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橙跟隨唐蝦走近a35包間,房間裡太過吵鬧,一時間也沒人注意到是否有人進來,直到唐蝦拉著黎橙入座後,對面一道目光驟然聚焦過來。
黎橙抬起頭,順著這道目光向前看去,只見一面塗抹著抽像畫派藝術的牆壁前,鄭壯拄在桌上的右腕微微抬高,手指半端著透明玻璃杯,杯壁傾斜,他笑容還僵在嘴角,一副半笑不笑的的樣子,似乎因為黎橙的到來感到十分驚奇,思慮中又好像謀算著什麼。
這樣的打量讓黎橙心下微沉,然後讓鄭壯難以適從的時,即便發現自己凌厲的目光,對方一雙眼睛依然坦蕩的盯了上來。
鄭壯神色不斷交替,很快變得沉默,然而在場誰都沒有發現的是,在收回視線時略過蘭秋生那張佈滿欣喜的嬌嫩臉龐後,他垂下的眼睛裡含著幾抹迫切的憤恨。
明亮的燈下人影交錯,唐蝦注意到蘭秋生望過來的動作,心下笑了兩聲,不動聲色的偷偷挪開座位,露出一個足夠讓女神和好友目光交接的空間。
愛情這種東西唐蝦不太明白,但隱隱覺得,只要橙子心中有了別的人,陳子清才是真正的過去式。並且能把好友和班裡的女神湊成一對這種事,唐蝦自己暗搓搓的想想,居然還有點小激動。
呵呵呵呵。
「終於來了……大胖說你會到,眼看著都快開場了也沒見人影,我都想出去接你了!」旁邊的男生勾住黎橙的肩膀,壓低杯沿和他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橙子,千言萬語就是一個謝字!沒有你向咱們差生普及的複習方法,高考最後那段時期我也不至於會突飛猛進,我爸知道考卷上有大部分習題我都熟悉的時候,抱著我哭了一晚,他那個人向來易爆易怒,還不怎麼會表達感情,我也懵了,後來想想,要是沒有那段時候根據你的方法奮發圖強,恐怕這輩子都看不見我爸的這一面,這杯酒喝多少你隨意,我自己先來走一杯,兄弟,謝了。」
男生仰頭咕咚幾聲喝盡了白酒,擱下空杯的時候,一邊笑著還一邊辣的直吐舌頭。
酒壯人膽,同樣也容易放大生活中不易被注意的情緒,這人不過一杯酒下肚,額頭上白色的信仰值卻呼啦啦竄出來大片,一點一滴融入黎橙體|內。
煉氣四層接近圓滿的修為很快上漲的一小截,丹田里靈力震盪,在筋脈中循環一次衝擊回丹田都能引起一陣晃蕩,像是要爆炸一樣。
外門弟子觸手難及的煉氣五層,彷彿只差臨門一點。
沒想到舉手之勞的幫助居然還得了大便宜,黎橙安撫著多出來的靈力,端起酒杯很給面子的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流下喉嚨,冰涼的路過胸腔,悶過瞬間湧上來的酒氣,他搖了搖頭,「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更快捷的方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你能夠做到最好,說明你有足夠的毅力,不需要對我感謝。」
黎橙實話實說,沒想到對方聽完這句話眼睛直直看過來,也許是感慨也許是感動,然而他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卻默默的再次貢獻了一大波信仰值。
黎橙閉口不言,同樣默默的接收,他脊背僵直著端坐在軟椅上控制著瘋漲的靈力,其實注意力已經全部放在身體上。
