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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無聲勝有聲 文 / 乞丐女王

    等慕容策走了之後,夏清歌轉身重新走進東廂房,靜默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雲崢看著慕容策離去的方向失神片刻,隨即轉身也跟著走了進來。

    他看了夏清歌一眼,見她似乎陷入了沉思,沒有吭聲,走到她的身旁坐下,為她倒了一杯茶水。

    「喝杯茶吧。」

    夏清歌收回了思緒,接過雲崢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伯母好些了麼?前兩天我讓巧蘭送過來的藥材可是給她服用過了?」

    「嗯,已經用過了,這些日子她的神色明顯比平日要好很多。」

    「那就好,走,一起去看看她吧,剛才那些侍衛一擁的進了院子,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驚擾到她。」

    「不急。」雲崢並未有起身的打算「我請了兩個嬸娘在這裡照看著,若剛才那些侍衛進了內院,她們這時候一定會出來的,她們沒出來就證明那些侍衛只是來了前院,未曾進入過裡面。」

    「那就好。」聽了雲崢的話,她方才放心。

    「今年的秋試你準備參加嗎?」她看著他淡淡的問道。

    「自然是要參加試一試的,雖然多年未曾讀書,一時的有些侷促,不過到不是什麼大事,距離秋試還有兩月由於,我想著足夠了。」

    他極其沉靜的說道,似胸有成竹一般,夏清歌微微挑眉「那就好,我相信你這次必能中榜。」

    「借你吉言了。」

    聽到夏清歌無比堅定的話,雲崢滿是喜悅的微微一笑,若別人說這句話,他沒什麼好歡喜的,國子監的陳夫子也曾像她一般肯定的對他說過這句話,可當時他卻並未有什麼欣喜,可如今不同,得到了她的肯定才是他最大的收穫。

    雲崢清秀絕倫的面容上似乎打上了一道光亮,夏清歌微微一頓,總覺得這笑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但猛地卻又似無影泡沫,消失的無影無蹤。

    「對了,前陣子萬公子委託人送來了一盆紅果樹,我將它放在院子裡了,這陣子都不忘給它澆水,現在已經結下了果實。」

    雲崢不提,夏清歌險些忘記了這件事情「嗯,剛才我看過了,結的果實比我想像的要多很多,今日我也不急著回去,現在還早,不如我下廚給你做一道菜如何?」

    「你會做菜?」雲崢淺笑,似乎帶著不相信的神情。

    「別小看我,我自然是會做菜的,只是不會做那些太難得,家常便飯還是能露兩手。」夏清歌面露神氣的說道。

    雲崢看到她這般不服輸的陣勢,也來了興致「這感情好,今日我倒是要嘗一嘗堂堂修國公府的大小姐究竟能做出什麼樣的飯菜來。」

    夏清歌隨即站起身看他「那還等什麼?趕緊帶我去你家廚房。」

    「好。」雲崢點點頭也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兩人一起走到廚房後,夏清歌大概掃了一眼,隨後挽起衣袖,轉身看著閒散站在一旁的男子。

    「你幫我砍柴,洗菜,切菜,我炒菜好了。」

    本來打算觀賞美人下廚圖的雲崢猛地一噎「究竟是你做飯還是我做飯?」

    夏清歌一本正經的看著他「當然是我做飯了,你打下手。」

    雲崢苦笑,這些還只是打下手?瞬間覺得這丫頭是故意的,心裡明白,卻並未指出來「好,先砍柴,後洗菜,要吃什麼?我提前預備好。」

    「我就會做一種菜,其它的不會,待會兒做好了,剩下的讓你院子的嬸娘做好了,我去摘菜。」說著就轉身走了出去。

    雲崢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搖了搖頭,隨即蹲下身子,將地上的一堆木柴抱出去,開始劈柴。

    而夏清歌走到小花園後,摘下了三顆紅彤彤的番茄,隨即轉身走了回來。

    她看到蹲在一旁,挽著衣袖砍柴的雲崢,不自覺的走到了他的身邊觀看,只見他身穿白灰色長衫,身材清瘦俊朗,高高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裡面結實的臂膀。

