上吻了一下,方才滿意的將她摟在懷裡安睡過去。
大婚之後,慕容鈺和夏清歌二人又在嘉峪關逗留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二人每日閒來無事都會出去遛馬,四處看看,日子也著實過的安逸。
離開漠北時,榮王一再交代,無論去哪兒都要一年回來一次,自己的兒子被皇帝關在京城十幾年,他從心裡覺得虧欠了這個兒子,相比較下來,榮王對待慕容鈺要比府裡的次子慕容憲親近的多,慕容鈺對榮王也是敬重有加,走之前也對榮王承若,今後只要有時間,他們就會一起回來。
離開了北漠,二人一路又遊山玩水了一段時日,直到二人到達蘭州時,夏清歌總是貪睡,懶得動彈方才停下行程。
慕容鈺見她總是沒什麼精神,便親自幫她把脈觀看,診斷下來,他良久都未曾說話,臉上一陣怪異神色,不時盯著夏清歌的腹部瞧。
夏清歌被他看的渾身不舒服「我到底怎麼了?」
慕容鈺對上她氣鼓鼓的小臉,伸手拉過她擁入懷裡「接下來咱們不能在四處亂跑了,如今就姑且在蘭州安頓下來吧!」
夏清歌挑眉,隨即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你是說我懷孕了?」
「嗯!的確是有了!」
得到了慕容鈺確定的話,夏清歌忍不住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心裡想著,肚子裡的這位想必就是那位神仙轉世吧?想到此她在心裡提醒自己一句,的確是該悠著點才是!
「也好,蘭州這地方我很喜歡,住上一陣也不錯!」
「嗯,明日我就去尋座清靜點的宅子,爭取三日之內就搬過去。順便也將巧蘭她們叫過來吧,你今後身子笨重了定要有人照顧,隨便在城裡買的人我也不放心!」
巧蘭、無雙他們一年前去了京城,那時正在夏清歌和慕容鈺都昏睡不醒的時候,等他二人醒來後就想四處走走,便讓巧蘭他們一行人先回藥王谷,如今無雙也出生了個大胖兒子,一群人過來了倒是熱鬧!
「好,你做主便是!」
第二日一早
慕容鈺就出去忙活宅院的事情,前三個月孕婦不易下床,再加上她肚子裡這個的確是重量級人物,夏清歌也著實聽話的躺在床上一日,慕容鈺走時交代了客棧老闆娘替他照看夏清歌,可心裡還是不放心,出去半日便匆匆趕了回來!
「用過午膳了麼?」
一進門見夏清歌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他含笑走了過來,伸手將她攙扶著坐起。
「沒呢,不想吃,沒胃口!」如今不過懷孕一月,她就感覺自己渾身都不舒服起來,除了想吐就是想睡覺,絲毫沒有食慾,更沒什麼精神。
慕容鈺皺眉「今個兒又吐了?」
站在一旁的婦人點了點頭「夫人的身子骨弱,孕嘔的跡象比較明顯,熬過這一個多月就好了!」
慕容鈺秀眉皺的更緊了「李嬸,麻煩您幫她準備一些清淡的飯菜過來吧!」
婦人趕忙點頭應下「好的好的,公子稍等!」
待李嬸走了之後,慕容鈺褪下鞋子坐在床上,伸手揮出一道內力輸入了夏清歌的身體裡,一炷香後,他方才收手,夏清歌感覺自己身體發熱,出了一身的細汗,軟綿綿的倒在了他懷裡,嘴裡嘟囔一句「懷孕可真是麻煩,若你能幫我生就好了!」
本是一句抱怨卻讓慕容鈺忍不住笑出聲來「若我能生,也不必你這麼受苦了!」
夏清歌被他這句話說的一陣心暖,舒服的窩在他懷裡,聞著屬於他的淡淡香味「房子可找到了?」
「我吩咐了人去辦理此事,明日想必就有著落了!」
夏清歌昂頭看了他一眼「你背地裡的勢力究竟有多大?怎麼到哪兒都有你的人?」
慕容鈺淡笑一聲「想要在皇家站住腳跟,從我很小開始就培養了不少暗地勢力,如今究竟有多大倒是從未衡量過,遍及每個州郡倒是有的。」
夏清歌震驚,見他笑的無畏,她愕然「遍及州郡?如此大的勢力,若讓鳳雲璃或者慕容逸知曉,第一個辦的就是你,這樣的勢力可是要動搖國本呢,你卻說的這般雲淡風輕!」
慕容鈺不以為然「所以我從不顯露什麼,暗地裡的東西是永遠不適合抬到名面上的,鳳雲璃知曉、慕容逸又何嘗犯傻,若他們真敢動我,我倒是不介意讓整個大陸國本來一場大地震。」
夏清歌眼神裡冒著星星,上前主動吻了他一口「我的夫君可真是厲害,小女子,還有小女子肚子裡的孩子,今後可就全部仰仗夫君了,吃吃喝喝、遊山玩水,外加闖禍惹是生非,都有夫君你一人承擔好不好?」
這一聲聲夫君叫的人酥到了骨子裡,慕容鈺心裡一陣蕩漾卻並未忽略她話裡的狡詐「孩子還沒出世,你這做母親的就已經想好如何讓他闖禍可還了得?若是女兒寵著也就罷了,可若是男孩,從小就要讓他學會如何獨立才是,他父親可是九歲起就脫離了父母身邊的。」
夏清歌輕笑一聲,撇了他一眼「可真是重男輕女呢!」
「自然!若是女兒我必定要寵著,和你一樣,母女二人都要好生保護!」他相信,若是女兒的話定然會長得像她,這樣一大一小的在他身邊,此生福氣足已!
