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科幻小說 > 重生之賤受逆襲

正文 103親臨 文 / 妖月空

    連著把幾位峰主氣得吐血,臉色變換極具喜感。最後,暮鈺無辜地攤手,不鬧了,再鬧下去引起公憤,會很麻煩的。

    樓閣中坐著的一眾,臉皮抽搐,無奈搖頭。

    方才魂靈草三億成交,震驚的餘韻未過,幾乎所有人都是久久不能釋懷。越是珍貴的寶物越落在後頭出現,這才剛開始,便已炒出天價,若是再這麼下去,豈不白來一趟空手而歸?意識到這個問題,底下人惶恐些許不滿,紛擾不已。

    山靈秘晶。底價一千萬上品靈石。

    僅僅是物名念出來,幾乎所有人眼熱心跳,此物異常珍貴。如此大的一塊哪怕不純也必會賣出天價,聯想著剛才的三億上品靈石,但凡有頭腦的人,此刻都覺察出倪端——越是表現出對某物勢在必得,最後往往不可能到手。

    現場沉浸在沉悶的氛圍中,人人靜觀其變,於是出現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魂晶上方的數字停留在一千萬再沒動過。

    齊木驀然眼睛一亮,此次暮鈺沒打算出手,但其他峰主並不知曉,另外的人同樣,哪怕對此物再虎視眈眈也不會率先出頭,陷入僵局。也即是說……

    無論拍賣師喊破喉嚨,魂晶依舊毫無反應。

    詭異的開始,以詭異的方式結尾。

    「一千萬上品靈石,成交!」煉器宗的拍賣師要哭了。

    嬰兒頭顱大小的山靈秘晶,價值至少在一億以上……

    最後一錘定音,齊木差點跳了起來,滿是不可思議。他出價只為一試,卻沒想到就這麼到手,真有些不大真實。

    全場嘩然。不少人捶胸頓足後悔不已,思考太多就容易被絆住,每個人都在等下一刻會有人沉不住氣,誰知道竟然會沒人競拍!究竟是誰竟然用底價買下,坑人的吧!

    煤球承諾若是拿下此寶,定會出手相助。畢竟此處不是齊木主場,而是恰恰相反,進了狼窩。未知命數太多,保命之物還是越多越好。

    ……煤球,你怎麼不去死。

    接下去的近十件寶物,終於是恢復了正常的拍賣氛圍。眾弟子熱情高漲,尖叫聲吵鬧聲響徹天地,熱鬧非凡。

    暮鈺目光悠遠,參與書生討論時不時插上幾句。齊木不動聲色,暗中和煤球協商,好在山靈秘晶未真正到手,煤球只得配合,談妥後,懸著的心放下了些。

    此次拍賣會空前盛況,峰主間明裡暗裡的較量,叫人心頭暗爽,顛覆了無上峰主喜怒不形於色神秘莫測的外在形象,這些個被神化了的存在,一旦被激怒,終究是個凡人。

    與預料相左,谷流峰所佔據的樓閣中,並沒有明顯緊張氛圍。若有人知曉想大鬧此處公然違抗無上峰主滅殺侍從的人,僅僅是一群最強不過元丹後期的弟子,估計會笑昏過去,懷疑這些是否腦袋被蟲啃了,才想找個痛快的死法……

    來此之人均同書生瘦猴一般,機緣巧合和齊木結識,一見如故之人,這次能同來,已然讓齊木感動不已。甚至做好了死的打算,哪怕有所倚仗,也沒人有那個把握認定能在元嬰境修士手中保住性命。然,真正聽到計劃,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驚呆了。

    侍從大比,並非顧名思義,而是在場所有弟子都能參與大比,擂台戰的方式,展示自己。

    書生侃侃而談:「接下來的比試,採取車輪戰方式打擂台。若有興趣誰都能參加,無論以何種方式勝利,場面弄得越壯觀越好吸引人眼球,爭取以一邊倒的方式取勝,且一旦達到極限,我們便派另一人上擂台與之對戰,而前一人假以情義或力竭等借口直接放棄而後下場,也就是說,我們的人僅只會輸給自己人,會毫髮無傷全身而退!」