    雲崢不同於慕容鈺的精緻、不同於鳳飛郎的溫潤、不同於慕容逸的華貴,但夏清歌不得不承認,他有著一種特殊的氣質,堅韌而柔滑。

    「在看什麼?」這時雲崢發現了站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含著一絲淺笑的抬頭看她。

    夏清歌微微一笑「我在看你究竟會不會砍柴,看樣子頗為熟練。」

    「呵呵」雲崢低聲一笑「我不同於那些世家子弟,從小幹過的重活多了,砍柴算得了什麼?」說著掄起斧子將平放在木墩上的乾柴一劈為二。

    「嗯嗯,看在你表現不錯的份上,將來必然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佳婿。」

    雲崢雙手頓住,不解的說道:「這番話似乎是形容女子的吧?」

    「誰說是形容女子的,男子亦如此。」

    「古語云,君子遠庖廚,從古至今從未變過,若你這般言論傳揚出去,怕不過一日就會引起那些文人雅士的輿論。」

    夏清歌冷笑一聲,她這番話針對於男權至上的古代社會自然是驚世駭俗的,可她卻覺得雲崢不該有這般的想法。

    悶悶的回道:「算了,就當我沒說過這番話,省的讓那些自以為是的窮書生連番轟炸,吐沫星子怕都能淹死我。」

    「呵呵。」雲崢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說的沒什麼錯的,說君子遠庖廚這段話的人才是錯的,人生來平等,為何女子就該天生下廚房,而男子卻是懶散而坐酒肉穿腸?不公平。」

    夏清歌沒想到雲崢還有這番話要說,她心裡暗自欣慰,就說他這般才華之人,智慧頓悟自然是凌駕與眾人之上的,果然如此!

    調皮的舉了舉手中的三個大番茄「為了你這番討我喜歡的言論,這菜我來洗。」

    從前,無論她是夏清歌還是白雪,都未曾親自下廚,唯一會做的菜就是番茄炒蛋,這一世,她將身邊的惡婢拔除,換來的人都是她的心腹,幾乎更是未曾下過廚房,所以,答應洗菜是很給面子了。

    雲崢這時似乎才注意到她手中拿著的東西「紅果?這東西能吃麼?」

    夏清歌雙目如春,微微一笑「自然是能吃的,不但能吃而且還很美味。」

    說完話,她不繼續耽擱著站在這裡,轉身進入了廚房內洗菜去了。

    雲崢劈好柴火後將一堆乾柴抱進了廚房,正待這時,有一位身穿藍色粗布衫的婦人走了進來。

    「崢兒,我說大老遠的就聽到了這邊的說話聲,原來是來客人了。」婦人面色發紅,皮膚微干,一笑起來,眼角的皺著微微堆起,夏清歌回頭看了一眼,禮貌的點了點頭。

    雲崢將手裡的乾柴放到爐灶前,正準備引火,隨著婦人的聲音,他方才站起身來。

    「鄭嬸嬸,這位不是客人,是這裡的東家。」他含著笑意看向夏清歌。

    鄭嬸微微一驚,隨即憨厚的笑了笑「原來是小姐來了,小姐莫怪,我從未見過小姐,所以才以為是客人。」

    「無礙的,什麼東家不東家的,聽著怪彆扭的,鄭嬸嬸若不嫌棄就喚我一聲清歌吧。」夏清歌嘴角含笑,滿是和藹的模樣,她朝著雲崢看了一眼接著說道「我和雲崢是朋友,所以,您見了我也不必見外。」

    鄭嬸聽了夏清歌的話,紅紅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她在這裡幹活也有幾天了,可從未見過東家小姐,只聽雲崢的娘給她說起過,這裡的東家小姐溫柔如水,姿容絕色,而且,對他們娘倆十分友善寬厚,她還心裡不信,覺得雲母描述的這女子就跟菩薩一般了。

