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一個喜歡的明星,開始他是三流小透明,後來跌跌撞撞成為二流小演員,接著成為抗震救災的小英雄,最後還和一流歌手參加了一場演唱會,這也就算了。
如果你有一個喜歡的明星,開始他是出身貧苦的高考狀元,後來一躍成為沾了姐夫光的富二代,接著成為一家小公司的總裁,最後這家公司發展成國內交稅大戶,這也就算了。
但倘若有這麼一天,你關注的這位小明星,突然成了倫敦音樂交流水上最出彩的天才,甚至演奏出的音樂一度被音樂會的國家級大師評為世界級的音樂,你該怎麼辦?
現在橙粉都傻眼了,突然覺得自己的欣賞水平也高大上了起來,怎麼破?
不少忠粉馬上擺正位置,甚至已經開始摩拳擦掌的準備去觀看黎橙的音樂會,有一種人,不管他做什麼,你都會願意跟隨下去。
因為你知道,他永遠是完美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黎橙拒絕了勞倫下一場音樂會的邀請,對於自己的目的,黎橙很清楚,一場音樂會就算坐滿了人也不會超過兩萬,自己吸收的信仰值還不如拍攝的一集電視劇,他第一次之所以參加音樂交流會,本意是為了提升地位。
既然有人想要在國內的框架裡對付自己,那麼自己就跳出這個框架重新取得一個身份,讓作亂的人看得見摸不著,這才是最好的效果。
三天後,《影殺》第一集在電視上播出,由於上面的干擾使得電視劇並沒有播放在黃金時段,而是在十點到一點之間,每天播放兩集。
或許是因為前期的宣傳給力,即使不是在黃金時間段,在這部電視劇剛開始的收視率居然也達到了百分之兩點五,甚至還隱隱有增長的趨勢。
姜玉生躺在自家別墅的二樓沙發上,手中點著支煙,目光透過煙霧凝視著眼前的電視,雖然是他一手監督一手製作的,但由於工程量浩大,沒辦法做到每一幀都盡善盡美,從開頭來看,其實還是有不少問題,只是這些問題在觀眾眼中卻無傷大雅,不影響觀看。
十點整的片頭曲播放完畢,一道血跡潑到逐漸變黑的黑屏幕上,從血跡上隱隱有亮起的刀鋒排列,隨著一道出鞘聲響起,映出「影殺」兩個大字,白光在血跡之上尤為刺眼。
「已經到百分之兩點六了。」蔡蘇蘇接了個電話走回來,他掃過電視,目前正演過開頭的一點,陳生所在的家族遭受襲擊,已經迅速轉移,原地只剩下斷壁殘垣,陳生就是在這樣一個情景下出場的,他原本騎著馬,臉上還帶著將要歸家的笑意,可眼眸一動,下一秒這笑容就僵了下來。
姜玉生就在這時候聽到這超高的收視率,感覺比預想的要超出不少,一陣心滿意足之下,習慣性的將手一攬,把人抱進懷裡。
蔡蘇蘇臉上一暗:「別碰我。」
「怎麼了?」姜玉生轉過臉來,有點莫名其妙,自己又怎麼招惹這位爺了?
「找你的小明星去。」擦蘇蘇撇開臉,把他的手打開,手中飛出來一本雜誌,啪的一聲落到姜玉生腿上,「什麼新銳演員朱珺,什麼姜女郎周玲蓮,不都是你的菜嗎,還有最近雜誌上和你逛街的這個。」
「那純屬偶遇……現在這些人為了出名製造緋聞都是家常便飯,我哪能約別人逛街啊,又不是你。」姜玉生抬眼看了新出的雜支,果然看到自己和一女性同時出現在版面上,不由心裡暗恨這些記者怎麼老是沒事找事,不過好在他也總算知道怎麼就得罪人了。
看到蔡蘇蘇在搾汁,姜玉生腆著臉連忙接下對方手裡的活:「我來我來,您快歇著……」
蔡蘇蘇理直氣壯的坐進沙發,隨手把雜誌丟進垃圾桶,就看到手機又發來了一條短信,上面說本次收視率已經達到百分之三。
百分之三的收視率,已經相當於做得非常成功的娛樂節目,這對於拍攝民國題材的電視劇來說,更是一個巨大的突破,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二十年前的時候,如今節目花樣繁多,每個時間點都有足夠出彩的,除非真的底子夠硬,不然也混不到百分之三的收視率。
姜玉生這次顯然是打了場勝仗!
