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過去,又拿了二把斧子。
程千尋有點擔憂這些武器算不了什麼:「這玩意還不知道是不是外皮硬,刀槍不入,你們就弄得像斧頭幫一樣。實在不行,我去問他們要槍。」
雷格爾手中也掂量著斧子:「真碰到異形一樣的怪物,可能還是斧子有用點,子彈會打光,斧子只要有力氣就能劈下去,還能劈鎖逃跑。」
魯道夫卻道:「還能劈人腿,只要比對方跑得快就行。」聽得後面跟著的綁匪直瞪眼。
看到如此一幕,沒有心思再去游泳消遣了,大家躲在房間裡,休息、打套房裡電腦遊戲、一點點啃著水果、發呆想心思,混了一整天。
半夜,程千尋好似聽到什麼動靜,聲音很怪,就像吸盤吸住後猛地拔起的「啵啵」聲。時不時的聲音,讓她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躺在床上,朝著窗外看去。
外面漆黑一片,今晚真算得上伸手不見五指了……但好像不對,晚上再黑從窗口看出去,應該多少能看到一些東西,而現在實在是太黑了,黑得如同在夢中、在冥界的虛無中。
正在疑惑中,突然在一片黑暗中發生了變化,就跟黑色的紙片在較淡的墨汁中攪動,窗後微亮的海上夜空,在玻璃窗的邊角時隱時現。可以看到有東西很柔滑自如地轉動著,在窗外形成波浪。
看來玻璃窗外有東西,可是什麼東西看不清楚,這玩意本身就是黑的!
如果能將這間總統套房整個落地玻璃窗遮住的話,這個頭顯然大得可怕。
在一片黑暗中。一隻巨大而泛著隱隱藍光的眼睛,猛地睜開了。這隻眼睛滾圓,大如同洗臉用的臉盆,感覺就像是噩夢中的妖魔。
要不是以前經歷過很多,任何普通人都會嚇得叫出聲來。越是害怕。就越是要沉穩,否則就是死路一條。程千尋不敢動,依舊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這隻眼睛微微轉了轉,證明眼睛的擁有者是活的。隨後那眼睛伴隨著濃重的黑暗一起往玻璃窗一邊移動而去。就像是一個獨眼怪獸在外面,緊貼著牆壁和窗口移動。
那麼詭異的景象,如夢似幻,汗從背後、額頭、各處毛孔一點點滲出。知道眼睛從面前消失,程千尋還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連大氣都不敢喘,看著眼睛在一片黑暗中飄浮般往前挪。不時聽到前面的玻璃窗上傳來的「啵啵」聲,那應該就是吸盤從玻璃上拔起的聲音,是吸盤……
這種看著眼睛往前移的樣子,不亞於看著哥斯拉在外面一步步的走。就怕它一個側頭,一口咬了進來。短短的十秒鐘都不到,感覺像是過了一百年。
當聲音遠了的時候,她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氣。
「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魯道夫坐了起來,他也醒了。
「嚇得我快尿褲子了。」戈登也從沙發上起身,隨後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口。猶豫過後還是打開了窗戶。
「啊~」樓上傳來了淒厲地尖叫聲,戈登趕緊地將頭探了出去,張望了一會兒,而樓上的叫喊聲已經響成了一片,並帶有開槍聲。
戈登將頭縮了回來,關上窗:「在自助餐廳裡。」
「它去開大餐了。」魯道夫問大家:「誰看清它的樣子?」
程千尋搖了搖頭:「就看到一個大眼珠子。像金魚眼,圓的。四周有少量眼白。全身黑黝黝的,看不清樣子。」
「你們幹什麼?」斯內德此時被吵醒了:「大半夜的聊什麼。外面怎麼那麼吵?」
「那玩意正在餐廳裡吃人。」魯道夫這話不光讓斯內德一下從睡意朦朧中安全清醒了,雷格爾也醒過來了。
「什麼?」睡在地上的雷格爾差點沒跳起來,但還是壓低著聲音:「那怪物出現了,是什麼?」
「不知道。全身都是黑的,貼在窗口烏漆墨黑,除了一隻大眼珠子。」程千尋手指了指上面,那尖叫慘叫聲不絕於耳:「要不你上去看看?」
雷格爾苦笑著搖頭,這個時候誰上去誰就是傻子,誰會上去當怪物的夜宵?