二人閒聊一會兒,李嬸端著幾樣清淡小菜走了進來。
慕容鈺將夏清歌攙扶著下了床,看到桌子上擺著的清粥小菜,倒是沒什麼嘔吐的感覺。
「多謝李嬸子!」夏清歌含著一抹微笑朝身旁婦人看去。
他們在這家客棧住的這些時日,和這位客棧老闆娘多有往來,李嬸心眼很好,熱與助人,慕容鈺畢竟是男人,懷孕的女人有何忌諱他也沒什麼經驗,多虧李嬸在身旁幫襯著。
「夫人不必客氣,您好生調養著,爭取給您家相公生一個大胖兒子,這才是福氣啊!」
李嬸說笑一句,夏清歌只是淡淡一笑,心裡暗道,只怕慕容鈺更希望是個女兒吧!撇了慕容鈺一眼,只見他正幫她盛了一碗白粥,用湯匙緩緩攪著,面色沒有過多情緒。
李嬸又叮囑了夏清歌幾句便起身離開了,慕容鈺端著碗碟遞到她面前「先喝些粥食墊墊肚子!」
夏清歌見他忙活了半天,雖然沒什麼胃口卻不想撥了他的好意,張口喝下,慕容鈺見此滿意的繼續餵著她,片刻的功夫一小碗的白粥都被她喝了個精光。
隨後吃了幾筷子青菜,她實在不想再吃,慕容鈺也不再勸說,攙扶著她躺在床上,不過一會兒,夏清歌便再次熟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慕容鈺起身未曾驚動夏清歌,下樓朝李嬸交代了一句便出了門,待回來時已經過了晌午。
回到房間見夏清歌和李嬸坐在房間裡有說有笑,二人手中還各自拿著一件未完成的針線活,聽到門邊有聲響,夏清歌抬頭朝這邊看來,二人四目相對均是一笑。
「回來了!可吃過飯了?」
「還沒!」他走到床榻邊上坐下,朝夏清歌手裡的一件月牙白的袍子看去,明知故問的道:「在做什麼?」
「眼看快開春了,給你做了一件單衣。」夏清歌邊說話邊拉過針線,插在衣服上放在了一旁的簍子裡,李嬸也將手裡做下的小衣服收了起來。
「你們小夫妻好生聊著,我出去給你們做些飯菜來!」
慕容鈺沖李嬸子點頭致謝「有勞嬸嬸了!」
李嬸憨憨一笑,就轉身走了出去,慕容鈺將竹簍拉近跟前,拿起裡面那件小衣服細細觀看「可真是做的急了,也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就做下了,若是女孩的話,豈不是就浪費了。」
夏清歌輕笑一聲「誰說是為咱們的孩子做的?這一件大點的是為景銘、無雙他們家那大胖小子做的,如今都兩歲了,也不知身高如何,這小衣服就做的偏大了一些,這件小的是給巧蘭剛剛出聲的嬰兒的,想來穿著正合適,本想著自己做的,李嬸子活計好,便好心幫忙做了!」
慕容鈺聽後點了點頭「如今你懷孕了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做了,今個兒多虧有李嬸子幫忙,等咱們明日走時,我定會好生謝她!」
「可是找到宅院了?」夏清歌邊說話邊整理著身前的針線,慕容鈺幫忙收到簍子裡「嗯,距離這裡不遠,是一套三進三出的院子,雖居所不大倒很是別緻,如今我已經買下來了,吩咐了他們,明日便可搬過去!」
夏清歌點了點頭「也好,早些搬過去等巧蘭他們來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第二日傍晚
慕容鈺和夏清歌二人整頓了行禮便搬來了這座宅院內,裡面花池水榭、樹蔭婆娑倒是極其秀麗,剛入院子時就有四名上了年紀的老僕恭候在外「見過夫人!」
夏清歌看向四人朝慕容鈺詢問一眼,後者解釋道:「巧蘭她們如今一時半會的也趕不來,我便將繡房內相識的管事嬤嬤招了來暫時幫襯著。」
從慕容鈺的口中夏清歌得知,蘭州最大的秀坊便是他旗下的產業,如今從那裡找來幾人暫時伺候著也是最好的辦法。
入了宅院後夏清歌並未仔細觀看宅院的情形,只是聽慕容鈺在身邊介紹了一些,一進的院子裡是迎客所有,一般外來客人可居住在此,二進的院子是下人們所居住的,最後一進就是他們夫妻平日居所。
夏清歌跟隨著他一路走到了他們的房間,當看到床榻前那張紅木製作的搖籃,不由一喜「你竟然連這個都準備下了?如今才一個多月,等他出世還有很久呢!」
「先擺上吧,總是要用的!」
雖然慕容鈺從未說過,可夏清歌卻知曉他比自己都渴望這個孩子的出生,溫柔一笑,拉過他的手「今年怕是不能四處走了,你在蘭州打算做些什麼?」慕容鈺低頭看向她低聲詢問「為何這樣問?」
「我不是害怕你無趣麼?」
「呵呵,守著你們母子就是我最大的事情,哪裡還有時間無趣,而且蘭州也有我不少生意,平日閒時倒也可以去看看!」
夏清歌聽後安心不少,這一年裡他幾乎什麼事情都不做,只是陪著她四處遊走,有時候她會害怕他不適應如今的生活,畢竟從前是尊貴無比的小王爺,掌握兵權,一呼萬應,而如今他的身邊就只有她一個人。
慕容鈺一眼就瞧出她心裡的想法,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低頭輕吻著她的額頭「你不要多想什麼,我這一生並不求什麼江山霸業,人生短短數十年,我只想用這有限的時間好生陪伴著你,這便是我最大的心願,所以,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滿心都是歡愉又哪來的無趣?」
夏清歌心中溫軟,伸手攬過他的腰身「等孩子大些了咱們就去草原上居住如何?」
慕容鈺低頭輕笑,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頰「難不成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為何我想什麼你就會想到什麼?」
夏清歌挑眉「你也是這麼想的?」
「嗯!這一年裡我們去過不少地方,可如今真正讓我懷念的仍舊是那片淨土!」
夏清歌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不少,伸手撫摸向自己的腹部,心裡暗自祈禱,希望裡面的小傢伙早些來臨。
隨後的日子,慕容鈺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府中陪伴夏清歌,除非偶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處理,他方才會離府出去。
而夏清歌則清閒的多,慕容鈺一般是不讓她在前三個月輕易下床的,若實在悶得狠了,他方才帶著她出門曬曬太陽,或者將李嬸子叫來和她說會子話,有時候找來伺候的幾位婆娘一起刺繡,說起刺繡,這幾日夏清歌無意之下倒是給慕容鈺的秀坊招攬了不少生意。
平日閒來無事時,她喜歡在屋子裡畫些花鳥圖,偶然間被身邊伺候的嬤嬤瞧了去,便尋著要了一張回去做花樣,不曾想,夏清歌繪製的花樣很是新穎,一經問世便招來了很多生意。
夏清歌實在是太閒了一些,聽到自己繪製的花鳥圖熱賣,心裡也著實高興,最主要的是,總算是找到了一點事情可做,也不至於閒著每日發呆的好。
日子就這樣一轉眼過了半個多月,一日早上,慕容鈺剛剛醒來,見懷裡的小女人正睡的憨實,他不忍吵醒她便瞧瞧起身穿上外衫走了出去。
正在打掃院落的嬤嬤見慕容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立刻上前「主子起身了?老奴這就伺候您梳洗!」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夫人如今還正睡著,待會兒想必會有人來府裡,你去門口迎一下吧!」如今算算時日,景銘他們的確是該到了!
