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程千尋說,戈登就扛起那個活的往後走,扔給魯道夫後繼續出去運傷員回來。
走在路上,戈登道:「其實不用陪我,這裡應該很安全。」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程千尋還執意跟著。上面門開著,這裡的空間也夠大,氧氣終於夠了。
艾伯特他們還是挺聰明的,不但關上了門,還將一些白天用剩下的鐵條什麼的,拿在手上,見章魚就戳過去。黑色的黏稠水,都從門縫裡滲入到裡面,順著台階流淌下去好幾級台階。
程千尋只管看四周有沒有還沒死的章魚,哪怕這些章魚在他們來來往往幾次後依舊不動的。而戈登只管見到傷員就扛進去。在裡面自有魯道夫治療,魯道夫也速度快,縫傷口比縫衣服還要快。
章魚終於漸漸放棄了,再也沒見有進攻的,大家輪流值班,盯著它們有可能爬進來的地方,一直等候到了天亮。
艾伯特和一些人走了進來,心直嘴快看到程千尋他們一直在最裡面躺著,門洞上還留有一隻章魚的屍體,不快的道:「你們倒是舒服呀。我們卻在上面拚死拚活。」
雷格爾氣得一下跳了起來:「誰舒服著呢?」
「不要這樣,打開門吧,也好透透氣。」程千尋卻溫和地道。
第二道鐵門設計時也是往外開的,站在這個角度就是往裡開了。當雷格爾打開鐵門,外面章魚屍體,一下滑了進來,至少四十多條,雷格爾是拔起腿來往後退的。
「看到了沒有?」事實勝於雄辯,但也是需要語言來感染的。程千尋不溫不火地道:「當你們在前面拚死拚活,我們留在這裡擋住後面。讓你們不會腹背受敵。」
她站了起來:「現在這裡傷員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中應該有醫生吧?我們出去洗洗睡覺。」
隊友們跟著她一起站起來了,臨走時雷格爾衝著剛才抱怨的人。瞪了瞪有著血絲的眼睛:「你們還有輪班休息,老子是一晚上都沒睡。」
睡還是睡了點,沒睡好也是真的。程千尋回頭有氣無力地道:「不要說了,走吧,大家會明白的。」
艾伯特只是微笑著,他的臉也是疲倦的:「辛苦了。」這裡的章魚屍體和十幾個傷員可以證明。這隊人昨晚做得非常多。不應該再分配工作給他們了。
這一次,章魚至少殺了有五六百條,出去的門已經清理。那些章魚的屍體全部都往外推在了一層的通道上。
「要不是可能還有用。真想全部扔海裡。」魯道夫厭惡地走著。他原本有點潔癖,現在整天弄得渾身黏糊糊、臭烘烘的。
用處自然是嚇嚇那些章魚,如果那些章魚真和其他同類一樣膽小怕事,那麼多的屍體,希望能震懾住。這次阿克曼算是幸運,沒有受傷也沒有死,據說打了幾隻後。他就雙腿顫抖了。艾伯特用其他人把他替換了下來,其實也是對他一種警告。如果他還是這樣腦子缺線,下次就真的去當肉盾了。
洗了澡,胡亂啃了點東西就躺下睡了。
艾伯特是個明白人,像以前那樣沒有分配他們工作。畢竟他們做得並不少,而且每一件事都做得非常到位。還是很得人心的。
下午。睡飽後,程千尋他們起來了。打著哈欠去控制室。
船又加足了燃料,在海上航行,可那些章魚,依舊象冤魂一般,死死纏在船後跟著。
「怎麼辦?」程千尋拿著望遠鏡看著船後拖得長長的章魚:「這次傷了十幾個。如果它們再進攻,我們的人會越來越少的。而且時間長了,大家都會疲乏。」
魯道夫接過望遠鏡看著:「排列得還真整齊。」
小有懲戒的阿克曼趕緊道:「它們都怕太陽,所以跟著船尾浪花的。」
雷格爾也接過望遠鏡看:「真是煩死了,如果有一張大網,像捕魚一樣,把它們一網打盡就好了。」
「有了!」艾伯特猛地一手握拳,打在另一個掌面上,流露出興奮來。
「啪~」燈亮了!艾伯特打開了燈,往裡走著。
這是另外一個倉庫,裡面空無一人,也沒屍體,只有章魚爬過後的粘液痕跡。大章魚喜歡吃完後,去當中倉庫排泄;而這裡被襲擊過後,人也不敢往裡躲。
他走到一個像一個冰櫃般大小的木頭貨櫃前,拿起手中的鋼條,開始撬櫃子。
木頭蓋子被撬開了,他微微喘著氣道:「游輪有時會帶一些貨往返,也可以多賺一些利潤,這次正好有這個,是個漁業公司訂購的。」
往裡一看,居然是漁網,專門用於捕魚用的專業大漁網。
「不錯呀!」斯內德上前去,伸手抓起驗貨一下:「但問題是,網住的章魚,用什麼拖上船。」
用人力嗎?要知道一條章魚至少有一百斤,哪怕現在他們還有七十左右沒受傷的勞力,可一網下去,要三五千斤,章魚還會掙扎,能把網拖上船嗎?
