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白長老既然是出手相救,這個時候,慕染一行自是對他很是感激的,不過事實卻並非如此,倒也不是什麼忘恩負義,只是如今楚河以及琉璃是身受重傷,便是這崑崙山上的大大小小的弟子們的傷勢也是或輕或重,想來這般情況之下自然是不能夠回到了崑崙山上去了,他們便只能夠就近來到了一片死寂的桃花鎮上,準備在這裡暫停一會子,而至於之後的事情,只怕也只能夠從長計議了。
這般想著,眾人也就在桃花鎮上暫時安頓了下來。
當務之急,蘇鈺想著還是先去找了那位白長老再說,而這般想法正是與慕染的不謀而合,雖然等到他們終於瞧見了這位仙風道骨的長老的時候,他正很不計形象地在大快朵頤,手上更是拿著豬蹄啃著,與之前救了他們的時候是截然不同。
「白長老。」慕染的話到嘴邊,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只能夠冷靜地又是神情淡漠地望著他罷了,而與此同時,那白長老似乎終於從豬蹄之中回過了神來,而他一抬起了腦袋的時候,就是看見了慕染全然是複雜的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咧著嘴吧一笑,露出了一排依舊是泛著微微的油光的牙齒,又是搓了搓自己的手,再毫不顧忌地將手上的油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這才說道,「要不你們也來吃點?!」
呵呵。慕染訕訕地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腦袋,又是緩緩平靜了自己的心情,終於在這時候是緩緩開口說道。「慕染多謝白長老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先禮,至於之後的事情,也是見招拆招。雖然那位百長老在聽見了慕染的話之時似乎很是不屑地擺了擺手,而那聲音也顯得是客客氣氣,「嘿,我說說你這個丫頭,可是客氣個什麼勁嘛。我也就是覺得身上不動一動癢得狠了,撓一撓罷了。瞧一瞧你這話說得,我這個老頭子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說著又是毫不顧忌地抓過了一個碩大的豬蹄開始啃起來。
慕染瞧著這位白長老的神色是顯得愈發的複雜,又是想了想,卻是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顯然是不能於他溝通的。不過與此同時,慕染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來,又是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問道,「白長老,那請問您這豬是哪裡來的?!」
這個桃花鎮上一個人都沒有,他又是哪裡拿來的豬蹄。
「哦。」白長老一邊抹了抹嘴巴,一邊又是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茅舍,很是無所謂地開口說道。「剛才經過這裡的時候。好傢伙,原來這裡還有一頭豬啊,雖然不知道餓了多少天了。看著瘦瘦小小的,沒有想到這肉還是挺有嚼勁的,就是這肥的部分不是很爽口,有點膩,不夠滑。」說著又是很是享受地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瞧著這般津津有味的模樣。他的表情已經完全出賣了他的話好嘛!
慕染甚是無語,然而卻也只能夠僵硬著一張臉看著這位白長老是繼續沉浸在了這只烤乳豬所帶給他的美味之中。只能夠無奈地搖了搖腦袋,也只能夠隨著蘇鈺緩緩地離開了。而蘇鈺手中的折扇輕搖,又是意味深長地瞧了這老頭子一眼的時候,也是挪動了腳步。
「我倒是覺得,他這般,倒像是裝傻。」等到走遠了,蘇鈺終於緩緩開口,事情總不會永遠都是那般地巧合,尤其是當蘇鈺看見了這老頭子在啃著豬蹄的時候,若非身手矯捷之人,根本就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宰了一頭豬還能夠燒成了那老頭桌子上擺著的十幾道風味的,若不是早就準備好的,只是這桃花鎮上又怎麼可能會早就備下了東西瞪著那老頭子吃的,自然,這位白長老的深不可測,吃他們都沒有瞭解到了一分一毫,而一想到這裡,蘇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便是在這個時候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來,既然他不想多言,他們自然不會多問,不過既是心裡藏著些什麼秘密,也是比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知道要好的。
他忽然覺得,這白長老如今所知道的,在將來一定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而或許如今這般時候,不是他所認定的最佳時候,這個時間,恐怕他們還是要等待著。