「好的,老奴這就去!」
魏嬤嬤領命轉身離去,慕容鈺方才打了水,洗漱一番又重新折回了房間。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一入屋內便見夏清歌坐在鏡台前,他含笑走了過去。
夏清歌拿起手中木梳遞給身後走來的慕容鈺,後者接過來幫她緩緩梳理一頭青絲,夏清歌對著鏡子裡的身影道:「每日吃了便睡,如今看看自己都快胖了一圈了,在這麼下去,還不等肚子裡的孩子出來我都成了胖子了!」
慕容鈺忍不住笑了一聲「哪個女人懷孕不是如此,卻也不能因為身材變得豐盈了就不調養了!」
「待會兒陪我去外面走走吧,總是守在屋子裡著實煩悶!」
「待會兒你就不覺得悶了!」慕容鈺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夏清歌撇了他一眼「有事瞞著我!」
「呵呵,等會兒便知!」
熟練的幫夏清歌梳理了一個髮髻,隨後又幫她穿戴好衣衫,梳洗過後,慕容鈺方才帶著她出了房門,剛走到前院便有一行人迎了上來。
「小姐!」
夏清歌循聲看去,身子猛地一顫「你們來了!」
只見對面幾位年輕女子快步跑了上前,兩名婦人懷裡各抱著一名嬰兒「小姐好狠的心,這一年多來,你隨著小王爺四處遊玩將奴婢們扔在了藥王谷不管不顧的!」
聽到無雙上前第一句就是抱怨,夏清歌不怒反笑「你當時挺著大肚子,能帶你去哪兒?即便我有心帶你去,景銘怕是也不樂意吧!」
夏清歌朝身邊幾人一一看去,見巧蘭氣色紅潤,身子豐盈,想必是剛剛生下孩子不久,如今還在恢復階段,而木槿,夏清歌看向她,心裡著實替她擔心,和李昭糾纏著這麼幾年,二人竟然一直都是忽冷忽熱,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
「我看看孩子們!」她走進巧蘭、無雙二人身邊,無雙的孩子如今兩歲,取名景簫,模樣有七分景銘的模樣,那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著實像極了他。
巧蘭的孩子是個剛出聲的女嬰,如今剛剛兩個多月,模樣還未張開,不過看著倒是和她母親相像一些。
逗了會兒兩個小娃娃,隨後景銘、景泓、景墨、景天四人走了過來,他們朝慕容鈺、夏清歌行了一禮,景銘嬉笑著對夏清歌道:「小姐這話說的可就錯了,無雙若做了決定,我哪敢不從啊!」
他一句玩笑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巧蘭,姜成大哥呢?」
這時她方才注意到不見姜成的身影,巧蘭朝門外看了一眼,輕笑道:「小姐稍等片刻,待會兒您看看是誰來了!」
巧蘭話落不多時,門外便走來了三人,當夏清歌看到來人之後,欣喜的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子,立刻疾步上前,害的慕容鈺著實擔心了一把,急忙上前攙扶著她。
「姜嬤嬤、夙壑!你們也來了!」
「姐姐!」夙壑一見到夏清歌,興奮的跑了上前,本想一把抱住夏清歌,卻撇了一眼旁邊的慕容鈺,方才收手呵呵一笑「差些忘記了姐姐肚子裡還有我小侄女呢!」
姜嬤嬤一聽急忙插了一句「小少爺怎麼能說小姐肚子裡懷的是女娃子?說不準是個小少爺呢!」
夙壑不以為然,朝慕容鈺掃了一眼道:「只怕在姐夫心裡,更希望姐姐懷的是個女娃子才對!」
慕容鈺聽後臉上的確帶著一抹喜色,姜嬤嬤看到後方才搖了搖頭,別家的娘子,最害怕的就是肚子不爭氣生下個女娃子受夫君埋怨,不曾想自家姑爺竟更希望姑娘生個女娃,真是愛屋及烏的表現啊!
夏清歌含笑朝夙壑看來「一年多不見,你小子又長高了,在這麼長下去,怕是不出三年就要超過姐姐了呢!」她溫柔的上前幫夙壑整理這衣衫,仔細端詳。
如今的夙壑已經是十一歲的少年,原本就是精雕玉鐲的娃子,如今長得越發精緻,如玉的面容上頗有幾分慕容鈺的神色,有時恍惚,夏清歌總覺得夙壑該是慕容鈺的弟弟才對!
