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川的天色終於逐漸亮堂了起來,出人意料的,昨兒白日裡的生機盎然再一次重新出來的時候,除了阿洛和襄鈴,另外三個人的眼裡皆是浮現出了不解的神色來,畢竟這白日的熱鬧與夜裡的詭異形成的分明的對比,不知情的人看著,除了一頭霧水,更是毛骨悚然的,而蘇鈺與慕染面面相覷,更是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琴川怎麼會變成了這般模樣?為什麼一到了晚上,便是家家大門緊閉,街上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的?」還是晴雪開口詢問的阿洛,畢竟昨夜那般怪異的景像她也是第一次瞧見。
「嘿,還不是因著近來那讓人聽著便是聞風喪膽的狐狸精!」阿洛似乎是睏倦到了極點,話還沒有說完,已經很是慵懶的神色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全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而他又看著面前微微蹙著眉頭的晴雪,這才甩了甩腦袋,趕走了腦海之中的睏倦,是繼續開口說道,「琴川最近也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個妖怪,專以食人精氣為生,害人無數,還專門選在了晚上,專捉那些在街上遊蕩的百姓們,如今琴川的老百姓們一到了晚上,自然一個個都是緊閉著大門,熄了燈,也不敢在出去了。」阿洛說到這裡,又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想起了自己所經歷的,他身子一個狠狠地哆嗦,也沒有告訴了他們其實他那時正是為了捉妖才冒險在街上晃蕩著,哪裡曉得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不但妖沒有捉住,反倒害得自己差點兒丟了性命。
一想到這裡,阿洛的臉色有些發白,瑟縮著身子,神色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腦袋還在!
而既是聽見了阿洛這般說來。眾人的心裡這才有了底,雖然蘇鈺的面色一直嚴肅著,這個時候倒是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指節分明的手指緩緩輕叩身旁的桌案。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卻也是這時候,忽然傳來了蹬蹬瞪巨大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正浩浩蕩蕩而來。眾人正在疑惑之際,沒有人發現此時阿洛的神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
果然。
當他看見面前的大門被一把踹開,人群之中走出了一抹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的時候,那笑容忽然之間顯得很是勉強,「二……二姐。」
方如沁著一身嫩橘色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一絡絡的盤成髮髻。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也是毫不掩飾的凌厲的神色。是筆直地落在了阿洛的身上。
彼時的阿洛如同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一般,不著痕跡地緩緩移動了腳步,站在了已然起身的蘇鈺的身後,身姿僵硬,也不敢看面前的如沁一眼,便是聲音也顯得很是懼怕,那模樣。不比她之前看到了狐狸精的時候要好上了幾分,而他心裡雖說害怕,不過聲音哆嗦著,卻還是鼓足了勇氣,低聲地喚了一聲,「你……你怎麼來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二姐,竟然會尋到了這裡,這可如何是好?!
「你還有理說?!」阿洛不說這話也就罷了,他一開口,方如沁的火氣又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已然是快步走到了阿洛的面前,此時的阿洛自然早已無處躲藏,不料卻還是被如沁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耳朵,疼得他當下就哇哇大叫起來,「我錯了,二姐饒命,阿洛是真的知錯了!」雖然他面上說著這話,也是連連求饒,只是如沁正在氣頭上,哪裡能夠聽進去阿洛的話的,如今琴川出了這樣的大事情,人心惶惶,他們方家亦是如此,只要入了夜,自然是大門緊閉,所有的人也都是早早地歇下了,哪裡還有人像這小子一般,竟然還偷偷地跑了出去,盡給方家惹出了事端來!
