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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被奪初吻 文 / 乞丐女王

    等夙壑走了之後,夏清歌煮了一壺清茶放在桌子上,抬眼看著對面的男人。

    「你還不走?明日一早可是要前往凌霄山的。」

    「嗯,我自是記得,不過如今時間尚早,不急。」

    夏清歌不悅的撇了他一眼「你可真是悠閒的很,今早上去白鹿書院當代課夫子,晚上又跑來這裡當蹭客,怎麼?你的傷口這麼快就好了?」

    「沒好。」慕容鈺十分認真的搖了搖頭。

    「既然沒好你瞎轉悠什麼?趕緊走你的,我可不像你一般,我累著呢,要洗澡睡覺了。」

    「你現在就可以去沐浴,我又沒攔著你。」慕容鈺一派瀟灑的坐在原地,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夏清歌怒瞪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裡賴著,我怎麼洗?」

    慕容鈺睫毛微微輕顫,帶著一絲如夢似幻的笑意「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害羞什麼?而且,我在這裡坐著,距離內室那麼遠,你擔心什麼?」

    「你還有臉說?那一日你擅闖我的屋子,還偷看我洗澡,這件事情我還一直沒找你算賬呢,沒想到你倒是沒臉沒皮的提出來了,慕容鈺,你信不信我會挖了你的眼睛?」

    夏清歌真的有些怒了,這該死的男人總是這麼容易挑起她最敏感的話題。

    慕容鈺絲毫沒有惱怒,仍舊是那般淡雅絕倫,舉止雍容,似乎夏清歌嘴中說的那個男人不是他一般。

    「你挖了我的眼睛有什麼用?我都記在心裡了,即便被你挖了雙眼,當晚你的模樣我也記得清清楚楚。」

    夏清歌握著的茶杯不由一抖,隨即本能的將手裡滿是茶水的茶杯朝著慕容鈺身上投去,而對方卻輕輕一勾,杯子就像是有了靈魂一般,安穩的落在了他纖長蔥白的手心內,杯子完好無缺、茶水滴水不漏!

    慕容鈺搖了搖頭,優雅清貴的面色上帶著一絲不贊同「你一向愛錢如命,這紫杉茶壺價格不菲,就這麼打碎了實在可惜。」

    夏清歌不由的跟著他的視線看去,這套茶杯是她最喜歡的一套,對於懂茶、愛茶之人,絕對不會這般糟蹋好東西,她真是被這男人氣的腦子糊塗了。

    可嘴上依舊毫不退讓「打碎了自然是你來賠給我。」

    慕容鈺聽了她強詞奪理的話忍不住輕笑出聲,絕美的笑意在燭光的搖曳下顯出一份絢麗。

    「明明是你打碎的,與我何干?」

    「當然和你有關係,這茶杯是因為打你才碎的,你說是不是應該你來賠給我?」

    「嗯,有道理。」他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雲淡風輕的說道「看來最近你這坑蒙拐騙的手藝略有長進,今日送來那一萬兩的白銀可不算是小數目。」

    「你怎麼知道我今日得了一萬兩的事情?又是那兩個叛徒告訴你的?」夏清歌臉色陰沉,朝著門外瞪了一眼,本來在外面吹著涼風的景銘突然感覺身子一冷,不自覺的遠離了屋子門口。

    慕容鈺優雅的端起夏清歌投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這才抬眼看向她「不是,五皇子大張旗鼓的將這幾箱子東西抬進來,似乎京城內很多人都知曉了吧,你這麼愛財如命,我也只是猜測這幾大箱子定然裝滿了銀子。」

    夏清歌眉宇之間瞬間流露出一抹得意來,可她仔細一琢磨慕容鈺的話,小臉瞬間嗔怒「什麼坑蒙拐騙?這可是人家心甘情願給我送過來的,哪裡像你?陰險狡詐、腹黑詭辯、詭計多端,總之壞的只剩下黑心了。」