夙壑眨巴著爍石一般耀眼的雙眼,嘴角翹起「夙壑每日都盼著能早些長大呢,這樣夙壑就能保護姐姐了!」
夏清歌心裡一陣溫暖,感歎道:「本想著住在蘭州人生地不熟的,如今可好了,你們都過來了,我也不會感覺無聊了!」
這時,扶在她腰間的手稍一用力,吸引了她的視線,慕容鈺朝她溫柔看來「出來轉了一圈,如今該回去了!」
夏清歌嘟嘴「總是在床上躺著會發霉的!」
無雙、巧蘭急忙道:「小姐,小王爺這是關心你,孕婦前三月定是要躺在床上好生養著的!」
「是啊大姑娘,你本就身子羸弱,更是要多聽姑爺的話了!」
夏清歌假裝不悅的掃了眾人一眼「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總是向著他說話!」
「她們是幫理不幫親!」
夏清歌越發不滿,眾人呵呵一笑。簇擁著她回到了房間裡。
幾個丫鬟來了之後,整個院子裡便也開始熱鬧起來,夙壑整日纏著慕容鈺教授他武功,慕容鈺也不推脫,每日早起兩個時辰都會待在院子裡練習,景銘、景墨、景天、景泓四人在旁觀摩,夏清歌看在眼裡也開心不已,雖然慕容鈺一心守著她毫無半句怨言,可他畢竟是男人,不能成日守著她一個女人,如今夙壑來了給他找些事情做也是極好的,在加上景銘幾人,畢竟是男人,平日一行出去打獵喝酒,也過的著實瀟灑。
有人在一起,這日子方才過的有聲有色,一晃眼,夏清歌即將到了臨盆的時日,自己身為醫者很明白孕婦生產時的過程,心裡到沒什麼可緊張的,相反的,倒是慕容鈺,自從一月之前便將穩生的婆娘接到了府裡,一個不行,他還一次性請了三個。
夙壑還曾為此跑到夏清歌跟前取笑了他一番「姐夫這真是慌不擇路的模樣,他只怕早就忘記自己是一代醫聖的徒弟,總是害怕姐姐你出什麼不測,如今這心情只怕比你還緊張!」
夏清歌淡笑不語,心裡卻滿滿的都是幸福。
有這麼一個男人真心疼愛著,只怕是全天下女人夢寐以求之事,她何德何能有這個福分!
良久,她方才意味深長的對夙壑進行了一番說教「今後要以你姐夫為榜樣,若娶了妻定要好生待她!知道嗎?」
夙壑似懂非懂,卻也十分鄭重的點頭,若干年之後,夏清歌在想起她和夙壑這番話,心中不免感歎,沒想到她當時隨口提醒夙壑的一句卻是為她肚子裡的女兒鋪了一條幸福之路。
晚上
夏清歌梳洗過後巧蘭便攙扶著她躺下休息「小姐,待會姑爺就回來了,你先早些睡吧!」
夏清歌點了點頭「你回房休息吧,如今嬰兒還在哺乳期,你總不能為了我不顧及自己的孩子了!」
巧蘭輕笑一聲「不礙事的,那丫頭安靜的很,奴婢剛餵了她,如今跟著姑母早就睡下了!」
一旁的木槿走了上前「還是讓我伺候著吧,你和無雙都回去休息便是!」
夏清歌也點頭贊同「巧蘭、無雙,你們先回去吧,木槿留下來就可以了!」
無雙也著實不放心「木槿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還是奴婢留下吧。」
木槿臉上閃過一道可疑的紅暈辯解道:「誰說我不瞭解?別忘記了,我可是從藥王谷出來的,做為大夫最適合守護小姐了!」
巧蘭見木槿惱羞,急忙拉了無雙一把「好了,咱們聽木槿的,先回房休息吧,姑爺不過會兒就回來了!」
隨即,無雙被巧蘭拉了出去,待屋子裡就只有主僕二人後,夏清歌抬頭朝木槿看去「坐下來和我說會兒話吧!」
木槿也看出夏清歌有話要問,老實的坐在床邊「小姐有何要問的?」
夏清歌也不轉彎抹角,直言道:「我看著巧蘭、無雙都嫁的如意郎君,著實為她們高興,如今就落下你了,你和李昭究竟有沒有這個意思?」
木槿眼神內劃過一抹哀愁「奴婢和他不可能的!」
「為何不可?」
木槿苦笑「他是李國公家裡的貴公子,如今李家得到平反,沉冤昭雪,他已經是身份尊貴的國公府世子,而奴婢只是一個閒散的江湖人士,哪裡能和他般配的!」
夏清歌秀眉微皺,李昭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說,如今慕容逸又著實器重他,在秦武,他如今的確算得上是赤手可熱的人物,木槿有所擔心是必然的。
「兩人合不合適有時並非只看家世背景如何,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心靈上的溝通,和這個人究竟有多麼愛你,如果這兩樣他都有,你何不去嘗試一番?」
木槿沉默不語,夏清歌見此剛想在勸說兩句,小腹卻傳來一陣下墜般的絞痛,她悶哼一聲,雙手緊緊抓住被角。
「小姐,你你是不是快要生了?」
見夏清歌這模樣,木槿急忙起身揭開被子查看了一番,立刻便跑到門外大喊一聲「快來人,夫人要生了!」
剛剛回房的巧蘭、木槿聞訊趕來,睡下的姜嬤嬤、夙壑等人也不耽擱,陸續趕了過來。
「啊!。」房間裡,三個穩生的婆娘各自忙活著。
「夫人,在用力一些,羊水已經破了,孩子快出來了!」
夏清歌疼得皺緊了小臉,雙腿被高高架起,心中咒罵一聲,誰都不曾告訴她,生孩子竟然會這麼難受,只怕真不如挨上一刀子來的痛快,難怪後世的女人都喜歡去做剖腹產了,心裡暗道,等她好了定要把剖腹產的理念傳輸開來不可!
當慕容鈺趕來時就是聽到房間裡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他面露焦急,疾步就想要闖入房間,卻被門外的姜嬤嬤和巧蘭一行人攔了下來。
「姑爺在耐心等候片刻吧,哪個婦人生產都是要經歷這個過程的!」
夏清歌的痛呼聲讓站在門外的慕容鈺跟著一陣陣抽痛,那種擔驚受怕的感覺讓他覺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突然,一道孩提的痛苦聲響徹整個房間,接生的婆子將赤身的娃子用錦被包裹,低頭一看慶賀道:「夫人好福氣,生的第一胎是位千金!」
夏清歌臉上沾滿了汗水,她緩緩睜開眼朝接生婆娘懷裡望去「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個男孩嗎?難道冥神搞錯了?
