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碧雖說不明白展雲忽然開口說出來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不過她心裡想著如今既然自己被關在了寧王府之中,無法出去,更沒有辦法與慕染聯繫,而她卻一定要讓慕染知曉關於寧王爺所為,她一定要從寧王府逃出去,究竟寧王爺想要幹什麼,究竟這家事情與蕭磊有何關係,池碧想著,她一定是要找出一個究竟來。
而她卻不知曉,慕染像是早就知曉了寧王爺的計劃,而尤其是寧王爺來了醫坊之中找過她之後,只是寧王爺在越城的勢力不容小覷,如今的寧王府更是有重兵保守,就是混入了寧王府之中也不會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她還在思忖著法子的時候,許久未出現身影的阿洛終於出現在了醫坊之中,慕染也不知道是為何,總之她瞧見了阿洛的時候只無端鬆了一口氣的,尤其是當阿洛咧著嘴巴,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聽著慕染所言的時候。
慕染不明白阿洛這般的笑容是何故,只是冷冷淡淡地說道,「你知道寧王爺究有什麼目的麼?」她自然是知曉阿洛定然是對這件事情瞭如指掌,只不過他說與不說,那就是一回事了,果然,阿洛雖然是聽見了慕染所言,不過卻也只是兩手一攤,面上更是露出了無辜的神色來,酒好似對這件事情是一無所知一般,不過話裡卻又是另一番意味了,「天機不可洩露,這件事情。慕染,我自然不能告訴你呢!」那般無辜的語氣讓慕染一時氣急,不過卻又是無可奈何。她只能是輕歎一聲,然後轉而說道,「阿洛,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然而,阿洛卻像是沒有聽見慕染這般話一般,只是翻出了桌案上的畫卷,瞧著畫上的兩抹身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不過話裡卻是別有深意的。「這幅畫,錯了。」
他說錯了,卻又不說是哪裡錯了,而慕染循著阿洛的視線望了過去。依舊是寧王爺直指池碧的樣子,她柳眉微蹙,不說什麼,而柳喚宇卻在這時低低地呻吟一聲,似乎是被驚醒了過來,慕染一下子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緊張起來,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急步走到了柳喚宇的身邊,便是這個時候。柳喚宇忽然睜大了眼睛,而那一雙渾濁的眼睛就像是已然驅散了大霧一般,變得逐漸清明起來。而慕染瞧著這般模樣的柳喚宇,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柳喚宇,你究竟知道些什麼?」不過聲音倒是沒有絲毫的溫度的。
黑夜終於落下帷幕,而在寧王府之中,同樣焦慮的還有被關在屋室之中。出也出不得的池碧,她是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哪裡惹到了寧王爺的。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的時候,卻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的,這般森嚴的戒備,似乎她還是第一回見到一般,若是自己想要從寧王府之中逃出去的話,恐怕是比登天還要難的,池碧一想到這裡,又是森繫了一口氣,眼珠子一轉,腦海裡已然是在思考著如何逃離的法子來。
而不消一會子,寧王府之中忽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哭嚎的聲音,這一下子,可是驚動了寧王府上下,四周是瞬時間慌亂了起來,雖說池碧被關在了這寧王府之中,不過王爺先前早就交代了下來,必須是要好生伺候著這位池碧姑娘,是千萬不能夠出了半點事情的,如今池碧姑娘卻是捂著肚子,又是滿地打滾,瞧著便全然是一副痛苦的神情,這下子,就是外邊的侍衛們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了,偏偏寧王爺又不知所蹤,而更是無法聯繫到了展雲,那些守在外邊的侍衛們更是手忙腳亂,而池碧還在假裝著的同時,一雙眼睛卻還是不忘著打量著周圍的,卻在這時隱隱約約聽見了也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一句,「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尋了寧王爺同展護衛來!」他們自然知曉池碧姑娘在寧王府的地位,這個時候,恐怕也不是他們能夠做得了主的。
