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完了?」
「完了就完了唄!」
「什麼完了就是完了?」曲塵越聽越糊塗了。
「嗚嗚嗚嗚……」
「到底怎麼了你?」
寶梳放下手,使勁地推了曲塵一把,嘟嘴道:「都怪你!動不動就說要兒子要兒子,這下好了吧!終於被你那張烏鴉嘴說中了!你賠我,你賠我,你賠我大好年華!我的大好年華都被用來給你生娃了!我不要,我才不要呢!」
曲塵差點被推翻到桌下,本來有點莫名奇怪,但忽然聽到寶梳說兒子,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忙站起來,一把將寶梳抱住了欣喜若狂道:「真的?真的又有兒子了?」
「**不離十唄!」寶梳一臉委屈道,「我忽然想起之前顧著跟你鬧和離了,忘了那個月的葵水根本沒來!多半是中招了,怎麼辦?怎麼辦?阮曲塵你要賠我青春損失費!」
「行行行,我賠,多少我都賠!」曲塵開心地大笑了起來道,「別說青春損失費,你這輩子的所有費用我都賠,這總好了吧?」
「我可不敢保證是兒子喲!」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橫豎都是我的種兒!走,回府去,讓詹媛給你好好把一脈。」
經詹媛那聖手一診,寶梳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的事就確認無誤了。可能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寶梳連自己有沒有來葵水的事也忽略了,以至於拖到兩個多月才發現。
回想起來,曲塵只覺得後怕。好在現下一切已經恢復如初了,不然的話,他連兒子帶媳婦都會沒了。當下他就吩咐鍾氏騰出了另一間房用作嬰兒房,並又開始煞費苦心地想那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了。寶梳倒是挺淡定的,一回生二回熟嘛!
寶梳只在家乖乖待了幾日後又大搖大擺地出門了,因為下午在蹴鞠場有場詹曉寧的比賽,她要去觀摩觀摩。
說起詹曉寧這支蹴鞠隊,就得說回詹曉寧跟曲塵借銀子。原來城裡有戶大戶人家的少爺本來養著一支蹴鞠隊,但因為全家要南遷,所以蹴鞠隊就散了。詹曉寧瞅準這時機,便把蹴鞠隊裡願意留下來的人重新召集了起來,組成了他自己的寧家隊。
本來寶梳不同意的,但奈不過人家有贊助商阮爺的支持,便跟詹曉寧約定了一個兩月之期。若是兩個月內,詹曉寧做不出任何成績的話,那他還是得乖乖地回去跟詹媛學醫。
上轎後,鄭甜兒在外問道:「嫂子,是直接去蹴鞠場嗎?」
「先去小青社,幾日沒去了得去盯一眼。」
「起轎,去小青社!」鄭甜兒朝轎夫喊了一聲。
起轎後,寶梳扯開小窗簾往外道:「對了,甜兒,讓你暫時過來給我當保鏢,不為難你吧?要是有什麼難處你只管說,其實我覺得沒這個必要的。」
「一點都不為難的,」鄭甜兒反背著手,昂首挺胸地往前走道,「阮大哥和曲中哥能把保護你的任務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我求之不得呢!橫豎我待在這兒也是白吃白喝,給我差事幹我渾身都有勁兒了!」
「那就好……」
「寶梳姐,」跟在轎子另一邊的元宵忽然插話道,「是楊捕頭。」
「停轎。」
轎子落下,寶梳打起了轎簾,果然看見楊晉攔在轎子跟前。楊晉正要上前時,鄭甜兒立刻擋住他道:「有什麼事就站這兒說,不必靠得這麼近。」
楊晉越過鄭甜兒,望向寶梳道:「寶梳,我有點事想跟你說,能單獨聊幾句嗎?」
寶梳下了轎,讓鄭甜兒退到了一邊笑問道:「楊捕頭,不會是來抓我這個擄金幫幫徒的吧?」
楊晉自嘲地笑了笑道:「為著上回的事,已經開始記恨我了?」
「哪裡,你嚴重了,兵捉賊自古都是理所當然的。言歸正傳吧,你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能換個地方說話嗎?」楊晉的表情很認真。