正在她不解時,肚子內又一陣下墜般的疼,一旁的婆娘見此急忙低下頭觀看「哎呀,還有一個小的呢!」
聽到這裡,夏清歌安穩的閉上了眼睛,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生孩子著實痛苦,如今一次性將那位大仙請來也算是聊了一樁心事。
門外姜嬤嬤、巧蘭一行人聽後個個歡喜「姑爺,聽到了嗎,小姐生的是一對!」
慕容鈺秀眉卻未曾鬆開,等房門打開,婆娘們抱著一對兒女走上前來報喜時,慕容鈺顧不得多看孩子一眼,立刻衝進了房間。
「還疼不疼?」看到床上滿是鮮血,他更是心疼。
「姑爺,這地您不易待著,等奴婢們將屋子裡收拾了您在來吧!」
夏清歌朝身邊圍著的人看去,慕容鈺緊拉著她的手不放,她寬慰一句「聽說男子不易見產血,不吉利,你還是出去吧!」
「你可忌諱這些?」慕容鈺反問,倒是一下子把夏清歌問住了,她自然是不信古代這些說法,在那個時代裡,男子不但能見血,有的人還親自進產房用攝像機親自錄下老婆生產全過程。
見夏清歌的神色,慕容鈺便已有了答案,朝身後的姜嬤嬤、巧蘭等人道:「你們伺候著那兩小的吧,我伺候大的!」
姜嬤嬤見慕容鈺絲毫未曾嫌棄屋子裡的腥味,反而主動要伺候自家姑娘,雖覺得於理不合卻也心中歡喜不已。
「好的,老奴這就將小少爺和小小姐帶下去讓奶娘餵奶。」
巧蘭、無雙均是有過經驗的,在身旁叮囑慕容鈺一些常識,隨後將髒了的被褥換了下來,這才折身出去。
待屋子裡只有二人後,慕容鈺用溫熱的帕子幫夏清歌擦了擦身子,換上了乾淨的中衣,方才坐在一旁暗自傻樂。
「你笑什麼?」夏清歌見他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好奇的盯著他看來。
「呵呵,我在高興你一次性生了兩個,今後也不必在受累了,生孩子著實危險,今後少生為妙。」
夏清歌見他的神色不像開玩笑的,心裡不由覺得好笑,如今的他到真心像是個孩子一般「為何不去看看那兩個小傢伙?」
「等你好了咱們一起看吧!」今日雖只是等在門外,可經受這個過程也著實讓他心驚膽戰,如今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去看孩子!
雖然慕容鈺不想去看孩子,可夏清歌心裡卻升起一絲開心,因為她知道,在他心裡她才是第一位的!
接下來的一個月,夏清歌要經歷所為的坐月子,身子不能洗,床不能下,著實快將她悶壞了,還好慕容鈺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偶爾實在熬不過去了,他會用泡過藥材的溫水幫她擦擦身子,雖然日子難挨,也總算是晃眼的功夫過去了。
這一個月裡,夏清歌閒來無事就將那一對姐弟接到身邊來,細細的觀看著他們的眉眼,有時候不自覺的就樂的合不攏嘴,到這時她方才明白父母的滋味原來是這種感受,為此,慕容鈺還時常生悶氣,覺得她的視線裡都是兩個孩子沒有了他,夏清歌晚上時便好生伺候著他,輕聲安慰,告訴他這叫愛屋及烏,每到這時方才見他重新露出笑容。
慕容鈺為兩個孩子起了名字,姐姐叫慕容嫣、弟弟叫慕容賢。夏清歌覺得名字起的不錯可叫起來有點麻煩,便也一時興起給兩個孩子起了兩個乳名,姐姐喜歡瞇眼,看到吃的嘴角總是流口水,讓她想到了饞嘴的小貓,於是就給她起了一個貓兒的小名。
弟弟呢,這段時間也是夏清歌觀察他最多的時候,他很少哭,自出聲那一日就不曾哭過,所以產婆到她感覺下腹墜疼時方才發現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姜嬤嬤還曾為此擔心,生怕他身體有什麼問題,聽老人說剛出生的孩子一定要在小屁股上打一巴掌,若孩子哭了便說明正常,若不哭,等孩子大一點了很有可能身體會比較羸弱或有先天不足的地方,雖然說他們都確定這小子身體正常,可他的一些行為著實讓夏清歌擔憂,他似乎很不喜歡慕容鈺,只要是慕容鈺要伸手抱他,他就一臉的不悅,時不時的小傢伙還拿白眼去撇他一眼,更搗蛋的時候,竟然一泡尿濕了慕容鈺滿身都是。
這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每每如此,夏清歌眼看慕容鈺面色大變,她便急忙上前解救那哈哈大笑的小傢伙,小傢伙被她抱著時又是另外一個模樣,親暱的窩在她懷裡,小腦袋在她胸前搖來晃去,無比享受的模樣。
慕容鈺見此一把上前將小傢伙從夏清歌懷裡奪了過去,將他高高舉起,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退讓,讓站在一旁的夏清歌只能搖頭歎息,真是前世的冤家來討債了!