「不要!」池碧一時心中焦急,想著若是寧王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的話,恐怕事情可就那辦了,如今自己還是要在寧萬個億知曉了這件事情之前從寧王府之中逃出去才行,而她這般想著,就是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心中所想的話便是這個時候脫口而出,可是將身旁的侍衛們嚇了一大跳,而池碧想到了自己一時失言,只能是愈發地捂緊了肚子,滿地打滾的動作是愈發的激烈了,又是在叫喚著,「要死了!要死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了大夫來!」
池碧話一說出口,幾個人這才反應過來,便是這個時候去,確實是要先請了大夫來的,幾個人一想到了這裡,也不多猶豫,便是匆匆離開了池碧的視野之中,而守著寧王府的侍衛又少了幾個,加上先前去尋了寧王爺與展雲的,池碧匆匆打量了幾眼,想著便是這些個人,自然自然是能夠對付的吧。
而等到那些去請了大夫的侍衛們走遠了,池碧又是滿頭大汗地說道,「不行了,不行了,等不到大夫了,我要出了這裡,我不能夠在這兒等死,只有慕染,只有慕染能救我!我要去如玉醫坊!」也不知究竟是否是池碧裝得異常相像的緣故,她說這話的時候更是小臉慘白,看著就像是馬上就要死去一般,而那些在室內守著的侍衛們更是焦慮起來,正猶豫著是否是要照著這位池碧姑娘所言做的,畢竟她提出來的要求是非同尋常。
「不能去醫坊找慕染,你們總能將我抬出去找郎中吧!」一步一步,正是按照著池碧的計劃,她是掙扎著坐了起來,「若是我……我死在了這兒……你們如何交代?!」就是說話之間。也是有氣無力的,而正如她所想的一般,雖說不能夠將池碧帶去如玉醫坊之中的。而她退後一步,只說去尋了普通的郎中,而幾個侍衛面面相覷,想著事態緊急,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幾個定然是吃不了兜著走的,而如今他們不過是順著池碧姑娘的意思做了。想來就算是寧王爺日後想要責怪他們什麼,也自然無法說什麼的。一想到這裡,幾個人也不遲疑,趕緊抬起了池碧就要朝著寧王府外邊走去。
池碧雖然依舊是一副被劇痛折磨的模樣,只不過卻還是在心裡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的。眼見著很快就要到了寧王府的門口,等到一出了寧王府,池碧早就有了新的打算,卻也是這個時候,忽然也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一聲,「太醫來了!」
池碧心頭一顫,她是沒有料到太醫竟然這般快就出現了,而這般也就罷了,她瞪大了眼睛。嚇得差點兒背過氣去的時候,卻又是聽見了不知道誰又是急急地嚷道,「王爺來了!」
什麼?!王爺也回來了?!
這下子。事情不是愈發地不好辦了麼,事態緊急,看來是時候採取必要的措施了,池碧一想到這裡,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實在是無奈之下。只能夠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勾腿。便是將身旁的一個侍衛撂倒在地,而那些侍衛一瞧著池碧姑娘這般動作,一個個又是目瞪口呆,就在愣神之際,池碧倒是忽然勾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來,幾個小小的侍衛,自然是鬥不過她的,看著眼前橫七豎八倒下來的侍衛,一個個顯然是早已暈過氣了,池碧這才撫了撫胸口,依舊是有些驚魂不定,而她卻來不及平復自己的心情,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出口才好。
而來過幾次,也還算熟悉的寧王府……池碧左顧右盼,忽然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身在了迷障之中,她忽然辨不清方向,更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逃脫出去的,只不過此時的寧王府,似乎正是因著自己的出逃,是一瞬間火光大盛,偌大的寧王府忽然之間變得嘈雜起來,似乎一個個都在尋找著自己。
池碧只覺心中不妙,無奈之下,只能夠隨便找了一處藏身之地,躲在了寧王府偏僻一角的角落之間,想要等著寧王府平靜下來的額時候才找機會離開的,只是卻偏偏是這個時候,聽見了有些壓抑卻熟悉的聲音,池碧轉了轉腦子,起初還有些想不明白,只能夠大著膽子從角落裡微微探出了眼睛來,卻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說話之人,正是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寧王爺。
而讓池碧難以置信的,卻是站在寧王爺身前的那一人,池碧沒有想到,卻又懷疑了許久的,縣太爺,而這時候的縣太爺,正低著腦袋,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是小的辦事不利,還請王爺恕罪!」
王爺的聲音比起往常,卻顯得無比的陰鬱,「如今碧兒不見了蹤影,若是讓她知曉,可是如何是好?!」
池碧一愣,知曉什麼?!
