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潭望月,皇城聚會。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此地靈霧繚繞,草木山石恍若鬼斧神工般,極具道韻,熱鬧非凡。
到來之輩無一例外皆是年輕翹楚,皆天賦極高,就連身後跟隨的僕從也不普通,這些宗門備受寵愛的弟子們,聚在一起,倒也沒了平日裡的心高氣傲。這裡多的是比他們更強之人。
哪怕是天賦奇絕也得分個三六九等,那些更強大的年輕一代大多去往更裡頭的靈氣聖地。更有不少美艷女修,天賦驚人,艷冠四方,一出現便引得陣陣驚歎,不少男修大獻慇勤。
大多一二十人聚集,談經論道,演化道法。把酒言歡,無所不談。
齊木尋了塊僻靜之處,看看這皇城中的年輕一輩,眸光有些複雜。不知何時身側龍越走了他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也沒有在意。
他就像入定的老僧,看淡世態,眼前所有人都比他更有活力,那些琴瑟簫聲,那些人為與美人論道如孔雀開屏般表現自己,在他看來都沒有半點吸引力。
正應了誰說過的話,無論如何,齊木再也融不進去了。
像他這個年歲,不該也是這樣的麼,但他沒有所謂的少年時,那十年如過眼雲煙,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為了得到那人的認同,不惜一切變強變強再變強,本該撒潑暴躁無理取鬧的時候,他已經學會怎樣容忍了。齊木眸光有些模糊,整張臉卻扭曲得僵硬,
而今,又得到了些什麼。
他不該來的。
彭地一聲,手中的玉杯粉碎。
齊木正想起身離開的剎那,聽到了不遠處正談論的話題。
「我族曾祖父不巧遠遠見過一眼,那人渾身雪白恍若雲端仙,一步山河日月風雲變幻,大道共鳴,恍若開天初顯,仙尊既出,誰與爭鋒!」一男修眼裡極盡崇拜,激動不已。
「此話當真?據傳不久前有位仙人殺上魔域,使之血流成河這也是真的了。一人之力竟讓魔域主宰忌憚不已,不敢出手,引得諸位殿主大怒,而今魔域八大殿混亂無比,以魔族君王為首率先叛變,現在正蠶食魔尊地盤呢。」
「哈哈,活該!魔域這些年來一直踩在修真界頭頂上作威作福,不久仗著個魔尊麼,只要仙尊陛下重臨,無論什麼魔都是狗屁,不值一提!日後魔域的狗還敢在我修真皇朝叫喚,定連那一身狗皮也給他剝下來。」
哄笑聲不絕於耳,笑聲中有人開口:「……仙尊回來了,據說不日會來齊國!」
說的這是……仙塵!
齊木愣在原地,手中的玉杯碎屑從指縫中簌簌落下。他向前幾步。
「魔尊也下界了,據說要與仙尊對峙,以此平息魔域八殿怒火。這些年魔尊也低調得過分了些,而今出面當真認定了仙尊會以大局為重,保大6安定?當初魔皇奪天造化自立為王反咬仙尊一口,鬧得民不聊生,而今魔域大亂,還要仙尊來管,未免太不要臉了。」
「可仙祖不是說仙尊陛下重傷未癒麼?」
「胡說什麼,仙尊至高無上,哪會重傷……」
不愧是上古修仙皇朝的皇都,能來這裡的絕非凡俗,消息竟然如此靈通。
魔族叛變是遲早的事,區區一個宮漠,淵落根本不會放在眼裡。魔域大亂的原因竟然是仙塵跑了?
淵落說過仙塵離開禁地活不過太久,而今仙塵離開,淵落下界,他是要對峙?
是想把人再抓回去吧!