蘇鈺一想到這裡,轉頭看著身旁的慕染,卻是瞧見了她仍舊是無比複雜的模樣,也不知曉此時此刻究竟是在想著什麼的。
桃花鎮上雖然沒有一個人,好在因為是在崑崙山山腳下,之前也算是物阜民豐個,如今這崑崙山上的十幾個弟子們也算是能夠填飽了自己的肚子,而住處更是不必說的,隨便尋了個落腳點,大家也算是將就著在這裡生活了幾日。
而等到楚河終於緩緩清醒了過來的時候,琉璃師叔卻依舊是緊緊地閉著自己的眼睛,並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而便是因為了如此,眾人不由得都陷入了深深的擔憂的神色之中。
「之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楚河掙扎著著喝了一口水,慕染此時倒是同楚河絲毫不客氣的,只是開門見山地問道,「先前你們在崑崙之上,究竟是經歷了什麼事情?」
雖然弟子們大多對當時黑衣人呢們包圍了崑崙山,將弟子們殺了個片甲不留的消息落在了慕染的耳裡,卻似乎並沒有一個人是瞧見了琉璃還有楚河是如何遇害的,而便是這般,他倒是愈發蹙著眉頭,而看來這件事情只怕也只有這兩個身受重傷若不是阿洛的靈丹妙藥此時幾乎斷氣的二人最清楚不過的吧。
果然,慕染話音剛落,楚河已然是方希了手中的水,又是接過了慕染遞過來的藥二話不說一飲而盡。「你是想問什麼事情?我也沒有看清楚那黑衣男子的相貌。」他似乎也只是在隱隱約約之間,聽見了那般很是低低沉沉的聲音,倒不像是身為正常人該有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楚河又是凝神思索了一會子,卻也是與此同時忽然掀開了身上的被褥一下子翻身下床,若不是被慕染及時地扶住了,只怕他這會子也是要毫無預兆地一下子栽倒在地的,慕染心裡想著,這傢伙,到底知不知曉自己這個時候究竟是受了多麼嚴重的傷的。不過她看著楚河這般模樣,想著他大概是從未意識到的。
果然。楚河的聲音顯得很是急促,「師叔呢,琉璃師叔……」他皺著眉頭,話裡更是焦急的神色。雖然慕染並不明白,楚河的這般急切是究竟以為了什麼,她只是急急地攔住了他罷了,又是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終於緩緩開口說道,「你放心,琉璃師叔如今被照顧得很好,不過她受傷太重,只是一時半刻仍舊是無法清醒罷了。」慕染想了想。即將脫口而出的那一句「你這般著急又是何必」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也只是一直保持了冷靜看著面前眉頭皺得很深的楚河罷了,雖然楚河又是在這個時候一下子掙脫了自己。「你是說琉璃師叔回來了?這不可能!」
慕染心頭一顫,不明白楚河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而在聽見了楚河所言的時候,她的一顆心卻又是忽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又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慕染似乎並沒有想到,原來竟然是出了這樣大的事情。
原來。當初崑崙山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與琉璃雙雙被擒。只是因著他們竟然遭了算計,楚河同琉璃,自然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向來平安無事的崑崙山在出了陸川這樣一個欺師滅祖的叛徒之後竟然又會出了一個內奸。
便是昔日的大師兄,若不是他,只怕那個時候楚河與紅蓮也不會因為被下了藥而被那些鬼面人所生擒,被關入了監牢之後,楚河是同這崑崙山上的諸位弟子們關在了一處,只是琉璃卻是不知所蹤。直到後來他被這些黑衣男子們折磨得半死的時候,也是絲毫沒有瞧見過琉璃的身影,而後來楚河已然是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已然是在這床榻之上,而自己也是安全了。
慕染的話雖然是這樣說來,只是與此同時,慕染的面上卻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來,的確,當她此時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眼前的楚河的時候,那般神情的確是帶著些許的震驚還有些惶恐的,慕染幾乎沒有察覺到她聲音之中的輕輕顫抖,「師兄。」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當初你被高高掛在半空之中的時候,你的身邊,難道沒有琉璃師叔的麼?!」