感覺到丹田的飽滿感,黎橙疏導著余出來的一部分準備向著第五層展開衝刺。
沒有比衝擊境界最令人窒息的疼痛,也沒有什麼能比沖境成功更令人歡愉,黎橙半閉著雙眼,牙關扣合——
交談聲和眼前的景象彷彿都已遠去。
黎橙蹲守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痛。
並快樂著。
帝豪酒店三樓的每個包間場地都足夠大,相應的需要花費的金錢也要足夠的多,在永安市當副局的老爹撈不著多少油水,若非是鄭壯的小姨自己創辦了一家公司,每年給的零花錢不少,這次高考後更是直接塞給他一張銀行卡,鄭壯也不可能包的起這麼大的場子。
不提還未開封的幾瓶上萬的昂貴紅酒,光是酒桌上的菜餚也足要花費數千塊大洋。
鄭壯不是腦袋缺根弦來炫富的,當然也稍微有那麼一咪咪炫富的意味,然而這麼大出血終究也是有特殊用意的……
高大的陰影從身後投下來,正用餘光瞥見黎橙的少女發現視線裡的光線暗了下來,蘭秋生挪開身子,很輕易的看到身後站著的人,對方舉著空杯子。
「蘭秋生。」鄭壯眼睛柔和下來,啟開了左手的一瓶紅酒,兀自倒了一杯,彎下腰與蘭秋生的果汁靜靜的跟了一下,兩隻杯壁相貼沒有很快拿開,他臉上帶著笑,低聲道:「恭喜完成學業。」
他說完這句話,像是等待一樣,一眨不眨的看向少女。突如其來的壓迫感的確讓鄭壯平添了幾分男人味,天知道在舉辦這場同學會之前,他陪著小姨參加了不少晚宴,耳濡目染之下也並非毫無成果。
事實上他學到了不少,譬如如何追求喜歡的少女。
然而心懷繾綣的鄭壯現在還不知道,這些正是對方所反感的,家庭本身就在商界發展的蘭秋生,自小見得最多的便是宴會上完美偽裝的面孔,只是沒想到原本以為還未步入社會的高中同學居然也學會了這一套。
她喝了口果汁,抿緊唇線,淡淡的應了一聲:「謝謝,你也是。」
又是這種刻意疏離的感覺……鄭壯失望想要抓把頭髮,然而他的髮型也是新做好的,發膠固定的很嚴,他手一觸碰上去就摸到發硬的一層物質。
開場不是想像中美好,不過鄭壯是不會放棄的,他收斂起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鬱,不斷地提醒自己,目前對方心裡沒有人,自己就還有機會。
就算有了什麼人……他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上,跟要好的幾個同學聊了兩句,再次看見蘭秋生的視線向著斜後方飄去,這已不是一次兩次的偶然了。
他隔著透明玻璃被冷眼看著,房頂上巨大的水晶燈散發著亮黃色的暖光,在少年身上繪出一層光暈,更為可氣的是,即使身坐在眾人之間,不時有過路人的影子遮擋住他身前的光線,然而在這樣一個容易被忽視的角落,衣著簡單到可以稱之為廉價,對方卻根本不受拘束。
臉頰更是隱露出一種柔和的弧度,幽長的睫毛打在眼底,然則週身的氣息安靜而清冷,即便沒有凌厲之感,也彷彿不容觸及。
難怪從這人一進門他眼皮就發跳,心底總有種針尖遇見麥芒的厭惡感。
又是你?
每次都是你!!
……你他媽是特大號白熾燈泡嗎!!!
鄭壯都快哭了,嫉妒的眼瞳發紅,不過是一個窮學生罷了,家庭負債纍纍就不說了,將來能有什麼成就?身為經商家庭的子女,蘭秋生不應該比他更明白這個道理嗎,為什麼還……?