夏清歌和慕容鈺均是醫術高明之人,也曾仔細給這小子把脈看診,確定他的確沒事,只是比較處事不驚而已,他總是喜歡睜著一雙水亮分明的大眼睛默默看著周圍的一切,可每當有大人拿著類似撥浪鼓一類的小玩具在他跟前顯擺逗弄時,他的眼神卻懶得多看一眼,所幸無趣的閉上了眼睛。
夏清歌越看越是覺得這小子不簡單,更確定他很有可能就是冥神所說的這位投胎轉世的上仙。於是小名便給他起名仙兒。
慕容鈺曾嫌這名字女孩子氣息太重,可拗不過夏清歌,硬是這麼定了下來。
貓兒和仙兒姐弟二人在父母周到的伺候下漸漸長大了。
一轉眼孩子到了一週歲,徐子煜、宋莜玉還有雲崢、楊子月帶著他們家的胖小子一同來到蘭州,轉成為這姐弟二人慶賀週歲,當日大傢伙準備了不少送給兩個小傢伙的賀禮,一群大人圍著桌子,夏清歌和慕容鈺二人各自抱著一個上前,兩個小傢伙睜著好奇的眼睛在桌子上蹲著挑選。
姐姐貓兒性子活潑好動,一上了桌子便又蹦又跳起來,看到小瘋子一般的女兒,夏清歌也納悶她和慕容鈺都不是這性子,這丫頭究竟隨誰了?猶記得十個月時,兩個小傢伙剛剛學會走路,貓兒布丁點的小人,每日拿著個小木棍在院子裡跑來跑去,見慕容鈺和夙壑二人在院子裡晨練習武,她就恨不得上去和二人幹上一架,夏清歌算是發現了,這丫頭得了幻想症,總覺得自己是天下無敵,武林高手。
這一點倒是頗得白老頭喜愛,百日宴時老頭來了一次,之後便成了這裡的常客,恨不得將這丫頭給拐了去,天天囔囔著貓兒像他,夏清歌無語,時不時反擊一句「想要孩子回玉女峰找雲姑師父商量商量,每到此時,白老頭臉上方才有了一絲尷尬。
在看仙兒,這小子站在桌子上,低下頭似乎在斟酌究竟自己要拿什麼,正在這時,一旁的貓兒小跑著來到仙兒身邊,用眼神示意讓他先選,大姐大的派頭著實不小。
仙兒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移動著小碎步,距離她盡量遠了一些。
周圍大人們見此均是嘖嘖搖頭,這小子真心不好接觸,這一年多來,除了他娘之外,誰抱就沖誰撒尿,無奈之下,這孩子也算是夏清歌一把拉扯大的,相對來說貓兒就好很多,慕容鈺本就喜歡女孩,更是將貓兒寵的上了天去。
「仙兒,你快看看喜歡什麼,自己選一個,你不選,你姐姐也不會選的!」
夏清歌在旁邊催促一句,仙兒這才不吭一聲的蹲下小身子,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從桌子上選擇了一把翡翠玉製作而成的玉簫,這隻玉簫是慕容鈺專門為孩子製作的,不曾想一向和他做對的兒子竟然選擇了自己的東西,這讓慕容鈺臉上總算有了一抹滿意之色。
貓兒見弟弟選了一樣,也不拉下,立刻蹲下身子撿起一把木製小短劍,在手中一陣揮舞,過後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知她究竟在笑什麼。
仙兒撇了她一眼,眼神中頗有些嫌棄,越過她跑到夏清歌跟前,伸開雙手討抱,慕容鈺見此,二話不說的將夏清歌攬在懷裡,用對待情敵一般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兒子道:「她是我媳婦,你要想找人抱,就娶一個媳婦去吧!」見仙兒怔愣的盯著他,隨即小眼神裡變成了氣憤,慕容鈺心裡那個暗爽,臭小子,敢和老子我鬥,你還嫩了些!
夏清歌苦笑不得,自己被慕容鈺抱的死死的,兒子可憐巴巴的站在桌邊上,伸著小胳膊要抱抱,她真是恨不得鬆開慕容鈺的手臂過去將小傢伙攬在懷裡,奈何,她似乎更想讓身邊這個大的高興。
楊子月見此急忙上前將仙兒抱起來,忍不住在他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猛親了兩下,方才撇了夏清歌和慕容鈺一眼「這麼漂亮的娃子,你們也真捨得這麼對待他!仙兒乖乖,爹娘若不疼你,你跟著舅母回福州好了!」
仙兒不語,不哭不鬧,只是那小眼神太過哀怨了一些,徐子煜見此也不由驚歎「可不是前世仙兒才是你的戀人,如今見紫玉橫插在你們中間,他這是表示不滿呢!」
夏清歌眼皮猛地一條,她似乎從未聽冥神說起這位轉世的大仙究竟是什麼身份,也不知他們前世和這位仙人的關係如何,不過從如今的情況來看,慕容鈺和這位大仙的關係一定不好就對了!
晚上
哄睡了兩個孩子,夏清歌、慕容鈺二人便在前廳又擺了晚宴,和雲崢、徐子煜、宋莜玉、楊子月一共六人圍坐在一起。
夏清歌朝面前一對上好的環珮看去,微微一笑「哥哥等回福州了替我好生向雲璃問好,他送給兩個孩子的禮物我收下了!」
雲崢點頭「嗯,等回去我定然將你的話帶到!」
慕容鈺朝夏清歌看了一眼並未答話,這些年她雖然從未提起這個人,可他知道,她的心裡始終覺得虧欠的鳳雲璃,他做為她的丈夫,自然不能多問什麼,卻也算不得吃醋,只要他心裡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為了他放下了太多太多,所有的一切外在因素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小師叔,你們今後作何打算?如今鳳雲璃和慕容逸雖還未曾開戰,明裡的太平不過是為了兩軍休養生息罷了,若我估摸的不錯的話,不出五年,鳳雲璃必然會重新開戰!」
徐子煜抿了一口溫酒,如玉般精緻的面容上閃過淡漠「我和莜玉已經想好了,西寧郡王的世襲我會退讓出去,我們將退離京城,隱居山野,也許會去藥王谷,也許會像你們一樣遊歷山河,總之這天下是誰的不再我們關心之內!」
慕容鈺舉杯與徐子煜道:「為我們能脫離苦海乾一杯!」
杯盞交碰,二人各自昂頭喝下。
夏清歌想起了葉檀不由歎道:「如今葉檀仍舊鎮守邊關,他和李昭二人各自把守南北二關,今後事畢要和鳳家交手,他二人都不是雲璃的對手,只怕今後路途忐忑!」
慕容鈺低聲勸慰「葉檀並非一無是處之輩,且他和鳳雲璃曾還是故交好友,即便秦武真要亡國,鳳雲璃也不會對葉檀如何的!」
「希望如此吧!」
幾人談論到深夜方才各自回房,夏清歌和慕容鈺一同沐浴後,慕容鈺拉過一條雪緞袍子將她包裹著走向床榻之上,將夏清歌安放在床上,他隨後俯身壓在她的身上,醉酒的熏香在二人周圍瀰漫,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魅惑之感。
看著身下肌膚如玉般美好的女子,慕容鈺迷離的雙眼透露著癡迷,低垂下頭去深深吻上那如蜜般甜美的紅唇。
激情漣綺,床榻陣陣、聲音連連。
待二人平靜之後,慕容鈺伸手將懷裡的女子抱的更緊了些「在想些什麼?」
夏清歌睜開眼對上眼前的男子「為何說我在想什麼?」
「你有心事!」
對上他毫無疑問的眼神,夏清歌低聲一笑,伸手環住他健碩的腰身,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你在我身邊真好,我是在想蘭州是秦武的地界,若戰爭開啟,咱們是不是要離開此地,可回頭一想,父王和你畢竟是入了慕容家祖祠的,若咱們真的這般不管不顧,你心裡可會落下遺憾?」