「你說說,咱們方家只有你這一個兒子,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情,如何像咱們的爹娘交代,你又如何給方家傳宗接代,還不快些回了家去,好好面壁幾日,沒有我的吩咐,若是你再出了方家的大門,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著更是毫不留情地繼續揪著阿洛的耳朵,使得他只得鬼哭狼嚎地被攆出了屋室之中了。
「疼疼疼!」阿洛的眼睛裡儼然是冒出了淚光來,一邊嚎叫著,一邊以幽怨的目光盯著這屋子裡正以同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一群人,「慕染,蘇鈺大哥,你們快來救我啊!」
不過幾個人依舊是無動於衷,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想來他們一個個的,此時也不知曉究竟如何是好。
蘇鈺和晴雪自然是愛莫能助,而慕染也只是傻愣愣地面無表情地看著阿洛,心裡想著「此人多半有病」罷了,而一旁的襄鈴,那可是真的看熱鬧似的看著阿洛被他二姐揪出去的,這個阿洛,先前還說她醜呢,這回可是遭了報應了吧!襄鈴看著,不由得竊笑一聲,眼裡全然是報仇雪恨的爽快。
而如沁聽著阿洛這嚎叫,這才注意到了這屋室之中的幾個陌生人,不由得蹙著眉頭,神色複雜,不卻也是在這時終於放下了揪著阿洛耳朵不放的額手,「這幾位是……」先前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阿洛的身上,倒是疏忽了這幾位了。
「他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尤其是這位慕染大俠,若不是因著他,只怕你再也看不見你這個超級無敵可愛的人稱琴川小王子的弟弟了!」阿洛一邊揉著自己早已通紅的耳朵,一邊賭氣地說著。
而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未瞧見了此時身旁的眾人嘴角又是抽了幾抽的。
如沁又是狠狠地剮了阿洛一眼,顯然心裡的氣憤還未散開,不過既然是阿洛的救命恩人,等到她看著這四人的時候,嘴角噙著淡淡的溫婉的笑容,與面對著阿洛時的模樣截然不同,只見方如沁一個盈盈俯身,聽著這話裡的意思,似乎是感激不盡。「多謝幾位少俠姑娘相救,如沁待阿洛多謝幾位!不知幾位……」
她今日一大早並未見到了阿洛,便是知曉阿洛定然是昨夜偷偷溜出了家裡去了,只是這到了早上還未回來。她這個做姐姐的,不免擔心,趕緊親自遣了人來尋,總算是在這客棧之中見到了阿洛才安心,卻不想阿洛果真遇險,好在有這幾位的相救,如沁一時感激,也覺得心顫,心裡不由得想著,若是阿洛果真是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她這般又想著,又是狠狠地睨了阿洛一眼,不過一轉過身子的時候,又是繼續笑靨如花,說什麼都是要好好地謝過了眼前的幾位。既然是多謝,自然是要細細詢問了人家的姓名,住在何地,他這才好道謝,也好送了謝禮過去!」
而蘇鈺是明白如沁的意思,便也是在這時只是嘴角彎彎,一本正經地開口。「方小姐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應當,我們不過是才來了琴川不就而已,卻不想琴川竟是出了這般事情。行俠仗義,本是我輩職責,只是不知曉那狐妖究竟是何來歷,蘇鈺為民除害,自是義不容辭!」
說話之間又是皺著眉頭。一想到如今琴川之中已然有不少的百姓遇害,蘇鈺又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而方如沁瞧著眼前身長如玉的少年如此模樣,心裡是篤定了這少年定然是俠義人士,又是聽得了他這般說來,心中不免驚喜,忽的笑道,「蘇鈺公子如此有心,倒是琴川之福。」她看著這四個人的身姿儀態,便知曉他們定然來歷不凡,如今一聽見了他們這般說來,心中自然喜不自勝,「幾位既然是才來了琴川不久,住著這客戰之中也不見,方家尚且還有幾處空置的屋子,若是幾位不嫌棄的話……」
如沁話還未說完,阿洛倒很是高興,那嗓門又大了起來,只是咧著嘴吧笑著,一副很是開心的模樣,一口大白牙熠熠閃光,「是啊,來嘛來嘛,你們都過來,住在我方家,我讓廚子做很多好吃的給你們吃!」自然是激動異常。
「不必。」誰知蘇鈺想都不想又是冷靜地開口,他不想麻煩了別人,而他看著慕染,也是尋到了與自己想同的想法。
倒是身後的晴雪和襄鈴本是一副很是高興的模樣,便是一聽見了蘇鈺這話,剛張著的嘴巴又是閉了上來,微微低著腦袋,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來。
「這客棧有什麼好的,哪裡比得上我們方家?!」阿洛倒還是不死心的,「再說了,我們方家家大業大,消息也靈通不是麼,你們既然是要捉妖,自然是要知曉那狐狸精的來歷、相貌什麼的,在這客戰之中哪裡能夠打探到什麼消息的,要是來了我們方家啊,那可不一樣了,想要知道些什麼,那不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阿洛說到這裡,又很是自然地拍了拍胸脯,雖說是一副誇誇其談的表情,不過不得不說,他說的,似乎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經不住阿洛的這般軟磨硬泡,一行人還是跟著方如沁去了方宅之中。
阿洛甚是高興,一路上嘰嘰喳喳,全然忽視了自己二姐那一張鐵青的臉,而一進了家門,方如沁早已發飆,二話不說就已經狠狠地揪著阿洛的耳朵,冷著臉將他趕了進去,話語之中更是帶著幾分嚴厲,「成日裡不好好讀書,儘是幹著這些混賬事情,怎麼對得起爹娘!」說著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已然是將阿洛拎進了屋子裡去了。
耳畔還充斥著阿洛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救命啊!二姐夫,你快點來啊!二姐要打死我啦!」
「叫你二姐夫也沒用!」還有如沁依舊是咬牙切齒的話語。
想來,這熊孩子確實是在劫難逃了。