精緻的菜餚在十分鐘後一盤接一盤的端放上來,可惜此時即使面對自己最喜歡的蜜汁雞翅,鄭壯也提不起什麼食慾,他陰鷙的捏緊餐刀,橫切開盤裡還冒著熱氣的蛋黃軟排,塞了一塊進嘴裡,香軟的碎塊很快在唾液酶的滲入下融化成綿軟的汁液。
與此同時,始終是半閉著雙眼的少年睫毛動了動,就像溘然清醒一樣徹底睜開了雙眼,漆黑的眼睛裡稍微泛著棕色的瞳孔如同被清洗過一般,明亮而深邃。
「嘩!」
鄭壯本來就心中有鬼,忽然被這麼一驚,喉嚨裡嗆了兩下,幾乎從鼻子裡把化掉的蛋黃軟排噴出來。
他捂著嘴彎下腰,接過侍者遞過來的紙巾,生硬的咳了兩聲,總算把嘴裡的東西清理乾淨。
黎橙不曾察覺周邊的狀況,此時正忙著審查自己衝擊層次之後身體,驚喜的發現筋脈加固了些,五臟六腑和皮膚內的肌肉也彷彿被重新淬煉了一般,而丹田內的靈力更是盡數壓縮成半透明接近實質的顏色——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量的積累到質的變化。
黎橙終於意識到這次晉級的非同尋常,煉氣五層跟之前的層次可謂有天壤之別。
難怪當時在玉皇宗上遭遇煉氣五層的妖獸,新入門的外門弟子均是面如死灰,想來自己能僥倖拷死一隻五層妖獸,只怕是運氣居多。
黎橙悻悻的吁了口氣。
運氣不常有,關鍵時候,還好是要靠實力的。
他鬆開因為沖層而捏緊的拳頭,手臂因為過度僵硬而小幅度顫抖。發覺展開手掌時掌心涼了一下,黎橙怔了怔,眼睛掃過頭頂上突突冒涼氣的中央空調,原來即使在如此清涼的房間裡也忍耐到出汗了嗎。
——即使修為蠢蠢欲動,也不該選擇在這麼多人的地方衝擊第五層,自己還真是膽大,要知道修煉可是最忌諱受打擾的。
目光掃一眼桌子,自己面前的餐碗裡已經多了幾塊魚腹上的少刺肉塊,身旁的唐蝦正在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時不時給他這邊夾點好菜,黎橙心下一暖,這傢伙……倒是沒看出這兩天多麼消瘦來。
這頓飯後會長更多肉才是真的。
又是一輪紅酒,蘭秋生不再搭理鄭壯的熱情,反倒是認真品嚐著飯菜,又覺得味道不錯的,會善意的轉動到另一側男生手邊,甚至還會特意去提醒黎橙和唐蝦,這點看在鄭壯眼裡簡直比割心還難受。
漲紅著臉站起身,鄭壯越過餐桌前的眾人,腳步直朝著唐蝦身旁默不作聲的少年走近。
也許是被這迫近的壓力所影響,嘈雜的空間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鄭壯看了眼桌上的紅酒,隨手將它拿在一邊,手肘靠在黎橙的椅背後,轉頭打了個響指對走過來的服務生道:「紅酒喝著沒意思,來點度數高的白酒,要最高的。」
服務生看了眼手中的電子單,「最高的是68度五糧液,您確定要嗎?」
「可以。」鄭壯點頭,「先來兩箱。」
「好的。」服務生在電子單上按了兩下鍵,轉身與門外額侍者耳語了一番,對方點點頭,很快離開。
「兩箱?」女生紛紛驚呼,蘭秋生蹙起眉頭,試圖扭轉鄭壯的想法:「兩箱會不會太多了,就算是你們男生也都還是學生,沒有幾個會喝酒的。」
不少男生也紛紛勸阻。
「不不不,今天必須得盡興,我喝不醉你們別攔著,藉著這箱酒,好不容易聚會一次,我得好好認識認識咱們相處三年的同學,第一個……」鄭壯揮揮手,做出半醉的姿態,彷彿是藉著酒勁兒一般——他假笑著把視線對準下方,「黎橙。」
「鄭壯。」從對方的眼睛裡足以看出,這份笑意不達眼底,絕不是抱著什麼好意來的,黎橙心裡門兒清,大約是氣不過要跟自己拼酒了。
可笑的是,有什麼氣憤的呢,自己和他並沒有利益衝突。就算是對方喜歡物理課代表,自己放手去追就是了,何必來尋他的事端。
五糧液搬了過來,拆開酒瓶,液體倒在杯裡都能聞到除去香濃的酒香氣息還有刺鼻的酒精味,這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白酒。
「黎橙,第一杯,咱們同學一場,必須干了。」
鄭壯很快喝掉白酒,他的酒量半成是天生的也有半成是練出來的,十八歲生日後父母有意培養,喝點白酒不成問題,只不過被子裡是純正的68度白酒,喝的時候就連鄭壯也忍不住皺了眉頭。
太高了。
不過……還是高了好。
話說得沒錯,黎橙也沒有理由拒絕,他眼睛看著鄭壯,不知這人要打什麼注意,可惜自己卻是不怕的,「好。」
黎橙稍微抬起唇角,虛空晃了晃酒杯,緩慢的將它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第二杯,高中畢業,相互祝賀一下。」
鄭壯給黎橙斟滿第二杯,說辭不帶重套,很快又是第三杯第四杯,杯子是換成啤酒杯那麼大的玻璃容器,四杯子下去就是整整一瓶酒,絕對大量半點不帶含糊。
第五杯的時候,就連鄭壯都有些昏乎乎的了,更別說之前未曾沾過多少酒的黎橙,練氣期的實力最多幫他強身健體,靈力流轉是解不了酒精的,只能暫時壓制。
不過也夠了。
鄭壯大著舌頭,醉酒後很難控制自己的臉色,現在就是旁觀的人也看出來了,他對黎橙有很大的意見,沒看那張黑沉的臉和陰鷙的眼神,似乎要將眼前的人給生吞了。
倒酒的時候,這位副局的公子哥兒眼底隱隱流露著興奮。
「第七杯!」
「等等。」唐蝦也意識到不對了,伸手攔下鄭壯的手,「怎麼你兩個拼起來了,他酒量不行,我跟你喝。」
「你不行,就得他喝。」鄭壯不滿的揮開唐蝦的手,目光緊緊盯著黎橙手中滿的要溢出來的白酒。
……一杯一杯放倒他?