從來事關仙塵,淵落總會親力親為,這點從頭到尾都沒改變分毫。而自己到最後,也只是得了個『滾』,而已。他卻從來沒想過,若沒有尊上默許,仙塵根本走不了。
那些人越說越放肆,仗著旁人不知,更是添油加醋說個沒完沒了,抬高仙尊順帶抬高自己,更是把魔域說得一無是處。齊木面無表情,凜然氣勢如颶風席捲而出,陣陣玉碟落地聲清脆悅耳,一步踏出橫在那二十多人之間,環視一周。
「滾開,別擋路。」
這人實力驚人一看便知不好惹,那幾人畢竟也是天才級,誰對他們不是和顏悅色,此刻當著群雄諸友的面,這人也太囂張了些。隱住怒氣,沉聲道:
「走路不長眼,也不看清楚,這路寬闊得很,道友這般不講理硬要從中過,這是想與我等為敵?」
有人當場沉不住氣,怒道:「區區元嬰巔峰也敢放肆,活得不耐煩了!」
齊木道:「不是說要把我的狗皮撕下來麼,來試試。」
那二十多人臉色大變,這皇城聚會其實魔域之人不少,在那些人眼裡魔尊的地位就跟仙尊在諸位仙修心中一樣,不得有絲毫不敬。但畢竟這裡是修仙者做主,輪不到元嬰境魔修囂張。
「魔域之人,告訴你,出了魔域管你是誰,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趴著,什麼都不是都給我夾著尾巴做人!」
一位極境一重天的道修渾身土黃色光暈,巨錘於手,似有毀天滅地之勢,崩裂地面襲殺而至。
這裡准許內鬥,只要雙方願意,死傷不限。
齊木穩如泰山,抬臂徒手硬憾。
下一瞬,恐怖殺氣如實質性刀芒掃向四方,陣陣玉器碎裂聲。緊接著一聲慘叫,那位道修土靈御體,血濺當場,竟然一個照面便沒了生氣,渾身血骨筋脈寸斷,橫飛而出砸在十米外的巨木上,血肉模糊,死狀淒慘。
鮮血碎肉濺了那二十多人滿頭滿臉,在場皆是有頭有臉的驚世天才,見慣了世面,方纔那個更是土靈體肉身堅不可摧,可一個照面便被殺了。這位青年絕非元嬰境這般簡單,很可能是煉體之人,肉身無雙。
部分人沉住氣暗自退下,更多人則面目猙獰衝了上去,一時間術法滔天,殺氣騰騰,凜然寒光將此地淹沒,轟鳴震天動地,吸引了不少目光。
「天,那是誰,竟然以一敵十!凰嶺那位天才的弟弟也在裡面,他哥哥天資超凡曠古爍今,想不到弟弟也是舉世少見的天才!快去看看,能人輩出,想不到這地方也能見到能與數十位強者媲美的神人。」
青雲宗之人更是面色一變,率先衝了過去,但見那人,頓時臉都青了。
「殺了他!都給我上,這人死不足惜!」
……
龍越正在一處聽人閒談,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把齊木一個人留在那兒會不會有事。突然嘈雜聲起,
但見裡頭不少人面色□□,往外衝去。
那裡華光震天,靈力波動極為恐怖。但見那個方位,龍越皺眉。
「出什麼事了?」
有人神情激動,目光灼灼,飛速掠過:「有人怒斬十數位極境天才,引得眾怒,不少宗族在圍攻他呢,這人還真是膽大,初生牛犢不怕虎。叫什麼名字來著……」
龍越臉色大變,一言不發迅速飛去。及至那處僻靜地,但見熟悉的人影,頓時面色一僵。
齊木正巧砍了一人的頭顱,抓住頭髮鬆開手,偌大的戰台上,血流成河,天才的屍身零零散散堆積在地。
風染上了血一般的赤紅,吹起縷縷長髮,青年一身淡藍色長袍,衣不染血,**於屍身血海之上,巋然不動,震撼人心。
站台外站滿了無數道修,清脆的掌聲響起,既而所有人回神,目露驚駭之色地望向上方,說不出的震驚。
這是不世出的無上強者,短短一刻鐘不到怒斬百餘人,面不改色氣息如常,簡直天與地的差距,足以轟動整個皇都。
此子實力強悍至極,雖修為不過元嬰境,甚至還有缺陷丹田破碎,依著廢體成長到這一步,竟然無人能及。
「敢問道友名諱?」
青年走下戰台,道:「齊木。」
青雲宗剩餘三位長老面色煞白,渾身發抖。
「你這惡鬼,嗜殺成性,天理不容!我青雲宗與你不共戴天,只要我青雲宗尚在一日,必屠之!」
原本不可能鬧這麼大,皆是這青雲宗在推波助瀾,齊木對他們沒有半點好感,聞言冷笑。
「青雲宗,幾日後就不會再有了。」
離得不遠的長老一驚,還沒開口,聲音便被淹沒。
底下沸騰開來,有魔域之人臉色大變,而其他人則是暗自記下,更有人望向龍越所在方向,露骨的羨慕。強者為尊,這等強者竟然是寧王府的貴客,甚至還得天才銘紋師龍越親睞,絕非等閒,果然不假,先前差點走眼了。
「齊國真是藏龍臥虎,看來不久後的百朝大比有得看了,這人儘管比不過聖殿聖子殿下,也不知和武國三皇子哪個更強,齊國當真人才輩出。」
「這人不止實力強大,容貌也是上上之選,竟然連玉漣聖女也對他親睞有加,真讓人羨慕。的確是有資格與我等結識,可邀他入靈譚深處。」混沌氣中有人說道,微微皺眉,不遠處有位絕代麗人美目顧盼,正望向戰台下那道身影。