只是她還在想著的時候,忽然背後出現了聲音,「還請姑娘同屬下回去!」
池碧欲要逃出了寧王府的計劃終究還是失敗了,尤其是她被展雲所抓住的時候,那一瞬間,池碧已然是全然地面如死灰,被侍衛束縛了雙手,就是這般帶到了寧王爺的面前,而這時候的寧王爺,卻是面色複雜地瞧著池碧,也不知道是究竟是想些什麼,只是沉默了許久,這才終於緩緩開口說道,「碧兒,你這般就是不對了,本王也是為了你好。」
寧王爺說著這話的時候全然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只不過在池碧的眼中,寧王爺一雙有些蒼老的眼睛卻像是藏著什麼陰謀詭計一般,那一刻,池碧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寧王爺所說的,只是表情冷冷地瞧著他,全然不似之前親近的模樣。
也不知道為何,只是瞧著池碧竟然會是這般模樣對著自己,那一刻,寧王爺只覺得忽然覺得無比的心酸,想了想,卻也只是沉沉歎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碧兒,你是誤會了本王了,你要知道。本王是為了你好,並非是要害你。」
寧王爺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更是面色沉重地歎氣。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了池碧愈發冷漠的神情的,而他身後的縣太爺更是連連點頭,似乎很是贊同寧王爺所言一般,而池碧自然是沒有忽視了縣太爺此刻的神情的,只不過師爺的眼神,看在了慕染的眼裡,儼然就是寧王爺的走狗了。總之兩個人同流合污,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的。
而寧王爺瞧著池碧如此。也知曉了她是不會相信自己所言了,一想到這裡,寧王爺又是覺得無比的憂傷,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他這才說道,「如今,你是不知道你究竟是在追查著什麼樣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隨便觸碰的,否則,碧兒,你將會陷入萬劫不復!」
「王爺嚇唬人的手段倒真是高明!」然而,寧王爺此刻的模樣看在了池碧的眼中卻不過是偽裝的罷了。如今的池碧,早已是對寧王爺心灰意冷,只當他的心裡有許多自己不曾知曉的陰謀。也認定了寧王爺與越城的連還殺人事件自然是有密切的關係,只是如今她還未找到真憑實據,更不能夠對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做些什麼!池碧一想到這裡,不由得氣急。
而就是這個時候,寧王爺忽然意識到再這般,池碧與自己之間的嫌隙只會更深。微微瞇著眸子,雖然只是一瞬。只不過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寧王爺卻像是忽然下定了決心一般,便是這時候心一沉,卻是忽然聲音篤定地問道,「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會放棄追查這件案子的麼?」
池碧乍一聽,還以為寧王爺是在恐嚇著自己,定了定神,她卻是挺直了腰板,只裝作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自然,便是寧王爺您才是這件案子的始作俑者,池碧自然不會放棄的,我當然要為那些死去的女子們討回一個公道!」這話說得又是響亮又是堅定,可是叫縣太爺又是瑟縮著腦袋,不知何時早已是沾到了縣太爺的身後,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只是嚥了嚥口水,滿是橫肉的臉上卻是無法驅散的恐懼的意味。
而寧王爺去只在這時淡淡說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華誼剛落,池碧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自己深吸一口氣的聲音,畢竟,她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寧王爺竟然會是這般簡單地就放了自己離開的,難不成,其中又是有什麼自己所不知曉的麼?