    不止如此,有暮鈺秦休還有田封相助,在座近四十人不止蠶衣護體人手一枚低階隱玉珠,能隱住修為旁人無法看穿,而且手握丹藥符文無數,場面浩蕩被術法之光掩蓋乘機吃下,防不勝防。

    對戰方式多變,總之每到堅持不住的時候,就會有自己人頂上,只打算打一兩場的人不必帶上隱玉珠,畢竟看不穿修為的人多了,會讓人生疑。

    這方法則是集齊所有人的實力,讓最後那人有對抗侍從的機會,全過程僅輸給自己人也便不會暴露真實實力,且認輸放棄,更能顯示出齊木這夥人的團結力。這也是齊木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人人平等。

    「最後上場的是齊木,在這之前大家盡力而為,有意外狀況便退出,莫要戀戰。全靠大家了!」

    「一起上!冤有頭債有主,這麼多年被這些狗屁峰主壓迫的屈辱,全部還給他們!」

    任何情況下,只要有頭腦,並能投機取巧。

    如此作戰方式史無前例,叫人驚歎不已,依照書生等人計劃那般,此次大會也許會非常有趣。

    這個方法最初是齊木提出來的,僅僅是一句話卻被書生完善,推翻先前所有法子,若能完美執行甚至可能無人傷亡,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鐘鳴敲響,震顫蒼穹。

    侍從大比開始。

    人潮湧動,衝出閣樓,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分明怨恨厭惡峰主,可真正到了挑選侍從的時候,又有如此多人響應,還真是詭異。

    八方擂台之上,均有兩人戰得熱火朝天,一人落敗後並無休整時間,強者為保留實力選擇退居一旁觀戰,最初上場之人大多實力不強。

    然,凡事總有例外。

    八處擂台,有一處聲勢極為浩大,術法彩光漫天,狂暴能量波動掃向四面八方,明顯不是同一層面,壓倒性力量令對手毫無抵抗之力,而出手那人竟然看不出修為!

    看不出修為僅有兩種可能,一是修為遠在己身之上而看不穿,二則是秘寶隱藏修為,戰台之上隱藏修為毫無必要,也即是說……必是一方強者無疑!

    其餘幾處,三場結束,唯獨強者那擂台,勝七局。不少人眼紅,關注那擂台,雀躍欲試時,又一人上場,沒想到強者毫不猶豫,走下擂台,大搖大擺離開。

    「累了,不打了,反正沒打算成為侍從,你們愛怎麼玩怎麼玩。」

    平常音量,很是隨意,聽聞之人轟然色變,紛紛為其讓道。

    不遠處樓閣上,幾人偷偷朝起豎起大拇指,最後這句還真是絕了。

    詭異的事情不少,許是受了先前幾人的影響,多處擂台上術法之光璀璨耀眼,聲勢浩大奪人眼球,許多均是從未見過的功法看不出品級,由看不出深淺的強者出手,讓人望而生畏。不少人刻意避開此擂台。

    終於對戰元丹境強者,那人越戰越感覺奇怪,對面那所謂的強者真實實力似乎……並不怎麼樣,只是……

    畢竟是連戰幾場,書生有些吃不消,他才剛晉級元丹境恰好需要大量陪練,對手雖是元丹境初期,但並未消耗過度。久未分出勝負,眼見著對方已經在懷疑了。

    書生瞇著眼,節奏未變依舊緩慢。

    「閣下資質不錯,同階來看還算不錯了,可比之真正強者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不枉我陪你練了這麼久。」

    那人一驚,戰鬥之餘還能說話,堅持如此之久為何真元還未耗盡,還有……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

    趁人空閒之餘,書生不漏痕跡地嚥下兩枚丹藥,瞬間狂暴真元從體內猛地爆發,對面那人驀然瞳孔瞪大,就像是先前壓制的實力突然解封了一般,果然沒錯!

    「但術法掌控力以及對戰鬥軌跡預測得不夠,以至於並不能在攻擊之後以最省力的方式躲開敵人殺伐,這便是最大的弱點。還有,戰鬥中不能輕視任何敵手,單憑這個,方才能殺你千百次了。」平日讀書萬卷,這番話說出來不用打腹稿的。!!!說的完全沒錯!這人果然是在壓制境界,能說出這番話必是絕世強者無疑!