    可今日一見東家小姐,在攀談了兩句之後,她方才相信了雲崢他娘的話,雲崢他娘說的沒錯,這東家小姐不但人美,還是個難得心善的,隨即欣慰的看了雲崢一眼,在看看夏清歌,鄭嬸暗暗欣喜,若這東家小姐能看上崢兒就好了。

    「小姐,這粗活哪裡能您干啊,還是讓民婦來吧。」

    說著她就挽起了袖子打算幫夏清歌洗菜。

    夏清歌搖了搖頭制止了「不必了,今日我想自己下廚試一試,若無事鄭嬸還是回後院子照顧伯母吧。」

    「哦,那好吧。」鄭嬸見夏清歌堅持,也不好在勸說,轉過臉看向雲崢「崢兒,多幫著點小姐。」

    「嗯,我知道了。」雲崢輕輕點了點頭,鄭嬸子方才放心的離開了。

    等廚房再次剩下二人後,雲崢蹲下身子繼續引火,夏清歌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這位鄭嬸是你請過來照顧伯母的?」

    雲崢拿起乾柴向爐灶裡添去,點了點頭「嗯,鄭嬸和劉嬸在賤民村的時候經常幫襯著我和母親,如今想著,盡力幫著她們一些,算是我的回報了。」

    夏清歌熟練的切著番茄,勾唇一笑「嗯,如今是該你回報她們的時候了,我記得曾經有人和我說過一句話,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肯出手幫助你的人是你一生都值得去感激的人,所以,患難見真情就是這個道理。」

    「你說的很對,有些恩情是不能去說的,但卻一定要記在心裡。」雲崢很贊同的回答。

    夏清歌知曉,他定然是又在說自己幫助他的事情,雖然她幫他的初衷是因為她知曉,雲崢將來必然名頃天下、富貴滔天,可她卻並不想讓他覺得,他是欠了她的恩情。

    頓了一會兒,夏清歌接著說道:「曾經有人還給我說過這樣一句話,當你是窮人的時候,一個和你一樣貧窮的人,他只有二兩銀子,卻分給了你一兩,而有一個富人,富甲一方,他很大方的給了你一百兩白銀,雖然一兩銀子和一百兩白銀的懸殊很大,這兩份恩情你都記在了心裡,可你一定要清楚你更應該感謝誰,窮人是傾盡自己所能的幫助你,而富人卻只是施捨你!一份是真摯的情誼,即便是貧窮也難以撼動,一份是慈善的救助,所以,兩種人的幫助是涵蓋著兩種不同的意義。」

    雲崢低垂著頭,靜靜的處在原地不動,似乎很認真的在聽,他手上拿著一個木棍子,偶爾撥動一下爐子裡的乾柴,等夏清歌說完話後,他靜默了一會兒,轉過臉十分真摯的看著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覺得你對我的幫助是施捨,你卻是個富人,我明白你這番話是讓我知曉一個道理,可我也從你這番話裡聽出了除這個道理以外的真善美,你若是那富人便不會跟我說這些,所以,在我心裡你是那個窮人。」

    夏清歌微微一頓,她沒有轉身去看他,也沒有回答,只是低頭露出了一抹真摯的笑意。

    她將準備好的番茄和打散在碗裡的雞蛋一起端到了爐灶跟前「油好了麼?」

    雲崢見她走過來,也跟著點了點頭,朝著鍋子裡看了一眼「好了,你確定這能吃嗎?」他微微皺眉,似乎還是不太相信。

    「你不信我啊,我說能吃就一定能吃。」夏清歌不滿意的撇嘴,隨即熟練的將雞蛋倒進鍋裡,拿著鏟子開始翻攪,火很急,不過一會兒,搬著嫩蔥花的雞蛋就出鍋了,隨後,她急忙倒油,又將番茄倒進鍋裡,等番茄半熟後再將雞蛋重新倒在去,燉了一會兒,放進佐料後,一陣清香緊接著傳了出來。