    慕容鈺看著她那氣鼓鼓的小臉,心情瞬間愉悅、郎朗而笑,十分溫文爾雅的拱手「多謝歌兒的一番誇讚,原不知,我在歌兒的心中竟然是如此完美。」

    夏清歌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似乎看白癡一般的瞪著他「我記得你傷的是胸口,可不記得你傷的是腦子,怎麼好賴不分、褒貶不明?」

    慕容鈺微微挑眉,好看的一雙鳳目內滿是溫柔的光亮「兵法有云:狡而多辯、辯而多計、計乃兵法之根本,歌兒這不是在誇讚我足智多謀、機變如神、辯才無礙麼?」

    「你——你這個——。」夏清歌愕然,世界上竟然還有這般是非黑白顛倒到如此境界的人?他若不是腹黑的鼻祖,她夏清歌名字倒著寫。

    突然雙肩一垮,夏清歌極其不忿的伸手指著門外「你——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

    慕容鈺溫柔一笑「好,我這就消失。」

    說著慕容鈺站起身朝著內室走去,夏清歌一愣,急忙緊跟著站起身追上了他。

    「我是讓你離開,你怎麼進了我的閨房?」

    慕容鈺眉宇微皺「可是我好不容易傷口癒合,身體還沒有調養好,平南王府距離你這裡最少要一個時辰,我若現在回去早已是深夜了,到那時,我怕睡的太死了起不來。」

    夏清歌臉色越發陰沉起來,危險的瞇了瞇眼睛,帶著警告的語氣道:「慕容鈺,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麼?你這麼強詞奪理的理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現在就給我離開,不然,可不要怪我喊來景銘、景鴻將你趕走了。」

    說著,她就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用力的往回拉,可慕容鈺彷彿定在原地一般,任憑夏清歌怎麼用力,他都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

    眼神低垂,看著她在這裡白費力氣。

    最後,只能搖了搖頭,用力一拉將她拉向自己懷裡,低頭看著她氣憤難平的小臉。

    帶著一絲商量的語氣,慕容鈺輕聲道:「我就睡在軟塌上好不好?我是真的沒力氣離開了。」

    夏清歌想著用力推開他,可念及他胸口有傷,伸出的手盡量避開,推了推他精瘦的臂膀「少在這裡演戲了,你不能回去了?那你怎麼來的?」

    「景天送我來的。」慕容鈺淡淡的說。

    「哼!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夏清歌絲毫沒有一絲的軟口。

    「可是我已經吩咐他回去了,明日一早備好了行李在來這裡接我。」慕容鈺十分為難的道。

    「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夏清歌氣憤的跺了跺腳,瞇起眼睛,昂著頭,一臉不滿的盯著他。

    「不是,這次真的不是。」慕容鈺十分無辜的搖頭。

    「鬼才信你。」夏清歌嗔了他一眼,隨即開口「想要留下來就鬆手,不然,你就給我去房頂上吹冷風去。」若不是看在只有這傢伙才能帶她見到白鶴仙翁,今日,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讓他上房頂去吹冷風。

    「好。」慕容鈺心滿意足的笑了,乖乖的點頭,同時鬆開了手臂。

    「一邊待著去。」夏清歌撇了他一眼,隨即退後幾步,和他保持一定距離。

    「嗯。」慕容鈺再次聽話的退到軟塌旁坐下來,夏清歌見他為了有一塊能睡的地方,竟然這麼聽她的話,心裡對於這些日子在他這裡受到的悶氣瞬間減了一些,內心的得意跟著膨脹。

    「我警告你,我現在去沐浴,如果被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規矩的,小心我真的挖出你的眼睛來餵狗,我說的到做得出。」