    耀眼白光充斥整個視線,那人臉色泛白,超出己身實力的術法襲身,身體像斷線一般飛了出去。

    那人惶急起身,身受重傷也渾然不知,對著書生恭敬行禮。

    「多謝高人親自指點,多謝不殺之恩!」

    書生將攻擊符文隱於袖中,高深莫測地點頭。

    高台之上觀戰之人自然看到這一幕,齊木心生一計,當即回頭和一引靈境之人耳語幾句,後者眼睛一亮,當即飛下樓閣融入人群,時機剛到跳上了書生的擂台。

    「在下引靈境初期,五年來絲毫未進,悟道怎麼也不得要領,求高人指點!」

    在眾人看不見的死角,躬身之人眨眼,看到熟人這般,書生瞬間明悟。微微點頭。

    「無妨,壓制到與你同階,一戰便是。」

    於是這一戰打了許久,直至書生完全恢復巔峰狀態後,那人把握時機,華麗落敗,一番感歎千恩萬謝後,滿面春風,幾步一回頭,就差感激涕零,後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圍觀之人見狀,眼紅無比,能與前輩高人同階一戰,機會難求!不說傳道解惑,甚至以往困擾不已以至於修為停滯不前的,也可能一戰中尋得一絲契機!

    這已無關輸贏,無數低階修士蜂擁而至,爭先恐後上台但求一敗。哪怕有強者想要上場,也搶不過海量人群,書生如沐春風,陪著一群引靈境甚至元丹境的弟子們玩耍,相比於其他擂台腥風血雨,此處祥和一片。

    樓閣之上,不少人拍手稱快,更有人把齊木誇上天了,如此局面是所有人未曾預料到的,齊木臨時起意,成效甚巨,叫人驚歎不已。

    田白實力低微,站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著齊木,田封拉了他幾下都沒反應。後回過神來,驀然耳朵紅了,低聲道:「湊巧而已,他又不是先知,哪會料到這些,湊湊巧而已!」

    聲音不大,齊木恰好回過頭來,田白渾身僵硬,話的確說過了,田封有些無奈,自己這個弟弟從小被寵壞了,說話不知分寸還不分場合,解釋道:「齊兄別放在心上,阿白口無遮攔,愛亂說罷了。」

    這解釋有些贅余,以齊木的性子並不會對此上心,的確是個好兄長,難怪那日自稱兄長,田白肺都快氣炸了。

    「沒事沒事,我倆先前還有矛盾未解,而今能不計前嫌相助,齊木感激不盡。令弟說的也沒錯,這也是因為台上之人是書生,換做其他人,這法子也就行不通了。」

    田白呆住了,半晌沒有說話。被田封拉開許遠,才小聲道:「我、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八大擂台現場一片混亂,絕大多數人圍在一處,其他擂台周圍冷清了許多,哪怕場面血腥暴力極具衝擊力,圍觀之人依舊差很多。

    那些元嬰境強者欲哭無淚,自己打得要死要活,別人輕鬆快活,還有沒有天理!

    飛來閣之上,峰主終於坐不住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人都瘋了,引靈境的廢物來湊什麼熱鬧?」

    幻月峰主冷眼直視:「又是你做的好事?」

    目光盡頭,淡青色長袍男子,脖子上環著一條及地雪白狐裘,不知在想些什麼,與此地格格不入。

    亭台之上,暮鈺似有所覺,回過頭:「是又如何?不,應該說,就算是,你們又能拿我如何?」

    「你!」雷引峰峰主雷攝面色陰沉,隱住怒氣,冷哼了聲,逕直回了自己的樓閣。

    暮鈺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瞬即傳音讓齊木小心些。

    已經接近後半段,齊木正打算離開樓閣,聽到這句些許警惕。

    就在此時,異變發生。

    雷引峰峰主侍從雷湛一身紅衣,飄然而至,出現在書生所在的擂台之上!