    夏清歌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好了,你將它弄出來吧。」

    雲崢將她炒菜的整個過程都看了一遍,當他聞到鍋裡十分清香的味道後,終於相信這紅果是可以做菜吃的。

    「好,我這就弄。」說著,他端來了一個白瓷盤,熟練的將番茄炒蛋盛出來。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盤子,他輕笑一聲抬頭帶著誇讚的說道「還真是沒想到,這紅果可以炒菜,而且和雞蛋混在一起的顏色這麼好看。」

    「不但好看,還好吃呢。趕緊的端進屋子裡嘗嘗吧。」

    「嗯。」雲崢點點頭,端著手裡的一盤番茄炒蛋朝著東廂房而去,夏清歌拿起兩雙筷子後跟著走了進去。

    「給,嘗嘗我的勞動成果,看你們這些古——古舊的人是不是喜歡吃。」夏清歌暗自吐了吐舌頭,好險,差一點就說出「你們這些古人」的話了。

    她今日做這份番茄炒蛋本是打算藉著雲崢的口,看能不能打開市場,畢竟古人和現代人還是有很多區別的。

    「好,我嘗嘗。」雲崢並未太在意夏清歌剛才那段話的,接過筷子,輕輕夾起一塊番茄吃了,隨即不自覺的瞇了瞇眼睛。

    「怎麼樣?很難吃麼?你這是什麼表情?」夏清歌一臉忐忑的盯著他看。

    雲崢急忙搖頭「不是——不是難吃,只是有些酸口,味道酸甜,很好吃,不過剛吃一口會覺得有些酸。」

    「哦,那就好,你在吃一塊雞蛋看看。」

    「好。」雲崢十分聽話的吃了一塊雞蛋,隨即點了點頭「確實好吃,很新鮮,而且顏色也很討喜,想來若在京城必然會很快推廣開來。」

    夏清歌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從衣袖內拿出幾張銀票交給雲崢「你若有時間的話,幫我找一名京城內最好的農匠,讓他給我將這些紅果樹上的紅果種子收集起來,等明年的時候,我買下一塊良田,專門種這種紅果樹試一試,若可以的話,後面就將這紅果樹推廣開來。」

    「好的,這件事情我必會辦妥了,不過即便是找最好的農匠也花不了這麼多銀子的。」

    他接過夏清歌遞過來的銀票看了一眼,大約有一千兩白銀。

    「嗯,我知道,這些銀子是給你添置些衣物的,在國子監內,多數都是世家子弟,我雖知曉你不注重這些形式,可平日我讓你幫我辦事的時候很多,你定是要穿著體面才好,而且,賤民村內那些村民和你感情甚好,備至一些棉衣送給他們過冬吧。」

    雲崢握著銀票的手微微一顫,胸口內瞬間劃過一絲暖流,可他卻什麼都沒說,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對於夏清歌的性格也看透了一些。

    她內心是善良的,可性格確是倔強,由心的排斥自己善良的這一面,總是表現的惟利是圖,可他知曉,她所有的外在表象都是掩飾她內心真善美的體現。

    心裡微微一笑,他懂就好,他知就好,所以,什麼都不用說,卻是無聲勝有聲!

    ——

    嘗過番茄炒蛋後,夏清歌和雲崢一起去後院見了雲母,她的氣色確實紅潤了不少,身子也相比以前硬朗了,平日裡沒事的時候,還和鄭嬸、劉嬸坐在院子內繡些花面,拿到繡閣內賣了貼補家用。

    夏清歌和雲母閒聊了一番後就起身告辭了。

    雲崢一路將她送到門口,當她出門後方才發現劉伯竟然還等在旁邊,身子仍舊靠在車架上昏睡著。

    夏清歌暗歎,慕容策這次下手似乎重了一些,隨即上前拍了拍「劉伯,起來了。」

    「嗯?」劉伯在夏清歌的呼喚下,漸漸有了意識,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似乎猛地不知他身在何處,當看到夏清歌後,方才驚得坐直了身子。

