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清晨,密林中便多了幾個黑影,隨著光線愈發充足,早起的弟子大約能看清站在最前方的黑影真是自家宗門的領隊真傳弟子。
乳白色的光線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定格在密林上空。
「開吧。」
「開。」
……
隨著幾聲回應,各宗真傳弟子手中突然放出一柄黑色令牌,明遠掌心內扣,釋放出一道藍色靈力自半空中補充進黑牌之中,黑色的令牌同其他宗門的牌子合併為一塊同行石碑,狠狠的墮入眼前剛形成的濃稠成漩渦的靈力中,彷彿沉浸在沼澤裡,緩緩下沉。
扭曲的空間中現出一道仿古式的朱紅色大門。
身後的弟子心潮澎湃,幾乎在領隊開口呼喊的第一時間便鑽進這可容十人並行的朱紅色大門,「我等定要進入秘境最後一層,得到傳承!」
「進入之後,切記不可硬拚,性命為上!」
大秦境內總共一百零八個宗門,分一流二流三流和不入流宗門,而能夠前來秦嶺秘境的也不過是二十個一流宗門中的十個,其中陣勢最大的是五百人的玉皇宗。
聽著耳邊不停傳來的大聲放言,黎橙看其他宗門的弟子無一不是鼻孔朝天,自認老子最大老子宗門自認天下第一的。
當然也許在其他人眼裡,玉皇宗的弟子同樣相當的裝逼流狂霸拽,大家半斤八兩——密林內不到千人的隊伍終於在開啟的半個時辰內全數進入秦嶺秘境。
踏入朱紅色的大門,黎橙心神恍惚一瞬,眼前的景象立時換了個變化,原本是枝葉濃密的普通密林,而如今呈現在眼底的卻是潮濕青黑的肥沃土地,然而並不空曠,反而在身邊生長著一片奇花異草等等……
那是……那是靈芝吧?還有兒臂粗的人參?!
「秘境第一層大概是開闢秘境的上古大能所規整的一片藥田,不過裡面植株雖不少,卻因為自被發現起引來人數眾多,高階靈藥早已被競爭搶奪,剩下的全是些一二階的或高階未成熟,相比起上面幾層的危險,這裡算是最安全的地方。實力較低的師弟們可以自行留在第一層採摘靈藥。」明遠帶領弟子進入秘境,目光在四處掃視一周,很快將此處的現狀與宗門前輩的記載對應起來,「準備去第二層的跟我來。」
「沈師兄身有要事將你托付給我,只是越往上實在凶險,你的實力最好在只上到第二層,都則恐有性命之憂。有事可去找一二層的趙師弟和李師弟。」
「靜待三個月後秘境會關閉,到時候裡面的人會被秘境踢出,不必驚慌。」
明遠對黎橙耳語一番,掉頭往第一層的盡頭走去,內門弟子和大部分在宗門中混有不少資歷的外門弟子快步跟上去,黎橙完全被那一片藥田鎮住了,等到回神之後,才發現身旁的宗門弟子已經呼啦啦走了大半,不少人在第一層中採摘過所需靈藥後,沒有片刻耽擱的馬上奔向第二層。
「靈藥有什麼好採摘的,儲物袋就那般大小,若是去了上面發現更好的豈不是還要扔掉……」身旁又有幾人推推搡搡的路過,似乎秘境第一層這等上好的藥田對他們沒有半分吸引力。
的確如此,儲物袋本是比較奢侈的東西,並且袋子裡空間越大要價便越高,如非是煉魄境這樣能接觸到空間之力的層面,恐怕不會有製作大型儲物袋的能力,然而類似煉魄境這樣的大能,恐怕沒必要去販賣手中的儲物袋,也因此市面上大型儲物袋不多,人手最多不過是十平米至百平米之間罷了。
眼睛在藥田上掃蕩一圈,黎橙蹲著刨土,掏出一顆離自己最近的老山參,身形瘦長四肢清晰,兒臂粗的人形看著像是成精了,就連根須最頂端都是樹枝粗細,有些肉痛的掐掉一跟參須擱進嘴裡嘗了嘗味道,頓時一股子濃苦的味道傳入神經,他吞嚥下去,接著便覺舌尖上帶有一絲清甜的回味。
野生參他沒見過,不過大棚裡養殖的人參他卻是嘗過味道的。
可能是剛挖出來的緣故,手中的山參比以往嘗過的要脆些,根須裡盛著汁水,想到此處畢竟是大洲界,還是秦嶺秘境這種上古大能開闢出來的藥田里面,有野山參存在也不為過……即使這山參未免太大了些。
心知必定是好東西,黎橙顧不得去看大部分趕往第二層的宗門弟子,從儲物袋裡拿出鐵劍對著藥田的青黑色泥土開始刨坑,鐵劍並非刨坑利器,沒多久,黎橙找到隱蔽處回了趟現代,扛著鐵掀回到秘境中,手邊上大小不一的老山參越來越多,由於可供選擇的山參太多,一些沒長成的小參就不要了,專挑看著上了年份的,然而即便如此,他儲物袋裡剩餘的空間也很快裝滿了。
「那人是傻了吧,儲物袋裡裝滿了人參,還怎麼放別的?」
「玉皇宗的弟子,你管他做什麼?他就算把天王老子裝儲物袋裡也沒咱什麼關係,裝的越多越好,以後看見更好的武器和靈藥就少個人爭搶了。」
你才是傻了……瞪著身旁糊著一身孝服的鐵劍宗弟子匆匆而過,黎橙暗暗吐槽,就算老子儲物袋裝滿了又怎樣,現在裝滿一次,回現代一趟還能倒空再裝第二次好嗎!