    「嗯,我知曉你做得出來,所以,為了性命要緊,我絕對不會越過雷池一步。」慕容鈺滿眼的笑意,盈盈如水的瞬子內滿是輕柔的光芒。

    夏清歌睨了他一眼,但見他雙目清明,絲毫沒有參雜什麼想法,放心不少,隨即不再看他,轉身走進了屏風後面。

    這傢伙雖然有時候詭計多端、腹黑狡詐,可論起來,他起碼還算一個君子,不過,也就這一點可取之處了。

    夏清歌心裡暗自數落著慕容鈺的不是,身上的衣物也隨之褪下邁腳進入浴桶。

    慕容鈺端坐在原地,輕輕抬眼朝著屏風看了一眼,嘴角挽起一絲輕笑,隨即轉移視線,當他注意到夏清歌書案前掛著的一個彩蝶雙飛紙燈時,清泉般的瞬子明顯暗沉了下來。

    他站起身走到書案前,將掛在旁邊的紙燈取了下來,低頭看了看,緊跟著毫不留情的將它拿到旁邊的蠟燭前點燃,揮手仍在地上,隨即不再多看一眼,拿起旁邊的一本書,走回軟塌前躺下,拉過旁邊的毯子蓋在身上,若無其事的看起了書。

    等夏清歌走出來後慕容鈺背對著她,臉面靠牆,似乎已經熟睡的樣子,旁邊角上還放著一本翻看了一多半的書籍。

    看到他已經熟睡,夏清歌也隨之走到了床前,正打算上床時,鼻子卻靈敏的吸了吸,一股燒紙的味道隨之傳來。

    夏清歌一愣,視線急忙掃過屋內每一個角落,可當她注意到書案旁的地面那一灘紙灰時,心裡咯登一下。

    她不記得自己燒過什麼啊?

    夏清歌不自覺的走到書案前,仔細查找了一番,確定書案上並未少什麼東西,正當她放心時,卻發現書案旁邊掛著的那只彩蝶雙飛紙燈不見了,在低頭看了一眼那灘還冒著一股灰煙的紙灰,夏清歌瞬間明白過來。

    怒目瞪了慕容鈺一眼,她大步走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拉過他的身子,將他的臉拉向自己。

    「慕容鈺,你給我起來,別在這裡裝睡,怎麼?做了壞事就想裝死躲過去?」

    慕容鈺睫毛輕顫一下,可緊閉的雙眼就是沒打算睜開。

    夏清歌氣急,伸手毫不客氣的捏住他的鼻子「裝睡是吧,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能長睡不醒。」

    慕容鈺緊了緊眉頭,哀怨的睜開眼睛「我快不能呼吸了。」

    夏清歌有些咬牙切齒「悶死你才活該,說,為什麼燒了我的紙燈?」

    慕容鈺臉色有些冷清,似乎不願多說,將臉撇到另外一邊,不去看她。如水的瞬子內滿是哀怨,嘴唇微微抿起,一臉的置氣模樣。

    「我不喜歡。」靜默了很久,他方才從口中說出了這四個字。

    「不喜歡?」夏清歌愕然,她萬萬沒想到他的理由竟然這麼簡單「你這是什麼理由?那是我的東西,就算你不喜歡也輪不到你燒了吧?」

    真是見過奇怪的,可她活了這幾輩子了,也沒見過一個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

    「它好醜,真的。」慕容鈺轉過臉,很認真的討論著他對鳳飛郎送的紙燈。

    夏清歌眨了眨眼睛,似乎一下子沒繞過彎來,等她明白慕容鈺是指的她的紙燈,心裡的怒火瞬間蒸騰而上。

    「你這個自以為是、自作主張、恣意妄為的人,立刻、馬上給我滾出這個屋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慕容鈺臉色暗了下來,他半躺在軟塌上,臉色在有些昏暗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陰鬱。

    「你就這麼喜歡他送給你的東西?」

    慕容鈺的話讓夏清歌聽的雲裡霧裡,等反應過來他所指的是鳳飛郎,也懶得細想,隨即冷聲開口「那是自然,人家好心送我的東西,我自然是要好好保存了,況且那紙燈本來就是我先看上的。」

    「呃?」夏清歌察覺出不對,瞇著眼,帶著審視的問道「這是別人送我的紙燈,你怎麼會知曉的?難不成你又派人跟蹤我?」

    慕容鈺聽到她的話,心裡頗不是滋味,沒心情回答她下面的話,氣憤的重新躺在軟塌上,拉過毯子蒙住頭,不再看她一眼。

    夏清歌怒了,他這是紅果果的忽視她的存在?