…………還是換海碗立刻放倒他?
黎橙實習思考了下兩個方案的可行性,有靈力壓制當作弊器,對方作什麼鬼都不怕,他招了招手,一臉淡定的說:「這麼拼酒沒意思,來換兩個海碗。」
鄭壯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
身為見過不少大世面的精英人士,服務生這輩子見過拼爹的見過拼丈母娘的,還沒見拼白酒後來還拼海碗的,服務生已經看的雙目圓睜,呆呆的點頭,游移到門外,卻恍然被一道靜立的身影擋住去路。
「海碗?」門外身穿深咖色大衣的男人稍稍抬起眉,似乎有點不可置信,眉宇間又隱隱盛著幾分好笑,他大步走近,手指展開在少年額頭:「你醉了。」
黎橙:「………………………………徐。」
相比起黎橙的瞠目結舌,有人反映比他顯然要快的多,蘭秋生刷的一聲站起身,聲音稍顯遲疑,緩著語氣道:「您是……徐董?」
她曾在一場商宴上見過這位徐氏總裁,此人不僅商界是鼎鼎有名的人物,甚至其出身更是根正苗紅老革|命家的子孫後人,那是天生的天潢貴胄。
其他人紛紛屏息,甚至都沒敢交頭接耳,看蘭秋生這激動的神色,對方好像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是這個大人物怎麼就和他們同班同學認識了呢?
瞧這擔心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少年的家長呢,不過一個姓徐,一個姓黎,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吧。
「嗯。」徐弘義對這麼大小的少女沒多少記憶,反正別人認得他是很正常的事,不去在意其他,徐弘義一把拉起席位上的少年,「再這麼喝下去,就是現在不醉,一會兒也要醉了,我帶他回去,不影響吧?」最後一句話是問的眾人。
在場的互看幾眼,只有酒壯慫人膽的鄭壯結結巴巴的吐出幾個單音:「不、不影響……」
「那就好。」大老闆叫回服務生,「海碗不用拿了。」他箍住黎橙的手腕,皺著眉頭道:「剛回來就看見你爭強好勝的和人拼酒,怎麼來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68度的五糧液?」徐弘義簡直都不忍聽了,無奈的勾起嘴角,「放心吧,酒勁上來走不了多遠就得倒,以後你就明白了,酒不是個好東西,能不喝就別喝。」
a35的包間被順著推合,將不同的靜止的表情定格在一瞬間,徐弘義最後看了眼捉著酒杯麵紅耳赤的鄭壯,心裡實在沒什麼好印象。
全是這人激的,若不是離開前聽到聲音,恐怕這時候都沒人能制止得了小傢伙駭人的舉動。
哼。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大家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留評,於是手殘作者也跟打了雞血一樣今天碼字都有十足動力了呦!!
雖然依然手殘,
但是在窩孜孜不倦的大長更又粗線了你萌看到了嘛!
告訴我你萌看到了!
一定要告訴我哦!
讓橙子賣萌給你們看呦!
黎橙:哼!
蠢作者:寬麵條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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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菌和作者菌是好盆友,麼麼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