阿克曼結結巴巴道:「捕魚一般用專門的起重機。」
廢話,這裡根本沒有專業的起重機。戈登一側頭:「那麼就用人拉,對準好了後,少捕一點。每天殺個一百條,這些章魚總有一天會殺光的。」
「或者會逃跑的。」程千尋也去看了看漁網,這漁網非常的結實、網孔也不大,章魚進去後應該逃不了:「人力拉是種辦法,再想想船上還有什麼東西能用的,這幾天大家的力氣都快耗盡了,還要留點精力到晚上。」
斯內德突然靈光一現:「我倒是有個主意了!」
跨過一堆堆人和章魚相互堆積的屍骸,太陽光將它們曬得變了色,時間越長,上面的粘液顏色就越是深,好幾天前的透明度下降、都已經成了醬油一般的色澤,說不出的噁心。
但他們還是要一步步的跨過去,時不時還要踩在上面。還必須往人的遺骸上踩,因為章魚的實在太滑。當人骨頭在腳下被踩得咯吱作響,甚至還斷裂時,那種視覺、聽覺和感覺上的三種享受,那真是爽呀。
阿克曼嚇得雙腿發抖,但沒人幫他,他只有一個人在後面,顫顫巍巍地跟著。敢不來,他就是和其他人一樣,白天產煤,晚上拿著棍子打怪獸。
終於走到了船後,大家看著船尾的救生船以及那滑輪。救生船是用搖動的滑輪放下、升起的。
「能拉多少重?」魯道夫問。
「只能估算,我畢竟只是二副,不是救生船製造專家。」艾伯特也是實話實說:「船上最多能裝三十個人,包括孩子。而且遇難時,女人和孩子要先上船,那麼每個算是一百磅,應該至少是三千磅。預估是四千磅左右。」
四千磅也不夠用呀,戈登側頭看著不遠處的另外一艘救生船:「兩船距離是十米,網繩夠長嗎?」
艾伯特抬著眉,主意馬上就來:「不夠就用吊救生船上的繩子。」
「好吧!」程千尋往回走了:「試試就知道了。」
大家都往回走,看到阿克曼這才過來。就連戈登都微微歎氣了,拍了拍捂著嘴在旁邊乾嘔的阿克曼:「怎麼那麼久還沒習慣?我們還要回來,你就站在這裡吧。」
阿克曼捂著鼻子和嘴,略帶感激地點了點頭,但看到他們離開,急著喊:「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呀?」
理都不理了,愛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唄。
網很長,也重,六個男人才扛著走。艾伯特在上面還要看著行船方向,就由巴倫指揮了。
扛到了船尾,橫放在了地上。巴倫看著一直坐在船尾空出的阿克曼,皮笑肉不笑著:「教授,你應該看過如何打漁吧?現在你應該教教我們,怎麼把網弄下去,抓住一批章魚。」
繩子被繫在了兩邊吊救生船的滑輪上,網讓六個人扛放到了船尾,隨後一點一點的往下撒,網就對著船後長長的黑影撒下。而另一個人,真在旁邊用磨砂輪將籠子上拆下的鐵棍子一頭在不斷旋轉的砂輪上磨尖,待會兒當矛用。
「慢慢撒下去,不要讓網團起來。拖行一段時間後,拉上網,網就收了。就是怎麼樣拖到船是個問題。」阿克曼在旁邊說著。
巴倫看了看繩子掛著的桿子:「這是固定的,沒有辦法拉到甲板上。」
「那簡單!」程千尋將鐵棍尖頭部位在地上磨著,讓它弄得更尖更光滑一些,待會兒可以刺入得更順暢些:「就不要拉上來,直接在上面解決。」
魯道夫也做著同樣的準備動作:「在網裡更好,它們逃不了,但要注意不要把網給弄破了。」
一切準備就緒了,阿克曼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喊道:「收網。」
左右兩個男人立即同時搖動滑輪,樹立在船上的桿子,上面的繩子在被一步步的收緊,越來越重的份量,讓桿子微微彎下。
「堅持住!」巴倫一揮手:「我們也開始啦,用力。」
生怕重量太大,網上還捆著一道繩子,可以一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