    「慕容鈺,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我不要你在這裡睡了,你給我滾出去。」

    她不放棄的拉扯著他的衣袍,可那人就像是瞬間變成了石雕,動也不動。

    夏清歌拉扯了變天,絲毫沒將他移開一寸來,而她自己卻弄得滿頭大汗,心裡不服,抬起腳在他腿上踹了兩腳「你這個死人,給我醒來,你聽到我說的話——啊!」

    當她還在喋喋不休,惱怒不已的大聲呼喊時,一雙有力的臂膀伸手一勾,輕而易舉的將她拉近懷裡,夏清歌愕然,驚悚的瞪大雙眼,而慕容鈺面色陰沉,絲毫沒有了平日文雅清貴、舉止雍容的翩然公子形象,他惡狠狠的怒瞪了夏清歌一眼,隨即伸手按在夏清歌的後腦勺上,用力一按,夏清歌的腦袋被迫的挨近了他的臉。

    隨即,他帶著懲罰興致的,吻上了夏清歌的唇。

    夏清歌美目圓睜,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近在咫尺,放大的俊美臉龐。

    他的臉依舊美的不可方物、如詩如畫,如夢似幻,而此時,這般進的距離,她也未曾看到他臉上有任何的瑕疵,白淨通透的皮膚凝脂如玉,五官依舊精緻,如雕似刻。

    天啊!她在想些什麼?夏清歌暗罵一聲。

    她——她竟然被這個傢伙給強吻了?

    一絲冰涼的觸感,帶著淡淡梅花香味和一種天然的奶香,輕輕碰觸到了她的唇上,似乎這一瞬間,她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猶如一滴清泉低落在清澈的湖水裡,塵埃瞬間平息。

    慕容鈺本是帶著懲罰興致的吻她,促使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是心裡的醋意夾雜著一種宣誓和佔有,可當他的唇落下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怒意瞬間被這一刻的清涼所撫平,暴風雨瞬間歸於平靜。

    慕容鈺雙眸漸漸恢復了往昔的清澈明亮,閃著亮光的鳳目內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盯著面前犯癡呆的少女,懲罰性質的輕咬一口。

    「唔——你竟敢咬我?」一直處在怔愣狀態的夏清歌,突然感覺到嘴唇上一疼,方才恢復了神志,大腦瞬間清醒,怒不可失的盯著近在咫尺此時極其欠揍的一張臉。

    「怎麼?還想要我吻你?」他微微挑眉,帶著一絲戲弄的神色,作勢抬頭,再次朝著她的紅唇而來。

    夏清歌瞬間收起混亂的大腦,神情瞬間平靜下來,當慕容鈺的臉越發靠近自己時,她惱恨的盯著他看了一眼,隨即毫不留情的朝著慕容鈺的左臉頰大口咬去。

    慕容鈺怔愣一下,似乎沒想到夏清歌會來這麼一招,臉上絲絲疼意提醒他,這丫頭此時很生氣。

    咬了一會兒,夏清歌見慕容鈺沒有反抗,她好奇的抬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噗哧」當看到慕容鈺白皙清透的面容上落下了一個深深的牙印子,剛才被他偷吻的怒意消退了不少。

    「不氣了?我現在是不是被你糟蹋的很醜?」慕容鈺瞬子微瞇,帶著一份天然的慵懶。

    「不氣?你想得美,今日這仇咱們是結下了,今後你還想過的安逸,最好別來煩我。」說著,她蹭的站起身,在不看慕容鈺一眼,轉身朝著床上走去。

    「我送你一個紙燈好不好?比這個漂亮百倍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慕容鈺帶著討好的口氣說道。

    「不要。」夏清歌氣憤的脫掉鞋子,躺在床上,雙目閃著未消的怒意,盯著床頂的床幔發呆。

    「那我送你很多個,將京城內的綵燈都搬來你的院子可好?」慕容鈺繼續不死心的誘惑著。

    「不稀罕」夏清歌還是斬釘帶鐵的拒絕了「我就要我這個,除非你能將它還給我。」

    慕容鈺頓住,沉默。

    屋內陷入了沉寂當中,夏清歌心裡氣憤,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轉過身子,臉龐朝裡。