    「唉?老奴怎麼又躺在馬車上睡熟了?這陣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清歌暗笑,可不知對他說什麼才好「我看您這段時間應該是累了,所以回府了還是多加休息才是。」

    劉伯灰著臉歎息一聲,點了點頭「看來老奴是真的老了,為平南王府趕了半輩子馬車,快趕不動了啊。」

    「別這麼說,您身體看著還硬朗的很呢,只是這幾日累了而已,您可別往心裡去。」

    夏清歌眼看劉伯心裡難受,心裡暗罵慕容策害人不淺,怕劉伯因此事在心裡有了陰影。

    「呵呵,老奴這一覺睡的趕巧,正好將清歌小姐您送回府中。」

    夏清歌含著笑意點了點頭,回身時,不想雲崢仍舊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回去吧,若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

    「嗯,路上小心。」雲崢在夏清歌回頭之際收起了情緒,微笑的告別。

    夏清歌點點頭,轉身進入了馬車,劉伯隨後勒緊馬韁朝著巷子外而去——。

    劉伯一路趕著馬車將夏清歌送到了修國公府,夏清歌下車後他方才回去。

    夏清歌一路進了府內,直奔著自己的紫霞院而去,等跨入院門口,廳堂的大門開著,此時天色已經泛起了灰白色,黑夜即將來臨。

    遠遠的看去,姜嬤嬤、巧蘭、襲春三人圍坐在桌子前,一邊做著手裡的活計,一邊閒聊著什麼。

    她站在外面看了一陣,心裡覺得,似乎從未從想過,有一日她也有這般溫軟的感覺。

    「小姐回來了?」坐在正衝著門口的巧蘭率先看到了夏清歌。

    「嗯,回來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她邊說著話邊低頭看去。

    「這禮品哪裡來的?」這時,她方才看到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禮盒。

    「今日後晌午三小姐回府了,這些是她遷丫鬟送過來了,後來她也曾親自來看望過小姐,可您不再,她稍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哦?」夏清歌隨即也圍著桌子坐下,伸手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禮盒,多數都是女子喜歡的東西。

    「三小姐今日都送禮到哪個院子了?」

    襲春細想了一下道:「聽說三小姐往各個院子裡都送了一些,老夫人和您這裡自不必說,梁姨娘二小姐那裡也是有的,似乎連平日裡很少路面的馮姨娘和四小姐那裡都有送去東西。」

    聽了襲春的話,夏清歌輕笑一聲「看來這三小姐還真是一個精明的主,誰都不得罪。」

    巧蘭接著說道:「是啊,這三小姐奴婢見過幾次,每次年關的時候她都會和二夫人一起來府中拜年,每次過來都會帶著一些小禮物送給府內的下人們,無一例外,所以,這些年府裡的這些下人對三小姐都是讚譽有加。」

    夏清歌白皙精緻的面容上仍舊是笑著,可這份笑意卻並未直入心底,連一向閉門不出的馮姨娘和四小姐夏霜霜她都能顧及的到,看來這三小姐絕對算的上是一位行事圓滑,為人滴水不漏的主,不得不說,二嬸將她調教的很好。

    「二小姐今日可回府了?」夏清歌話鋒一轉,提起了夏瑜涵,想來,她應該是已經回來了。

    三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姜嬤嬤說道:「今個兒中午時回府的,當時梁姨娘身邊的方嬤嬤前去宗人府將她接回來的。」

    「她回來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可看清楚了?」夏清歌一聽來了興致。

    姜嬤嬤、巧蘭、襲春均是知曉大小姐心思的,不由掩嘴一笑,姜嬤嬤笑著回道:「今個兒府中可算是熱鬧了一把,當時老奴和襲春前去看了看,二小姐如今哪裡還能走著回來?她是被兩個粗壯的婆娘用夾板抬回來的,唉,那身上到處是鮮血淋漓,聽說都是二公主手下那些侍衛給打的,下手很重,比起咱們府上賞八十大板子還要淒慘,怕這半年內,她是蹦達不起來了。」