將自己藏在藥田里一叢雜草內,黎橙扔下鐵掀,捧著鼓囊囊的儲物袋發動了尾戒。
……
方德明最近很愁,即使家裡有溫柔的妻子和軟綿綿愛賣萌的女兒,可出了家門藥店裡的活計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他煩惱,先前是因為裝修的事,現在倒是不必擔心了,賬戶上突然多了一大筆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黎橙打進來的,對於這個外弟,方德明發現自己還是認知太少了。
他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外弟自小沒有父親,他雖然身為姐夫每年裡卻很少有時間跟少年單獨談談,也許就是這樣,讓對方長成了在感情上比較單純的性格。
即使自小從農村長大,後來為求生計背井離鄉,方德明在城市底層裡混跡這麼久,除了被以為是兄弟的人坑了一次,總體上還算順風順水,因此他更加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也沒有永遠都還不完的恩情。
橙子口中的徐先生,這些日子送來的謝禮,說句實話,有點太大了。方德明活了將近四十年,還從沒見過表示感謝還有分批付款的。
也許人家是知道黎家開了藥店,送錢準備為了幫上一把——這就有另外一個擔憂又來了,錢,必須得盡快還上!累死累活,就不能欠人的!
可這開店,現在連最基本的準備還沒齊全,方德明畢竟是第一次做生意,心裡一急,這段時間多少有點手忙腳亂了。
稍顯復古的宅院前面一排屋子打通成一個空間,牆壁上豎著木料制的藥材櫃子,裝修過程中地面一層石灰土和木屑,「貢藥坊」的牌匾高高掛上店門正中,以黑作底的大金色的字體十分醒目,不過在空氣中現十分鐘後,很快被人覆上一層平鋪的紅綢。
店門口一個刷漆的幫工跑到後頭招呼,方德明跟著去了前廳,看清門前的人影,他眼中一頓,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出什麼幻覺了,疑惑的迎了上去,「媽?」
黎桂花來也沒什麼事,前後轉了兩圈才肯坐下,喝了口茶,黎母從包裡抽出一張銀行卡,綠底的銀聯卡,上頭的卡號原是黑色的,可不知是過了多少年頭,黑色的編號被摩挲的略有褪色,想見是把壓箱底的錢都摸出來了,「這些錢以前沒用過,本來以後估計也不準備去用了,想想也好笑,幸好那會兒沒扔,不然也用不到這關頭。」
方德明傻著眼看著銀行卡,半天沒接下,他搓了搓手,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拒絕:「您這錢我不能收。」
這張卡先前黎母也曾提過,據說是應該有二三十萬的存款,然而妻子也告訴過他,裡面的錢卻都是方德明的前岳父打過來的贍養費,這麼多年來就算生活再苦工作再累黎母也沒用過卡裡的錢,意思很明顯,不想再和那人沾上任何一點關係,他這個當後輩的哪能扯長輩的後腿?方德明心知自己更不能收。
況且藥店的資金已經在徐先生的幫助下,完全充足,甚至等到日後去收購家鄉貢山上的藥材後,賬戶上的錢恐怕還尤有剩餘。
「媽,店裡的資金都是另一個合夥人出的,他出錢我出力,我雖然佔了股份,不過只負責藥材供應和日常營業,不需要用多少錢的,您這錢就別動了,萬一以後真遇上什麼用錢的時候……」
黎母一想也對,可惜家裡出不上力,只能靠著一個男人忙來忙去賺錢養生……黎母扭頭看了看藥材店,見裝修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估計過兩天就能完工,「你那合夥人是你朋友?姓什麼?」
方德明沒想太多,腦袋裡過了一遍徐先生的字眼,張嘴就說了出來,「姓徐。」
「徐?哪個徐?雙人旁的徐?」
「是。」
「嘿。」黎母聞言一怔,眉毛挑起,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說來也巧,先前小橙認識的一位徐先生,看著談吐不凡,言行舉止也是夠貴氣的。」
「要說貴氣……」方德明蹙起眉頭,「我倒覺得橙子的那個姓沈的同學,也不是一般人。」就算穿著多年前洗到發白的軍大衣,也擋不住對方身上的清貴之氣。
……
換上一身現代的衣服,黎橙騎著車子從家裡出發,直接去了趟二鍋頭酒廠進了自己的倉庫,先把儲物袋裡的九十八箱二鍋頭拎出來擱在一邊,又把挖來的野山參胡亂堆在角落,做完這些,他再次奔波了三趟。第四次將裝滿藥材的儲物袋清空,這次倉庫裡多出來的可不僅僅是老山參,還有不少補虛功用的名貴藥材地精,甚至一些黎橙根本辨認不出名字的藥材。
與其他留在第一層的弟子不同,儲物袋能夠循環利用的他不必特意去尋找前輩遺留下來的高階藥材,甚至可以直接鋪地式的進行搜尋,並且無休止的刨坑挖藥。
總覺得秘境第一層的藥田是特意為自己這種人準備的……簡直物盡其用。
好像發現了一大片寶藏,而這片寶藏可以被許多人看見,卻只有自己能全部拿走,怎一個爽字了得?