寶梳斟酌片刻後,點點頭道:「那就去小青社吧,不介意吧,楊捕頭?」
「行。」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小青社。寶梳將楊晉請到了後院偏廳內,屏退了左右,然後問道:「楊捕頭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想跟我說,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呢?」
「是於方的事。」
「於方?她不是應該在牢裡等待處斬嗎?怎麼了?她不會越獄了吧?」
楊晉搖頭道:「人還在牢裡,但昨晚有人拿著安西王的手諭前來取人,幸好當時我在巡房,被我擋了下來。」
「安西王?是最近受封的那個?」
「沒錯,安西王原本只是趙氏皇族裡一個不怎麼起眼的人,北邊沒滅之前,還未封王,但憑著眼下的形勢,他爬得很快。前些日子皇帝難逃,臨時封了他為王,與李大人一同監國。」
「奇怪了,他為什麼會想要於方?」
「這一點也正是我所疑惑的。按理說,於方與安西王八竿子打不著。但若無任何瓜葛,安西王又怎麼會親下手諭來取人?」
「理由呢?取人的理由呢?」
「安西王的人說,於方涉嫌一起安西王正在處置的案件,所以要提審於方。但我沒答應,以於方涉嫌多宗命案,案件尚未查清為由,拒絕了他們的取人。」
「這樣豈不是會得罪安西王?」
「安西王這樣的人我本來就瞧不上,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沒封王之前,只不過是個有姓氏庇佑的皇族宗親而已,浮誇子弟一個;如今一步登天,除了耍些威風,也幹不出多實在的事情。」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安西王並沒什麼過人的本事,只是因為是皇族宗親,這才被委以重任。他跟於方之間會有什麼干係呢?這的確很令人費解。」
「我之前也懷疑過,是不是你們擄金幫找人想把於方要去私了了,但後來我想你們似乎沒這個必要。」
「你這麼想就對了。我們要想私下了結了於方,又何必把人交給你呢?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我們擄金幫沒有找過安西王。」
楊晉忽然惆悵一笑,感觸道:「聽到你說我們擄金幫,真是有點陌生的感覺。我怎麼也想不到你也是擄金幫的人,而且還如此地忠心耿耿。你真的是為了阮曲塵才加入擄金幫的嗎?」
「可以這樣說吧!有句俗話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我既然嫁了個擄金幫的幫主,那自然也得做好這個幫主夫人了。你今日來就是為了告訴我於方的事兒嗎?」
「一是為了跟你求證擄金幫是否有人找過安西王,另外也是想提醒你。我知道那於方很想殺你,一旦被她逃脫,你隨時都會有危險。不過我看你身邊似乎多了個會功夫的姑娘,稍微放了點心,但你自己也應該多加小心才是。」
「為什麼你會認為於方會逃脫?」
「我始終覺得安西王派人來要於方,不是想審她,而是變相地想救她。我推測,安西王應該早就跟於方認識了,知道於方被押,出於某種緣故才來救於方的。」
寶梳斟酌了一小會兒,搖頭道:「我覺得安西王跟於方早先就認識這個推測不可靠。」
「為什麼?」
「於方這人很會利用人。上回芙蓉樓圍剿的事,不單單利用了你,也利用了我們幫裡的另外一個人。芙蓉樓一事可算是她處心積慮,破釜沉舟的一齣戲,既然都豁出去了,那她為什麼不利用利用安西王的勢力呢?如果她和安西王早就認識的話。」
楊晉想了想點頭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她要認識安西王,並私下有勾結,那晚她就該請安西王來幫忙。」