程千尋若有所思:「船艙門口的破洞只有一米五大小,而電梯門只有一米二,看它樣子不止一米二,簡直十米寬都有了。」
魯道夫立即道:「證明它身體柔軟,可以隨意拉伸身體改變形狀,能夠擠進比身體小很多的空間。」
「這下麻煩了。」雷格爾站了起來,到窗口看了看:「是有吸盤的痕跡,但不止碗口大,簡直有一肘寬,好大的個頭!能爬牆,能擠進比身體小很多的地方,那麼它也能爬進房間,把我們全吃了。」
「想好的地方,至少它很大,能夠很遠的地方就發現。總比帶著毒針的跳蚤、長著獠牙幾分鐘把人啃光的行軍蟻好很多。」戈登站起來,去拿放在桌面上的斧子去,身上的刀具顯然是對那種大怪物殺傷性小,需要更使得上力氣的武器護身才行。
斯內德下了床,對著程千尋道:「還是睡在地上吧,盡量躲著點。」
程千尋下了床,和斯內德一起將床上的東西往地上堆:「為什麼它不進來把我們給吃了?我感覺它應該是看到我的。」
「可能它視覺不好,而樓上有光亮。」戈登分析解釋著:「也有可能樓上吃得更多,何必還要費力氣弄開玻璃進來抓這麼幾個?」
說得有道理,上面可是幾千個人,抓起來更方便。在這裡如同是罐子裡撈芝麻,而在上面象籮筐裡抓小雞。
想想到時候被吃掉的人,消化掉皮肉後吐出來,那帶著粘液的……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躺在地上,大家盡量都靠著牆,斯內德和程千尋躲在床的另一邊地上。既然這個怪物能爬玻璃窗外牆,等爬到這裡往裡面看,也許不會發現躲著的人。
魯道夫聲音傳來:「大家抓緊睡,等它吃飽了,就去找那個二副,問問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雷格爾問:「那麼他什麼時候能吃飽?」
「廢話。」可能因為恐懼,戈登帶著幾分惱地道:「等到樓上的人閉嘴了。」
戈登以前是專門救人的,現在卻只能等著怪物殺死同類,而且還要吃掉,卻躲在角落裡坐視不理。他當然心中不痛快,可又無可奈何。一層層的過去,再多的英雄氣概,大約都被結束後一切如煙過去而消磨乾淨了吧。誰又能分辨這一切是真,還是假?
雖然知道要抓緊一切時間休息,可閉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也只有閉目養神。
「不行,我睡不著。」雷格爾帶著幾分暴躁的道,他將耳朵貼在地毯上:「好多人在逃命,有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這下最大人質綁架案泡湯了。」程千尋居然還覺得有點可惜。也許相比之下,當只需要交錢就沒事的人質,和當獨眼大怪物食物,任何人都會選擇前者吧。
雷格爾繼續嘟囔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門猛地被踢開,大家都立即坐起,男人手都握住了放在旁邊的消防斧子。
衝進來的是二副,還有二個綁匪。
從未見過二副那麼狼狽,制服帽子不翼而飛,原本整理得一個皺褶都幾乎看不到的制服,此時皺巴巴的,還帶著粘液和血跡。
他那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也亂了,一律頭髮耷拉了下來,紅著眼珠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停地手抓著頭髮:「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的最完美傑作就這樣被毀了……」
後面跟進來兩個綁匪,趕緊關上了門,面無血色的癱坐在地上。
「是什麼?」程千尋問了句。可這三人沒有一個回答他,一個象受了打擊的投資破產者,另外兩個雙眼直勾勾的,嘴巴都微張著。
魯道夫看了看雷格爾:「叫他停下。」
「為什麼是我?」雷格爾反問著:「我可打不過他。」
魯道夫帶著幾分黑色幽默地道:「我過去,踮起腳尖抓住他的領口,大約搖都搖不動他,怎麼對著他臉吼醒他?」
「好吧!」雷格爾站了起來,拉了拉運動褲和汗衫,挺了挺胸膛後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二副的衣領,大聲地吼叫著:「錢沒了還可以賺,傑作沒了可以再搞一個,現在首要的是想如何保住命,命!」
二副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半響沒反應。
「好吧!」雷格爾放開了他,一隻手捏成拳頭,另一隻手擦了擦,拳頭舉起來,對著跟前呆若木雞的二副,最後還是不放心,他放了下來:「斯內德,還是你上來打吧。」
斯內德故意也反問:「為什麼是我?我可沒他高。」
「可你打得過他呀,不是說打架鬥毆全部都是你和戈登的活?」雷格爾可不想得罪這樣一個人物。
「什麼時候你也拖拖拉拉的。」斯內德站了起來,摩拳擦掌地走過去。
「不用了,我清醒了。」二副擺了擺手,隨後失落地一下坐在了床沿邊,雙手捂著臉有摩擦了幾下,放下手,又恢復了原來的風流倜儻。
「是什麼東西,你應該看清楚了吧?」程千尋問。此時最關心的是什麼,只有知道了是什麼,才能有對應的辦法。