池碧的腳步動了動,只不過上半身的身子依舊是僵立著,而便在這時又是聽見了寧王爺卻是聲音沉沉地說道,」快走趁著本王還沒有後悔的時候。」既然寧王爺話都這般說了,池碧一下子便從瞠目結舌的狀態緩過了神來,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撒腿就跑,很快,她瘦小嬌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寧王爺的眼裡了。而站在寧王爺身後的師爺雖然不解他是為何要這般做的,不過心裡的疑問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依舊沉默不語地畢恭畢敬地立著,也不知道是究竟想到了什麼,嘴角倒是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而還是展雲在這個時候開口,「王爺,需要屬下暗自保護池碧姑娘麼?」
寧王爺雖說口中並沒有多說些什麼,不過是不置可否罷了,而展雲自然是再清楚明白不過寧王爺此時的心思的,因而也是很快就沒入了屋外陰沉沉的夜色之中,而等到室內又只剩下了師爺以及寧王爺的時候,師爺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今池碧姑娘既然是無論如何也攔不住的,何不告訴了她實情呢,想來姑娘也是不瞭解王爺的良苦用心才會這般誤解了王爺。」縣太爺說到這裡,又是聲音沉沉地歎息一聲,聽上去似乎是很惋惜一般,而寧王爺倒是沒有流露出多大的表情來,只是說道,「先前交代給李大人的事情,李大人完成得似乎不怎麼好的,如今竟然太子殿下住在了衙門之中,不正是好時機麼?」
縣太爺聽著寧王爺這般說來,也來不及多想,一雙大腿已然開始無助地顫抖起來了,是站也站不穩了,因而他至鞥夠勉強扶住了身旁的桌案,這才掙扎著對著寧王爺說道。「王爺饒命,小的可是說得大實話,太子殿下又是權貴之人。若是小的事情未做好,那可是要株族的啊!還請王爺放過小的吧!」
縣太爺這話可謂是發自肺腑,只是寧王爺卻是微微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是讓你看著太子,若是他有什麼異常舉動,及時告訴了本王罷了,你這般激動又是何必?!」寧王爺對縣太爺實在是有些無語。而縣太爺聽了這話之後終於拍了拍胸口,大口喘息。方纔那般可是真的要將他嚇死了。
而在醫坊之中,榮宸的傷雖然是好了大半,只不過個人的行動倒還是有些吃力,因著身上的傷口還在結痂的時候。總是舉得渾身上下的肌肉此時此刻正處在了緊繃之中,有些時候也覺得癢得很,只不過自己卻是撓不得,不覺是愈發的煩躁,而如今醫坊之中,偏偏又躺著這樣一個不得離去之人,榮宸只覺得心中是與愈發的彆扭,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
「你還能動麼?」慕染瞧著正目光呆滯地在醫坊小小的室內正不斷地徘徊著的沈洛,這才說。「若是讓你去一趟寧王府,可好?」如今紅蓮和阿洛又不見了蹤影,而柳喚宇又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慕染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想要害了他或者是利用他的,只是若是醫坊之中空無一人的話,恐怕柳喚宇將會遭遇了危機,因而,如今,她既然是想要見到了寧王爺。又是想著弄明白寧王爺的心思,更是想要知道畫中究竟是哪裡錯了。只能夠讓自己可以相信的人問去了寧王爺。
而想來想去,如今池碧又是不知所蹤,恐怕也只有榮宸能夠擔此大任了,更何況,慕染也不知道如何,她只是懷疑,池碧很可能是在寧王府的,若是能夠將她帶出來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夠,只要弄明白這個丫頭究竟有無在醫坊之中,也是好事情。
「只有你一個人在醫坊之中,若是那些想要對柳喚宇不利的人找來了,可如何是好?」這才是榮宸最擔心的地方,自己雖說身受重傷,只不過卻還是能夠保護慕染的,而慕染,卻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罷了,榮宸一想到這裡,又是皺著眉頭瞧著慕染,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而慕染瞧見了榮宸如此,倒是忍不住淺淺一笑,只道,「守著柳喚宇一人,自然是綽綽有餘的,你大可放心,而如今池碧下落不明,若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
慕染一說到這裡,榮宸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口只無端隱隱作痛起來,他自然是想起了之前自己所經受的那般的痛苦,如今師爺雖說已然是死了,只不過兇手卻是沒有抓到的,若是池碧……榮宸的心裡忽然是生出了不祥的預感來,一想到這裡,他也顧不得多想,只甩了甩腦袋,也就急急地跑出了醫坊去了。