「所以我覺得要救她的人並非是安西王,而是另有其人。對於這個人,我已經有些眉目了,所以我勸你最好別再管於方的事情,仔細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倘若安西王再派人來提於方,你還是放人最好。」
「你知道是誰?」
「我也是猜的。夜月閣你應該聽說過吧?於方跟夜月閣也是有往來的,而且與這閣的閣主來往甚密。我聽說那位閣主交友甚廣,不排除他與安西王也認識,並想通過安西王救於方。」
「還有這檔子事?看來這個於方還真是個要緊的人物,不但不能放,而且還應該看牢一些。「
「我勸你最好別介入太多了。安西王畢竟權柄在握,你與他正面交鋒實在對你不利。倘若他背後真還有個夜月閣的話,你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我明白,我會看著辦的,」楊晉說著起身道,「與其擔心我,不如好好保重自己。阮曲塵好歹是個擄金幫的二幫主,讓他多派幾個人保護你,這應該不難吧?」
寶梳也起身道:「不是他不派,是我自己不肯罷了。身邊人太多了,走哪兒都不方便,不是我靳寶梳的做派。對了,得多謝你的消息,讓我提前知道了於方的動向。」
「就當互換消息好了,我也不吃虧。行了,我先告辭了。你自己保重,一旦有於方的新動靜,我會派人來告訴你的。」
「我還是那句話,於方的事情你最好別插手太多,不是我小看你,畢竟你的職位只是一個捕頭而已,沒必要跟安西王那些權貴硬碰硬。」
「我自會斟酌的,先走了。」
寶梳吩咐元宵送楊晉出去後,一個人坐在偏廳裡想起了於方的事情。正想著,詹曉寧忽然跑了進來,火急火燎地對寶梳說道:「姐姐,救急!十萬火急!」
寶梳抽回神,看著他奇怪地問道:「喂,詹領隊,你不是下午有比賽嗎?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說起來就倒霉!剛剛我們在練球的時候,有一個隊員受傷了,傷了腳踝,下午肯定是沒法比賽了。隊裡又沒有替補,我就想到了你當鋪裡的那個姓馬的夥計,聽說他之前也練過蹴鞠,所以就想問你借他半天,你趕緊把他叫出來!」
「不要緊吧?隊員受傷了?那可怎麼辦?小馬夥計昨兒就被派出去了,沒個三五幾日是回不來的,我上哪兒去給你叫人去?」
「啊?」詹曉寧煩躁地抓了抓後腦勺道,「那可怎麼辦?人數不齊是可以上場,但少了一個人實力就整體下降了,而且對方未必肯應戰啊!姐姐,你快幫我想想,還有誰會踢蹴鞠的。」
寶梳搖搖頭道:「據我所知沒有,而且再過半個時辰都要比賽了,就算讓你找到人也未必能配合得很好啊!我看,要不你還是跟凌雲社的人說說,改日再約吧!」
「那可不行!」詹曉寧堅決搖頭道,「凌雲社本來就不想跟我們比,還是姐夫出面,他們才答應的。我要是退賽,豈不是丟了姐夫的臉面?再說了,姐夫跟汪老闆他們還下了賭局的,我一退賽,姐夫不就損失大了嗎?」
「什麼?」寶梳音量提高了八倍,「鬧了半天是他出面幫你跟凌雲社溝通的,我還以為是你自己找凌雲社說的呢!有沒有搞錯啊?還設賭局?這個阮曲塵真是瞎胡鬧嘛!當個贊助商還不夠,難道還開當地下賭坊?」
「姐姐,這會兒不是生氣的時候啊!你快幫我想想,還有誰能頂一角的。」
「誰讓你準備功夫不夠充分?沒有替補也敢預約球賽?這下可好了吧?臨時我上哪兒去給你找個貝克漢姆,齊達內出來?玩過蹴鞠的倒是多,可那都是小時候玩過的,要能拉出去比賽的我還真想不到一個!我看,你就退賽吧!你姐夫那銀子輸了就輸了,只當買個教訓好了!」
「不行啊,姐姐!」詹曉寧央求道,「我還指著跟凌雲社比這一場打響我小青社的名聲兒呢!姐姐,你足智多謀,肯定能想到辦法的!快想想吧!」
寶梳臉一扭道:「找你那萬能的贊助商去!」
「姐夫出城去了,不在城裡啊!」
「那你想怎麼樣啊,詹爺?我總不能這會兒發個招子在外面給你招個歐文回來吧?大不了就缺一個人上場,凌雲社要覺得勝之不武,你們私底下說好打成平手不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