楚河皺著眉頭,雖然有些不解慕染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卻還是緩緩地搖頭,那眼神卻很是篤定,他是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的身旁是沒有琉璃的身影的,而或許便是因著楚河的這般神情,慕染忽然之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好想知道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守在琉璃師叔房門口的弟子此時正昏昏欲睡地打著哈欠,只是支撐得久了,他的雙眼皮就跟打架似的,似乎是再也支撐不住了,終於沉沉地一下子低著自己的腦袋,睡了過去,更是發出了有些濁重的鼾聲來,看起來似乎是真的累了。
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這小弟子一下子被人給拎了起來,「好啊,叫你守著你師父,你竟然還在這裡偷懶!看我不告訴你們家掌門,讓他好好地責罰你一頓!」
想來那守門的小弟子也是怕了,身子一個狠狠地一哆嗦,趕緊誠惶誠恐地看著眼前正揮舞著小拳頭恐嚇著自己的阿洛,趕緊雙手合十,很是訕訕地笑著,又是如同欲哭無淚一般開口說道,「求求你,饒命啊!我保證下次不敢了!」
說著更是落下了淚來,看起來似乎這位小弟子是真的怕了,阿瞅瞧著面前的這位小哥竟然是如此模樣,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來,卻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又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罷了,「好了,我不告訴你們掌門也可以。不過我要去瞧一瞧你的這位琉璃師傅!」說著便是放下了他,就是要怡然自得地走了進去。
誰知道偏偏這個時候還是被那位小弟子一把攔住了,那聲音顫抖著。似乎很是害怕,不過還是猶豫著開口說道,「慕染姑娘和蘇公子之前吩咐過了,是不能讓任何人進去裡邊的,公子你還是請回去吧!」
這話說的,阿洛可就不樂意了,「怎麼。你這小子,難不成還懷疑我是要對你們家師傅不利啊。你說你這小子,好端端地怎麼說話的啊,我是什麼人啊,我這麼一個光明磊落的人會敢這種事情嘛!再說了。我若是想要對她幹什麼不好的事情,方才偷偷溜進去就是了,還叫醒你幹什麼,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我這麼一個向來生活在光明裡的人,竟然被你想得如此黑暗,難道你不知曉自己犯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麼?!」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嚇得那位小弟子此時更是低著腦袋,背部幾乎是與自己的雙腳垂直了。也不敢看著面前的阿洛一眼,又是聽見了阿洛很是篤定地繼續開口,「你知道這天上為什麼會有太陽麼?!」
那小弟子很是疑惑地搖了搖腦袋。態度儼然是恭恭敬敬。
阿洛這才高高仰著腦袋,很是得意滿滿地說道,「因為太陽有光,是老天爺準備為我創造出來的詞彙。」便是這般話音剛落,在那小弟子瞬間呆滯地站在了原地,風中凌亂的時候。阿洛卻是早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在了門內了。
「你……」那小弟子知道自己犯下了打錯,跺著腳。不由得欲哭無淚,眼看著似乎就要衝了過來將阿洛從屋室之中給拉了出來。
不過阿洛卻是倒退了一步,又是咧著嘴吧笑著,那嘴角的笑容顯得單純而無辜,若不是他此時卻是無端說出了這樣的額一番話來的話,「唉唉唉,我說小弟弟,先前你不是很聽話地答應了慕染姑娘和蘇鈺公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的話,如今我站在這裡邊你那是看管不周,若是你也跟著進來了,那就是知錯不改,罪加一等,還好這慕染不是你們師門中人了,要然就是你們這裡門規如此嚴厲的,你這都可以算是欺師滅祖了!」說著那小弟子幾乎都要跪下了身子來念阿彌陀佛了。
而阿洛很是滿意地看著那位小弟子此時幾乎是要跪下來的模樣,而那一雙腿更是直髮軟一般地哆嗦著,阿洛的臉上也似乎露出了很是高興的神情來,而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朝著這位小弟子做了一個鬼臉,吱呀一聲響,那木門已然是合上了,至於阿洛究竟想要幹什麼,卻是誰也不知道的。
而阿洛此時緩緩地靠近了琉璃,嘴上依舊是咧著天真無邪一般的笑容,與此同時,他也兵不多說些什麼,只是當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琉璃的身上,又是清清楚楚地瞧見了琉璃蒼白的頭髮之下同樣是毫無血色的面龐耳朵時候,他嘴角的笑容倒是愈發的上揚了,「琉璃師叔啊琉璃師叔,難道從來都沒有人說過你其實是一個美人坯子麼,若不是遇見了那樣的事情的話。」阿洛說著只是自顧自地拉了一張椅子上來,又是好整以暇地盤腿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托腮,模樣繼續是天真可愛。