慕容鈺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你這小腦袋裡整日想些什麼?瑾王若仍惦記著慕容這個姓氏,如今也不必隨著白衣道人雲遊四海,一去不回,我若真的想要爭奪這天下,如今也不會如這等局勢,如今咱們只要過好咱們自己的生活便可,清歌,你要記住,我們不是神,幫不了任何人,更改變不了即將開啟的征途,戰爭、死人、流亡、悲苦是一個朝代更替必然要經歷的趨勢,咱們改變不了,也不必去試圖改變,何不順應了這個潮流,隨波逐流下去,這是上天給鳳雲璃的使命,他不得不去完成,而我們的使命就是好好的活著,幸福的活下去!」
夏清歌窩在他懷裡沉默著,原來這個男人比她要豁達的多,比她更雲淡風輕。
重重的點頭「嗯,既然隱居山野,今後外面的一切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你我夫妻二人只要過好咱們的日子便好,其他的不是咱們該討論的!」
慕容鈺愛戀的撫摸著她光滑的背脊「等過兩年孩子大些了,咱們就啟程回草原吧!」
想起那片優美的世外桃源,夏清歌也甚至想念「好!」
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生完這對兒女,夏清歌對生產著實怕了,慕容鈺更是怕了,說什麼都不讓她在生了,夫妻二人帶著一大家子在蘭州住了整整五年,日子也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待五年之後,貓兒、仙兒姐弟二人大了一些,他們方才回到了那片與世隔絕的草原上居住。
五歲的貓兒越發調皮搗蛋了,她果然應驗了夏清歌那句話,天天將自己當作武功高強的人,將巧蘭家的女兒、無雙家的兒子欺負的總是跑回去告狀,每每至此,夏清歌必然會讓她面壁思過去。
說來也著實奇怪,這丫頭逆反心理著實不小,爹娘都管不得她,看著小一號的夏清歌,慕容鈺更是捨不得管她,而夏清歌則覺得女孩子還是嬌氣一些的好,只要是在原則之內,給她一個快樂童年也不錯,況且這丫頭心底純善,雖然愛充當小霸王,可每當自己有什麼好吃好玩的也總惦記著其他的小夥伴。
說起來唯一能管得住她的便是她的小舅舅夙壑了,這小子如今生的越發妖孽了,那張小臉絕對和慕容鈺少年時有的一拼,不過隱居在了草原內,倒也只能沾染沾染這些小布丁而已。
貓兒就是癡迷他的忠實粉絲,每日跟在夙壑的屁股後面轉悠,他們做父母說的話都不及夙壑的一個眼神,慕容鈺見此總是搖頭歎息女大不中留。
夏清歌則忍不住笑道「你說這句話為時過早了些!」
至於她們的兒子仙兒,這小傢伙越大越是古怪,成日跟個小大人一般,不參與其他孩子們玩的任何遊戲,除了每日準時早上起身隨著慕容鈺、夙壑以及景銘這些叔叔伯伯們習武之外,便是每日窩在書房內自己看書,這樣的他更是讓夏清歌擔心。
她最大的愛好就是觀察兒子,時常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也跟她一樣是穿過來的,可每次看到他纏著自己吃飯時的小模樣,又覺得那純淨的孩子氣不是裝出來的。
這小子心機很重,這是慕容鈺經常在她耳邊嘮叨的一句話。
原因便是,自從仙兒兩歲開始便學會了和慕容鈺鬥智鬥勇,為的就是爭奪誰晚上能和夏清歌睡在一張床上,慕容鈺起初一年裡,就因為太掉以輕心,連連掉進這小子設計的溫柔攻勢裡,如今他橫豎不再相信這小子的一切假話,守住老婆床榻才是最關鍵的!
而仙兒的點子層出不從,今個兒說白日看書看到了一些害怕的事情,他不敢一人在房間裡睡,晚上死命抱著夏清歌,就是不讓她離開,後者母愛發揮,見自己兒子如此可憐,自然捨不得離開,便也只好抱著他睡了下來,只可憐了另外一間房裡的大的,孤枕難眠。
第二日仙兒最可氣的便是,總是在出門之際,拉著夏清歌的手到慕容鈺的跟前炫耀一番,那眼神,恨不得說出來,瞧見沒,還是我厲害,你的女人怎麼了?還不是和我睡在了一起?
每次看到這道目光,慕容鈺就恨不得將這死小子拎起來好生教訓一頓方才壓下心頭怒火。
夏清歌這個香餑餑自然誰都不得罪,等第二日晚上和慕容鈺睡在一起時,隨他欲取欲求,軟語廝磨,讓他徹底化在自己的溫柔鄉里。這樣一來,才能維持這個家裡的平衡,如此想來,她還真是偉大的很!
這日晚上,剛和身邊的男人一陣**,過後便累得爬在慕容鈺的懷裡,柔軟的身子緊緊貼合著他,閉上眼喘息片刻便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裡
白霧漸漸籠罩在她周圍,又是相同的場景,相同的畫面,這一次她不再害怕,抬腳便朝前方跑去,那處斷崖近在眼前,但見一紫衣女子含笑坐在樹下的鞦韆架上,身後有一位陌生的男子含笑推著她「芙兒,好玩嗎?」
「嗯,好玩!玉恆都不讓我搭鞦韆呢,還是雪龍你好!」
身後的男子微微一笑,帶著一抹梨花般絢麗的神采「那是自然,玉恆整日悶悶的,你性子這麼活潑,和他待得久了定然很沉悶吧?」
女子沉思片刻,癡癡笑了一聲並未答話,更想讓身後的男子在推她一把,蕩的更高時,不巧看見不遠處站著的白色身影。
「玉恆,你回來啦!」她顧不得多想,一把從蕩起的鞦韆架上跳躍而下,玉恆和身後的藍衣男子急忙同時飛身上前,玉恆搶先一步將紫衣女子攬在懷裡。
一落在地上便皺眉斥責道:「為何這麼不小心?」
「呵呵,人家是見到你開心嘛,都走了這麼些天了,你都不回來!」
玉恆朝一旁的藍衣男子看了一眼,心口的火氣難以壓制,隨手鬆開她「是嗎?可我見你玩的很開心呢!」
「哪有?我不玩的時候都在想你,所以才想著玩些別的轉移心思嘛!」
玉恆聽後臉上方才緩和了下來,身後的藍衣男子卻大為受傷,見紫衣女子眼裡心裡都是玉恆,根本沒有他的存在,他落寞的轉身離開,夏清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一股說不出的心疼。
「雪龍?他是誰?」本是自言自語的一句話,身後卻給了一個回答「他就是那條已躍龍門的鯉魚精,如今的雪龍神君!」
夏清歌身子一震,轉身看來,見正是一頭雪發的冥神,欣喜的道:「好久不見,如今為何又想起來我的夢裡?」
冥神看向她,淡然一笑「如今你我已功德圓滿,我自然是來給你道賀的!」
夏清歌挑眉「仙兒就是你所說的仙家?」
冥神點頭「不錯。」
「可告知我他是誰的真神?」其實在問出這句話之前,她似乎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冥神朝雪龍遠去的身影看去「當年你投入丹爐,玉恆轉世成人,七彩神石卻並未如期煉製而出,渡世浩劫在所難免,其實當時你入丹爐煉藥,魂魄本該魂飛魄散,女媧娘娘心懷善念,便讓四大神女護住你的魂魄,助你重生,也許正因如此,七彩神石方才未曾煉製出原本預期的效果,雪龍得知後便自告奮勇,甘願退去仙骨轉世成人渡化蒼生。」
「所以,仙兒正是雪龍真神轉世?」怪不得他對慕容鈺如此不親近,原來二人前世本就是冤家!