蔡蘇蘇刷了下《影殺》的貼吧,見這個剛成立不到半個月的貼吧裡突然湧進了一批新人,有些甚至只說是為了黎橙來的,年輕的音樂大師已經讓粉絲們都激動的嗷嗷起來,自然這場最近一部的作品會引起大家的關注,而且慕名而來的人更是佔據了大部分。
蔡蘇蘇若有所思。
《影殺》起到了意外的成功,恐怕不僅是前期宣傳的功勞,還有黎橙強勢出擊的效果。
誰也沒有想到,對方再被封殺後,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不是沒有想過他可能還會崛起,但蔡蘇蘇還是不曾猜到,少年崛起的速度,太快了些。
這天晚上,多少人在一點多上床之後,夢到了一個身穿軍裝的民國少年。
「是我們小瞧他了。」首都雲景莊園的一處高檔別墅三樓,將四十多歲的符元德坐在書房內,他面前正是一份關於黎橙的情報,沒想到即便是對於黎橙的一個明星身份,他們都打壓不了。
「如果當時就給出雷霆一擊,也不必等到現在,看著他風光。」對面坐的板正的青年人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不提符家和徐家的一些恩怨,作為年輕一輩的高門子弟,他本身就和徐弘義看不對眼,對方的能力顯然比他要強,若非沒有從政,只怕這時候他已經走在了自己前面。
這是一向驕傲的符一葦所難以容忍的。
「你的視野放的太小了,一個小明星還翻不出多少浪花來,就算他手中有一家國外的公司,本質上也不會對我們產生什麼威脅,主要是他的姐夫和徐家的人,貢藥坊地位超然不好動,徐家更是還有徐老爺子在,在中央的人脈關係比我們強得多,如今就連最高領導也要給徐家一個面子,這是我們比不得的。」符元德皺起眉頭,顯然徐老爺子還沒病死讓他覺得十分棘手。
明明當初已經病入膏肓,整個咱髒都快要廢掉了,現在卻因為貢藥坊把肝臟治好了。
「但是這個小明星,還是要打擊的,你說的對,上次還是太仁慈了,這次換屆之前最好削弱掉徐家的一層力量,不然徐家若是對此阻礙,我不一定能按計劃再升一級。」符元德想得很遠,他猶豫再三,還是把書桌裡面的一個筆記本拿了出來,翻到記錄的最後一頁,一整張空白頁面上赫然寫著一列電話號碼。
「這次他應該躲不掉了吧?」符元德想。
*
一個中國官員在國外是促襟見肘的,不管在中國地位多大,只要沒到中央最高的那幾個級別,外國人是不會給什麼面子的,所以符元德想的辦法並非要求國外政府幫助施加壓力,這些他還做不到,他只能仍舊在暗地裡下絆子。
只是鞭長莫及之下,這下絆子的人自然也不會是符家親自出手。幸好,符元德年輕的時候,曾經和國際傭兵有過一次交易,正在那次交易中,徐弘義從政的父親死了,甚至知道現在還沒有能找出線索來,只能以一起意外事故做結論,這足以證明國際傭兵的強大。
《影殺》放映第三日,劇情展開到第六集的時候,正是晚上十一點半左右,美國正值中午,此時一棟高樓之上的辦公室中,來回穿梭著抱著文件的工作者。
「喬,你今天的任務。」紅頭髮的女士從總部辦公室裡出來,她揚手給路過的一個灰西裝的男職員遞過一張像工作單一樣的白紙,一般上面分配工作時,如果不是口頭吩咐,就會寫在紙上。
男職員接過白紙,翻轉了一下,他眉頭一挑,棕色的眼睛頓時閃過一抹有趣之色,只見反面赫然寫著幾個花式英文:新來的男孩,下班後請你喝咖啡,地點xxxx。姬恩。
過一會兒,男職員經過紅髮女士時,特地把紙張留在她桌上,反面的花式字體下,是如匕首一樣凌厲的回復,犀利的字風簡直不像對方一直以來表現的那樣老實。
不過在美國卻沒有「字如其人」這個一說,姬恩雖然覺得對方的字風有些奇怪,注意力卻全部放在最後那道回應上。
她心滿意足的勾勒下唇,從手提包裡找出一面小鏡子,給自己補了一個淺淺的妝,畫上鮮紅色的唇彩,鏡子裡映出一個青春的女孩,這一定是個愉快的中午。
姬恩想。
兩人約定的地點距離工作地點不遠,但造價極高,甚至對面還有一家五星級酒店,所以來咖啡店的人也都小有身家。男職員走近咖啡廳的時候,像第一次來一樣,專注的把咖啡店裡外都看了個遍,眼睛裡還不時發著精光,彷彿很欣賞這個地方。
姬恩笑了笑,並沒有為對方土包子一般的表現而鄙視,反倒是十分欣賞,這樣在女孩面前不做作的男人,真的不太多見:「第一次來?」
「裝潢很不錯。」男人回答,這時候他已經在姬恩對面坐下,這個地方靠著窗戶,能從窗戶裡一眼看到外面的景色。
高檔車不時從路上經過,對面的酒店也開始人來人往。