眾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來,與此同時,很快就有丫鬟將這幾位客人迎進了廂房之中,方家宅大院深,又是琴川的首富,這廂房的環境自然是比客棧要好上許多。
只是慕染站在了房間門口,神色怔怔,卻絲毫沒有進去的打算,直到蘇鈺收拾了一番,從自己的房中緩緩走出,一眼就瞧見了慕染正站在房門口來回踱步。神情猶豫的樣子。
他與慕染本就是對門,慕染的一舉一動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蘇鈺的眼眸伸出,而蘇鈺眉眼微挑,緩緩走近。「慕染,怎麼了?」
瞧見是自己的師兄來了,慕染這才微微勾起嘴角,然而那神色卻是依舊顯得有些不自然,揶揄了幾番,心中依舊像是在隱瞞著什麼,「我……」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吞進了肚裡,慕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便是他這般模樣,蘇鈺倒像是想到了什麼。竊笑一聲,不著痕跡。
只是慕染依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木頭臉因著若有所思,是呆萌的模樣。
「你向來都是與師兄一起睡的,等會兒我去同方小姐說說。不必在這兒另分了房睡,可好?」蘇鈺說著接過了慕染手中的行禮,雖說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諱,大方地拉過了慕染的手便往自己的屋室之中走去,而慕染跟在了蘇鈺的身後,臉蛋紅撲撲。終於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來。
沒過了一會子,阿洛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這才齜牙咧嘴地從屋室之中走了出來,只是口中依舊是在嘀咕著,「二姐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怎麼說我也是她親弟弟呢。哎喲媽呀,可真是疼死我了!」說著阿洛又是齜著牙,一聲哀嚎,也不敢怎麼碰那一隻已然通紅通紅的耳朵了。
他正唉聲歎氣地坐在了院子之中的石凳子上,哪裡曉得屁股剛一坐下又是聽見了一聲詭異的卻很是歡脫的笑聲。嚇得阿洛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個哆嗦,冷不防一下子從還沒有坐穩的凳子上跌落了下來,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這下好了,耳朵像是要被扯斷了,結果屁股也開了花!真是倒霉!
阿洛鼓著嘴巴,又是揉著屁股爬了起來,狠狠地踹了一腳身旁害得自己摔倒卻仍舊是紋絲不動的石凳,哪裡曉得正所謂雞蛋碰石頭,他的腳哪裡有這石頭堅硬的,一個用力反倒又是傷了自己,害得他不由得驚呼一聲,抱著自己的腳在地上跳竄著,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自己!
襄鈴本是坐在了屋頂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沒有想到這個阿洛竟然還會做出了這一系列中二的動作來,害得她不由得捧腹大笑,便是肚子都笑得疼了起來。
「呆瓜!」她翻身一躍而下,蹦跳著走近了阿洛,一雙眼睛更是撲朔朔的,像是很是同情一般,「疼麼?」
阿洛看著襄鈴像是如此關心自己,心裡不由得一動,便是什麼疼痛在這個時候也消失了,很是開心地咧著嘴吧笑了起來,一個勁兒地搖著自個兒的腦袋說道,「不疼,不疼,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有什麼大不了的!」
「哼,真掃興!」誰知襄鈴聽見了阿洛這般說來,反倒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來,順勢坐在了一旁,只是雙手托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雖然也不知曉究竟是在想著什麼。
而阿洛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襄鈴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究竟是關心自己?還是……嘲笑自己?!阿洛想到這裡,又是撇了撇嘴吧,使勁地甩了甩腦袋,拋開了腦袋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坐在了襄鈴的對面,很是疑惑不解地問道,「對了,襄鈴,先前你說,你也是為了追那害人的妖精而來,又說她是你們家的什麼親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想著還是以大局為重,畢竟那個時候襄鈴說出了那樣的話來時,阿洛本就是又是激動又是好奇的,而他還沒有來得及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卻不想他二姐竟然在那個時候破門而入,那時候他阿洛都已經是自身安保了,自然也沒有多問,如今,見到了襄鈴,他這才想了起來自己之前的疑惑。
只是阿洛心中雖然好奇,襄鈴卻不怎麼待見他,只是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呆瓜,便是我告訴了你這些,就是你這般三腳貓的功夫,若不是你身上的這塊青玉司南佩護體,你早就被那隻玉面狐狸給吃個乾淨了,哪裡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襄鈴此話一出,阿洛這才反應了過來,又是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那一塊玉珮,不由得在心裡慶幸了起來,原來是因著它。不過心裡也有著淡淡的失落,他本來還以為自己機智,找了一個藏身的好地方呢!