    這便是當初乘著焚山獸毀了部分玄天龍脈之人,後被暮鈺斷骨剔肉卻沒殺的那個。

    齊木認出此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書生絕對不是對手!此人來勢洶洶,殺意隔了許久也能感受到。遠遠望去,書生臉色白了幾分。

    正在台上對戰的引靈修士抑制不住戰慄,一道無形光刃將其攔腰砍斷,屍體飛出擂台,速度之快連鮮血都沒滴落在檯面上。

    嘈雜之聲不絕於耳,峰主侍從出現得如此之快,莫非也是看出高人的不凡之處了麼,此人如此之強,高人能勝麼,極有可能被峰主看中,一飛沖天……

    無形牆壁出現在四面八方,封鎖整個擂台,斷了逃走的後路,破空聲瞬息而至,如刀刃般彷彿撕裂空間,不給書生任何喘息的機會,鋪天蓋地而來。

    手腕腳踝四肢腹部,無形,無法抵擋。

    他一咬牙,撕裂整整十道攻擊符文,護住心脈丹田,心跳加速,恐怖力道襲身的剎那整張臉慘白如紙。

    齊木慌了,速度加快到極致,真元輸出過猛,丹田處金色丹氣外溢,元丹不穩。眼睜睜地看著透明光壁封鎖擂台,氣機被隔絕開,無數道空間刀刃夾著滔天殺意,直逼書生而去。

    轟!

    震天動地一聲巨響,光芒湮滅了整個戰台,鮮血漫天,血霧瀰漫……

    「不要!!!……」

    齊木雙目充血,嗓音嘶啞到極致,速度再一次突破極限,半空中連串破空聲讓人為之側目,元丹在丹田內顫抖近乎崩碎……原本短短的路程這一刻卻像天涯海角般被拉長了無限倍,簡直無法呼吸。

    ……出手吧。

    齊木完全無法思考腦子一片混亂,他知道自己趕不到了,光速傳播得快,所以在看到血霧的時候,書生已經、已經……不對,還沒看到本人,還沒有。

    一柄漆黑短劍憑空出現,猛地劃過,一道空間裂縫頓現,齊木根本沒想衝了進去,下一刻,耀眼白光映入眼中,攻伐瞬息而至,齊木下意識一拳打出,似乎擊上光壁。

    卡嚓!

    光壁應聲而碎,光芒隱去,下一瞬,全場沸騰。

    不遠處某處樓閣中,煉器宗太上長老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議地看著場中央,倒是把身旁的小弟子嚇了一跳,瑟縮了下,看到齊木又是一愣。

    擂台外極為紛雜,均是對突然出現在壁障中的人感到出奇,更是無比震撼,這人竟然能單憑肉身將光幕粉碎,這是人麼?

    「閣下是誰?」

    神識外放,齊木陡然一顫,快步出現在書生身側,後者倚靠在光壁上,滿臉鮮血,雙目空洞無神。

    還好,還有呼吸。雖然微弱,但還有。

    為什麼篤定危險時一定會有人救,而自己卻救不了任何人?

    齊木心臟抽搐了下,滿心苦澀,走過去把書生扶住,驀地一滯,卻發現後者抬眸看著他,很理智的眼神,齊木當即有些懵了。

    ——空間刀刃以人呼吸為媒,殺到人死為止。只要屏住呼吸就能讓其失去判斷力。

    書生不愧是書生,齊木輕歎,當即渾身力量爆發,猛地一拳打在光壁上,卡嚓聲響起,緊接著無數拳揮出,光壁碎裂。牆壁外瘦猴龐猛均是一臉慘白之色,顫抖著接過書生,漢子眼眶甚至有些紅。

    齊木未出擂台,一步步走到場中央。

    雷湛輕咦,緊接著皺眉,露出凶芒。

    「你在做什麼,他還沒死,你放他出去是想取而代之?可你,沒這個資格。」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他對侍從之位沒半點興趣,沒必要跟你打。」

    雷湛嗤鼻:「你想說你和我打,因為有興趣?」

    齊木面無表情,沙啞的嗓音無半點起伏:「不,是覺得噁心。」

    滔天烈焰席捲擂台之上,隱住了雷湛鐵青的臉,半空中留下道道殘影,鏘鏘碰撞卡嚓聲不絕於耳,擂台之外的壁障片片剝落,濃烈熱浪摻著燒焦氣息撲鼻而來,台下之人連連後退,目露驚駭之色。

    煉器宗太上長老動容:「地火,竟然是地火!」

    「天縱奇才卻遭天妒……」

    打鬥速度極快,齊木根本不給對手任何施法的機會,以肉身相抗,兩人最後甚至肉搏,以傷換傷,兩人均紅了眼,鮮血流出,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池傲天一干人等有些心驚,抑制不住焦慮,書生未受重傷,已經緩和過來,此刻也不由得擔心,就連暮鈺都面色凝重,在擂台開外安全的地方,護著幾人。

    雷引峰主已經全然不似初見齊木時的玩鬧,那時候他只是把這人當成廢物花瓶想收為男侍,可誰知事後竟然傳出消息,得進母地的唯一弟子即是此人!