與此同時,他看見了琉璃長長的睫毛似乎是動了一動,而便是阿洛的視線所及之處,瞧見了琉璃的半邊沒有被面具所遮住的側臉,他似乎又是低低地驚歎一聲,「不過,倒是很像那個丫頭,不是麼?!」
這話說完的時候,琉璃卻沒有再動,甚至剛才輕顫的睫毛此時都平靜了下來。
不過接下來阿洛的話,倒是顯得意味深長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阿洛說到這裡,似乎自己也說得類了,便是在這個時候又是換了一隻腳搭在了另一隻腳上,這會子倒也只剩下了單手托腮,「你的傷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楚河那麼重的啊,我那個靈丹妙藥似乎也沒有到了日子吧,怎麼如今楚河都醒過來了你還沒有醒過來呢!瞧一瞧,如今你雖說是老了,不過這修為也沒有散,比起楚河這個晚輩。難道你還比不過那個小子麼?!這樣你都還沒有清醒,我就是很不明白了!」
阿洛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睛了果然只剩下了滿滿的疑惑,又是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全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一拍腦袋,猶如豁然開朗一般開口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該不會如今你是真的老了,所以你身上的那些什麼東西都是要壞掉了,這新陳代謝也比別人慢一點。難道是?!」
這般說著,阿洛似乎是在和琉璃對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且很快就被自己荒唐的言語所信服了,與此同時,阿洛的笑容似乎很是開心。雖然一雙眼睛卻是忽然在這個時候瞪得老大,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神情一凜。「所以你該不會到了最後其實只是變成了一灘散沙吧!」
話音剛落,琉璃忽然瞪大了眼睛,只是眼神空洞,此時正神色怔怔地望著頭頂,那般模樣顯得很是詭異。更是嚇得阿洛在椅子上彈了一下子,很是驚恐地看著忽然之間緩緩坐直了身子的琉璃,不過她的模樣仍舊是古怪的。身子僵硬地坐直了身子的時候,那眼神幾乎是要將阿洛給生吞活剝了一般,而阿洛嚥了嚥口水。早已經是後退了幾步,只是也不知曉究竟是不是因為太過害怕的緣故,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是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凳子的。
琉璃起身的時候已然是毫無自覺地一把帶上了此時正放置在了床邊的長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面前的阿洛,也只是盯著她而已,然而。長劍出鞘的時候,阿洛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一個飛身,終於有驚無險地忽然躲了開來。
「我就知道!」阿洛原本還覺得有些害怕的神情在面前的琉璃沉默不語地拔劍的那一刻依然是完全冷靜下倆,而他也不是好欺負的,只是輕車熟路地念了幾句詭異的術語,便已然是將手中的符紙啪的一下子貼在了那琉璃的額頭之上,嘴裡更是低聲呢喃了機會,那琉璃忽然之間犯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便是在這個時候身子一下子跌落了下來,更是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堆沙子,而地上此時此刻也不過是只留下了一件衣服罷了。
與此同時,慕染和蘇鈺卻是已然趕了過來,卻不想眼睛裡看見的不過是一片狼藉罷了,而阿洛此時更是站在了這一片狼藉之中,無奈地兩手一攤,面上的神情很是無辜。
慕染和蘇鈺身後的小弟子在瞧見了這般場景耳朵時候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一個白眼一翻,早已經是暈倒了過去,想著是深受了很大的刺激了。
蘇鈺的眼裡並未瞧見了琉璃的銀子,不過是在這地上看見了屬於琉璃的衣物,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果然是如同慕染方才急急趕來的時候所言的一般,他們眼前的琉璃,並非是真正的琉璃!
阿洛似乎顯得很是無奈,「怎麼你們這塊就知道了,我還想著炫耀炫耀的啊!」
慕染不由得深深地睨了一眼面前的阿洛,眼睛裡更是寫滿了深深的無語,她不知曉眼前的這個小子,腦子裡是在想著什麼,然而,她還來不及想到這裡,心裡已經又是陡然一沉,若是琉璃師叔如今不在這裡,她又會是在哪裡呢?