有位男子略一沉眸,思忖道:「……齊木,莫非這人便是武凌皇兄一直掛心,讚不絕口的那位……終於出現了麼?看來得知會一聲……」
一提武凌之名,霧靄中所有人沉默了,這是對一方至強者最基本的禮貌。
齊木似有所覺,下一瞬,清越的琴音彷彿貫穿古今,自混沌霧氣中傳出,洗滌靈魂。
剎那間,恍若天地初開,萬物復甦,靈氣瀰漫,偌大的戰場血腥之氣被超度,霞光萬道從天而降,一曲琴音繚繞,既而女子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傳來,那一瞬間在場千人失神。
若是那一刻殺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淩音你!」
霧靄中,玉漣聖女美眸微凝,那五六位華袍男子更是一頓。這琴音洞悉人心,便是真正的仙音也不過如此了。琴的主人修為高深早已臻至化境,竟然也會為了這人彈奏,著實不凡。
「多謝邀請,下次有空定登門拜訪。」
他可以融入任何人群,只要他願意,這世上並非任何事都在你的掌控。
齊木面無波瀾,眾目睽睽之下拉過龍越的手臂,一躍而上,撕裂空間消失在眾人視線範圍。
今日這麼一鬧,再留下去也沒好處。他把龍越送回寧王府,二話不說離開後,去往青雲宗所在山門。這裡群山蒼翠,還未到沒落,但還能見著昔日輝煌。
那一月來,青雲宗百般詆毀齊木之名,甚至大肆宣揚說其乃皇都棄徒,得了無上至寶,這才立於不敗,想殺他得神火和秘寶,光耀門楣。齊木雖不放在眼裡,但總這麼鬧心卻給寧王府惹了不少麻煩,掛著王府之名,便有進皇宮的機會。
齊木所圖甚大,不能被雜蟲壞了好事。
空間切割粉碎護山大陣,引得青雲宗人心惶惶。齊木退走養精蓄銳了一日,神陣沒那麼容易重新煉製,逢人來襲,無數強者匯聚一氣。
齊木一人攻上青雲宗,妖皇守護在身,護山凶獸瑟瑟發抖不成氣候,不過是大宗派,最強不過極境九重天,根本不是齊木的對手,宗主含恨,順帶拉了整個宗族上下無數弟子陪葬!
神火燃盡天地萬物,黑劍既出,無所不破,雖不能破神器,區區仙器還不在話下。
青雲宗內大火燃了整整三日,映紅半邊天,盤踞一方輝煌了數百年的青雲宗從沒落到如今滅宗,不過區區數年而已。
消息一經傳出轟動整個皇都,齊木之名傳遍齊國上下。
有關極境九重天的稀世天才各種傳聞如數家珍,大街小巷人口相傳,短時間內憑空出現而後讓各大勢力不得不重視。哪怕是極境八重也不敢如此囂張,而今極境巔峰,無人敢對他出手,一時間人心惶惶。
就是當初皇城聚會上曇花一現,殺了數百人結了不少仇家而後消失,緊接著青雲宗覆滅,簡直當頭棒喝,眾大勢力態度大變,不敢當這出頭鳥。
連帶著沒落的寧王府被門檻踏破,無數強者為睹齊木真容,前來結識真是邀他去做客。不多時眾王府長老也有了些許傲氣,順帶著對齊木更恭敬了些。
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煉丹師們也毛遂自薦,甘願為寧王煉丹。只是仙丹煉製太過繁複,至今還在準備而已。
「莫非你一開始打的是這個主意,去往望月古潭大鬧一場,以滅青雲宗警示各大勢力心生忌憚,憑你的實力哪怕不敵真正大教,也根本有恃無恐。」龍越不再淡定,越發覺得這人看不透摸不清,「你膽子也太大了!」
齊木笑而不語,沒有答話。這段時日不便外出,等風波過去,也好佔先機。
更讓人咋舌的卻是,更有一則消息讓齊木百思不得其解,原以為滅宗從而轟動全城最為簡單粗暴,實則他的大名在聚會後就被眾人相傳了,倒不是說殺了多少人,手段何等凌厲果決,而是後來的那琴音。
天女淩音一曲,名動八荒。
若是一個宗派被滅,還比不上一人彈奏的琴曲影響很大,不知那青雲老祖會不會氣活過來。
齊木獨坐一耦,這些時日經常有人到訪,卻沒有齊木想要的那個,他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開口想去煉丹總壇走一遭。
突然,有人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齊木大人,公子,門外有貴客指名道姓要見齊木大人,說說必須見著本人,還說若是王府逼迫他坐鎮於此,定不放過!」
龍越皺眉,正要回話,卻看到面前的青年一驚而起,目露異彩,捏著手中的骨靈玉放入袖中,指骨隱隱有些發顫。
「帶我去!」
那弟子一驚:「遵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