    母地空間出現,其他所有至高層次空間的榮光全被隱去,可若是一名廢物挑釁峰主只會被人當做不知天高地厚,而若是驚世天才反抗,那結果也就大不相同。

    於是,消息並未放出去。甚至曾動過不露痕跡抹殺他的念頭,可誰知這人不止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後來還和谷流峰峰主湊在一塊。多愚蠢,和那人站一塊,甚至不用自己動手,這人便是自尋死路。於是,再沒把這將死之人當回事。

    可誰知,到現在雷攝才真正有些後悔,雷湛是自己一手帶大,平日裡恩寵有加,以至於犯下大錯也沒要他性命,而今他自願上場將功補過,可誰知……

    「那個人真夠白癡,雷湛大哥可是元嬰境中期,小小元丹境也敢和元嬰境強者近身搏鬥,不是找死麼?」

    若是齊木在,定會驚訝,隱玉珠在身,這些人竟能看出真實修為,侍從還真是不簡單。

    聽到這些,雷引峰峰主並未多言,就算隔得不近,他也看得非常清楚,以傷換傷的打法,兩人皆吐血,可一人依舊面無表情拳風不減,而紅衣男子卻踉踉蹌蹌,似乎隨時都可能摔倒。

    輸了,近身戰,最初就是個錯。雷攝微微瞇起眼,不管如此,結果不會變,死的那人不出意料,絕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這一戰,雷湛打得極為憋屈。對方似乎堪破了什麼,空間刀刃毫無作用,空間封鎖卻被人用拳頭生生洞穿,哪怕近身肉搏,自己卻絲毫佔不到上風,更恐怖的是對方像是個怪物,感覺不到疼痛的怪物。

    這讓他很是憤怒,一旦喪失理智,破綻百出。

    齊木找準時機,出拳後一腳踢中紅衣人的下巴,卡嚓下顎碎裂的聲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天際,身體重重摔倒在地,齊木毫不猶豫一腳踩斷了幾根肋骨,又是一陣慘叫。雷引峰峰主猛地站起身,目光陰沉。

    毫不花哨的打法,彷彿在發洩憤怒,但齊木的表情太過平靜,血肉橫飛的場面下,沒有絲毫波瀾。

    慘叫聲一聲比一聲響亮,最後漸漸弱了下去。雷湛幾乎要奔潰,他的高傲第二次被人踩在腳下,上次是谷流峰峰主,這次竟是個廢物,這種非人的折磨比抽筋剝皮還要煎熬,雙目充血,呼吸越來越急促。

    啊!!

    不知哪來的力氣,雷湛猛地站起身,詭異姿勢後退十步,渾身不正常扭曲,有金光縈繞形成淡淡黃色光暈,恐怖的波動盪漾開,那人面部猙獰,比惡鬼還要可怕。

    元嬰之精華,這人竟然燃燒元嬰,寧願選擇自毀要搏命!

    難辦了。

    齊木皺眉,直到一柄銀色月牙彎刀出現在那人手中,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陰冷刺骨,銀色彎刀週身扭曲,彷彿與時空隔絕開,縈繞著恐怖殺伐嗜血之念,只一眼,便叫人膽寒。的確是好刀,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好的刀。