    姜嬤嬤繪聲繪色的講著,夏清歌低聲笑了出來「那可如何是好?二妹妹可是名震京城的才女,若這身子修養不好,如何彈琴畫畫?如何艷壓海棠?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說著還作勢搖了搖頭,引的姜嬤嬤三人也均是笑了出生。

    「那梁姨娘可是心有不甘?憤恨的在院子裡指桑罵槐?」她想著依梁心婷那樣的女人,這件事定然揭不過去。

    「沒有,老奴聽桂嬤嬤說,昨個兒晚上小姐您送小王爺和鳳世子離開後,二爺沒過一會兒也走了,老夫人單單留下了梁姨娘,當時桂嬤嬤就在院內候著,她能隱隱約約聽到裡面老夫人的怒喝聲,看來這一次老夫人是真的對那母女兩人心寒了。」

    「哦?嬤嬤,那桂嬤嬤可曾給您說過,祖母當時都罵了些什麼?」夏清歌心裡微微一頓,好奇的看著姜嬤嬤問道。

    「老奴也問過了桂嬤嬤,她卻說不曾聽到,不過老奴覺得,她若是在院子內必然是聽到了的,可她畢竟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自然不能什麼事情都往外說,老奴想著,她怕是不想說吧。」

    夏清歌聽後,臉色也沒太大的變化,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桂嬤嬤能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咱們已經是很不錯了,做人要知足,切莫為難了人家。」

    姜嬤嬤很是欣慰的看著夏清歌「大姑娘能想明白這一點老奴很是欣慰,對了,咱們可是要備上一份回禮給三小姐送過去?」

    夏清歌想了想,隨之點頭「回禮是自然要備下的,這樣吧,巧蘭,你不是拿著小庫房的鑰匙麼?明日進去選一些討巧的禮物給三小姐送過去。」

    「好的小姐,奴婢記下了。」

    「無雙呢?」夏清歌隨意的問了一聲。

    「無雙按著您說的,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未曾回來,想著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大姑娘,晚膳已經做好了,老奴給您端過來如何?」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了一些,現在一點都不餓,你們一起吃了吧,對了,今日怎麼沒見到夙壑過來?」按著平日的情況,這個點夙壑一定會來找她講故事的。

    襲春輕笑一聲「呵呵,小少爺今日跟著景侍衛學武,累的早早就休息了。」

    一提到勞累,夏清歌就覺得自己渾身發酸「給我備水吧,我要沐浴。」

    「好的。」襲春和巧蘭一起站了起來,轉身出了門去。

    「唉?」這時,夏清歌方才注意到巧蘭剛才一直在忙活的東西「嬤嬤,巧蘭這做的是什麼?」

    嬤嬤放下手裡的刺繡,抬眼朝著夏清歌手上的布料看去「那是一件春秋季用的披風,巧蘭的針線活不錯,她早就想著給你做一件披風呢,現在眼看著天氣快轉涼了,她沒事時候就縫製一會兒。」

    夏清歌拿在手上,入手的感覺絲滑細膩,布料輕巧柔軟,白色的披風領口處縫製著一排兔毛,摸上去軟軟的,十分舒服。

    披風為純白色,底邊有些淺粉色的梅花暗紋,整個風格都很適合她的性格。

    夏清歌輕輕一笑,嘴角的笑意暖了不少「看來還是巧蘭最瞭解我,知曉我的喜好。」

    姜嬤嬤也跟著笑了「這丫頭不是太會討好主子,可她的心裡可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丫頭喜歡小姐,將小姐的位置看的很重。」

    「嗯,我知曉。」她低下頭又看了一眼,方才將披風放在了桌子上「先別告訴她我看到了這件披風,等秋季了,我要率先披著它出去。」

    「好的,老奴省的。」

    兩人談笑間,巧蘭和襲春兩人各自拎著兩桶熱水走了進來,轉身進入內室,將熱水倒入了浴桶內。

    「小姐,水備下了,您早些沐浴吧。」

    巧蘭提著桶子走了出來。夏清歌看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好,待會兒,你們用過晚膳就下去早些休息吧,這裡不用人守夜。」