只是卻也是這個時候,一道驚雷忽然劃過了漆黑的夜色,將被黑夜籠罩的越城一瞬間照得透亮無比,冷風穿透過小小的屋室,門外的簾子打在門框之上,劈啪作響,慕染只是睨了一眼窗外的天氣,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喚住了榮宸,又是將手中的傘遞與了榮宸,只提醒他當心一些。
而榮宸也顧不得身上依舊隱隱作痛的傷口,只是快馬加鞭,是急急地朝著寧王府奔去了,而他自然不會知曉,正當他急急地拐過了街角的時候,池碧便是剛巧從巷弄的盡頭消失了身影,在呼嘯的冷風之中,二人竟是這般,一下子擦肩而過。
狂風捲挾著雨水,拍打在醫坊的窗稜之上的時候,發出了兇猛而激烈的聲響,偶有簾子被掀飛,雨水灌了進來,沾濕了慕染的裙角,她柳眉微蹙,目光卻是落在了室內床榻上躺著的柳喚宇的身上,先前他曾經醒來過一次,只是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之中,依舊是緊閉著雙眸,紋絲不動,若不是還有著微弱的呼吸的話,簡直就如同死去了一般。
而那柳喚宇雖說是如此,不過慕染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的,她就像是篤定了柳喚宇會醒來一般,手中沾濕的帕子輕輕地拂過了柳喚宇的臉頰與額角的時候,慕染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若是你自己不想醒來,誰也逼不得你,只是你究竟是藏著什麼可怕的秘密麼?」她說完了這一句也就背過了身去。因而,她卻並沒有瞧見,柳喚宇卻是在這個時候動了動手指。而眸子上的睫毛也在微微地顫抖著,似乎就像是即將要醒來了一般。
而在醫坊之外的雨夜之間,卻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幾道黑色的身影,如閃電一般,在街頭巷尾穿梭而過,一個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遮住面容,看不清究竟是誰。也不知曉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卻是這個時候,紛紛氣勢洶洶地朝著如玉醫坊而來。
而同樣在黑夜之間行走的池碧,沒有想到這一場雨下得是這樣的快。這樣的猛烈,她是著急趕回醫坊之中的,只是如今看來,去世不能夠了,她只能夠躲在一處屋簷之下,聽著雨點的劈啪作響,偶爾狂風也會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的臉上,她身上的紅衣已然有些濕了,帶來了陣陣蕭肅的涼意。若是這一場與還不停的話……池碧的心裡忽然有了什麼不祥的預感,然而,她心裡著急。也顧不得那麼多,只能夠不假思索地衝進了雨簾裡,然後便是逐漸地跑遠了。
而她還沒有跑幾步,忽而只覺察到似乎身後有誰跟著自己,那迴盪在狹小的巷弄裡的腳步聲重疊在了一起,她幾乎是聽見了來自深夜裡壓抑的呼吸聲。難不成……
雨夜,紅衣。一切都只是巧合,只是一切又不止是巧合那般簡單,池碧停下了腳步,忽然只覺得自己的雙腳是那般沉重,就像是邁不開步子一般,緩緩地回過頭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只不過瞪大了眼睛的時候,這才驚異地發現,視線所及之處,竟然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麼?!
可是方纔她分明聽見了不同於自己的腳步聲,又是從何而來,難不成不過是自己的幻覺?!那一瞬間,池碧第一次覺得是如此的可怕,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回過了腦袋來,只不過剛想邁出了步子,忽然有什麼從自己的面前一下子竄了出來,直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啊!」狹窄的巷弄之中,忽然揚起了一聲尖銳而刺耳的尖叫聲。
而等到榮宸終於急匆匆地潛入了寧王府的時候,卻見寧王府始終是一片平靜,似乎原本守著寧王府的侍衛們也少了不少,不過是在黑夜裡三三兩兩的站崗罷了,守衛並不森嚴,榮宸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讓他苦惱的,卻是在寧王府兜兜轉轉了好幾圈,依舊是無法發現池碧的身影,而偌大的寧王府就像是迷宮一般,就連寧王府的出口都找不著了,榮宸一時之間只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心裡暗自思忖著難不成這寧王府之中還有密室什麼的麼?
然而,卻是這個時候,榮宸視線忽然被什麼吸引了過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來,而就在這寧王府的一角,也不知為何忽然多出了一些守衛森嚴的侍衛們,正守著一處小小的屋室,榮宸起先覺得這一處地方是有些熟悉的,再一想,終於反應了過來,這不就是先前藏著池碧的畫像的密室麼?!難不成,池碧也是被關在了這裡邊?!