    與齊木驚訝這人還有氣力控制法器不同,其他人是認出了這件法器才驚訝。

    銀龍月牙,雷引峰峰主的法寶,由煉器宗太上長老、第一煉器宗師親手打造而成的無上聖器,全力一擊堪比驚世神器的絕世存在!極境巔峰強者的防禦,在此物面前如同紙糊。

    在場幾乎所有人眼紅心跳,盯著那把曠世神刀,言語間儘是讚揚驚歎。

    齊木心臟漏跳了拍,那人猙獰的面部無法在腦中停留片刻,然彎刀散著的威勢卻久久無法忘懷,腦中唯有四字閃過——死期將近。

    「和你連半顆下品靈石的關係都沒有,看到前面這把了沒有,無上神兵,大家讚歎的就是它。」

    「自然,顯而易見。」

    ……

    驀然眼皮一跳,齊木深呼吸。可破,如果……

    不遠處,閣樓之上。

    老者盯著那把彎刃,如同看到至親一般,目光都變得柔和。

    「老夫的畢生心血,是這輩子至高巔峰之作,無法超越,有它在老夫也能安心歸隱收山了。」

    少年為老者看茶,聽到這裡眼睛有些發紅,道:「徒兒捨不得師父。」

    「煉火,哭什麼哭,沒骨氣!為師執著於煉器大半輩子,而今能堪破已是大幸,以後除了教導教導你這沒志氣的,此生無憾。」

    少年名煉火,為煉器而生,一生與火結緣。

    煉火耷拉著頭,沒有說話。師父賜名說的便是他自己,怎可能此生無憾,煉製神器從來是師父的畢生追求,而無法超越的巔峰之作,而今當真決定放下了麼……

    擂台之上。

    森冷獰笑聲傳來,手中銀色彎刀散著恐怖之極的波動,彷彿隨意一揮便能撕裂空間。

    齊木站著沒動,實則渾身僵硬無法再動分毫。煤球還在為此爭執不休,對齊木無視它卻對別的法器驚懼不已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

    但它說過不會出手,煤球向來偏執得叫人瘋狂。齊木沒空搭理他。

    此刻暮鈺已經在身後不遠處,手中的金梭蓄勢待發,只等彎刀出手的那刻擊其刀身,讓攻擊變換方向,齊木趁機逃走。那人已經是強弩之末,頂多操控一擊後,會猝。

    野獸般嘶吼聲叫人頭皮發麻,下一瞬,銀龍月牙刀刃將臨,恐怖空間波動彷彿撕裂空間將人送入空間裂縫般,那人獰笑,瞬移般抖動片刻,暮鈺攻擊落空臉色大變,眼見殺伐將至,齊木無法呼吸,黑芒一閃而逝,他猛地睜大了眼。

    匡當。

    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

    全場死寂。連呼吸聲也無。

    齊木呆滯。

    煤球什麼時候出現在手中,自己又是如何在死亡線上劃了一道,而銀龍月牙又是如何斷成兩截落在地上的,他真的半點也不知情。

    雷湛呆滯,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又看看地面,緊接著身體斜下斷成兩半落下,到死都睜著眼,目光定定地看著遠處雷引峰峰主所在處。

    他到死都在想,為何峰主會把假的銀龍月牙給他……

    煉器宗太上長老渾身氣勢陡然一凜,方圓十米內桌椅樓閣轟地一聲化成齏粉,煉火抱頭瑟瑟發抖,漫天粉塵中,老者鐵青的臉上渾濁的雙目,露出不可思議的光,盯著遠處的齊木,像要把人撕成碎片一般。

    全場轟然,無論如何都已經淡定不能了,甚至沒人願意相信,地上這半截刀刃便是傳說中的銀龍月牙!每個人看著少年的目光,已經不能用驚悚來形容。

    迄今為止,第一個殺死峰主侍從的人。若是這一戰能活下來,注定會名動魔域。

    雷引峰峰主震怒,是真是假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雷湛並非一般侍從,這位侍從哪怕犯再大的錯誤也能被原諒,峰主把他當親兒子一般寵愛,甚至不惜把貼身法器給他保命。可雷湛臨死前的眼神,讓這位無上峰主終於崩潰了。