    「那我送你一個一模一樣的可好?」屋內靜寂,慕容鈺平躺在軟榻之上,雙目清明,聲音依舊溫潤。

    「不要,我只要這個。」夏清歌冷聲回答。

    「隨你,即便再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燒了它。」慕容鈺似乎也怒了,也轉過身子,面對著牆壁,再不開口。

    靜默了一會兒,夏清歌見他真的不說話了,轉過身子好奇的盯著他看,那略顯單薄的背影微微捲縮起來,不知為何,夏清歌覺得,這一刻他的背影有一種深深的孤寂感。

    搖了搖頭,她拋開心裡的胡思亂想,想著是這個傢伙無理取鬧的將她的紙燈給燒燬的,而且——。

    伸手不自覺摸向自己的紅唇,剛才那一絲冰涼雖然只是清淺的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可那種震撼的觸感還是讓她有些慌亂、有些朦朧、更多的,似乎是大腦空白。

    夏清歌惱恨的撇了慕容鈺一眼,這個傢伙竟然強吻她,還敢咬她?她沒將他一腳踢出去就已經是看在明日要去凌霄山這件事上了,不然,今日這事情,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冷哼一聲,夏清歌拋開了一腦子的混亂思緒,轉過身,強自閉上了眼睛。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半夜十分

    慕容鈺睜開瞬子,側轉身子,朝著平躺在床上的女子看了一眼,隨即起身穿鞋。

    默默走到夏清歌的床前坐下,見她的被子沒有蓋好,伸手輕柔的將她身上的被子掖好。

    明亮清澈的瞬子內帶著一絲歉意,也許他不該私自燒了她的紙燈,也許她真是怒了。

    心裡微微歎息,慕容鈺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撇過臉不在看床上酣然入睡的女子,慕容鈺起身走出了屋內。

    等大約半個時辰後,當他在進來時,手裡多了一些削好的竹條輕聲走進屋內,度步到書案前,拿出一張白紙,低下頭,拿起筆低頭認真的畫著什麼圖案,隨即將竹條熟練的挽起穿梭,拿著繩子輕巧的固定,等多半個時辰以後,一個彩蝶雙飛的模型已經初具效果。

    隨後,他用備好的漿糊,將畫好的圖案輕柔的粘到那個竹條框架上,等一切弄好以後,一個和剛才他焚燒的綵燈一模一樣的出現在了面前。

    滿意的拿在手中觀賞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不同後,他才安心的將自己親手做的綵燈掛在了原處。

    抬眼朝著外面看去,天空已經泛起了灰白色,外面不時的還傳來陣陣雞鳴生。慕容鈺站起身來,重新走到夏清歌的身邊,坐在床邊盯著那張泛著微微紅暈的臉龐,看了良久,等天色依然大亮後,他方才起身出了房間。

    夏清歌睜開眼時,外面的太陽早已經高高昇起,她瞇了瞇眼睛,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後,放才坐起身來。

    朝著軟塌看去,那裡早已經沒有了慕容鈺的蹤跡。

    這時,無雙、巧蘭二人端著洗漱用具走了進來,她二人也早已經準備妥當,夏清歌不再耽擱,起身梳洗穿裝,姜嬤嬤及時端來了早膳,她簡單坐下吃了一些。

    無雙和巧蘭圍著房間轉了一圈,再次確定沒有遺漏什麼必須要帶的東西後,一行人才確定離開。

    「唉?」無雙走到書案前站定「小姐?昨個兒你在屋子裡燒東西了麼?奴婢提醒過您的,要清理什麼沒用的東西就交給奴婢去處理,萬萬不可自己在屋子裡隨意點火,天干氣躁的,這讓很容易走水的。」