跳過了這個話題,阿洛極力掩藏了自己不自然的面色。還是想著從襄鈴的嘴巴裡套出了什麼話來著,只是襄鈴壓根兒就不搭理他,只是依然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阿洛無奈,卻也只能夠趴在了桌案之上,看著如此襄鈴。
蘇鈺和慕染終於從屋室之中出來,隨著襄鈴一聲歡快的慕染哥哥,還在打著瞌睡的阿洛一個猛然驚醒,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腦袋來,也跟著露出了一個傻兮兮的笑容來。面前的這兩位少俠,雖說都是萍水相逢,不過僅僅一面之緣,阿洛心中篤定這兩位少俠不僅是俠義人士,更重要的。聽說他們還是這天墉城上的弟子,這儀表堂堂星眉朗目的藍衣少俠更不必說,竟然還是堂堂天墉城的大師兄,而紅衣少俠的本事他也是見識過了,兩個人絕非等閒之輩,阿洛想著,自己這一門親戚果然是攀對了!
這般向來。他早已是貼了過去,傻呵呵地笑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師兄,慕染,你們都累了吧!何不在屋子裡多歇息歇息。這吃飯還早,等到開飯了,我去叫你們就是!」昨夜一夜未眠,他困得要死,這話語雖然興奮。不過說話的時候,阿洛還是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的!
「不必。」誰知蘇鈺只是聲音沉沉地開口,想也不想就決絕了阿洛,可是使得阿洛又是一陣語塞,不過卻還是不知曉是說些什麼才好。
而蘇鈺看向了襄鈴,自然,他也是為了那玉面狐狸的事情而來。
「襄鈴是不會對們說的!」阿洛有了前車之鑒,本想著開口勸阻了蘇鈺和慕染,以免他們自討沒趣。
誰知曉襄鈴在這時忽然咧嘴一笑,「好啊,好啊,你們快坐嘛,說到那隻玉面狐狸啊,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呢!」這態度,這親切,與面對自己的時候截然不同,阿洛一陣心塞,想著自己這般幾乎都是要抓狂了。
然而,他臉皮也是厚的,這時候二話不說還是細細地聽著,全神貫注。
據襄鈴所言,她之前在青丘之國之時,她們家中本是家庭和睦,幸福美滿,誰知曉卻忽然橫生出了一隻狐狸精,勾/引了他的親爹,被蠱惑了心智的她爹對她們母女不管不顧,她的母親傷心之下一走了之,而她也離開了青丘,小小年紀便去了南疆,這也就罷了,誰知曉那先前勾/引了她親爹,壞了她們家的狐狸精不知為何又慘遭拋棄,也離開了青丘。
「那個狐狸精啊,做了小/三,仗著我爹的寵愛,胡作非為,後來我爹不要她了,又逐了她出了青丘,她卻仍舊死性不改,如今還在琴川之中為非作歹,被我撞見了好幾次,只是我又打不過她,真是可氣!」襄鈴說到這裡,想著自己身上還有幾處因著與她交手留下的未痊癒的傷口,不由得撇了撇嘴吧。
便是如此,蘇鈺和慕染的神色都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還是阿洛此時皺著眉頭,很是擔心地開口,「難不成他還傷了你麼?那個狐狸精,真是太可惡了!」這會子就是這小子也咬牙切齒起來。
而被議論的本尊不由得輕咳了幾聲,一臉蒼白地跌跌撞撞地走在了山間路上,因著先前與慕染交手,害得她修為大損,此時便是真身也無法掩藏,身後更是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身影踉蹌。
「竟然會是個斷袖!」
一想到這裡,這隻玉面狐狸精的面容之上不由得露出了幾絲不解又憤恨的眼神來,她本以為那人的修為如此高深,若是能夠吃了他,自己必定修為大增,是來之不易的寶貝,而她本就是對自己的媚/術自信滿滿,哪裡曉得……哪裡曉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師兄可還是因狐妖之事而擔憂?」慕染推門而入的時候,便是瞧見了蘇鈺如此緊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心裡也思量出了七八分,因而直截了當地問道。