    說完話夏清歌就轉入了內室,褪去了衣物,邁腳進入浴桶內,閉目養神。

    姜嬤嬤、巧蘭、襲春三人將屋內在重新收拾了一遍,不敢去打擾夏清歌,三人隨即將門關好,離開了房間內。

    夏清歌洗好澡以後,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腦子裡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

    鎮國公府書房內

    古色古香的書房,此時燭光搖曳,明如星輝,坐在書房最首位的男子,身形挺秀、面色俊雅,可此時他那平靜的面容上卻隱含著微微怒意,清冷淡漠的瞬子看向站在下面,身穿青色錦袍,一貫華貴的中年男子。

    「今日在皇宮內,二妹妹對夏清歌出言譏諷之能事,父親想必也略有耳聞,我不知父親你是要如何做?」

    鎮國公面露歉意的看向鳳飛郎「今日的事情我都聽手下的人說了,是她行事魯莽,你幽禁了她我也無話可說,你對夏清歌的心思我是知曉的,可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主子有令,你今後只能娶鳳家女兒為妻,外姓的女子是不能做你的正室,你可別忘記了,夏清歌畢竟是修國公府的大小姐。」

    鳳飛郎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在黃色的燭光照耀下有些清冷涼薄「你打的什麼主意我很清楚,即便是娶鳳家的女兒,我也不會娶鳳玉娥為妻,我從小進入鎮國公府,名眼裡,我是你的兒子,玉娥是我的妹妹,若傳揚出去我娶了自己的親生妹妹,豈不是為天下人恥笑?」

    鎮國公歎息一聲「可她並非你的親生妹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會將她拉近這個旋窩裡,對於你的事情我無權過問,不過,我請求你不要傷害她。」

    鳳飛郎低垂眼簾,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沉寂過後他冷聲開口「在我心裡,她從小就是我的妹妹,這是事實,今日、明日、將來都不會變,可她要記住,這天下任何一人她都可以惹,我必保她相安無事,可唯獨夏清歌,她最好不要有什麼不該的想法,若夏清歌有什麼不測,就莫要怪我不念及兄妹情分。」

    鎮國公身子猛地一顫,他不自覺的面露尊敬之意「是,屬下明白,屬下定當將小主這番話傳達給她。」

    鳳飛郎看了他一眼「父親無需多禮,你我在外人面前仍是父子,所以現如今我仍是鳳飛郎,您的兒子。」

    鎮國公不由的點了點頭,可額頭上參出的細汗說明了他此時的緊張。

    「對了,我剛剛接到消息,囤積在白馬寺的糧倉被人給燒燬了,你有什麼看法?」想起剛才屬下報來的消息,鳳飛郎俊秀的眉宇不自覺的皺緊。

    「一千旦的糧食都被一把大火燒燬了,而且連白馬寺的糧庫也一併燒燬,我當時派人前去查探,回來的探子回報說,當時並未有人看到是何人所為,可直覺告訴我,這批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鳳飛郎眸內閃過一絲暗恨,冷笑一聲「自然不是泛泛之輩,除了他還會有誰這麼無聊?」

    「小主已經猜到是誰了?」鎮國公府這十年內所有的事宜均是鳳飛郎做主,他明理是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公爺,可暗地裡,所有的財路來源,所有的暗裝追殺均是眼前這位不過年僅十九歲的少年所為。

    若說他對此人是忌憚遵從不如說是深深的折服,鎮國公暗歎,果然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均是天下難得的奇才,而鳳飛郎更是這群人中最聰慧絕倫,也是身份最為高貴的人。

