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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碗轉曲塵花 文 / 花椒魚

    趙構打了個哈欠,不屑道:「什麼一見鍾情?她長得的確有幾分姿色,但朕對她還沒癡迷到那種程度。要不是道悟先生說她有預知的能力,有助於國運,朕也懶得理她。」

    「預知的能力?您是說靳寶梳能預知未來?」

    「道悟先生是這樣說的,還說她是難得的奇旺命格,錯過了就無從尋起了。有了她在,必能為我大宋增添國運,延綿子嗣,所以朕才要招她入宮的。難道說愛妃吃醋了?」

    吳貴妃莞爾一笑道:「妾身怎麼會吃醋呢?妾身只是好奇,陛下怎麼會想召靳寶梳進宮了。不過,那道悟先生所言是真的嗎?他怎麼會知道靳寶梳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這事兒稍後再慢慢跟你說,那靳寶梳你必須得盡快給朕弄進宮來。她早一日來朕身邊伺候,朕就會早一日能有子嗣延後,這對我們大宋來說是當務之急,明白嗎?若是那阮曲塵真冥頑不寧,也無須跟他說道理了,直接派人接了靳寶梳進宮就行了。」

    吳貴妃點頭道:「妾身明白了,妾身會盡早辦妥此事的。」

    趙構用完下午茶點便起駕走了。待他走後,早已等候在外的林提刑這才進來見吳貴妃。屏退左右後,吳貴妃開門見山地問起了曲塵的事情。林提刑有些好奇地問道:「娘娘怎麼想起問他的事兒了?」

    「你只管實話實說就行了。你前些陣子不是在查他嗎?可有查到什麼真章?」

    林提刑微微皺眉道:「說起這個人,倒讓微臣有些頭疼了。」

    「哦?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之前微臣收到消息,說阮曲塵是擄金幫的二幫主,所以派人出去查過他一遍,但收穫頗小,因為阮曲塵這人門面功夫做得很漂亮,查不出他什麼漏子來。」

    「那就是一無所獲了?」

    「之前的功夫算是白費了,不過有一件事是微臣最近才知道的。微臣不知道其中真假,倘若是真的,那朝廷這些年把擄金幫視為欽犯就有些冤枉了。」

    「這話怎麼說?」

    「微臣有一得意門生,叫楊晉。是他告訴微臣,阮曲塵是刺殺完顏宗望身邊那位軍師完顏索南的人。」

    「有這等事兒?他是從哪兒聽來的?」

    「據他說,是阮曲塵自己告訴他的。其實,他查阮曲塵比微臣還早,他早就懷疑阮曲塵是擄金幫人,一直都在暗中追查。之前他對阮曲塵也沒什麼好感,但最近他的態度完全變了,並認為朝廷沒必要繼續追查擄金幫一案。」

    吳貴妃沉吟了片刻後,不解地問道:「阮曲塵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好人嗎?」

    林提刑搖頭道:「微臣也不知道個中緣由,只知道楊晉是信了。」

    「那麼,可以肯定阮曲塵是擄金幫的人嗎?」

    「微臣和楊晉都認為,阮曲塵肯定是擄金幫的人,而且極有可能是裡面的二幫主。娘娘,您忽然問起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實話跟你說了吧,皇上要召阮曲塵的妻子靳寶梳進宮侍奉。本宮已經先後派人去阮府兩回了,但阮曲塵態度堅決,不肯讓靳寶梳出來見面,皇上已經為此發過一回火了,還吩咐本宮務必盡早將靳寶梳接進宮中。本宮看那阮曲塵態度囂張至極,心裡不免有些擔心,所以才叫你來問問。」

    林提刑大驚:「皇上為何忽然想召阮曲塵的妻子進宮侍奉?」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那個叫道悟的人。此話閒時再講,林大人,你以為對阮曲塵用強,可會有什麼不妥?」

    林提刑連連搖頭道:「不妥!大大地不妥啊,娘娘!」

    「哦?你說說為何不妥?」

    「娘娘,憑這幾回楊晉與阮曲塵的交手,微臣可以說,那阮曲塵絕對不是好惹的人。一旦對他用強,誰也說不准他會幹出些什麼來。他是擄金幫的二幫主,手底下幫眾眾多,要在臨安城鬧點事兒出來也易如反掌的。如今,時局剛穩,臨安若再起風浪,北邊那些金人勢必會趁虛而入,豈不是叫他們撿了便宜?再說了,這對皇上的名聲也不好啊!難道非得召靳寶梳進宮嗎?」