「也對也不對!」冥神的回答著實讓夏清歌不解。
「有何不對之處?」
冥神莫測一笑「神龍化身並非只是在仙兒身上,仙兒只是神龍元氣的一半,另外一般則在另一個人身上。」
夏清歌沉思片刻,再抬頭時語氣堅定的道:「是鳳雲璃!」
冥神淡笑不語,夏清歌卻已經明白,難怪慈恩大師和慈慧大師均說,這天下鳳雲璃和慕容鈺二人相生相剋,二人均是天賦異稟、雄才偉略之輩,如今想來也難怪,二人乃是天上仙家轉世,自然不是凡人可比。
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夏清歌著實有的愁了,仙兒也是雪龍真神,他和慕容鈺這對父子今後是否能和平共處?她真的有些懷疑!
「今日見你也算是和你告別,你和玉恆、雪龍三人各自經歷輪迴之苦,女媧娘娘有所交代,在天下歸一之後,你們此生一過便可歸位仙班!」
夏清歌並不以為然,她不覺得當神仙是多麼快樂的事情,若當了神仙,她和慕容鈺卻要分開,到不如轉世為人來的自在。
「以後的事情等我這一世過完了再說吧!」
「隨你!玉恆為你吃了不少苦頭,定要好好待他!」冥神交代一句,抬手一揮,夏清歌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又漂浮了起來,轉瞬見,身子一顫便回歸了黑暗之中。
「清歌?怎麼了?」
聽到耳邊關切的呼喚,夏清歌迷迷糊糊睜開瞬子,見自己窩在慕容鈺懷裡,舒服的歎息一聲「沒什麼,做了個噩夢!」
「好端端的為何做噩夢了?且不是仙兒那小子鬧得!」
聽他埋怨兒子,換做原來的夏清歌定然會好生勸慰,試圖讓他對兒子好點,可如今她還真不知如何開口了,仙兒絕對是小版的鳳雲璃,這輩子他二人怕是都不會有和睦的時候了!
「夫君!」軟綿綿在慕容鈺懷裡輕聲呼喊。
「嗯!」
「我們在生個兒子好了!」
慕容鈺挑眉「為何會這樣想?難道仙兒不好?」
夏清歌搖了搖頭,隨即抬頭看向他「你覺得仙兒好不好?」
慕容鈺沉思片刻,嘴角微微翹起「若說他不好,平日倒也還算乖巧,可若是他好,似乎又總是喜歡和我這父親做對,絲毫不曾怕過我,看來平日對他太溫柔了,今後定要好生管教才是!」
「那我們在生個聽話的兒子,他定然會聽你的話!」她心疼仙兒,可更願意讓慕容鈺得到圓滿的親情,若仙兒今後離開了他們夫妻,也還有一個兒子守在身旁,她有預感,仙兒遲早是要展翅高飛的!
慕容鈺皺了皺秀眉,摟著夏清歌道:「孩子們今後要走什麼樣的路是他們的抉擇,咱們就好比是在放風箏吧,隨他們翱翔,可也要在咱們的視線範圍之內,歌兒,你不必擔心我和仙兒,那小子雖面上和我做對,其實私底下在你沒見到時,他還是很向著我的!」原本是他們父子之間的小秘密,不想說給她,可如今見她擔心,也不好在隱瞞著。
「是嗎?」夏清歌的確不太相信。
慕容鈺挨近她耳邊低聲私語了一句,後者臉上方才升起釋懷的笑容「那便好!對了,我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曾問你,如今憋在心裡好幾年了。」若不是今日又進入了那個夢境,她斷然是記不得了!
「何事?」
夏清歌舒服的換了個姿勢,仍舊窩在他懷裡「當年你曾說,在黑木斯寨子裡,你遇到的芙兒是鄭元姬,如今你告訴我,究竟當年你遇到的是誰?」
慕容鈺未曾想她問的竟然是這件事,不由好笑,低頭盯著她肩膀上那塊蝴蝶形狀的胎記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就是我的芙兒,當時那樣說不過是為了讓你離開我罷了,這塊胎記是你獨一無二的特徵,我又怎會認錯了?」
「可慕容逸就認錯了!」夏清歌想起今日宋莜玉所說的話,慕容逸獨寵夏雨夢的原因,是因為她肩部的一塊蝴蝶形胎記,更在宮內賜名紫芙。
紫芙正是紫金睡蓮的名字,不知夏雨夢從何得知的這件事情,冒充她得到了慕容逸的信任。
「他認錯了何嘗不是一種救贖?」若得知心愛之人早已是別人的妻子,倒不如永遠活在自己編製的謊言裡快樂的生活。
夏清歌很贊同他的話,點了點頭「不錯,希望夏雨夢是真心愛他的吧!」
慕容鈺親暱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他們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張書卷,和你我五關,不是要生兒子嗎?看來我要好生努力才是了!」
話落,他翻身將懷裡的女子重新壓在身下,春紗帳暖、滿室漣漪。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