    她本想著看看,是否還有什麼書是小姐平日喜歡看的,若能帶上也好在路上給她解悶用了,可不想,剛走進這裡就發現了案几旁邊的一堆紙灰。

    聽了無雙的嘮叨,夏清歌隨著她的話看去,隨即被掛在案几旁邊的綵燈吸引了目光,她微微皺眉,走了過去。

    當她走進後,盯著眼前的彩蝶雙飛紙燈失神了一會兒,在低頭看著那被燒成粉末的綵燈,心裡微微一頓,走到書案前仔細看了一眼,方才確定,昨晚上,她熟睡了,有個傢伙似乎將功補過來了。

    拿起一條未用的竹條,夏清歌輕笑一聲,抬眼再次看向那個紙燈,她昨晚一肚子的悶氣瞬間消失。

    這才想到了無雙的問話「沒事,我昨晚上燒了幾張廢紙而已,咱們走吧。」

    無雙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哦,小姐今日可記住奴婢的話了,下次讓奴婢來就好。您自己可不能再動手了。」

    「好,我記下了。」夏清歌心情很好,無雙嘮叨的話她都乖乖聽了。

    等一切妥當之後,夏清歌在巧蘭、無雙的陪同下,一路走出了屋子,姜嬤嬤和襲春站幫忙拎著她們出門要帶上的東西,一起將夏清歌三人送到了大門口處方才停下來。

    臨走之前,姜嬤嬤守著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生怕她在外面冷著、餓著,幾乎該提醒的不該提醒的她都提醒了一遍,夏清歌臨走前不忘回頭看她一眼,姜嬤嬤臉上還是不放心的神情。

    夏清歌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兒行千里母擔憂」,似乎來形容眼前的畫面十分貼切,在這個府宅內,真正如母親一般關心愛護她的人怕也就是姜嬤嬤了。

    她朝著一旁的襲春看去「襲春,我走的這幾日好生照顧著小少爺和姜嬤嬤,這院子,我可是交給你了。」

    襲春滿是堅定的點點頭「小姐放心,早去早回,奴婢必當好好照看咱們的院子。」

    夏清歌放心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上了馬車。

    景銘、景泓二人由於是慕容鈺派來給她的暗衛,所以他們兩人不易明著出現,早在天亮之後,騎著馬等候在了城門外。

    等夏清歌的馬車趕到時,等候在那裡的除了二人外,還有一輛十分熟悉的馬車,而坐在車上充當車伕的人正是景天。

    夏清歌挑開簾子朝著不遠處的馬車看了一眼,這才轉臉看向景銘「你們前面帶路吧,西郊的路線我想你們一定很熟悉。」

    「是。」景銘嘴角微微一抽,心裡暗自腹誹,主子定然是將這一年多來,他們暗中保護小姐的事情說給了她。

    夏清歌撇了一眼仍舊緊閉的馬車,隨即不再多看一眼,放下了簾子,重新坐了回去。

    巧蘭、無雙也發現了周圍還多出一輛馬車,但是見小姐不說,她們也沒有開口去問。

    姜成安穩的趕著車緊跟著景銘、景泓二人身後,而景天趕著的馬車卻跟在了他們這輛馬車的後面。

    「小姐,咱們去西郊莊子大概要多長時間?」巧蘭從未去過,所以,一邊好奇的欣賞著周圍的景色,一邊問道。

    夏清歌收起看書的視線,將手裡拿著的一本醫術放在了旁邊的茶几上,這才抬眼看她「大約要多半日的時間吧,咱們現在出發,到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到了。」

    「那麼遠啊!」

    「是啊,這還要一路順暢才行,前往西郊的路除了官道還要走一段山路,到那裡才是最難走的呢,一路顛簸的厲害,小姐,我就怕到時候您又挨不住犯了病。」無雙關心的道,她清楚的記得,她們一行人由西郊回府時的情景,小姐由於從未出過門,更別說坐馬車了,所以,第一次坐馬車時,她不停的嘔吐,最後竟然還發起了高燒。

    後來無奈之下,整個隊伍只能暫時停在了半山腰上,小姐的情況越發的不好,還好當時有一位老翁上山採藥路過時,救下了小姐,不然,怕後果不堪設想呢。

    夏清歌輕笑一聲,她自然知曉無雙話裡的意思,她也記得那件事情,說來也巧了,她的記憶裡雖然知曉夏清歌從未坐過馬車,可在西郊莊子上長大,也坐過幾次農戶趕得牛車去趕集,怎麼當時就沒事?