「先前我與那狐妖交手,想來道行不淺。」蘇鈺瞧著是慕染進來,面上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如今那妖畜既是如此為禍人間,身為天墉城弟子。又如何坐視不理?!」蘇鈺說到這裡,又是沉沉歎息一聲,似乎感慨著自己還是晚來了一步,否則這琴川也不會遭遇了如此風波。更不會有這麼多的百姓無辜遇害了。
慕染瞧出了蘇鈺的心思,撇了撇嘴角,那神色似是幾分無奈,順勢在蘇鈺的身旁坐下,只是看著他的眼睛開口說道,「師兄此言差矣,如今我們這不是來了麼,我相信,一定能夠捉住了那只狐妖的,也不會再讓她禍害了這琴川的百姓。你先好好歇息著,想來這狐妖畢竟只在夜間出沒,等到了晚間,我們再出門也不遲。」說話之間,又是輕輕握住了蘇鈺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暖,慕染嘴角的笑容淺淺,「師兄,莫要擔心。」
「嗯。」二人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蘇鈺的喉間動了動,陰鬱了許久的面容之上這才露出了一絲溫潤的笑容來,又是緩緩地捧起了慕染的臉頰。很是小心翼翼地印了一個吻在他的唇角,蘇鈺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而低沉,「是師兄不好,師兄本想著帶你遊歷人間,不想才到了琴川,卻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說著這話時。二人的額頭抵在了一起,蘇鈺一雙縛繭而寬厚的手在慕染的身上遊走著,說出來的話,更是情意綿綿,溫柔似水。
慕染低吟一聲。轉而輕輕環住了蘇鈺的腰身,小小的床榻,承受著兩個人,倒也不顯得擁擠,他緩緩地低著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蘇鈺的頸窩之中,蹭了蹭,這才不由得嗤笑一聲,「師兄可是忘記了,師兄……本來便是答應了慕染,我們,可是要來行俠仗義的!」正說著這話的時候,慕染似乎又是想到了什麼,眼眸深處有一絲狡黠一閃而過,與此同時忽然在蘇鈺的頸間輕咬了一口,伸出了小小的粉舌,舔/舐著這頸窩的深處,引得了蘇鈺忽然好一陣子的戰慄。
這個師弟,真是愈發的胡鬧了!
蘇鈺只覺得心裡如同一團火燒著,來自西下夕陽溫暖的微光透過了窗欞,緩緩地落在了屋室之中,二人的身上彷彿蕩漾著溫暖的光暈,蘇鈺的眼眸忽然愈發地幽深,便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來,隨著二人糾/纏在一起的炙熱的呼吸聲,蘇鈺彷彿急不可耐一般就要褪去了慕染身上的衣衫。
「師兄。」慕染忽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自作自受,畢竟也是他一時狡猾,先開始挑/逗了自己的師兄,不想這會子都是收不住了,罷了,罷了。她起初還是有些抗拒,想著這光天化日天都還未黑下來,不免有些羞澀。再想了一想,也只能夠認命地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眸子,感受著來自蘇鈺的氣息與溫度。
便是二人如此*之時,卻不想,好死不死,倒是在這時響起了地動山搖的叩門聲響,「大師兄,慕染,你們在裡邊嗎?」正是熊孩子阿洛的獅吼功,一聲又一聲,聽的人簡直是要被他給震聾了。
無奈之下,蘇鈺很快就鬆了手,二人面上的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蘇鈺心中自然惱火,偏偏是這個時候……這個熊孩子。他這般想著,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只是拉開了門的時候那臉色陰沉得可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時蘇鈺的心裡很是不大爽快的。因而阿洛被冷不丁這般陰沉沉模樣的蘇鈺嚇了一個大跳,很是大驚失色地開口嚷嚷道,「蘇鈺大哥,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氣色很是不好,不是還在為了那狐妖的事情而擔心吧?!」阿洛看著面前的蘇鈺,很是憂心忡忡。