而慕染還在這般想著的時候,全然沒有意識到,便是此時此刻,琉璃的雙手被捆綁在了身後,她蒼白的頭髮披散下來,直到腰間,被白綾所束縛住的雙眼裡更是落下了血色的淚水來。
雖然一時之間也不知曉琉璃師叔此時此刻究竟是在哪裡,然而卻也是因著這般緣故,楚河還是決定了先領著眾位弟子回了崑崙山去。
彤彤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面上咧著嘴吧,露出了一個歡快的笑容來,雖然只不過是轉瞬,她很快就收住了自己面上的神情,不過也就是這般模樣,可是被慕染瞧了那一個清清楚楚,儘管慕染也只是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來罷了,並未多開口說些什麼,只是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果然,還沒有到了這崑崙山上的時候。彤彤卻是已然仰著自己的腦袋,似乎很是焦急地盼望這,阿洛遠遠地跟在身後。擠在了慕染與蘇鈺之間,看著前面走得很是歡快的彤彤,不由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很是老成地說道,「真是羨慕現在的年輕人還這麼的有活力,果然,年輕真好!」一句話說得慕染的嘴角是不易令人抽了一抽。那眼裡的神情似乎也很是無力。
不過當她的餘光忽然之間掃到了身旁的阿洛那般目光灼灼的眼神的時候,她卻有時忽然蹙著眉頭。聲音也是再冰冷不過,「若是你想做什麼事情的話,只怕還是要三思而後行的好。」
她的眼睛裡,阿洛的模樣很像是一副又要做什麼惡作劇的神情。不,便是如此。
果然,在阿洛聽見了慕染這般毫不掩飾的警告之後,忽然之間撇了撇嘴巴,面上更是露出了很是委屈的神色來,更是目光灼灼又是淚眼汪汪地看著慕染,很是憂心忡忡地開口說道,「慕染,你知道的。我這也是為了彤彤好,每個人都該有尋到自己幸福的權利。」
「你?」慕染卻是忽然之間露出了很是質疑的神色來,「不必。」說罷便是撇開了一旁在此時正歪著自個兒腦袋思索著慕染話裡的意思的阿洛。快步地走上了前去,他的確是不明白慕染這般話裡究竟是什麼意思的,還是這時候蘇鈺忽然緩緩地上前,又是輕輕地拍了拍阿洛的肩膀,他的聲音帶著溫暖的疏離,「不要怪慕染說話直接。彤彤畢竟是她的親妹妹。」說話之間也是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來,而在阿洛反應過來這是蘇鈺對自己的嘲笑的時候。這兩個傢伙早就逃之夭夭了。
這簡直不能忍!
阿洛心裡想著這些傢伙們果然是夠夠了的,又是想了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豐功偉績,又是挺直了自個兒的腰板,分明他幹的好事情比壞事情多得多了,更何況他好像也沒有幹了什麼壞事情的嘛!一想到這裡,阿洛很快又是重拾了屬於自己的自信,也是很快就昂首闊步地大步上前。
很快一行人已然是回到了崑崙山上,也不知曉這偌大的崑崙山本來就是顯得冷冷清清的緣故,還是因為在山下經歷了那馬多的事情眾人一時之間都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因而此時的崑崙韓依舊是顯得一片死寂的,其實最高興的當屬黎念澤了。
雖然不過也是短短幾日的功夫罷了,在黎念澤的心裡,卻是要比幾年還要漫長的,剛開始的時候,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逗比老頭子是偶爾也會陪著他說了些話的,只是到了後來,那老頭子也不見了,在這崑崙山上,黎念澤第一次發現竟然只剩下了自己,還有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的娃,因為這孩子的緣故,他那個時候縱然是想要下山去也不能夠的額,只是整日整夜地抱著那孩子等著彤彤他們回來罷了,可算是讓自己等到了。
不然,黎念澤是真的怕自己若是變成了望夫石什麼的,可就不太好了。