半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從工作談論到生活,男職員似乎很會說話,惹得女士連發笑,姬恩撩了下自己的長髮,單手托住下巴,仔細的看著對方的臉,這時她發現對方已經轉過頭去看了眼對面,然後迅速轉回來,似乎只是在侷促,但如果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很多次,就連姬恩也察覺出不低了。
「溫納,你在等什麼人嗎?」
「不,我只是……覺得你很美麗,有些不敢看你。」溫納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他長得確實很好看,一雙棕色的眼睛像電影裡的男主角一樣深邃,好像裡面包含了很多東西。
這句話成功的讓姬恩笑了起來,恐怕沒有女孩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漂亮,尤其是自己約會的對象。
溫納臉上也紅了一下,不管是在曬太陽還是害羞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是很紅的,然而這時候,他餘光一動,在酒店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姬恩,我去趟洗手間。」溫納從椅子裡坐起來,這時候姬恩才發現他身材的確高大,一整個陰影都能空罩住自己,甚至……他襯衫外露出的胳膊上,竟然還有肌肉和青筋,他一定很愛鍛煉,或許是長期跑步,或許是經常泡在健身俱樂部裡。
「哦,好的,我等你。」姬恩臉上的弧度加大了幾分,她攪動著咖啡,看著溫納匆匆離開的身影,消失在店裡的轉角處。
「溫納,在哪。」
滴滴的信息聲從溫納的手錶處響起,溫納按了一下,裡面傳出一道冷漠的嗓音,他對著手錶再次按了一下:「發現目標,酒店三點鐘方向,距離寫字大樓五百米,中間有一塊綠化帶。」
溫納沿著道路往前走,一邊注意著前面的目標,目光略過對方那張清雋而又十分熟悉的臉,沿途走了一分鐘,溫納對著手錶道:「他八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去下一個分叉路口。」
黎橙在酒店宅了兩天,其實今天他本該不必出門的,只是宋佳出去和美國導演尤金商談了一部影片,需要黎橙出面,少年這才匆匆結束了修煉,在突破煉意境第五層之後走出酒店。
煉意境是修煉體系七大境界中的第四個境界,之後便是大洲界少有的強者才能達到的煉魄境,再然後就是傳說中的脫凡境,也是當時最強者。
黎橙想要完全從煉意境突破到煉魄境,以目前的計劃來看,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
然而煉意境本身已經具備一些感知,所以即使相隔十幾米,一出門他就發現有人在盯著自己,那種被氣機鎖定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
「什麼人呢。」少年自言自語,腳下卻不曾停頓,也沒有調轉方向,只是直直的朝著最近了一個路口走去。
溫納緊跟著少年閒適的步伐,驕陽下他的體表也滲出不少汗液,隱藏著身體和步伐,在這種狀態下,即使汗滴流進了眼睛裡,他也沒有管一下,似乎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早已稀鬆平常。
這邊人還是比較多的,畢竟是人流量較大的街道,車輛也不少,溫納從車流中間穿過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損傷,他快跑幾步走近分岔路口的一側,突然動作定格了一下。
溫納神色不明的站在原地,頭上立時出了一頭冷汗,他的眼睛不會出錯,那麼怎麼會……沒有人?
溫納不是傻子,他甚至是一位很有經驗的僱傭兵,幾乎是在進入路口的下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如何保證對方不處在暗處。
他雙眼的餘光判斷這四周的場地,忽然就地一滾,靠著前方的一處牆角回過頭來,只見原本無人的背後現出了一道人影。
這人一身簡單的衣褲,放鬆的站在分叉路口,眼睛黑的發亮,溫納只能看到背對著陽光的陰影中,一張稜角柔和,頗像中國人的臉。
……正如他現在口袋裡的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