蘇鈺的面色又是不由得一沉,顯然也是愈發尷尬,卻不知曉此時究竟是該說些什麼才好,只是輕輕咳嗽幾聲,這才如同以往一般聲音沉沉地道,「無事,不必擔心。」
阿洛聽著蘇鈺如此疏離的話,只狐疑地打量著面前的蘇鈺,看著他如此怪異的神情,簡直就是越看越奇怪的,皺著眉頭,也不知曉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很快地就探過了身子,朝著蘇鈺的身後看去,很是好奇的模樣,他想著,這蘇鈺大哥一定是私自藏了什麼好東西,說不定還是這天墉城上的好寶貝,這才如此隱瞞了自己。
阿洛的動作很快,蘇鈺差點兒措手不及,要知曉先前……他怕若是這時候慕染這般衣冠不整的模樣被阿洛瞧見了甚是不好,因而很快就攔在了阿洛的面前,嘴角幾乎都要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來,「怎麼了?」
眼見著被蘇鈺攔住了自己的視線,阿洛的表情又繼續變得複雜了起來,只不過瞧著蘇鈺都是這個樣子了,阿洛心裡很是委屈,不由得說道,「大師兄,我說咱們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看的啊!」說話之間那眼神更是四處轉悠著,很是絞盡腦汁地想著尋了個空當瞧一瞧他究竟是藏了什麼好東西的。
「阿洛。」卻不想,慕染卻是在這時從蘇鈺的身後走出,而蘇鈺這才往旁邊讓了讓,儘管慕染的面頰之上還瞟著幾片紅暈,不過阿洛倒是沒有怎麼注意,只是雙手叉腰,嘟著嘴巴,很是不滿地繼續嚷嚷著,「有什麼是慕染能看,我就不能看的,大師兄,你就給我看看嘛!」說著更是一把緊緊抓住了蘇鈺的衣袖,很是厚著臉皮撒起了嬌來。
阿洛並沒有瞧見,便是自己做著這動作的時候,身旁的慕染看著自己的眼神簡直就是殺氣騰騰,差點兒身上的煞氣就發作了,心裡更是在怒吼著,「放開我的師兄!」
雖然他面上依舊是沒有表情的一張臉。
「天墉向來規矩嚴明,有些事情,自然也不能與外人道。「蘇鈺不是沒有看見了身旁慕染的眼神,身子一個哆嗦,趕緊不著痕跡地拉開了阿洛的手,訕訕一笑。
「哼。」阿洛繼續嘟嘴賣萌,「不給我看也可以,我知道你們晚上一定會去抓那狐妖的,我也要去!」
「不行!」卻是蘇鈺和慕染異口同聲的聲音。
「為什麼不行啊!」
阿洛一副小媳婦憋屈模樣看著慕染和蘇鈺二人雙雙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之中的時候,只覺得很是心塞,只見他嘟著嘴巴,眉頭更是深深地蹙著,雙手叉腰,仰著自己的脖子冷哼哼著,幾乎是要咬牙切齒了。
而晴雪將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後,只會睨了一眼如此模樣的阿洛,也不多在意,很快就從他的眼前晃過,這下子可是被阿洛逮了個正著,只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拉住了晴雪,目光灼灼,「晴雪,你晚上一定會和蘇鈺大哥還有慕染他們出去的吧,你就帶上我唄?」說著更是雙手合十,又是嘟嘴賣萌,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誰知道晴雪卻只是微笑著搖了搖腦袋,毫不含糊地說道,「不行!」
「哼。」阿洛心裡愈發憋屈。
只是晴雪兩手一攤,很是無奈,「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晚上並不出門,出去的是他們兩個,你找我也沒有用啊!」
「那你幫我和他們說說,就帶我去嘛!」阿洛想了一想,還是不放棄,只拉扯著晴雪的衣袖,苦苦地哀求著。
晴雪瞧著面前的阿洛,雖說甚是無奈,不過面上還是露出了甚是無奈的神情來,「不行就是不行,就是我想幫你,蘇鈺大哥也不會答應讓你去的!」一時之間,晴雪也不知曉如何對阿洛解釋。
「為什麼呀?!」阿洛同樣是不解,歪著腦袋看著晴雪,「要是有我在,那妖精看見我方家大少爺,怕都怕死了,跑都來不及,我還有青玉司南佩,那狐妖不是最怕這個了麼!他們兩個人頭頂我阿洛,那還……那還不是所向披靡!」
這熊孩子,怎麼就不聽呢!
一時之間,眾人的神色皆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