    雖然滿腹疑問,可瑞珠、朱雲二人已經不在,她也無從在下手查起,也就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放心,今日我絕對不會在嘔吐不止了。」夏清歌無比堅定的說道,同時,伸手挑開車窗簾子,好奇的向外張望著。

    此時已經走到了官道上,不時的還能看到來往的馬車路過,偶爾的,瞭望一望無際的田野,有一些莊稼漢正在良田內辛苦耕耘。

    天空湛藍無比,晴空萬里,白雲朵朵,在加上這般寬廣無邊的青悠稻田,真真是一排藍與綠的爭相顰美,一片天與地的完美結合。

    「嗯,這天氣很好呢,空氣新鮮的很,比京城內人聲嘈雜的景象可是好太多了。」夏清歌忍不住的讚歎。

    而當她說出這番話後,一輛馬車趕上了上來,與自己的馬車齊頭並進,和她的馬車形成了並排著的趨勢。

    夏清歌不由的緊了緊眉宇,而與此同時,旁邊那輛馬車的車簾也被挑了開來,露出了那張俊美絕倫、如詩如畫的面容。

    此時慕容鈺面色清透,淺笑著看著她「今日的天氣確實不錯,湛碧高空,祥雲照應,不過我覺得,越是這樣的天氣越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所以,咱們還是小心些為好。」

    夏清歌的小臉瞬間誇了下來,冷冷嗔了他一眼「烏鴉嘴。」

    冷哼一聲,夏清歌毫不客氣的將簾子放下來,在不去看外面那張讓她忍不住暴揍一頓的傢伙。

    雖然知曉了昨日他熬夜為她做紙燈的事情,可想起他那一貫得瑟的神情,就讓她忍不住的氣憤。

    慕容鈺盯著那緊閉的車簾,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同時也放下了他的車簾子。

    「景天,準備一下吧,今日怕是要有一場大雨,到了前面吩咐景銘、景泓二人停在十里亭那邊,咱們且等一晚再走。」

    「好的主子。」景天恭敬的點頭。

    他跟著主子這麼多年,主子說的話還從未曾失言過,主子既然說今日有雨,今日必定會下雨。

    馬車內,夏清歌氣憤的放下車窗簾子,轉過臉來,這時,她方才注意到馬車內巧蘭、無雙的神色。

    「小姐——那個可是天下第一公子的鈺小王爺?」巧蘭好奇的問道,剛才她透過小姐挑開車簾的一角,看到了旁邊馬車上主人的面容,雖只是露出了半張臉,可那等絕色姿容,在京城內又會有幾人?

    「哦?」夏清歌微微挑眉「你見過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公子?」

    巧蘭搖搖頭「奴婢哪裡有那個眼福,只是從前在京城的畫廊內見過紫玉公子的畫像,剛才那人和奴婢看到紫玉公子的畫像長得有七分相似。」不過,本人比起畫像更要飄逸俊美一些。

    「嗯,他確實是號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慕容鈺。」

    「哇,第一美男果然名不虛傳。」無雙帶著一絲驚艷的道。

    夏清歌撇了撇嘴「是夠名不虛傳的,空有其表的臭皮囊,你們還表現的這麼花癡。」

    無雙小臉一紅「小姐,奴婢是覺得世人稱頌的美男子就在眼前,有些驚訝而已,若小姐不喜歡,奴婢也不喜歡,管他是什麼第一公子、第一美男的,奴婢的心裡只有小姐。」

    「呵呵,這話我愛聽。」夏清歌被無雙的話逗得開心不少。

    馬車繼續向前駛離,約莫午時左右,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夏清歌好奇的挑開簾子朝外面望了一眼。