天色漸暗下來的六點後,少年推著車子從二鍋頭酒廠的大門內走出,疲憊的身影和車影合在一起,彷彿充滿了孤獨的意味——
直到肚子裡發出一聲飢餓的咕嘟。
「搶錢這種事,干多了也是會累的。」摸著肚子調侃了句自己,準備犒勞一下自己的少年端著車子停到一家kfc前,標牌比較眼熟,他去年曾在這家做過幫工,大多數時候都是出去送餐賺外快,推開門一看,裡面還都是熟人。
「樂姐,來個最便宜的漢堡。」熟悉的聲音讓前台收款員愕然的抬起頭,櫃檯後少年頰邊帶笑,神色中帶著幾分熟稔,方樂樂怔在原地,半天也慢慢露出一個笑容,重重一拍少年的肩膀,「好小子!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吭聲!考的怎麼樣?」
「已經考完了。」
「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成績怎麼樣!」方樂樂接過整十元,忙著給他找零,遞過來兩塊錢,忽然敲了下自己腦袋,「看我都忘了,明天才是查成績的時間……」
黎橙心裡頓了一下,明天查高考成績這種事他倒是全都忘了,高考之後他的時間似乎都被接踵而來的酒水皮毛等生意佔據了,偶爾想起身為學生的任務,忽然有種脫軌太遠的感覺……旁邊櫃檯前傳來收款員清甜的嗓音:「先生您想要點什麼?」
「漢堡。」男人低沉的聲音。
「這裡有很多漢堡,您要哪一類?」
身邊人沉默了片刻,「最便宜的是哪個?」
聽著這熟悉的活像自己翻版的對話,黎橙臉色一囧,默默扭過頭去,恰好看見左側點餐的男人隨著他的動作也同樣轉過來——對方衣服鞋子發舊,臉上佈滿了請胡茬,看上去十分落魄。
視線相對,男人目光略有一絲疑惑,待將黎橙打量過後,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眼睛亮了一分,再重複看向黎橙的臉,「小恩人。」
黎橙:「……」
方樂樂:「……」
正在查看到底哪款漢堡最便宜的旁邊收款員:「……」
黎橙:「………………你是……」
男人收回打量的目光,感激的微笑了笑:「可能小恩人不記得我了,我是杜衡,就在幾個月前,你在車下救過我女兒。」
杜衡?由於記憶裡提升,幾乎是一聽到這個名字,黎橙就瞬間想起這個人來……大約是家上市公司的董事,後來因為一些悲劇故事,失業了。
而對方的女兒,就是當時差點遭遇一場車禍的小蘿莉。
「她還好嗎?」短髮少年眼睛裡帶著溫和的笑意,對於和自家侄女一般大的小姑娘,他是喜歡的不得了,現在還能記起小姑娘倔強的抿著小嘴和濕漉漉的眼瞳,就像單純的小動物——等等為什麼總覺得那種委屈的不哭不鬧直直看著你的表情,和沈師叔這種大型人類也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這種感覺貌似不太對。
黎橙摸了下涼颼颼的脖子,偶然撥到一隻掛在胸前的金屬球,他疑惑的低下頭,眼睛看向脖頸處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金屬物體——什麼鬼?
「雖然躲過了危險的車禍,老天卻似乎不願意放過她。」提到乖巧的女兒,男人唇邊的笑容漸漸落了下去,「她……不太好。」
「?」黎橙扔下金屬球,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恰在此時,收款員把托盤端上櫃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先生,您的田園漢堡好了,一共是八元,需要為您打包嗎?」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身邊兩只好友鼻涕連天開始窩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擁有強壯身軀的窩今天歡樂的加入了兩隻的隊伍,感冒得吃藥,說話囔囔囔,然後感覺自己萌萌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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