    「雷攝,你別忘了你可是峰主!對小輩出手,敢爾!」暮鈺察覺到不對,怒吼道。

    狂暴真元爆發,雷引峰主不再顧慮其他,瞬移般出現在擂台之上,恐怖冰錐如炮彈般傾瀉而下,下一瞬利爪從上往下。

    「本座有何不敢!」

    齊木躲閃不過,眼前一花,鼻尖嗅到了濃烈血腥之氣,隱隱察覺到不對,猛地抬頭。僵硬。

    暮鈺擋在自己面前,面色慘白,鮮血染紅了素色衣衫,雪白裘絨被鮮血浸透,雷引峰峰主震驚片刻停頓。暮鈺身體踉蹌一步,猛地拉過齊木甩了出去,

    「滾,都給我滾。」

    這是暗號。

    書生等人迅速飛散開來,朝著各個方向飛竄。周圍之人不明所以,被眼前血腥之景刺激,竟然一時忘了逃走。

    雷引峰峰主回過神來,滿是癲狂之色:「有誰敢逃!都給我上,一個不留!」

    數道冰錐橫在齊木面前,稍慢一步,暗叫不好。剎那間,數道身影擋在眼前,三位侍從目光陰鷙,齊木額上落下幾滴冷汗,握住漆黑短劍,與之對峙。

    不知為何,煤球並沒變回液體,許是見識過它的威力,面前幾人些許忌憚。

    暮鈺疼得緊,僅僅皺著眉頭,臉色發白。

    「放了他。」指的是齊木。

    雷引峰峰主完全癲狂了,吼道:「放了他,本座憑什麼聽你的,不放,快點動手,殺了他!殺了他!」

    像是強忍著極大的痛楚,暮鈺咬緊牙關:「本座已經受傷了。」

    鮮血流淌,橫亙整個胸膛的四道爪印極為猙獰。

    「你受傷了關本座屁事!你算什麼玩意,有何資格對著本座指手畫腳,輪得到你對本座指手畫腳!」

    雷引峰峰主十指如刀,卻破不開心臟處的防禦,瞬間惱怒更甚,一下下洞穿暮鈺的腹部,血流如注。

    「本座要你死,要你去死!給本座去死!」

    身後侍從猶豫不決,卻像是被眼前景象驚呆了,最不能招惹的人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峰主失去理智,一時間無法判斷……

    齊木看不下去了,猛地側身,短劍在手正要衝過去。

    「別過來!趕緊走,本座讓你滾!」暮鈺嗓音沙啞,對著齊木怒吼道,彷彿眼前要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還愣著幹什麼,殺,殺了他!」

    雷引峰峰主並指如刀,就要戳入暮鈺咽喉……

    與此同時,猶豫不決的侍從猛地醒悟,渾身真元爆發,殺伐將至,齊木避退不及,幾分苦澀。元嬰境強者一位已經是極限,現在三人齊上,毫無半點還手之力,甚至逃走也沒了可能……

    沒想到最後竟會跟洗澡死在一起。齊木滿眼悲哀,長歎一口氣,眼眸漸漸闔上。

    突然,強大之極的空間波動頓現在蒼穹之上,黑雲翻滾重重壓下,陰風怒號席捲滿地殘肢枯葉沙粒,漆黑半空中撕裂開一道豎直狹長的光,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極為輕鬆地扯開裂縫。

    幾乎是巨變的剎那,齊木猛地睜開了眼睛,滿滿地不可思議,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然,那人走出裂縫的瞬間,齊木瞳孔微縮,僵硬在原地。

    來人一身玄色長袍,黑髮如瀑,眉心一道魔紋,狹長雙眸斜飛,那張臉完美得叫人窒息,令天地萬物黯然失色!沒有任何詞彙能描述這種遠遠超越一般人賞心悅目的美,或者說齊木這時候已經完全無法正常思考了。

    ……不是淵落。

    我剛才是在激動來的人會是尊上,

    為什麼我會認定來的人必是尊上,

    這是在期待些什麼……我究竟、在想些什麼?