而彤彤看見了黎念澤也是很高興,雖然她二話不說只是從他的手裡接過了孩子小心翼翼地在手裡抱著,顛簸著罷了,眼睛在微小的時候更是瞇成了彎彎的月牙兒一般的模樣,彤彤的笑容顯得是溫暖而美好,口中更是不斷地在念叨著,「太好了,寶貝,我還以為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些日子,彤彤忽然覺得,自己和這個娃,早已經是親如母女了,或許這便是所謂注定的緣分吧,她看著她出生,也看著她在出生的時候就經歷了那樣九死一生的險峻的環境,與此同時,彤彤很是慶幸當初在琵琶城的時候沒有讓這個孩子捲入了王宮的爭鬥之中,雖然她一直以來都不知曉將她帶回了崑崙山上,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而彤彤一想到這裡,神情也顯得有些發怔,與此同時,她懷裡的那個孩子忽然在這個時候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來,嘴裡更是發出了咿呀學語的模糊聲響,彤彤終於回過神來,又是繼續笑著,抱著這孩子顛簸著,雖然那眼底依然是幾分掩飾不住的疲倦之意。
不必說,這模樣肯定是被黎念澤瞧見了。還是瞧得一清二楚,剛開始的時候,黎念澤這傢伙不由得顯得很是委屈,心裡更是想著他這般辛辛苦苦地照顧了孩子,結果還是吃力不討好,也得不到什麼些許的安慰,這實在實在是太委屈了,而他還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又是聽見了彤彤話裡的一聲長歎,她疲倦的模樣映入眼簾的時候,黎念澤又是忽然舉得,他的眼睛裡除了心疼,也不知道是還有什麼樣的神色什麼樣的感情的。
「阿寶是喜歡我的啦,當然是我抱著他才舒服!」黎念澤一想到這裡,趕緊將阿寶從彤彤的手裡搶了過來,也不顧彤彤此時甚是無語的神情,而奪回了阿寶之後,黎念澤又像是要將彤彤轟出去一般,朝著她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你快走吧,該幹啥幹啥去,阿寶粘著我就夠了!」
這個黎念澤,又在發什麼瘋?!以前也沒有見著他這樣啊,怎麼看上去似乎顯得有些無理取鬧呢?!算了算了,彤彤並未多想,只是甩了甩腦袋,在山下的這些日子他忙碌著心裡又是擔心著,因而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徹夜難眠的日子是難熬的,除此之外,慵懶而疲倦的白日更是無比的煎熬,又加上這連日來前往崑崙山的長途跋涉,彤彤的確又是辛苦又是疲倦,這個時候將阿寶交還給了黎念澤,她又是拿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便回去想著補一個好覺去了。
黎念澤對著話裡阿寶一雙明亮的撲閃撲閃的眼睛,又是看了一眼此時彤彤正緩緩離去的背影,面上也是終於露出了一絲緩緩的笑容來,而便是這般笑容,與平日裡黎念澤兒的模樣比起來,卻是真的全然不同的。
然而,彤彤是能夠睡一個好覺了,畢竟也是因為她不知曉此時事情的真相。
琉璃的失蹤縈繞在了每個人的心裡,只是如今崑崙山已然是一片狼藉,這消息自然也不會讓一眾弟子們知曉,所以暫時還沒有多少人知道琉璃其實還在那些黑衣人的手裡的,這琉璃師叔,自然是要揪出來的,不過這一會子倒是不能夠如同那個時候那樣莽撞。
畢竟在同一個地方他們也是栽了兩次跟頭的,尤其是上一回,若不是白長老的出手相救,只怕如今他們所有人都是要命喪黃泉了,一想到這裡,慕染不由得舉得還是有些後怕。
小小的屋室之中,楚河、慕染、蘇鈺還有阿洛正圍著一張桌子而坐,除了阿洛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無所謂的神情,其他的三個人卻都是面色凝重,也不知曉這個時候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卻都是沉默不語著的,看著這氛圍,似乎很是濃重。
阿洛不由得覺得百無聊懶,正低頭隨手把玩著眼前的茶杯,倒也算是樂此不疲。
「師兄,如今崑崙山上一片死寂,你既身為掌門,還是整頓師門要緊,至於琉璃師叔,就交給我們吧。」慕染想了很久,知曉如今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只怕他們也是分身無術的。
楚河不由得皺眉,雖然心裡猶豫,不過眼下似乎也不得不如此,然而與此同時,他剛想著要點了點腦袋的時候,卻是忽然聽見了叮地一聲響,竟是阿洛手裡的茶杯應聲被捏碎,慕染看著阿洛的眼睛裡似乎有些不悅。
然而阿洛這個時候卻是將手指覆在了自己的唇角,示意慕染噤聲。
幾個人大駭,卻也並未出聲。阿洛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就是這般僵持了片刻之後,阿洛似乎忍不住,便是這個時候撲哧一聲破了功。
慕染恨不得翻了白眼的,她早就隱隱覺得,這是阿洛這傢伙的惡作劇罷了。
然而,他們卻都沒有看見自阿洛眼裡一閃而過的陰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