    鳳飛郎淡笑不語,隨即雙目輕轉「傳令下去,遇到」無生門「的人一律殺無赦。」

    「是。」鎮國公微微一頓,隨即開口道:「沒想到是他出手了。」

    「哼!他和我遲早是要兵刃相見的,他現在願意玩,我自然是要奉陪到底了。」鳳飛郎語氣淡然,伸出蔥白如玉的手把玩著一隻玉簫,可他清明如水的眼神卻暗沉無比。

    鎮國公歎息一聲「我明白如何做了。」

    搖了搖頭,鎮國公轉身離開書房,走出門外時,抬眼朝著天空看去,天狼破、天下亂、帝星隕落,群王紛起,這天怕是要變了。

    鎮國公轉身離開了書房,而鳳飛郎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沉靜了良久。

    第二日清晨

    夏清歌一直睡到了太陽高昇,直到夙壑習武回來後跑到她的房間,她方才被吵醒。

    「姐姐,你快起來看夙壑練武好不好?」夙壑爬在夏清歌的床邊滿是期待的看著她,嫩白如玉的小臉上滿是期待的目光。

    夏清歌瞇了瞇眼,隨即緩緩的睜開,看著床頂的紗幔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側過臉去看夙壑「夙壑吃過早飯了麼?」

    「沒有呢,我剛剛跟著師傅下山回來。」夙壑乖巧的搖了搖頭。

    夏清歌輕聲誘哄著「那夙壑先出去找襲春姐姐,讓她帶你吃早膳好不好?等吃完飯了姐姐在看你練武?」

    夙壑黑亮的眼睛瞇成了月牙狀,開心的笑著「好,夙壑這就下去吃早膳,等會兒再來找姐姐。」

    「夙壑真乖。」

    等夏清歌哄走了夙壑後,巧蘭和無雙端著洗漱用具走了進來。

    「小姐,您快些起身吧,現在時候確實不早了,待會兒,您還要去書院上課呢。」

    夏清歌點了點頭,揭開身上的薄被下了床,隨即穿上鞋子走到架子前梳洗。

    「無雙,你昨個兒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拿起帕子擦了擦臉,隨後將帕子扔在了銅盆內,坐在了梳妝台前。

    「回小姐的話,奴婢昨個兒是亥時回來的,昨個兒梁姨娘又派夕照出了一趟門,奴婢隨後緊跟著出去了,一直到了亥時左右,她方才回來。」她說這話,低頭熟練的為夏清歌梳頭挽髮,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飛鶴髻赫然出現在了銅鏡內。

    夏清歌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起身「她又去了齊媽媽的家裡?」

    「嗯,她去了不久兒,二爺也去了,奴婢本想著飛身上到房頂上去,看能不能聽到他們在聊些什麼,可當奴婢打算跟上時,發現二爺身邊竟然跟著高手,奴婢怕打草驚蛇,只能在十米之外一直監視著。」無雙將昨日探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小姐,您既然已經查到了帳房的假賬,為何不現在就揭發梁姨娘和二爺的行徑?」

    夏清歌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在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等一個能徹底將梁心婷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找到能讓她脫離如今這個束縛的時機。

    老夫人想利用她?那就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能耐。

    巧蘭端著一疊衣服走了進來「小姐,奴婢手上端著的是這個月府內讓天錦閣的繡娘為您做的夏賞,您看看喜歡哪一件?」

    夏清歌隨著她的話朝她手上端著的衣物看了一眼「隨便吧,總之是素色的就好,我不喜歡太繁瑣的衣物。」

    巧蘭輕笑一聲,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了夏清歌的面前「您看看,一共做了三身,奴婢剛才都瞧過了,都是素色的,一件淺藍色和一件月白色,還有一件桃紅色,奴婢覺得這件桃紅色的衣裳若穿在小姐的身上一定很漂亮。」

    ------題外話------

    有親們反映,鈺美人很得瑟,我想說,他確實是有些的得瑟的,人無完人嘛!但他對女主的好也會從中體現出來,而且,夏清歌早晚會搬回局面的,她不可能一直被男主欺負的,話說,女王其實很喜歡男主,因為他後面是真的讓我感動,不說了,劇情還沒到那裡,咱們等著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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