榮宸一想到這裡,又看著如此戒備森嚴的密室,心中的想法也就愈發的篤定,因而,他也沒有怎麼多想,趁著輪班的空當,一個飛身,很快就潛入了密室之中了,他定了定神,握緊了手中的鑰匙,還是阿洛給了自己的,雖然那時榮宸不明白阿洛給了自己這鑰匙幹什麼,不過他只是神秘兮兮地說了總歸是會有用處的,沒有想到果真如他所料到的一般。
只是雖說進來得容易,不過令他失望的,卻是這密室之中卻是空空如也,而只剩下牆上一幅畫卷,卻絲毫不見池碧的蹤影,榮宸不免耷拉著腦袋,剛想著找機會離去,只不過餘光掠過牆角,就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一般,那般的眼神忽然凝固了下來,如何那一幅畫,榮宸終於驚異地發現,竟然那幅畫,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更不是先前自己所見到的池碧的畫像,畫上竟然是一對男女,而那般景象,竟然同慕染先前所畫的一模一樣,只是畫上的男子並非是寧王爺,而是蕭磊,當朝的太子殿下!
榮宸只覺得自己一瞬間幾乎是忘記了呼吸,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榮宸一時驚愕,不自居只覺得自己的一雙手都顫抖了起來,手中捧在掌心的夜明珠更是忽的一下子落了下來,忽然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尤為的響徹。而榮宸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這個時候,展雲早已早就聽見了動靜,趕在門外守著的侍衛之前,早已進入了密室之中,而其他的一干人等,去世這個時候被攔在了門外邊,根本就不知道裡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夜明珠的光芒有些昏暗,瞧著又不像是夜明珠的模樣,因著他方才在外邊,根本就沒有瞧見室內有絲毫的亮光的,如何到了這屋室之中,卻能夠清清楚楚地瞧見了正石化地僵立著的榮宸?!
展雲只是皺眉瞧著榮宸,卻是見到榮宸依舊是一動不動地盯著牆上的畫,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趕來的展雲的,展雲的眉頭也就越深,順著榮宸的目光瞧了過去,卻在這個時候,他分明聽見了自己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不是之前的畫卷,不,還是這一幅畫,只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瞧見了,畫上竟然多了一個人。
榮宸這才覺察到了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展雲,腦袋還未來得及一懵,卻是先注意到了展雲與自己同樣的目瞪口呆的神情,他這才大著膽子試探著問道,「你也是第一次瞧見了這幅畫麼?」
便是榮宸這一句話終於驚醒了展雲,只不過他的眼睛裡卻是絲毫沒有溫度的,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一下子就將他束縛在了自己的手下,只面無表情地說道,「還請榮公子同展雲去見一趟寧王爺吧。」
榮宸動彈不得,在心裡叫苦連天,只不過腦袋卻依舊是想著那一幅詭異的畫的事情,還在心裡叫苦不迭的時候,卻只聽的寧王爺是面色平靜地說道,「不知榮公子來了寧王府可是為何?」
榮宸抬頭望著面前的寧王爺,總覺得他像是笑裡藏刀的,只不過自己的傷口方才因著展雲,如今更是劇烈地疼痛,他咬咬牙,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儼然是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姿態,而展雲卻在這個時候,只是微微弓著身子,低聲同寧王爺說了些什麼。
便是這時,榮宸終於是瞧見了,寧王爺的臉色終於一變,似乎有些陰鬱,一雙漆黑的眼眸深處,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沉默了許久,只聽得這位寧王爺又是問道,「你手裡的夜明珠,究竟是哪兒來的?」
哪兒來的麼!?榮宸不知曉寧王爺是如何會突如其來地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來的,他不由得微微愣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他這才想起,當時阿洛給了自己那把鑰匙的時候,是順便將這顆夜明珠給了自己了,只不過他還嫌棄這玩意兒只能發出微弱的光來,不過當著是劣等貨罷了,如今,關這顆夜明珠又是什麼事情的?!榮宸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卻也不說話,生怕是說錯了什麼。
而他沒有想到,便是在這個時候,展雲很快就竟密室之中的那一幅畫卷拿了過來,退下了屋室之中的一干人等,他這才緩緩展開,而榮宸擦了擦眼睛,這才看清楚了,哪裡還有什麼兩個人影,不就是之前他所瞧見的寧王爺示弱珍寶的女兒的畫像麼,難不成,先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榮宸一時無語,只不過想起了當時展雲愕然的眼神,分明是因著同自己看見了一模一樣的東西才會這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