    「小姐,是景銘侍衛攔住了馬車」姜成透過車簾朝裡面回了一聲。

    姜成的話剛剛說完,馬車外就傳來了踏踏的馬蹄聲「小姐,這裡有一個涼亭,小王爺說今日可能有大雨,咱們還是在涼亭內躲避一會兒吧。」

    夏清歌眉宇微嗔,不悅的道:「別打理他,咱們繼續行路,我就不信好好的天氣,怎會說下雨就下雨的?不要聽他的,繼續趕路。」

    景銘有些為難「小姐,小王爺從小善通天文,他若說今日有雨,不出意外的話,今日必然是會下雨的,咱們已經行駛了半日時間,再往前走就要盤上山路了,山路陡峭難行,若出什麼意外怕後悔就來不及了。」

    夏清歌猶豫了一會兒,心裡也覺得景銘說的話很有道理,雖然她對慕容鈺意見很深,可他這個人深不可測的,有時候他說出的話還真是不能輕易忽視。

    「小姐,小王爺剛才說,若小姐不相信,不如和他賭一局,若今日不下雨,小王爺願意心甘情願送給小姐兩萬兩白銀,若今日下雨,小姐無需掏那兩萬兩白銀,只需要答應小王爺一件力所能及的要求就好。」

    夏清歌心裡微微一動,嘴角微扯,這個慕容鈺看來是越發的瞭解她的性格了,知曉她愛財如命,所以故意拿巨額銀兩來誘惑她。

    想一想那白花花的銀子,在挑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晴空萬里的天氣,夏清歌思索過後點了點頭「好,我就和他賭上一局,姜成大哥,將馬車趕到前面亭子附近吧。」

    「好的小姐。」姜成回話後,巧蘭也挑開車簾向外張望。

    景銘得了夏清歌的話,方才鬆了一口氣回去覆命了。

    「小姐,鈺小王爺已經到了涼亭內,他身邊那個護衛也已經將他們的馬匹身上披上了一層蓑衣,看樣子真的是做好了避雨的打算。」

    夏清歌順著巧蘭挑開的一角看去,一眼就望到了不遠處那一身如雪般乾淨出塵的白衣。

    站在這個角度,能看到慕容鈺半側的容貌,如詩如畫,精緻絕倫,似乎這凡塵俗世間在沒有任何美好的詞彙來形容眼前的場景,夏清歌不得不承認,拋開他的腹黑狡詐,他若安靜的坐在這裡,真的像一幅美麗的畫卷。

    一想到他的言論,夏清歌立刻拋開了短暫的失神和讚美。

    「哼!真是多此一舉。」夏清歌完全不相信慕容鈺的鬼話,不過為了那兩萬輛白銀,她倒是不介意給他賭這一場。

    當馬車駛到涼亭後,夏清歌下了馬車,朝著慕容鈺看了一眼,而對方似乎眼神微眺,朝著不遠處的一座高山望去。

    夏清歌邁開腳步朝著慕容鈺走去,毫不客氣的坐在他的對面「今日這天氣如此晴朗,我到時要看看你怎麼輸給我那兩萬兩白銀。」夏清歌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向涼亭外的風景。

    慕容鈺輕柔一笑,側轉過身看著她「你就這麼自信今日不會下雨?」

    「自然。」夏清歌信誓旦旦。

    「那好,我也很期待著今日能晴朗依舊,可事有意外,如果真的如我所說,今日這天必然會下雨的話,你答應的一個要求可是要應允我?」

    「放心,我一定會贏了你。」夏清歌閃著如琉璃寶石一般的瞬子,自信而嬌美。

    看著她如此自信,慕容鈺的笑意越發深了一些「景天,你去前面林子裡撿回一些乾柴,今日咱們怕要在此過夜了。」

    「好的主子。」景天整理好馬車上的東西,得了慕容鈺的命令,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林子而去。

    夏清歌就是看不慣他如此勝券在握、未卜先知的模樣,冷笑一聲,朝著身後的景銘、景泓吩咐道:「你二人也去撿一些乾柴回來,咱們趁著休息的時間好好吃些東西,待會好繼續上路。」

    ——

    親們,清歌妹妹和鈺美人感情要升溫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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