    齊木身體斜了下,眸光閃爍,站在地面,存在感降低至幾乎全無。

    ……現在又在失落些什麼。

    看見來人,雷引峰峰主面如死灰,瞬間蒼老了白來歲,鬆開暮鈺的後頸,身體劇烈抖動。

    魔族第一戰將,親臨。

    鳳顏幾乎是在前腳踏出來的那刻,整張臉帶上可怖的厲色,竟有些驚艷。他一眼看到擂台之上的暮鈺,轟然色變,下一瞬便出現在暮鈺身前,後者氣血喪失過多,僅僅是站著已是極限。

    鳳顏站在原地,彷彿瀕臨崩潰。抬起手顫抖得格外厲害,甚至不敢碰,臉上的痛苦比之於先前癲狂的峰主多了百倍不止,他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抬頭,一聲怒吼震顫蒼穹。瘋狂的怒吼聲,幾乎粉碎人的耳膜,不少人當場昏厥倒地。

    華袍男子瞬移般出現在雷引峰峰主面前,瞬間廢了他的丹田,畢升修為毀於一旦。而後擰著他的頭顱,黑芒閃過後者像受了極其嚴重的打擊,翻起白眼幾乎昏迷,下一刻,指甲嵌進皮肉中,詭異的撕拉聲,竟是將人整張皮撕了下來,魔光包裹全身,將人血肉剔除,那人涕泗橫流滿地打滾卻依舊沒有死去,如此酷刑可怕至極。

    鳳顏怒氣滔天,沖天之上,失了言語,只剩下瘋狂殺戮。

    翻滾魔雲重重疊疊,魔霧四散,凌厲殺氣比之於峰主強出千萬倍。

    魔族靈覺超常,但凡躲藏之人均逃不出鳳顏之手,完全壓倒性的強大實力,魔氣沖天狂暴怒氣彷彿要將此地毀盡,那種氣勢甚至恨不得連他自己也毀了。

    齊木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這場殺戮,無數弟子紛紛死去,幾位峰主早在最初見勢不妙紛紛離開逃過一劫,但其侍從不得倖免,死傷無數。他像雕塑般,立在原地,一言不發,毫無所感。

    滿目瘡痍,冤魂遍地,血流成河。

    都與自己沒關係。

    鳳顏玄色衣衫絲毫不亂,整張臉卻像要垮了一般,美得驚心動魄,可令山河萬物暗淡無光。他想狠狠抱住暮鈺,卻怕弄疼了他,小心得不敢用力,像是陷進去無盡歲月苦苦不得思一般,整個人詮釋著一種病態到無懈可擊的瘋狂。

    這個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裡的人,而今被這些低賤爬蟲傷成這樣!這些人都得死!這片土地就該被毀,這地域不該存在……我竟然來遲一步讓他受了如此折磨,罪無可恕。

    為什麼受傷的不是我,為什麼這麼痛的不是我……

    鳳顏從暮鈺身上滑落,如以往一樣,滿是絕望的,悲痛的,絕對無法原諒自己似的……屈膝跪在了暮鈺面前。

    彭的一聲,骨頭擊地的聲音有些沉悶。

    蒼茫天底下,漆黑暗幕,狼藉的血色戰場。

    尊貴的傳承魔族皇室,第一戰將,低下頭顱。彷彿受了難以忍受的傷痛,雙膝跪地,虔誠而又絕望地抱住暮鈺的雙腿,渾身顫抖。

    「都是我的錯,很痛對不對,小鈺,別哭,都是我的錯,這些都是我的錯……」

    暮鈺呆站著一動不動,鳳顏戰慄不止,淚流滿面。

    「求求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修長的手指比暮鈺還要長上一截,卻很纖細極具美感,而今卻像瀕死般,抓住暮鈺的衣衫下擺,骨節分明用力之大有如白骨般可怖。

    暮鈺臉色慘白如紙,傷口止血卻格外猙獰。他定定地看著鳳顏,稍稍輕鬆,彷彿自己所有的苦痛都轉移到他人身上去承受般,於是抬起手,輕輕地撫上鳳顏的頭。

    「我……無礙。」

    說完,昏了過去。

    鳳顏一驚條然起身,將他攬入懷中,痛苦地閉上了眼,不住地喃喃低語,卑微地乞求。

    這一刻的結局,彷彿從最初開始就被某人預料,於是他故意穿了淡色的沒有任何防禦力的普通衣物,而後特地上來中了一擊,才有了這場屠殺。他叫人逃走,他策劃了這一出生殺大局。

    齊木站著沒動。冷眼旁觀。

    看著鳳顏,好半晌才確信,這人怎麼也不會是尊上。

    鳳顏抱著暮鈺離開之時,陡然發現了這個漏網之魚,毫不猶豫,一道殺伐瞬息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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