    「聽皇上說,道悟先生算出靳寶梳有奇旺命格,能助國運延子嗣,還能預知未來,所以才想把她收入後宮的。」

    林提刑納悶道:「道悟先生?什麼時候皇上身邊有這麼一個人了?」

    「是安西王引薦的,會掐算相面,也懂天文地理,很投皇上的契,所以最近皇上總是召他來說話。」

    「那個道悟的話當真可信?」

    吳貴妃輕輕搖頭道:「本宮也有些疑心,但皇上很信他,林大人,你見多識廣也沒聽過這號人物嗎?」

    「沒有,微臣從未聽過道悟這個名號。娘娘,恕微臣多嘴一句,那個道悟的來歷是不是應該好好查查?據您所言,皇上之所以會召靳寶梳進宮,全是因為道悟的話,若這個道悟居心叵測的話,那他的目的就再明白不過了,就是想弄亂臨安啊!」

    「本宮也是這麼想的。林大人,你回去好好查查,看那個道悟到底是什麼來歷,盡早報知本宮。」

    「那皇上那邊娘娘要如何應對?皇上若下旨召靳寶梳,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本宮會穩住皇上,讓他暫時不下旨,但林大人你也要快些查清道悟的來歷,讓本宮心裡有個譜。」

    「微臣明白,微臣回去之後就會立刻派人去查!」

    送走林提刑後,吳貴妃一個人坐在偏殿裡暗暗斟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半壁江山有多脆弱。一旦有人再興奮作浪,很有可能被人趁虛而入,由內瓦解。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臨安有半點不穩妥!

    環鈴送上參茶時,吳貴妃吩咐她道:「去告訴阮曲塵,本宮要見他一面。」

    「娘娘,您要見阮曲塵?這不太好吧?」

    「勢在必行,本宮不得不去會會這個人。雖說後宮妃嬪私見男子是禁忌,但本宮真的很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明日安排一趟上香之行,就在靈隱寺。你暗中傳話給阮曲塵,讓他喬裝來見本宮。想必為了靳寶梳,他應該會願意的。」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安排!」

    第二天上午,吳貴妃去趙構跟前稟明了出行之事後,便起駕去了靈隱寺。靈隱寺內早被清空了,只剩下了一些本寺的僧侶。吳貴妃到達了靈隱寺後,先是參拜祈福,隨後才到後院靜室內歇息。

    不多時,門外有人送茶水和齋果來了。環鈴打開門後,一個和尚手捧著一托盤東西,低頭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放在了吳貴妃手邊的憑几上。吳貴妃瞄了一眼後,吩咐環鈴道:「賞了他下去吧!」

    環鈴正要打賞,那和尚笑米米地開口道:「貧僧不須娘娘打賞,只想求娘娘賜憑僧一言。」

    吳貴妃問道:「你想本宮賜你怎麼樣的一言?」

    「回娘娘的話,您手邊的茶水是貧僧親手所煮,所用之茶為貧僧自種自采自炒的,還請您品評一二。」

    「原來是想讓本宮品評你的茶葉?也好,本宮剛好口渴,品品也無妨。」

    環鈴試喝之後,這才斟了一杯送到了吳貴妃跟前。旁邊那和尚又開口了:「貧僧素來最喜一句茶詩,那是前朝詩人元稹《一言至七言詩.茶》中的一句,曰: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

    一聽曲塵二字,吳貴妃的手輕輕地頓了一下,滿腹疑慮地看了這和尚一眼,轉頭朝環鈴遞了個眼色。環鈴心領神會,招呼其他宮婢先退出了這靜室。

    待靜室內只有吳貴妃三人後,吳貴妃才問道:「你是何人?剛才那句詩中似乎意有所指?」

    這和尚笑吟吟地道:「其實阮曲塵中的曲塵二字便是取自這首茶詩。當年他出生時,正好有一秀才在他家借宿,一邊品著那一季的春茶一邊信手拈來了這句詩,便給他取名叫阮曲塵。」

    「是阮曲塵叫你來的?」

    「算是吧,娘娘。」

    「他為什麼不來?」

    「他來和貧僧來,其實都是一樣的。貧僧來見娘娘會比他來更為妥當,不是嗎?」

    吳貴妃疑惑地看著這和尚問道:「那你又是誰?是怎麼混進這寺廟的?」

    「貧僧原本就是掛單在靈隱寺的,如假包換一和尚,請娘娘儘管放心。曲塵他本來是想自己來的,但貧僧毛遂自薦,就替他來了。」

    「你跟他是什麼干係?」

    「若說師徒,娘娘可信?」

    吳貴妃驚訝道:「阮曲塵也做過和尚?」

    「早年曾做過一年的和尚,是在洛陽白馬寺裡做的。」

    「那後來為什麼不做了?」

    那和尚笑答道:「為了跟隨龐碩天,所以沒有再做和尚了。其實從一開始在白馬寺出家,那就是一個局,一個為了引龐碩天入甕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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